“那还好。”卢氏看了一眼叶氏碗里的汤,催促道:“夫人喝了汤就歇息吧,这眼看就三更天了呢。”

“好,你也早些去睡吧,时候真是不早了。”卢氏接过汤碗来把汤喝了,有漱口后转身躺去了床上。

卢氏把被子给叶氏盖好,又把帐幔放好,才端着空碗转身退了出去。

*

容昭的房里,灯虽然灭了,人却没有睡着。

“若儿。”容昭躺在床上,低声叫了一声。

“公子,怎么了?”睡在外间的梅若忙又起身。

“你进来,咱们一起睡。”容昭说道。

“好。”梅若也不犹豫,起身披着衣服转过屏风,直接钻进了容昭的帐子里。

“你是几岁进的容家的门?”容昭问。

“奴婢是五岁的时候被夫人买进府里的。那年公子三岁多,夫人买了奴婢就是想让奴婢跟公子作伴的。”梅若说道。

容昭点了点头,说道:“我六岁生病的那年,你八岁。”

“是的,那年奴婢八岁了,虽然还不能照顾公子汤药,但也跟着夫人和卢大娘一起整夜守在公子和姑娘的身边。”

“那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你把你记忆中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容昭转过身来看着梅若,黑暗之中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梅若正竭力回忆当时的境况。

“那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公子和姑娘一起在科什河上玩耍,却不料那冰面不结实,公子和姑娘不小心踩裂了冰面掉了下去,被救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昏迷的。当时姑娘…啊,不,公子您的后脑勺上还磕破了,虽然伤口不大,但寒气入侵进了头颅,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并伴有高热不退…至于姑娘么,虽然没有外伤,但也是一直昏睡不醒。恰逢将军又带兵出征了也没在家当时夫人都绝望了,以为公子和姑娘都活不成了,整日整夜的哭。第四日的时候临阳郡主送了一种退热的药来,说是当初出京的时候太医院给准备的驱寒祛湿的最好汤药,说不定会有效的。夫人万般无奈之下就把那药给公子和姑娘都灌了下去,之后,公子您醒了,而姑娘却没了…”

关于这些事情,容昭之前已经基本都听说过了,心里早就不再难过,也没有什么感触。只问梅若:“当时,卢氏在忙什么?”

“她…能忙什么?就是劝夫人莫伤心,然后出去找大夫买药什么的,夫人伤心欲绝,那些事情可不都是她去操持么。”

“那后来…”容昭说着,把声音压到极低,“后来哥哥死了,也是卢氏抱出去埋的吗?”

“是啊。”梅若点头道。

“你说,夫人之后给我喝的紫御养身汤也是卢氏从外面弄来的?”

“好像是…奴婢有一次经过夫人的屋子,听见夫人跟她悄悄说起过,原话是…那药快没了,再去弄点来。”

“她不过是一个仆妇罢了,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药方子?”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听说她进容家之前曾跟着她的父亲和丈夫去过西伯猎,这游走过异域他国的人,想来是有些门路的。”

容昭冷笑道:“不见得吧?夫人之前不也跟着她的父亲行商东南西北的走么?怎么这养身汤的配药还是要她去弄?若是论见识阅历,她可比夫人差远了——据说我那外祖父当时把生意做得挺大。”

“对啊!”梅若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事儿是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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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们,马上有线索了,为我们家昭昭的智商加油吧!

另外,今天是教师节,真心祝愿老师们节日快乐!

第七十回,藏毒

容昭伸手按住梅若的手,把她拉回被窝里盖好,低声说道:“算算京城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再想想这些细节,最可疑的人除了临阳郡主就是她了。当然,还有夫人…她们三个人都是值得怀疑的,但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卢氏。”

“公子说的是。临阳郡主人在西凉,京城的事情她是鞭长莫及。劫持公子的那个花绫也说过他们的圣使就要来了,从时间上算,夫人和卢氏正好在那个时间进京,可是…她不过就是个奶娘而已,怎么会跟什么东灵仙主圣使扯上关系呢?这…这也太邪性了。”

容昭冷笑道:“紫御养身汤是什么东西你该知道。就凭她能弄得来这方子和药材,我们就不能小瞧了她…都怪我之前太大意,还以为是我那亲娘路子广手段高,却没想到卢氏才是隐藏在后面的高人。”

“公子说的是,我们平日里只顾着跟夫人和卢氏捉迷藏了,都没能想到这一层上来。”梅若愧疚的说道。

“从今儿起咱们住进来了,你悄悄地跟兰蕴他们说好了,一定要盯死了这个人!”容昭小声说道。

“公子放心,奴婢明白了。”梅若忙答应着。

容昭转过身去,反剪了双手枕在脑后睁着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帐子顶,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卢氏真的是万俟瑶和花绫嘴里说的那个东灵圣使,那么所谓的东灵仙主又是何方神圣呢?

