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就是一直到开学我都再没去见过周亦晨，连他打来的电话都不接，短信也不回，我没脸见他了。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大概我还会一直躲着他。
深夜里被向晴尖叫惊醒，发现整层楼都是浓烟滚滚，大火从隔壁一直蔓延过来，所以人手忙脚乱往楼下跑，我突然想起什么，把狗往向晴怀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往火海里冲。
没错，我是来拿海豚公仔，那是他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我抱着巨大的公仔走了两步就被呛晕了，依稀看大他焦急的脸。
我醒过来时已经在校医务室了，向晴她们围着我哭，我有气无力地说，别哭，还没死呢。向晴恶狠狠地骂我，为了一个公仔你至于吗，然后拉着所有姐妹退出医务室，我这才看见角落里周亦晨一脸疼惜地看着我。我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开口以忘言。
沉默了半天，他说，颜颜，我告诉你一个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吧。机场第12号登机口右边第二台自动售货机是坏的，投一枚硬币会跳出来两桶可了，我试过，下次你也去试试，然后他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我说，对不起，七夕那次是误会，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因为你经常来给小狗送食物，我的朋友可能误会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他说，那也是你的小狗，颜颜。然后他叹了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平安夜我带你去看烟花。
我把脸藏在枕头里，偷偷地哭了。
五、
平安夜我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喷了点香水，我对着镜子照了一个多小时，生怕有任何纰漏，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我打扮了这么久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还是配不上你，周亦晨。
平安夜的广场人潮拥挤，我看见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天使的挂饰，但只有半边翅膀，另外一半当然在锦瑞那里，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七夕礼物，这对挂饰是我用打了一个学期的工的工资买给我和周亦晨的，但哪天晚上我看见他们在一起时就知道，我始终不是他的另一半。
周亦晨牵着我的手说，颜颜，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我与周亦晨，6岁的时候相识，他捧回钢琴比赛儿童组第一名的奖杯时，我正和小朋友一起玩泥巴。10岁时他家搬到最豪华的华苑小区，我家住在不远的小院子里。15对，他的数学成绩是98分，我是68分。18岁，情人节有14个女生送他巧克力，我全部拿来吃。19岁读大学，校足球队的队长主动跑来找他，我忙着找一份兼职赚钱。21岁的今天他陪我一起看了一场烟火，两天后他将于美丽的女友一起飞往世界有名的圣比得堡国立音乐学院，我将继续留在这里边工边读。
不关我怎么努力，我永远追不上他。就像海豚，她永远变不成天使，天使也永远不懂海豚的痛。
分开的时候他说，颜颜，你不抱抱我吗？我摇摇头，周亦晨，我怕我一旦抱了就舍不得松手。
两天后他打电话给我，你不来送机吗？我急急忙忙地说，不去啦，今天超市很忙啊，他似乎很失望，我握着手机躲在机场的柱子后面泣不成声。直到飞机起飞我都没有露面。
第12号登机口右边第二台自动贩卖机，我投进一枚硬币，它只是轻轻晃了一下就没有声响了，我抱着小狗泪如雨落。我想，一定是上次你欠的，它向我讨回来，为什么你欠的要我还呢？
周亦晨，你要去的那个国度对于我十分陌生，但我会一句俄语。
牙西不溜鸡比鸭，翻译成中文是三个字，我爱你。
24.无法抵达的森林
一、我的钱上都写着你的名字
那天下大雨，我去书店买杂志，标价3.9元。我给老板十块钱，她找我一块一。我瞪大眼睛问她，还有五块钱呢?她白了我一眼，你本来就只给了我五块好不好。
我跟她吵了起来，可是我怎么可能吵得赢一个中年妇女。最后我对她吼了一句:贪了我的钱你拿去买药吃吧!
我跟冉冉说起这件事，我说我被一个老女人欺负了，五块钱啊，这是怎样一笔巨款!她嫉妒我年轻貌美。她要毁灭我!
