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心里自然知道顾忱的意思便举杯向他敬酒。顾忱也不客气,只笑道:“家妹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还得请容公子大驾光临啊。”

“哎呦!”容昭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连声自责:“你说我这个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你呀,是贵人多忘事。”谢宜笑道。

“我现在可提醒你了,你若是再忘了,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不敢不敢,绝不敢忘。”容昭说着,转头吩咐梅若:“若儿,好生替我记着这事儿!这可是头等大事!”

梅若忙笑着答应。

谢宜又笑道:“嗳,我听说靖西候夫人在张罗着给你定亲?张罗的怎么样了?话说你们家令堂大人可真是够挑的,家世太好不行,说什么娶妻一定要娶低,生怕家世太好的姑娘家进门后不孝不顺的生闲气,可你们靖西候府的爵位摆在这里呢,你又是世子,你的夫人将来便是二品侯夫人,这家世太低的女子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封号?对于这事儿,惜之你是怎么想的?”

容昭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端起酒杯朝着谢宜说道:“我说谢兄,咱能不提这事儿吗?”

“怎么了?”谢宜问完了才想起来睿王赵沐曾经在皇后的寿宴上当众表白说喜欢容昭的事情,于是忙笑道:“你该不会…哎呀,这个这个…怎么可能嘛。”

“谢兄,喝酒。”容昭朝着谢宜举了举杯,然后自己把杯中酒一口喝下去。

“你呀,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喝酒喝酒!”顾忱埋怨了谢宜一句,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自顾把酒喝了。

“没事儿!”容昭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情跟谢宜和顾忱生分了,因喝了一杯酒又问:“谢兄,听说你家老大人给你定了东南巡抚杨大人家的千金为妻?不知道啥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说娶谁就娶谁,他们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咱们问也白问。”谢宜叹道。

“哟,这话怎么说的?”容昭纳闷的看了顾忱一眼。

顾忱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位杨大人家的姑娘他从没见过?心里正为这事儿不痛快呢。”

“没见过?”容昭诧异的问,“你没见过,难道你家的人也没见过?至少要让你母亲或者姐姐嫂子谁的过去相看一下吧?”

“我母亲十年前见过那丫头,当时她也不过六七岁。现如今还满口夸她是美人坯子。”谢宜说着,摇了摇头,又闷了一口酒。

“十年前就是美人了?那现在肯定出落的天仙一样了!谢兄该偷着乐了,怎么还这么闷闷的。”容昭笑道。

“明轩姑娘也是才貌双全,你怎么还不娶?”谢宜反问容昭。

“嗨!这一码事一码!”容昭笑呵呵的说道,“我跟明轩的交情只因相知,无关风月。我跟她之间就像是我跟你们二位之间是一样一样的——啊,不对,明轩姑娘比你们两个更好,更加真性情。”

“瞧瞧!还说无关风月?我说你这根本就是见色忘友!”谢宜说着,又拿起酒壶给容昭倒酒。

“哎呀,你们这些人都不明白。”容昭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不明白,你明白!”谢宜说着,扭头看顾忱,“顾兄,你明白不?”

“哎呀行了行了,喝酒吧。”顾忱心里明知道谢宜对自己妹妹的心思,然而谢家已经定了杨家,明轩的心里也没有谢宜,这事儿就再无可能,于是打断了谢宜酸溜溜的话,举杯喝酒。

*

容昭原本是打算第二天去清风观所在的清凉山后山踏青赏景的,然而后天是明轩的生日,他得给明轩准备生辰礼物,所以去踏青的事情还得往后拖一拖。原本是不忙的,结果一下子又忙了起来。

记得明轩是喜欢音律之人,去年赵沐替自己选了一本古琴谱给她做礼物,她喜欢的不得了。但今年又该送什么呢?再想到顾明轩的生辰宴上估计会遇到萧云欣,容昭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厌烦。

梅若进来瞧见容昭一个人拖着下巴在灯下沉思,遂上前来笑问:“公子这么入神是想什么呢?”

“我在想应该送给明轩什么样的生辰礼物。”容昭喃喃的说道。

“明轩姑娘喜欢音律,若是有一把好琴送给她应该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咱们没有这些。”

“对了!”容昭眼睛一亮,笑道:“没有好琴但我们却有一支好笛子!我记得之前姐姐给过我一支碧玉雕刻成的笛子,现如今放在何处?”

