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彦板着面孔道:“追你回去,我只带了张拢和袁承烈来,就是不欲声张此事,不想小事闹大。不然你以为你和你爹还有命在?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些话,慕容雪心里立刻欢欣雀跃起来。他这么做,是因为喜欢自己吧,不然一定不会这样隐秘地寻她,抓住她之后,还大方宽容地放过了她爹,压下了此事。他这么为她着想,除了喜欢她,她找不出别的理由。

她激动的握住他持鞭的那只手,仰着楚楚动人的脸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最适合二雪的一首歌就是零点乐队的爱不爱我。。。。。O(∩_∩)O哈哈~

☆、有花堪折

风从耳边拂过,仿佛吹起心海上的无数涟漪。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拂而过,落在一片花海之间,漠然道:“慕容姑娘请自重。”

忐忑而羞涩的心跳瞬即变得有气无力,她想起了他昨夜的那一番话,羞恼地放开了他的手。

他弯下腰,伸手将她往上一提,放在马上。双臂之间,像是一个牢笼。她最恨的便是被禁锢,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扭头便对他宣战:“我还会逃跑。”

他嘲笑道:“真傻,若是我,绝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逃跑。两条小短腿,怎么会跑得过马?”

“你才小短腿!”她又羞又恼,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扫了她一眼,调转马头朝河中而去,马蹄踏入河水中,响起轻快的噗噗声,她心里却十分沉重。河水从马蹄下溅起来,溅到了她的脚上,沁的她心里也是凉丝丝的没有一丝暖意。

湿湿的衣服裹在腿上,不仅难受,而且露出了大腿的形状,她十分尴尬,不时用手扯起衣服,以免贴到腿上。

他横了一眼,道:“谁要看你,两条小短腿。”

“你,”她气红了脸蛋,恨不得将裙子撩起来叫他瞧瞧,明明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好吧。

风一吹,她觉出了几分凉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她要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必定又是一场麻烦。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细口扁壶,塞进她口中灌了她几口酒驱寒。

慕容雪猝不及防,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飙泪。喉咙间辣辣的的烧起火来,一直窜到心里,点燃了她已经忍到极致的委屈。于是就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她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么多的苦,丢过这么大的人,搞得这么脏兮兮,总之,生平最狼狈落魄的样子,都一一被他看在眼里,简直让她的自尊心碎成了渣渣。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少眼泪,能哭出一壶不能?不想,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想反正已经很狼狈了,再哭一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把痛苦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抱着这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足足一路哭到宜县。

等她不哭了,他脑子里还是嘤嘤嘤的一片声音,真是佩服。

到了城门外,他将她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件衣衫将她从头到脚裹住了。

慕容雪张牙舞爪地反抗,“你要干嘛?”

“秀女们已经上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对外只说你病重晚上路两天。所以不得叫人瞧见你此刻还在街上晃荡,懂么?”

慕容雪嗯了一声。

“承烈,你去买些糕点和水果,张拢,你去秦之昂那里将马车赶过来。”

不多时,张拢赶过来一辆马车,耶律彦将慕容雪扔进马车,又将她的包袱扔了进去,道:“换上干衣服。”

慕容雪打开包袱,拿出一件衣服换上。可惜却没带鞋袜,湿漉漉的鞋袜裹在脚上十分难受,她索性脱了下来,光着脚。

耶律彦正欲松一口气,突然听见车厢里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忙挑开了帘子。

只见里面的慕容雪光着一双脚丫,刚刚止住的眼泪忽然又开了闸,一脸的大江大河。

他瞬间头都大了,忙问:“怎么了?”

“我的脚。”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看,都泡皱巴了。”

“......”他无语地将帘子放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做的......

车厢里的哭声终于停住了。

这时,袁承烈买了一大包糕点水果回来,递给耶律彦。

“王爷饿了,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耶律彦接过来,拿出几块递给袁承烈和张拢,然后上了马车。

怪不得她不哭了,原是睡着了。

他舒了口气,坐在车厢的另一侧,先吃了几颗桑葚,然后拿起一块糕点。这江南风味的糕点吃上去口感极好,就是对他来说,稍稍有些甜。

吃完之后,他将剩下的用油纸包了,放在她的手边,顺便看了她一眼。

她换上了女装,头上的青巾已经扯掉了,一头如云秀发披散下来,就那么随意地散落在毯子上,丝缎般光滑柔顺,起伏蜿蜒,像是一段泼墨的山水。他第一次觉得女人这般披头散发,也别有一番天然清雅的风流之韵。

桃花一样的唇瓣微微张着,十分娇嗔。粉嘟嘟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肌肤吹弹可破,眉目如描如画,唯一煞风景的地方便是红肿的眼皮,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想起方才她那嚎啕大哭的样子,忍不住莞尔,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脚上。