冉冉比我还激动，抡起袖子就要去报仇。她哇哇大叫，靠，欺负我姐妹，带我去砸了她的店!
我带她到一家冰激凌店买了两个冰激凌，她的是巧克力的，我的是草莓的。我对她眯起眼睛笑，没事了，我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我有比海天都宽广的胸怀。我不跟她计较了。
她擦擦嘴巴，下次有这样的事你打电话给我，看我怎么收拾她。
下次，怎么还会有下次。我回去后在所有的钱上面都写上你的名字，这样，看谁还能占我的便宜。
我写，周亦晨，我爱你。我写，周亦晨，你为什么不爱我?我还写，苏嘉言爱周亦晨。
也许它们历经许多的人的手最后有一天会去到你的手中，或许也会到她的手中，又或许是另外一个她。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亦晨，我，我苏嘉言，我爱你，至死不渝。
二、我想，上帝也会原谅我的
我的手机电话本里，你排在第一位。你的名字，叫爱人。
请你原谅我擅自做主的小女人情怀。要知道，按照音序排列，你的周姓恐怕是倒数第一。虽然我那么喜欢你的姓，周，舌头在口腔里打个转，仿佛生命的一场轮回。
我不是没有问过你吧，我问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叼着烟用很拽的眼神看着我说，丫头，你这么年轻，你的爱太沉重而且浓烈，我担不起。
你知道你担不起我，必会负我。所以你不给我一点希望。
你大我七岁，当然，我的承认，我们多少有点代沟。你上小学我才刚刚出生，你上大学了我还没上中学。你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我还在忙着应付高考。
我十八岁时第一次遇见你，你站在阳光下问我，丫头，你的裙子在哪里买的?
你很英俊，我不能不承认，最初相遇的那一刻我心里埋藏的关于爱情的种子顷刻萌芽破土，“啪”的一声开出花来。
是这样，我第一眼就爱上立刻你，可是你只是为了给你的女朋友买一条我身上那样的裙子，我故意说，那家店很难找，我带你去好了。
那天你穿的是匡威的T恤和帆布鞋，米色的卡其裤子。谁能不忽视你的青春和美好呢?我心里滋生出如同尘埃般卑微的嫉妒，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让你不惜顶着烈日穿越大街小巷只为给她买裙子。
中途你买了一个草莓的新地给我，你说，丫头，真不好意思啊。我偷偷地笑，其实你不知道，是我故意把原本二十分钟的路途饶成了一个半小时，我只是想与你多相处一会儿。
老板告诉我们，这条裙子已经没有了。
我懊恼极了，你反过来安慰我说还是很谢谢我。
我有点内疚，其实我去买裙子的时候老板就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条了。可是，如果撒谎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上帝也会原谅我的吧。
[连她都喜欢我，为什么你不肯]
我见过她，烟视媚行的样子，大波浪的卷发，高挑骨感，用的是蓝蔻奇迹香水，从我边上走过去的时候有一阵甜腻的香味。不晓得为什么，我认定她不适合你。初秋的夜晚还穿吊带，我真想冲上去扇她两耳光。
后来我带上那条裙子去找她。我个子比她矮，胸部也比她小，但是我比她强悍。我说，我把裙子给你，你把他让给我。
她笑了，但不是轻蔑的样子。她说，小妹妹，你这个年纪真好，想要什么都敢抢。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的心里有一片森林，我们谁都抵达不了。
她走的时候我还是把裙子送给了她，这是你的心愿，我要让它实现。而且我发现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很落寞的。我们都是爱你的女人，我们要和平共处。
晚上你带我去酒吧和酒，你要我喝蓝精灵。你问我是不是去找过她。我以为你会骂我，可是我还是承认了。
你苦笑着说，她很喜欢你，还叫我别毁了你。
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趴在吧台上流泪，蓝精灵根本就不能算是酒，它一点酒劲都没有，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哭。
周亦晨，连她都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肯喜欢我?
