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坚嘿嘿一笑,转身出去叫了两个手下来悄声吩咐了几句,打发人出去了。

徐坚一个转身回来的工夫,耶律龙崎也到了。

这位耶律龙崎是北燕王耶律阿科臣的堂弟,比耶律阿科臣小了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还是个少年郎。

几个青年才俊一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只是可惜这位北燕王爷语言不通,叽里呱啦说的是北燕话,徐坚,卫承,容昭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容昭便转头瞪徐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做准备?!

徐坚自然明白容昭的意思,忙解释道:“没关系啊,耶律龙崎身边的这位安先生会两国话,可以帮咱们翻译。”

“你个蠢货。”容昭小声骂了徐坚一句,招手叫过梅若低声吩咐:“赶紧给睿王送个信儿,让他过来。”

徐坚耳朵尖,把容昭跟梅若的耳语听得清清楚楚,忙道:“没必要吧?若是睿王殿下来了,我这…”徐坚心虚,他知道拉上容昭一起喝酒的事儿睿王肯定不高兴啊!

“翻译官这样的人,还是要自己人更好。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从中挑拨?”容昭在徐坚耳边说道。

“不会吧?”徐坚回头瞄了耶律龙崎身边的安先生一眼。

“你别管了!”容昭说着,给梅若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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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沐沐拉出来溜溜,哈哈哈…

第七十八回,意外收获

数点整个大齐朝的权贵们,能随随便便指使睿王殿下过来做翻译官的,除了皇上只怕也就剩下容昭一个人了。

这几天赵沐因为科考的事情忙的连觉都睡不安稳,萧正时,谢纶等人虽然是得力助手,但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是赵沐一手促成的,萧正时再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夺了赵沐的风头,所以不管事情大小都要过了赵沐的眼才行。而且,萧正时觉得这也是自己跟睿王之间紧密联系的关键所在,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甥舅二人必须站在同一条线上,决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

梅若叫盛穹过来找睿王的时候,萧正时正在修远堂跟睿王一起商量科考的一些细节。听说是容昭身边的容盛来了,萧正时不免皱起了眉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赵沐却吩咐霍云:“叫他进来说话。”

盛穹进来见礼请安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萧正时听完之后不等赵沐说话便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约了北燕时辰喝就居然让睿王去给你们当翻译官?亏你们想的出来!睿王忙着呢,没空!”

“舅舅。”赵沐抬手朝着萧正时拜了拜,说道:“眼看要中午了,忙了半日,也该歇一歇了。”

“王爷?你…你不能这样!”萧正时诧异的看着赵沐,心想这容昭还真是个祸害,一句话就让睿王心神不宁,连科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拾不进心里去了。

赵沐却依然笑得如沐春风:“舅舅,本王也乏了,想要松散松散你应该不反对吧?就本王这身子骨儿,若是再这么忙下去,只怕没几天又要倒下了。”

“王爷若是累了,尽管休息便是,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更加费精神,还是不要去的好。”萧正时劝道。

“舅父,本王难道连这点数儿都没有吗?”赵沐依然微微的笑着,眼神却有些变冷,语气也淡了许多。

萧正时知道自己再多说下去也是白白的讨赵沐嫌,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朝着赵沐深深一躬,退了出去。

“嬷嬷,更衣。”赵沐吩咐旁边的宋嬷嬷。

宋嬷嬷答应着上前来扶着赵沐进里间卧房换了一身黛青色的家常深衣出来,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孔雀蓝挑金线绣芝兰纹外袍。盛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睿王爷果然是神仙人物儿,怪不得世子爷一个大老爷们也那么喜欢他。

赵沐带着霍云等一行护卫跟着荣正到了醉仙楼的雅间,此时卫承和徐坚已经跟耶律龙崎喝了好几轮了。

而容昭坐在席间笑嘻嘻的看着徐坚跟耶律龙崎品酒,自己却抱着一只茶杯,倒是让赵沐看了脸色缓和了不少。赵沐是真的很担心这祖宗又跟徐坚他们一起喝酒把自己弄个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哎呦,王爷来了!”徐坚一回头看见赵沐,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慌忙起身,弄得一杯酒有一半儿都洒在了身上。

卫承,耶律龙崎也随之起身各自向赵沐行礼问安,唯有容昭缓缓地喝了一口姜枣茶才起身,在众人身后朝着赵沐拱了拱手:“王爷果然来了,够意思。”