“公子,别想了,天快亮了,赶紧的睡吧。”梅若劝道。

“嗯,睡。”容昭轻轻地叹了口气翻身向里,只是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头顶上悬着一把剑,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

第二天清晨,容昭被梅若叫醒,说徐公子在等他一起用早饭。容昭这才想起自己为了顺利搬进容宅,昨天晚上特地把徐坚给拽过来陪同。“怎么把他给忘了,我这脑袋里现在是一盆浆糊啊!”容昭打着哈欠坐起来,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精神。

洗漱更衣,然后陪同徐坚一起用早饭,用完早饭两个人在窗下下棋,下棋烦了就去后面小花园里闲逛,容昭的行径完全符合一个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儿的日常活动,叶氏看了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对卢氏说道:“若是日子能一直这么安稳就好了。”

“夫人放心,安稳日子这就到了。奴才看公子果然懂事了很多,夫人这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卢氏笑道。

“但愿如你所说。”叶氏叹道。

“夫人,堂舅爷前儿过来的时候说的给公子相亲的事情…您究竟是怎么个答复呢?奴才今儿正好要去一趟裁缝铺子看夫人和娘娘以及公子的春衣,回来的时候正好顺路去一趟米铺。”

原来在容昭回容宅之前,叶慎之趁着给叶氏送元宵节礼来找过叶氏,这兄妹两个说起话来,叶氏自然是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前程担忧,虽然容朔在西凉镇守边疆皇上念在西疆稳定的大事上不会真的要了这一双儿女的命,但就现在这种状况也的确叫人忧虑。叶慎之就提议说,为了扩大势力,可以找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给容昭先定一门亲事,这样容昭在上京城也便有岳家拂照,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许多。

当时叶氏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考虑考虑再给回复,这已考虑就是三天。

如今卢氏又提及这事儿,叶氏认真想了想,方叹道:“昭儿刚回来,这婚事还是别太着急了。再说,就算他不反对,这不还有睿王呢吗?睿王为了昭儿跟皇上面前都闹起来了,这会子咱们急着给昭儿定亲,可不就等于打他的脸么?若惹怒了睿王,咱们可是得不偿失,这事儿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夫人说的是,那我就跟舅爷说这事儿先不着急。”卢氏说道。

叶氏沉吟道:“嗯,你可把我的原话都说给他。我想他也是个明事理之人,这事儿不会怪我的。另外,你再托他想办法打听一下清风观那边的消息,我还是不放心悦儿一个人住在那里。”

卢氏应道:“好,奴才记住了。夫人,那我先去了?”

“去吧。”叶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

卢氏前脚出容宅的门,后脚就被两个小叫花子给跟上了。小叫花子也不掩饰,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讨饭,一路跟到锦月绣庄,看着卢氏走进去之后,小叫花子便去墙根儿上靠着晒太阳,并悄悄地急着时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卢氏才从绣庄里出来,然后又去了叶慎之的米铺。

“这娘们儿进去多久了?”一个小叫花问另一个。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你盯着点儿,我先眯一会儿。”

“别啊!回头叫四叔知道了,保证叫你屁股开花。”

“啧!算了,我还是别睡了,盯着吧。”

“哎哎,出来了!”

“嗬,这么快?”

“管那么多干嘛?记好了就行了。前面到哪儿了?圣学街?告诉蟑螂,叫他们跟上。”

“放心,那小子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卢氏从出了容宅的门就一路小心,在上京城里三转四转就怕有人会跟着自己,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被一群小叫花子给盯了个严严实实。

每天晚上,在府门关闭之前,容昭身边最不起眼的丫鬟一品红会端着一些剩饭去后门口给那些要不到饭的小叫花子们,然后顺便把卢氏在外面一天的行踪拿回来悄悄地给梅若。

如此连续三天都没有什么异常,直到第四天晚上。

“公子!”梅若在灯下看完纸条上的字之后,紧张的叫容昭。

“怎么了?”容昭立刻放下手里的闲书走了过来。

“今天,她居然在锦月绣庄又呆了一个时辰,那天刚去过,说是去催夫人和公子春天的衣裳的,只是去催一下而已,那天呆了一个时辰,今天又呆了一个时辰。而且去的时候是空着手,出来的时候拿了个包袱,今儿她回来跟夫人回话的时候奴婢刚好在夫人跟前,夫人问她衣裳怎么样了,她说还要几天才能好。既然还要几天才能好,那今天她这包袱里带回来的又是什么呢?”梅若小声说道。