三、不是我爱你就是我恨你
你生日的时候我一掷千金去ZIPPO买了一对情侣机。两只拼到一起就是一颗完整的心，亲爱的，这是我的心，你看到了吗?
我向同学借了VIP卡，原价1600，打完折是1280。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我明白了纣王为妲己建酒池肉林的心情，我明白了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举动。
每次我想起你的时候都会有点小委屈，会想哭。可是我不哭，这是爱情给我的力量，我是真的有力量，因为我爱你。
我把礼物给你的时候你的朋友们问你我是谁，你说我是你亲爱的小朋友。我当下觉得黯然，其实我已经不小了，我都十九了，大好青春就蹉跎在你身上了。
你给我介绍你的新女欧阳，也使风情万种的女子。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类型，是不是我们终身寻觅的都是一种人?可是周亦晨，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以为风水轮流转，只要有耐心总有一天轮到我。可是我根本就不在那个轮里。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看到了她，她穿着我送给她的裙子。我还是要说，她穿真的比我穿好看。可是美丽如她怎么也留不住你的心，你们笑得那么自然，我实在是不懂，有过爱情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清?
周亦晨，我做不来。如果不是我爱你，那一定是我恨你。没有中间点。
四、她说你只爱花香不爱花
有个朋友很八卦地为我占卜，她说，嘉言，你跟周亦晨是不可能的，你醒醒吧。
我骂她，你这个巫婆，你咒我!她没生气，她只是说，周亦晨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我扇了她一耳光，我们的友情就此决裂。可是，我不许任何人说你不好。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拼了命也要维护你，你是没什么好，可是你是周亦晨，这就够了。
我坐在天台上打电话给你，我说，你要是再不爱我我就跳下去。你以为我开玩笑，哈哈笑着说，好啊，你死了我来收尸。
你是真的不爱我，你甚至不管我的死活，我坐在栏杆上抽了几根烟，然后哭着爬下来。周，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会像我这么爱你。
我又去找她，我用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去交换你的秘密。
她还是那么美，时光一点都没有在她身上里留下痕迹，她说，你觉得周的女朋友像我是吗?其实不是这样，我们一个一个都不过是替身。那个女人早就嫁人出国了，他与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寻获一点往日的浮光掠影。
她说，小妹妹，不要执迷了，这个男人只爱花香不爱花。
我哭都哭不出来了，周亦晨，你真是个混蛋!
五、曾经爱你，就永远爱你
我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你，那时我刚进大学，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在我二十二岁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收到了你的结婚请贴，烫金的字，周亦晨，顾小兰，佳偶天成。
我不喜欢这样，你的妻子，怎么能叫一个这么平庸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是我吗?不应该是周亦晨，苏嘉言?
我的泪水落在酒席上没人注意到，你醉醺醺地告诉我，这是父母安排的婚姻，既然得不到最爱的，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你已经二十九，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以后你是别人的禁脔，我不该再有觊觎之心。可是周亦晨，你是我最美好的年华里最爱的人，曾经爱你，就要永远爱你。
我随身带着我的ZIPPO，我的左心室在你那里，你知道我的痛吗?如果有一天你收到一张写着你的名字的钞票，不用猜了，那就是出自我手。
你再也遇不到一个人这样爱你，我亦不会再这样爱一个人。
六、再过两年我就与你一样大
冉冉问我恨不恨你。我没有回答她。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拿出你的结婚请贴，你的名字刺得我眼泪横流，你名字的旁边，是被我涂改过的三个字，苏嘉言。
周亦晨，苏嘉言，佳偶天成，我就这样嫁给你。
亦晨，我始终是爱着你的，始终是。
所以，我不恨你，我只爱你。
再过两年我就到了你遇见我时的年纪，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应该也眉目坦荡，笑容清白。也许也能像当初她那样与你们谈笑风声，你，以及你平凡的妻。