“那些东西现如今都在夫人那里存放着,公子若是要送人,得跟夫人说一声。”梅若说道。

“啧!”容昭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要不,奴婢去说吧。”梅若小声说道。

“你去,就说顾大人家千金后日过生日,让她看着办。”容昭没好气的说道。

“行,奴婢知道。”梅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叶氏一听说是要给顾家千金预备生日礼物自然不能抠唆,当下便拿了钥匙带着梅若去库房挑东西,不但找出了容昭说的那一支玉笛,另外还找出了一串红玉雕西番莲花的手串以及一对同样花色的耳坠。然后自己带着东西往容昭房里来。

容昭看见梅若手里拿着两个盒子,便知道东西已经找到了,因对叶氏说道:“当日在皇后寿宴上,顾家公子和明轩姑娘对我多有照顾,我欠顾家的人情很大,所以后天明轩过生日,这寿礼不能马虎。”

“为娘知道。所以为娘又找了一串红玉手珠和耳坠一并送过去,你看看可还满意?”叶氏说着,示意梅若把东西拿过来给容昭看。

“嗯,你看着行就行。”容昭本来对这些首饰就不怎么懂,只想着以叶氏的眼光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后天顾姑娘过生日,去的应该大多是女眷吧?你一个人去不怎么像话,为娘陪着你一起去吧?”叶氏的微笑里带着几分讨好。

“你跟我去?”容昭抬头看着叶氏。

“不行吗?”叶氏笑问。

容昭想了想,轻笑道:“想去就去吧。”

“昭儿,襄南王府被查封了,临阳郡主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她再想跟之前那样欺负咱们是不可能了。以后只要咱们母子同心,就能过好日子了。”叶氏欣慰的笑着叹了口气。

“只可惜你现在住在京城里,看不见西凉城那位郡主娘娘的落寞模样。”容昭轻笑道。

“看不看有什么要紧?反正她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叶氏冷笑道。

“这可不一定,你不是说男人都喜欢保护弱小吗?说不定她没了娘家的势力,会在我父亲跟前哭两鼻子,然后我父亲心一软,就怜惜她了呢。”容昭说这些话其实是想让他这位亲娘赶紧的回西凉去,别在眼前晃悠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忽然变成慈母的人共在一片屋檐下过日子。

“随她去吧!都争了大半辈子了,到了这个年纪,我也懒得跟她争了。我呀,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守着你过日子了。”叶氏笑道。

“你…你守着我干嘛?”容昭顿时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第八十三回,后山重逢

“我不守着你守着谁呀?哦,还有你姐姐。我后半辈子就守着你们姐弟俩过日子了。”叶氏笃定的说道。

“可是我们都不能陪你一辈子呀!真正陪你到老的还是你男人…额,是我父亲。人家不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嘛!你到了这个时候了却把伴儿白白让给了别人,你多亏呀!”容昭劝道。

“行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听来的这些话。”叶氏被容昭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叱道,“你这么不叫人省心,我怎么敢舍下你一个人回西凉去?我要走也要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再回。再说了,说不定过一两年皇上就会把你父亲召回京城来呢。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回来享享清福了。这些年打仗,他也是弄得一身的伤,幸好西凉城阴雨天不多,要不然,这罪可怎么受得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人在这里,心却在西凉城,这打心底里还是牵挂着我父亲的吧?所以说,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容昭劝道。

“你答应定跟你表妹订婚,办完了你的事儿我就回西凉去。不在这里碍你的眼。”叶氏说道。

容昭顿时傻眼:“你…你从哪儿又给我整出一个表妹来啊?”

“就是你三堂舅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了,叫雨晴。据你二堂舅说着姑娘长得着实标致,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人,不会有什么事儿,一切都能办妥当…”

“等等,等等…妥当什么呀妥当?这事儿能妥当吗?”容昭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怎么就不妥当?难道你跟顾家姑娘越走越近,这就妥当了?”叶氏着急的反问。

“明轩她…”容昭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梅若,不耐烦的挥挥手。

梅若赶紧的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容昭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叶氏的近前说道:“明轩她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她再傻也不会跟我有什么的!还有你说的那什么雨晴表妹…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你知道吗?你能控制吗?她可是你娘家的侄女,你就忍心下手悔了人家一辈子?小心她发疯发狂报复你,到时候好事儿变坏事儿,引火烧身!”

“这有什么引火烧身的?为娘没有亲哥哥亲兄弟,这两个叔叔家的哥哥就是亲哥哥。再说了,你将来袭了爵位她就是二品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叶氏恒大。

“哎呦,您老活到了今天经历了多少事儿?难道还不知道‘人心不足’这个道理?她现在还没做二品夫人,自然巴望着做二品夫人想要荣华富贵。可将来做了二品夫人之后呢?自然还想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将来再让亲生儿子承袭爵位!不说别人,您只想想您自己,可是这般不是?”容昭冷笑着看叶氏的脸色。

叶氏被容昭犀利直白的话问的心里发虚,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还有,这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你也见到了。就说姐姐吧,当时进宫的时候皇上是何等宠爱?只要皇宫里有的,只要皇上能弄到手的,姐姐说一句喜欢,他便巴巴的送到姐姐的面前只求姐姐展颜一笑。可现在呢?前后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把姐姐丢去了清风观!连小皇子的情面都不顾。您又如何能肯定我父亲这二等侯的爵位能够一直世袭下去?”容昭冷声说道。

叶氏忙道:“啧!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呸呸呸!你就不能念点好?”