湿鞋子湿袜子脱在脚边。她人长的纤瘦,那白皙小巧的脚丫却胖乎乎的十分可爱,指甲上还染着蔻丹,嫣红衬着雪白,十分旖旎好看。

他移开目光,对外面道:“上路。”

慕容雪昨夜没睡好,逃跑又用尽了力气,不知道有多倦累。所以马车颠簸了许久,她才醒过来,睁开眼便对上了耶律彦的视线。

他会不会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浮起这个念头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他将一包糕点放在了她的身边,也不说话。

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一见糕点外的油纸上映着芙蓉斋三个字,便高兴不已,这是宜县城里最有名的一家糕点,味道极好。她打开吃了几口焦糖酥,问道:“有没有茶?”

“现在没有。”他将几颗桑葚递了过去。

她皱了皱眉,十分勉强地接过去,吃的干干净净。

他不忍看她,那乌黑的嘴唇,配着红肿的眼皮.......

慕容雪吃饱喝足,赶紧去看自己的脚,终于不皱巴了,她摸了摸湿鞋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只有一只鞋。”

他置若罔闻,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未停,直到下午,路过一个集镇,耶律彦道:“停车。”

路边有个茶寮,一个老汉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在忙碌。

耶律彦问道:“此处可有卖鞋袜的裁缝铺子。”

小姑娘一见他俊美的容貌,顿时便红了脸,羞涩地指了指前头不远处。

耶律彦吩咐张拢继续前行。

过了不远,果然有个小裁缝铺子,耶律彦一口气买了七双鞋袜,直叫那老妇人乐得合不上嘴。隔壁的糖果铺子,他又进去买了些零嘴。然后将鞋袜和零嘴拿进马车。

慕容雪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既然对她无意,干嘛对她这样好,还给她买零嘴吃。

她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莫非他是因为赵真娘把自己推荐给了皇帝,所以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接受自己的感情?她越想越觉得是,如若不然,大可不必只带着袁承烈和张拢去追她,又替她隐瞒了抗旨私逃的罪名。而且,那鞋袜正好合脚,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莫非是方才一直在看自己的脚?

本已经碎成渣渣的自信瞬间便被他的七双鞋袜和糖果给粘合起来,又成了一颗无坚不摧的小心肝。她有一种强烈的女人直觉,他是喜欢的,于是乎,想要和他百年好合的念头又死灰复燃了。可是,会不会又像上回那样被他无情地打击呢?心口上的那枚匕首此刻还在闪着白光呢,她犹豫了半晌,将零嘴吃完,终于又有了勇气,决定再试一次。

这时,天赐良机,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身子往前一扑,本来去向没那么精准,但她果断地调整了方向,勇敢地扑向他的怀里。

没想到他居然横空伸出一条胳臂,将她的熊扑给挡住了,硬邦邦的胳臂还碰到了她的胸,疼的她差点飙泪。

“你没事吧?”他淡定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反倒是她羞红了脸,不信方才那软乎乎的感觉他的胳膊没有感应到,除非那是条木棍。

不,他整个人都是木头。

她就像是一个满怀斗志却苦无用武之地的失意少年,单手支额,内心苦闷。

夕阳西下,远处传来了采莲女的歌声,歌词的每一句都好似熨帖到了她的心里,引起她无限共鸣。只可惜,她喜欢的人,虽然就在眼前,但却距离如此遥远,是个没有心的木头人。

吴侬软语耶律彦听不懂,只见她听得痴迷,便随口问了一句,“唱的什么”

这是一首江南小调,含有思念远方情郎的意思,慕容雪暗暗想,许多情人都是以歌传情,她或许也可以试一试,于是便鼓起勇气道:“我也会唱歌,你要不要听?”

问完简直不敢看他的表情,他若是拒绝了,她就一头撞到车厢壁上昏过去算了。谢天谢地,他道了声好。

唱什么好呢?既然是要表白心意,自然不能唱那些高山流水的曲子,于是,她心一横,唱起了一曲《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

她天生一把好嗓音,婉转轻柔,自问已经拿出十二分的功力来演绎,自己都听着荡气回肠引人遐思,这般明白的暗示,他该懂得她的意思。可让她惊诧而遗憾的是,他没有露出一丝情动的样子,端着一副认认真真听曲的架势,一本正经,堪比柳下惠。

又失败了。她羞愧而失落,完全没有力气再继续唱下一段。

偏生他还极认真的问了一句:“怎么不唱了?”