那都是将来的事了，现在，我还是会看着你的名字，就泪流满面。
25.你的笑像泉水叮咚
是不是所有的种子都应该在春天种下等待秋天的收获呢？刘知奇，我们相遇在酸橙色的秋天，我以为所有的付出都该在这个季节等待收获。自然的道理，谁也不能反驳。
[A]
大一军训，尽管我终日涂着厚厚一层“薇姿”防晒霜还是被晒成了焦炭。九月的骄阳似火，教官声色俱厉地训斥我们：谁不想吃苦可以回去！回去就回去，我噘着嘴朝他大手一挥，再见了您呐！
前面有一个男生被罚站，满头大汗。我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走到他身边时身子一软，顺势倒在他脚边，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脚，对赶过来的教官说，我身体不舒服，这是我老乡，你让他陪我去医务室好不好？边说我还边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装得真是娇弱啊。我趁教官不注意时偷偷跟你眨眼睛示意你千万别穿帮。教官倒是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你这个蠢人居然大声说，报告，我不认识她。
那一刻我自焚的心都有了。什么叫东郭先生？什么叫好心遭雷辟？看着我就明白了。教官看着我一脸揶揄，我真想拿把刀捅了你。面对我仇恨的眼神你依然坚定不移地说，我真的不认识她。
那件事的后果就是我被罚跑十圈，400米的跑道十圈是什么概念啊？我这个热爱打的的懒人平时走路都觉得辛苦，两圈之后我绝望了，我想，要是我吐血身亡了我一定要你陪葬。
当我以过人的毅力走完4000米之后教官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做人一定要诚实啊。
当然，你由于诚实而受到奖励，可以休息十分钟，但是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不能不恨你。
解散后小米发短信说，悦棋，我给你打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快来食堂。
我全然不顾酸乏的小腿，以豹的速度冲向食堂。一番大块朵颐之后我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说了一句很没觉悟的话：饱暖思淫欲啊。
对面的人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虽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军训服，但是我还清楚地认出了你，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仇人。
你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突有种奇怪的感觉，真的好奇怪，你既不风度翩翩也不柔情似水，甚至你还得罪了我，但是我居然觉得你俊朗不凡。我问小米，那个傻乎乎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呀？她一巴掌拍在我的额头上，你才傻乎乎呢，他的分数可以是我们班最高的哦，好像叫刘知奇。
我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人家说书读得越多人越傻，你看你，那么高的分数都考了，却连撒个谎都不会配合。
[B]
没想到是我军训结束后你吓了我一跳，脱了军装后的你完全就是一个不良少年，橘黄色的T恤，黑色的ADI裤子，白色的NIKE板鞋，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左耳上有一个亮晶晶的耳钉，刘知奇，原来你这么显眼。不是长得好也不是穿得好，而是气质好。
我问小米，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刘知奇跟我一样，身上有种贵族气质？
她先点头，再又摇头：他有，你没有。
你像个小混混一样叼着烟坐在角落的位置里，耳朵里塞着耳机，叛逆和乖巧这两种矛盾的气息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虽然你得罪过我，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真好看。我一边转着一个一块钱的硬币一边偷偷地打量你，手里一滑，硬币咕隆咕隆滚到了地上，转了几个圈之后停在了你坐的角落里。
我不够瘦，手指又不够长，所以我只好跟我的硬币两两相望。我可怜兮兮地看了你一眼，希望你能帮我捡起来。你却慢吞吞地伸出脚，然后把我的硬币狠狠地踢了出来，地上扬起的灰尘蒙了我的眼，我顿时怒发冲冠，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才解气。
然而，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我是谁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貌与智慧并重心胸比海宽广的康悦棋呀！我能跟你这么个小破孩计较吗？我把硬币狠狠地攥在手心里朝你挤一个大大的微笑，真是谢谢你呀。