“我不是不念好,我这是理智!”容昭点了点自己的脑门,皱眉道:“理智明白吗?人要看清现实,不能总活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之中。否则到时候梦破灭了,死的会很惨。”

“哎呀,行了行了!这本来是给顾姑娘选寿礼,挺好的事儿说着说着怎么说到这些乌七八糟的!我不跟你说了。你这孩子,随时随地都能把我气个半死!我们娘俩真是前世的冤家!”叶氏连连摇头。

容昭心里自然也烦躁的很,便转身躺到榻上,背过身去说道:“我累了,明轩的生日你去吧,我有别的事情就不去了。见了明轩,还请母亲替我说声抱歉。”

“你不去了?”叶氏纳闷的问,“为什么?”

容昭转身翘起二郎腿,一脸无赖的说道:“你不是怕我被顾家选中做女婿吗?以后我绕着顾家走行了吧?总之我不会娶那个什么表妹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如果你真的要给我来什么父母之命,那我就把实情公布于众。”

“行行行!我不给你来什么父母之命!”叶氏无奈的拍着手边的炕桌,生气的说道:“你那里是我的儿子?你分明是我的祖宗!”

容昭再也懒得跟争辩什么,伸手拿了靠枕捂在脸上。

叶氏瞪了容昭半晌,终究是无奈至极,谁让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如今这一颗苦果也只好自己默默地啃了。

顾明轩的寿宴对容昭来说挺重要但也仅限于个人之间的友谊,但叶氏来说却是打入京城权贵圈儿的重要途径。所以容昭可以耍小性子不去,她却要精心准备。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事走不开,容昭让梅若跟叶氏一起去顾家。而他自己则带着盛穹,紫姬,兰蕴等八个丫鬟全部换了男装在叶氏之后出门,牵着心爱的大白狗奔着清风观后山去了。

“公子,您要去踏青的话,怎么不约几个相熟的公子一起?”紫姬笑问。

容昭斜了紫姬一个白眼,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本公子这回是去干什么你不知道?”

紫姬笑着做了个鬼脸,悄悄地瞄了盛穹一眼,心里自然明白容昭这次去清风观后山是想办法见容悦的,而盛穹被容公子关了几天小黑屋之后今天也是头一次拉出来放风,公子的用意不用说她也明白。

不得不再次说,血点儿这只大白狗真的是一只最靠谱的狗狗。它在容昭这里领命之后便纵身跳进灌木丛中,一路穿过清风观在后山种的一片菜地进了一道小小的角门然后一路寻寻觅觅找到了容悦居住的小院。

容悦刚好画好了一幅观音像觉得脖子酸痛从屋子里出来活动一下腿脚,猛地看见血点儿还当是自己眼花了。因问绿云:“这哪里来的狗?”

绿云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院子中间眨巴着乌溜溜圆眼睛的大白狗,惊讶的笑了:“这不是血点儿吗?”

“是吗?”容悦还是不相信。

绿云朝着大白狗招招手,喊道:“血点儿,过来!”

大白狗果然听话的上前来,直到容悦的脚边又安静的坐了下来,然后两只眼睛盯着容悦,张嘴舔舌。

“果然是血点儿!”容悦高兴地蹲下身去把大白狗抱进怀里,高兴地连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对,是昭儿来了吗?他人在哪儿?”

血点儿一听这话,从容悦的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嗳?血点儿!你去哪儿?”容悦抬脚就跟了出去。

“姑娘慢些!小心些!”绿云也赶紧的从后面跟着。

容悦却不理会身后的绿云,一路跟着血点儿穿过僻静狭窄的过道往后面去。

“嘿!你这找到什么路啊?”容悦看着血点儿从半开的门缝里挤了出去,再一把抓住别再门上的门闩,哭笑不得——狗可以从这半尺宽的门缝里挤出去,她可不能啊!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这身子越发的丰腴了些,这么窄的门缝肯定是过不去的!