赵沐淡淡的笑了笑,对耶律龙崎说道:“想不到六王爷这么好兴致,在这儿喝酒却不叫本王。”

“龙崎早就想去王府拜望睿王,只是听说睿王最近忙得很,所以还没好意思去打扰。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了。”龙崎说北燕话,他身边的安先生替他做翻译。

赵沐笑了笑,换北燕话跟耶律龙崎交谈。

旁边的徐坚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头看容昭,朝着他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王爷,您也来一杯吧。”徐坚笑呵呵的问。

“本王下午还有事,不能喝。你们好好喝,给本王一杯茶吧。”赵沐说着,转头问容昭:“你喝的什么茶?”

“惜之喝的是姜枣茶,说是昨儿晚上受凉了这会儿要发汗。”徐坚说的。

赵沐别有深意的看了容昭一眼,蹙眉嗔道:“受凉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还跑出来胡闹。”

“关你什么事儿。”容昭斜了赵沐一眼,转身坐回榻上。

“好了!本王来是凑热闹的,虽然不喝酒,但也不能耽误你们喝酒,都坐吧,你们继续喝,继续!”赵沐说着,转身走到容昭身边坐了下来。

原本坐在容昭身边的卫承只得挪到了下面跟徐坚并肩。

“喝这玩意儿管用吗?”赵沐看着容昭手里的白瓷杯问。

“要不你试试?”容昭笑问。

“算了,本王这几天上火,就不喝这些东西了。”赵沐斜了容昭一眼。

“上火啊?那弄点金银花黄莲什么的给你炖一壶茶呗?”容昭说着,便转头叫梅若。

“唉…算了算了,你好生歇着吧,别瞎操心了。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管的事儿吗?”赵沐无奈的叹道。

“啧!我这可是替你着想,你倒好,不领情还埋怨我。”容昭横了赵沐一个白眼。

“领情领情。”赵沐转头看着那边跟耶律龙崎喝酒的徐坚,眼底带着浅浅的微笑。他知道容昭一直担心北疆,所以从没把安平去和亲这事儿当成什么好事儿,所以处处防着北燕人。

“安平公主出嫁,皇上就真的不派人送亲?”容昭小声问。

“不是不派人,是…”赵沐说着,看了一眼坐在耶律龙崎身边的那个安先生,剩下的话就没说。

对面的耶律龙崎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朝着赵沐一举,说道:“睿王爷,龙崎要敬您一碗酒。”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本王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太医不让喝酒。不过六王爷敬酒可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本王以茶代酒。”赵沐用北燕话说道。

容昭靠在椅子上看着赵沐跟耶律龙崎用北燕话愉快的交谈,忍不住默默地感慨这有才华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会儿工夫看赵沐神采飞扬如鱼得水,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当聋子。你说大齐朝也不跟欧洲人建个友好邦交,那样的话自己那一口正宗的英格丽式也能派上用场了。

眼看着那边一碗酒一碗酒的喝,容昭只管捧着红枣姜茶安静的看着,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工夫,徐坚喝醉了开始说胡话,卫承喝醉了,一张黝黑的脸绷得好比弓弦,像是随时都要跟谁打起来似的,耶律龙崎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又被赵沐劝着喝了一杯酒之后干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带来的安先生都拿着筷子敲着盘子唱小曲儿了。

“嗳?这安先生是巴蜀人。”容昭忽然说道。

“嗯?”赵沐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他这小曲儿是巴蜀民调儿,我听紫姬唱过,紫姬说是她小时候她娘哄她睡觉的时候才唱的。”

“真的?!”赵沐的眼睛立刻亮了。

“嗯。这么大的事儿我能骗你嘛。”容昭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件大事儿。”容昭伸出手去以手背蹭了蹭容昭的脸颊,笑道:“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只是希望安平公主嫁到北燕之后能过个平安日子。”容昭叹道。

赵沐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安先生,将来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能多一层保障。”

“你看,这次我没白叫你来吧?若是不来,哪里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对了——贤妃的丧事和安平公主的喜事赶到一块儿了,礼部肯定忙坏了吧?你这个时候跑出来陪我们瞎闹,萧大人是不是又急得跺脚了?”容昭懒懒的问。

“嗯,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赵沐一想到萧正时那双泛着红血丝的老眼,也觉得不好一直跟他作对。

“你走吧。”容昭依然靠在椅子上不动弹。

“你怎么样?我叫霍云把他们都送回去吧。”赵沐看了一眼那边醉成一团的几个人。

“不用,你走你的,这里我来收拾。”容昭专心对付着手里的一把瓜子儿。

“你能行吗?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赵沐说着,凑到容昭耳边小声说道:“非常时期就别逞强了,赶紧回去。”

“什么非常时期?”容昭第一心思想的是贤妃死了安平公主要出嫁,可是这也不算是什么非常时期啊。

容昭用额头抵着容昭的额头小声说道:“你自己身上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多说?”