你很不屑地瞄我，说了两个字，虚伪。
刘知奇，我发誓我当时真想跟你同归于尽的，就算我死了好歹也留个清白在人间。从我进这所学校开始大家就知道建筑系有个不好惹的女生叫康悦棋，我这只横行霸道的螃蟹遇见你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螃蟹，大家都喜欢横着走。
刘知奇，算你狠。
下楼梯的时候我生了歹念，我故意大声叫“好挤啊”，然后伸手准备狠狠推你一把，不摔你个二等残废我我不甘心，谁晓得你却正好俯身系鞋带，我的身体出于惯性一头栽了下去，滚了几个滚之后成功地停在了一楼，小米大惊失色地跑下来抱我，我一付即将撒手人寰地口气对她说，我死了之后把我的财产都捐献给希望工程，我的骨灰要撒在大海里……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动不动，而此时我的口袋里还装着被你踢过的那个一元硬币。
[C]
总体来说吧你也不是很坏，看着我的脚崴了你还是义不容辞地把我背去了医务室，虽然一路上你抱怨了无数声“怎么重得跟猪似的”。我也承认我揪你耳朵的力气是太大了点，否则也不会害你的耳洞被耳钉扎出血。
你拿着棉纤沾着酒精涂耳朵，我龇牙咧嘴地让医生把我的脚拐来拐去。小米看看你又看看我，笑得意味深长。
一个星期后我的脚痊愈了，你的耳洞却发炎地更严重了，我故意在你面前走来走去，啊，本美女又可以健步如飞了。你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让我很不能平静的话，贱人的贱吧。然后看着我愤怒的表情得意地笑。
怎么形容你的笑呢，像阳光？像月光？都不是，我心里突然有个想法，你的笑容好像泉水叮咚响。声音怎么能够用来形容笑容呢？但是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好奇怪。
英语课上有女生迟到，深秋时节竟然穿着吊带裙招摇地走进教师，外教幽默地说，Wow，sobeautiful！我很不服气地小声反驳，Shewherebeautiful？I'mreallybeautiful！你疑惑地问我那两句英语是什么意思，我得意笑，嘿嘿，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这么简单的句子都不知道，第一句是：她哪里漂亮。第二句是，我才是真的漂亮。
我知道我的英语不好，可是你也没必要笑成那个样子，我赌气转过脸去不理你。过了一会你来拉我的袖子，大美女，别生气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停顿了两秒，我嬉笑地站过头来朝你点头。
你一定是记得我说过，不管谁做错了什么事，只要他说我漂亮或者请我吃饭我都可以原谅他，你两件事都做了，我没理由继续生气。
吃完饭我忽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意图不轨想要我以身相许？
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说，切。然后飞快地跑到我前面回头对我说，你倒贴我也不想要你。
一句话，这顿饭你是白请了。
[D]
十二月气温降下来你还是穿着淡薄的秋装，我好奇地问你，你又不是没钱，干嘛这么虐待自己啊。你委屈地看着我，好像是我把你的生活费用光了似的。我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请我吃饭，我陪你去买衣服？
你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不请了，凭什么呀，你吃掉的钱够我买几件衣服了。
我吓了一跳，不请就不请啊，凶什么凶。小气鬼。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那股子安静的气息到哪里去了？你义正严词地说，任何正常人跟你在一起待一天都会被逼疯的，我已经算是得道高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在了去王府井的路上，熙熙攘攘地人潮很快隔开了我们，我故意把你甩在身后，你紧紧地跟着我，我回头看见你诚惶诚恐地表情一下就心软了，但态度依然很强硬，跟这么紧干什么，想占我便宜啊。
你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康悦棋，我怕把你弄丢了。
我怔住了，是啊，人与人的丢失是多么轻易的事情，一个转身或者一个错身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彼此了。刘知奇，虽然平时我们势同水火，但是我一想到身边没有你这个人陪我吵架请我吃饭，心里怎么就会那么那么难过呢？
我的脸突然红了，我说，我们和平共处好不好？
你的脸也红了，我们就那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低着头红着脸相对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口气对我说，康悦棋，我们试一试，不吵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