容昭低声说道:“明天,趁她不在的时候叫人去悄悄地查一查她的房间。”

“我亲自去。”梅若小声说道。

“还是叫兰蕴去,她比较心细,而且你身份太扎眼了。你告诉兰蕴一定要细心的搜查,这宅子是新买的,应该没有什么暗格暗室什么的,但还是不能太疏忽了,”容昭说的。

梅若点头应道:“行,都听公子的。”

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睡下。然而第二天卢氏却没出门,还说身上不舒服,跟叶氏告了半天假,从中午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睡,晚饭时也没露面。

容昭心里越发狐疑,不过脸上还是没动声色,只跟徐坚一起下棋聊天,又说些闲话,跟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巧的是到了晚饭时,奉容昭之命去清风观保护容悦的紫姬回来了。

容昭一看见紫姬便高兴得合不拢嘴,问东问西的十分的关心,完全一副心肝宝贝终于回到身边的样子,就差当着众人的面就搂进怀里了。

当着徐坚的面,紫姬自然会配合容昭演戏,上前跪坐在容昭跟前的脚踏上,娇笑嫣然,完全是一副娇妾邀宠的样子。

“姐姐终于回来了,公子这几天总念叨你呢,晚上睡觉都叫姐姐的名字。”梅若把一盏茶送到紫姬的手里,酸溜溜的笑道。

坐在容昭对面的徐坚立刻笑了:“惜之啊,这左拥右抱的艳福着实让人羡慕,不过,有时候怕也得受一点夹板气吧?”

“去你的!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容昭笑骂着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笥里,叹道:“不下了,总是输给你,烦死了。”

“美人来了,你自然就烦我了。行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好事儿了。今儿我得回家一趟,这边的安全我会布防好的,你放心抱着你的美人乐享良宵就成了。”徐坚也把手里的棋子放回去,起身离座。

“滚滚滚…赶紧的滚。”容昭低头看着棋局,又不甘心的捡回棋子放了两枚,见最终还是难逃败局,又坏心情的把棋子丢回去。

那边徐坚已经披好了斗篷,转身朝着容昭摆摆手:“走了。”

“好走不送。”容昭坐在榻上连起身都没起。

梅若和紫姬则忙并肩送了出去,客客气气的跟徐坚道别后又并肩回来。

晚饭后,容昭又把卢氏的事情跟紫姬细细的说了,又说让她明天寻个机会悄悄地去卢氏房里探查探查,看有什么异常。紫姬想了想,说道:“何必等到明天,奴婢今晚就去。”

“也好,我这里有上好的迷药,无色无味,掌握好了剂量的话没有任何副作用,绝不会让她有任何察觉。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容昭叮嘱道。

“公子放心,这些事情奴婢是做熟了的。”紫姬笑道。

过了四更时分,黎明尚未到来,黑夜进入最浓最暗的时候。风声呼啸,正是夜行人最便宜行事的时候。

紫姬一身夜行衣悄然出容昭的卧房,一路小心谨慎至卢氏居住的小院里。

容昭研制的特殊迷药是喷雾剂,只需在对方面前轻轻地喷一下,便可让其进入深度睡眠。这药不但无色无味,而且散发的很快,只要几个呼吸之后便会稀释在空气之中,不会对后来者有什么作用。

紫姬把喷雾轻轻地在卢氏的床帐内喷了两下,确保卢氏睡熟不会醒,便开始悄悄地搜查这两间不大的小屋子。橱柜,床下,退步,盥洗室,桌椅底下,床后暗格等,紫姬耐着性子一处一处细细地翻找。

床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子被紫姬拉了出来,屋里很黑,看不清楚。紫姬便把小箱子拿到窗户跟前借着外面下弦月微弱的光想要打开箱子搜捡,却发现这个看上去十分寻常的小箱子居然用了波斯国的密锁。

紫姬的心里顿时一惊,顿觉这里面定然有秘密,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轻轻地探进了锁孔里。因为不敢硬开锁,所以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紫姬挫败的转身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又跑去卢氏的床前在她枕边翻了好几遍依然没有什么收获,一转身却不小心把卢氏的鞋子从床角给蹭了下来。

鞋子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紫姬紧张的看了卢氏一眼忙过去捡,却在地上发现了一枚精巧的十字花式的银质小钥匙。

一时间紫姬万分惊喜,拿着小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箱子,却发现里面竟然是十几个小巧的瓶瓶罐罐,而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各式各样的毒。

紫姬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卢氏,默默地骂了一句老妖婆,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方特质的帕子,开始把那些小瓶小罐里的毒液毒粉一样一点涂抹在帕子的不同位置。

一共十三种毒,紫姬弄完之后又把小木箱子锁好放到窗下原来的位置,再把钥匙放进卢氏的绣鞋里,又从怀里拿出一颗明珠来照着把屋子里都检查了一边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之后,才悄然离去。

“这老妖婆居然藏了这么多毒!”容昭看着紫姬展开的帕子,一时也变了脸色。

紫姬低声说道:“公子,这些毒有的奴婢认识,有的却从没见过。想想这人已经在容家二十多年,真是一身冷汗啊!”