“…”容昭一时觉得耳根子发烫,什么话都噎在喉间,啥也说不出来了。

“霍云。”赵沐起身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照看徐坚和卫承,你亲自带人送容公子回去。”

霍云赶紧的答应着。

容昭摆手道:“你不用管我,我这儿有容盛呢。霍云还是跟着你吧。”

“容盛武功是不弱,但不知道为什么本王就是不放心。”赵沐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盛穹,笑道:“没回你出事儿身边总是带着他,这一回一回的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本王还是有些怕了。”

对于睿王的质疑,盛穹不敢多言,当下便跟霍云一起把容昭送回容宅。

霍云走了之后,盛穹近前说道:“公子,徐公子的人来回,皇上果然去清风观了。”

容昭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愿姐姐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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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状态不佳,写的有点少,看今天能不能二更。

嗯,摸摸大!

第七十九回,与君长决绝

清风观,虽然是道家清修之所,但因为挂了皇室的名号,担负着为国家社稷祭祀的职责,所以观内的屋宇房舍也都宽敞明亮,屋内的家私表面不见奢靡但也都雍容大气。而且有专门给皇族人预备的院子,以备皇上或者皇子皇妃们前来清修或者祭奠所用。

容悦当时来清风观的时候是因为触怒了皇上,所以清风观内不敢让她住在专门准备的院子里,只叫人从后面打扫了一个供香客住的小院子给她清修。

因为是奉旨清修,又有皇后娘娘的特别关照,所以容悦以来就拜在清风观最有名望的逸安道姑的名下,逸安道姑还给她取了个道号,名曰忘尘。

虽然是修道之人心无旁骛,但这皇家道观里的倒是道姑们也难免沾染一点权势富贵之心,容悦一来就引起了这道观里众人一的各种猜测,但多数人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即便有一个小皇子现如今已经给了德妃娘娘,她这位淑妃娘娘这辈子怕都难以回皇宫去了。

只有略有眼光的几个人私下里以为只要靖西候府屹立在西凉城,这淑妃娘娘就不会有什么事儿,最多在这道观里多呆几年,等四皇子长大些…或许用不着小皇子长大,只要容公子还在京城游走于各个权贵之间,皇上就不可能冷落淑妃太久。所以,皇上忽然微服驾临清风观,虽然有很多人觉得诧异,但逸安道姑和凌虚道长都都没有太多的意外。

皇上也没叫惊动太多的人,只在前面给三清上香之后便去看容悦。

容悦此时已经听见皇上来清风观的消息,便把跟前的绿云和绯衣都打发到了门外,自己则点了一根素香盘膝坐在八仙图下的矮榻上白描观音大士的法相。

进了容悦的小院,张万寿瞧着皇上的脸色,低声嘟囔了一句:“这院子怎么这小呢?连盆花都没有,这肃静的…”

“清修之人讲究个清静,种那么多花做什么?”皇上哼道。

“是,陛下说的是。淑妃娘娘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花的…也不会养,呵呵…”

“是啊,把朕送给她的水仙花都能养死喽。”皇上想起往事,脸上便带了笑容。

绿云和绯衣看见皇上进来,忙跪下磕头,皇上抬手一挥,说道:“都下去吧。”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张万寿:“朕进去跟淑妃说会儿话,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张万寿忙应了一声,伸手推开房门等皇上进去之后又把房门轻轻地关上。

容悦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管安静的画观音像。

皇上也没吭声,只缓步走过去,一看清楚容悦画的是观音像,便忍不住感慨的叹了口气:“哎呦,如今你都能安下心来画观音像了?真是难得。”

容悦手中的毛笔把这一条线画好之后满意的看了一眼才把笔放下,抬头看着皇上,轻笑道:“在这清风观里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绣花儿?臣妾也不会呀。”

皇上一直最喜欢容悦的率直,后宫之中美貌的女子不缺,贤淑懂事的女子更不缺,缺的就是她这种率真之人。一时间仿若初见,皇上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于是也不怪罪容悦的失礼之处,只转身坐在她身边,轻笑道:“逸安道姑的剑术极好,你怎么不去讨教讨教?你不是最喜欢舞剑的吗?”