“娘娘,这可怎么办?”绿云随后跟来,只看一眼就知道了缘故。

而寄过门去的血点儿回头看见容悦没跟上来,一时有些茫然,转身又坐下来等。

“血点儿,你这是要带姑娘去哪儿?”绿云着急的问。

大白狗舔了舔嘴角,伸长了脖子呜呜了两声。

“这儿出不去,可怎么办才好呢?肯定是昭儿让它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容悦着急的跺脚。

“那边还有个门应该开着,只是有人在那边种菜,怕是遇见了不好说话。”绿云皱眉道。

大白狗直着脖子透过门缝看着容悦和绿云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都不出来,便忽然转身朝着右边跑去。

“嗳?它,它怎么跑了?!”绿云着急地说道。

“那边!”容悦转身往右边一路小跑。

从这道小门往右不过二百多步的距离便是清风观的后门,从这道门里出去便是清风观的道姑们开辟的一片菜园子。清风观虽然受皇室供奉,但道家人讲究清苦自修,每年春天他们都会在这一片后山上种一些菜自给自足。

此时阳春三月正是耕种的好时节,清风观内从掌事道姑到下面清修的各院道姑一起在给刚出来的菜苗浇水。却忽然有一只大白狗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在他们的菜畦里胡乱扑腾,溅起泥点子水点子无数。

“快,快把这狗赶走!”一个老道姑忙抄起一个铁锹挥舞着上前来吓唬大白狗。

“死狗!走开!”其他的道姑也都各自朝着家伙什儿上前来帮忙。

一时间,菜地里一片鸡飞狗跳。

门内的容悦见状,一把拉了绿云的手悄悄地出门,循着一丛灌木躲开那些栾城一团的道姑们往山坡下跑去。血点儿在这儿闹腾了一会儿,也撒丫子跑了。

在这后山林中行走,狗可比人厉害多了。血点儿没多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容悦和绿云,把她们两个逮到了容昭的面前。

“昭儿!”容悦看见坐毡子上冲茶的容昭,高兴地加快了脚步。

“姐!”容昭回头看见一身道袍的容悦,忙把手里的茶壶放下起身迎上去扑进容悦的怀里。

“昭儿,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容悦捧着容昭的脸看了又看,一时间心里酸涩无比,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落在了衣襟上。

“好了姐姐!别哭别哭啊!”容昭忙牵起袖子给容悦擦泪,一叠声的劝道:“别哭了,大家都好好地呢,我就是不放心你,又不便去清风观里看你,所以才叫血点儿去把你引出来在此相聚的。别哭了,家里都好好地,小皇子也好好地,你别担心,别哭了。”

容悦听了这些话,方才止住了眼泪,又转头看着血点儿笑道:“血点儿这家伙真是鬼灵精!刚刚把那边山坡上的菜地给搅和的人仰马翻。”

“是吗?”容昭也跟着笑了,招手把血点儿叫到跟前,爱怜的拍拍它的脑袋,夸赞道:“乖,好样的。回去给你肉吃。”

血点儿欢快的摇着尾巴围着容昭转圈儿,仰着脑袋舔他的手指。

“好了,去那边趴着。”容昭又拍了拍大白狗头。

血点儿恋恋不舍的舔了容昭的手指一下转身跑去毡子的一角趴着休息去了。

容昭拉着容悦的手过来在毛毡上落座,然后把自己刚冲泡的茶送到容悦的手里,笑道:“姐姐跑了这半个山坡累坏了吧?先喝口茶,再尝尝我带来的点心。哦,对了,还有肉。我昨儿晚上叫梅若炖的小肋排,放了你最喜欢的野山菌。”说着,容昭转身吩咐盛穹,“快,把砂锅端过来!”

盛穹答应了一声,把一只蹲在红泥小炉上的砂锅端了过来。

“你…”容悦看着近在咫尺的盛穹,诧异的问:“你怎么也来了?”

“姐姐这话说的,他现在负责我的安全,自然是我去哪儿他跟到哪儿。”容昭冲着容悦挤了挤眼睛,笑得很是调皮。

盛穹偷偷地瞄了容悦好几眼,才从布袋里拿出筷子递过去,小声叮嘱道:“娘娘,小心烫。”

容悦低头看着那双乌木镶银的筷子却迟迟不好伸出手去接。

“娘娘什么啊?我姐姐现在不是什么娘娘,叫…忘尘道长,对不对?”容昭笑问容悦。

一时间盛穹如鲠在喉,打死他,他也是叫不出‘忘尘道长’四个字的。

“昭儿别闹了。什么道长不道长的!”容悦伸手接过筷子,方抬头看了盛穹一眼,无奈的说道:“你去吧,我跟昭儿说说话。”

“好,悦儿。”盛穹低声应道。

容悦顿时如遭雷击,僵直了身子忘了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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