“只可惜我们那些东西都在睿王府,不然的话几可以仔细的检验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毒。”容昭皱眉道。

“公子,那咱们就去睿王府吧。一天不把这些弄清楚了,奴婢就一天不安心。”紫姬说道。

“我们要找个什么借口去,才能不引起这老妖婆的怀疑呢?”容昭托着下巴说道。

“她有什么好怀疑的?公子您跟睿王的交情…”

“傻瓜,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在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整出一个跟我酷似的刺客来扰乱京城?还有,在西湖边上的那场行刺,你也该没有忘记吧?他们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为何?”容昭问紫姬。

“为…为何?因为我们查到了东灵教?”紫姬犹疑的问。

容昭皱眉道:“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解了九连环的毒,而且还利用这九连环之毒给他们造成了很多困扰。平南王,肃王,贤妃,公孙铨…这些人以各种方式被踢出上京城的权力中心,都跟咱们懂这九连环之毒脱不开关系啊。”

“公子说的是。”紫姬点头道。

容昭叹道:“现在我们才注意到这个老妖婆,可是这老妖婆早就已经在暗中对付我们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睿王府,那是不妥当的。”

“那奴婢晚上悄悄地去?”紫姬说道。

“你能搞定吗?”容昭问。

“实在不行我把相应的数值都写下来给公子定夺?”紫姬又问。

容昭想了想,说道:“也好,其实当务之急弄清楚这些毒都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从这老妖婆身上找到更大的鱼,然后要把那个刺客的事情弄清楚了,而且若是我估计的不错的话,你的家仇也刚好跟此事联在一起,若是能揪出这个东灵仙主,杀你全家的凶手也就找到了。”

“奴婢明白。”紫姬点头应道。

“你去睿王府,还是要光明正大的去。”容昭说的。

“为什么?”紫姬不解的问,“难道您不怕那老妖婆起疑心了?”

“你若是悄悄地去势必惊动守在容宅周围的徐将军府护卫,上次你假扮成我大脑元宵节,其中有人跟你交过手,这次若是一不小心再打起来,上次那事儿就露馅了。你别管了,这事儿我自有办法。”容昭笑道。

紫姬笑道:“公子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要明目张胆的对睿王示好?”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睿王喜欢我,难道我就得把他当敌人吗?我们这叫英雄相惜,懂么?”容昭说着,斜了紫姬一眼,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外面散步去了。

晚饭时候,叶氏看容昭无精打采的样子,因问:“昭儿是怎么回事?晚上睡不好吗?”

“这些日子频繁换地方,哪里能睡个好觉?还有那被子虽然是新的,可那浆水的味道实在难闻,我还是想用我在睿王府的时候盖的被褥。”容昭说的。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被褥还非得用睿王府的,难道睿王府的而被如比我们家的好?”叶氏好笑的问。

“总之我已经熟悉了那一套被褥,要不还是让人去取一趟吧。”容昭说道。

“那睿王府…可不是随便谁想进都能进的。”叶氏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卢氏。

“紫姬可以进,她救过睿王的命。睿王对她另眼相看,让她去走一趟吧。”容昭说道。

“公子,您这样叫紫姬姑娘去睿王府娶被褥,叫人家知道了会说闲话的。您若是嫌现在用的那套被褥不好,奴才再给您换一副如何?”卢氏笑道。

“谁会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外头的人谁会知道紫姬去睿王府干什么?说什么闲话?就算是有闲话也是从你的嘴里说出去的。一个老娘们儿整天闲着没事儿就知道嚼舌根子,无聊!”容昭恨恨的瞪了卢氏一眼。

“唷,公子这就生气了?奴才也没说什么呀。”卢氏委屈的看了一眼叶氏。

“昭儿,你哪儿那么大的火气呀?被褥不合适睡不好觉就换,你说让紫姬去睿王府取,那就去呗。趁着天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也就罢了。又何苦来为这些小事发脾气。”叶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