容悦淡然一笑,什么都没说,只管低头把自己画了一半的观音像轻轻地卷起来。

皇上十分的奇怪,因问:“怎么了?还在跟朕闹别扭啊?朕这不是来看你了嘛。”

“多谢皇上挂怀,只是这份隆恩贫道忘尘已经担不起了。”容悦轻轻地摇头。

“贫道?”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了。

“是,皇上。”容悦款款起身,站在皇上的对面。

皇上这才看见容悦的一身灰色麻布道袍,素颜净面,一根象牙簪子别着独髻,全身上下不见一丝艳丽,在看容悦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点喜气也没有,竟是真的面沉如水,心静如水。

皇上一时间有点恍惚,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不是那个自己曾经千般宠爱的女子,而是一个从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容悦看皇上盯着自己看,便转身去小炉子上取了水壶冲了一盏道观里摘的竹叶茶端过来放在皇上面前,淡淡的说道:“陛下请用茶吧。”

皇上缓了一口气,方问:“以竹叶为茶招待朕?这清风观好歹是皇室供奉,什么时候这么清苦了?”

“竹叶清热败火,而且这是新春的竹叶,鲜嫩清香贫道觉得比那些名贵的茶叶更好。若是皇上不喜欢,那贫道去给皇上换了。”容悦说着,躬了躬身,上前去准备把茶盏拿走。

皇上伸手一把抓住容悦的手把她拉到怀里,轻声叹道:“悦儿,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贫道不敢,这里是清修之地,陛下请自重。”容悦说着,便往外挣扎。

皇上却双臂用力把容悦紧紧地锁在怀里,沉声说道:“什么清修之地?这普天之下,哪里不是朕的地方?朕要做什么,谁能忤逆?!”

容悦一听这话,立刻停止了挣扎,任凭皇上抱着却撇开视线看着窗户。

道观的建筑都以简约为主,容悦的这间屋子窗户的窗棂是极其简单的木格子,上面糊着雪白的窗户纸,风不大,但吹过时依然呜呜呜作响。

容悦不挣扎了,皇上心里的火气也小了点,手臂上的力气也松了些,但依然是抱着她,且把脸埋进容悦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闷声说道:“悦儿,朕心里着实不好受。”

容悦唇角微微一勾,弯起一丝冷笑。

这样的日子,谁心里会好受?就因为他是皇上,所以大家都要看着他的脸色,大家心里不好受的时候都忘自己心里压,他不好受,想起谁来了谁就得在他身边,听他唠叨?

“悦儿,你跟朕回去吧。”皇上抬起头来,看着容悦。

容悦轻轻地摇头:“君无戏言,陛下岂能出尔反尔?”

“…”皇上被堵得不轻,心底里又生气一股怨气来,因皱眉道:“你自己想想你那日在乾元殿对朕步步紧逼的样子,这能怪朕吗?”

“贫道从不敢对陛下有一分怨言。”容悦忙道。

“贫道贫道!你非要跟朕这样说话吗?”皇上莫名其妙的发了火。

容悦往后退了两步,一撩道袍跪倒在地上,磕头道:“触怒皇上,绝非贫道所愿。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虽然贫道虽然出家,但依然算不得方外之人,若皇上怪罪,贫道甘愿受死。”

“你甘愿受死?你就不为沁儿想想吗?他才几个月?你真是狠心啊!”皇上气得直打哆嗦。

“四皇子有德妃娘娘抚养,得陛下的福泽庇佑,此生必定富贵有余无忧无虑。而且贫道在此清修也是为他积福,这世上没有不爱子女的母亲,然而爱的方式不同罢了。”容悦忍着心痛,淡淡的说道。

皇上诧异于容悦的从容,便越发说狠话只求戳破她的伪装,于是问道:“你就不怕他将来不认你,恨你丢下他不管?”

容悦惨然一笑,说道:“世间万事皆有缘法,夫妻母子常相守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夫妻母子分离,也是前生今世的因果。若他怪我恨我,我亦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