她红着脸哼哼:“唱完了。”

他弹了弹手指,淡淡道:“上回你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其实还不如唱这下里巴人的小曲更好听。”

这是什么意思,讽刺她表面的阳春白雪不过是装样子,骨子里其实是下里巴人么?

慕容雪顿时脸色赤红,自信心被打击地渣渣都不剩了。她羞愤地扭头看着外头,扔到马车外的自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回归到了骨子里。她抱着膝盖,变身为闷嘴葫芦,眼泪在眼眶里晃悠了一圈,坚强的憋了回去。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着逃跑的事儿?”她不说话,他反倒主动开口了,而且语气很像是挑衅。

她嘟着嘴不理他,破碎的自尊心还没粘好。

他笑了笑:“逃跑的傻事,我劝你放弃。”

她越发的气恼,这是骂她傻么。

“很快便和先行的秀女和宿卫会合。到时人多眼杂,你若是再跑,本王也瞒不住众人的口眼,事情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简单。”

她懂他的意思。这两次逃跑只有他和袁承烈张拢知道,所以他可以瞒住,若是和那些秀女们一起,他也无法再袒护掩盖了。如果一想,她又觉得他对自己并非那么绝情,心情瞬间便好了许多。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只要一路老老实实别再折腾,本王保证你不会被选上。”

☆、一路同行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抬起头便问:“当真?”

“自然。”

她喜极,却又不敢相信,追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他摊了摊手,“暂时还不知道。”

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么,她撅起了嘴,“你骗我呢?”

显然她的置疑引起了他的不悦。耶律彦冷着脸道:“你若是不信我,只管找机会跑,且看你能不能跑掉。下次你去茅房,我也会同去的,你信不信?”

“你,”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试试看。”他一脸肃色,半分也没有调侃玩笑的意思。

“那,你若是说话不算话呢?”

“还没有人质疑过我昭阳王耶律彦的信誉。”他不满地对她哼了一声:“你是第一个。”

“不胜荣幸。”她皱了皱鼻子,模样很娇憨俏皮。有了他这句承诺,她总算是舒心了许多。他对自己,貌似不是那么绝情寡义。

这一夜一直赶路,夜色已深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慕容雪正暗暗觉得奇怪,突然听见外头袁承烈的声音:“王爷,到了驿站了。”

耶律彦舒了口气,终于赶上了先行一步的秀女。一切都如他算计的一样,趁着天黑,将慕容雪融入那些秀女之中,悄无声息地盖住她抗旨私逃的事。只要将这些女子一路安全送达京城,就万事大吉了,至于最最让人头疼的那一个,他揉了揉眉心,但愿她这一路上别再折腾了。

马车停在驿站,驿长带人迎了出来。

耶律彦先下了马车,回身挑起帘子。

慕容雪下车的一瞬间,突然身子一软扑到了耶律彦的怀里。这一次可真不是故意,是她腿麻了。

耶律彦忙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腿麻了。”她揉了揉腿,也不知是否眼花,居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惜来。但紧接着,他漠然无情地放开了扶着她的手,冷冷道:“站一会儿就好了。”

跟打击的早已麻木的心比起来,腿麻简直不值一提。

驿长毕恭毕敬道:“王爷,饭菜都备好了。”

耶律彦点了点头,领着慕容雪吃过饭,将她送到了驿站后面的一处居室。还未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耶律彦站在屋檐下,正色道:“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自己这两日生了急病,所以晚来了两天。”

“是,我知道。”

慕容雪进了房间,里面的三个女子都抬起头来看着她。

“慕容妹妹。”秦明月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前两天怎么不在?”

慕容雪挤出一丝笑,将耶律彦交代的话说了一遍。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体力消耗又大,的确看上去瘦了,倒还真是有一种病弱的样子,秦明月不疑有他,忙拉着她坐下,又指着屋里的其他两位姑娘道:“这位是顾秋波,这位是谢秋菊。”

慕容雪落落寡欢地和两位女子打了招呼。

秦明月见到以前的熟人,显得非常兴奋。“你知道么,那宫里诞下公主的赵娘娘封了淑妃,可真是咱们宜县的骄傲。”

慕容雪淡淡地嗯了一声,丝毫没有兴趣。

秦明月又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道:“我伯父说,这一次进宫的女子若有能诞下皇子的,皇上说不定会封为皇后。”

慕容雪更加索然,连嗯一声都懒得嗯了。

秦明月本想着慕容雪生的花容月貌,进了宫必定会得宠,所以提前拉拉关系,以后在宫中互相帮衬,谁知道她却是一副懒洋洋不欲多说的样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明月便悻悻地去和另外两位姑娘谈论。

谢秋菊原是农户出身,去年才搬到城中做个小本买卖,没见过什么世面,对未来的担忧畏惧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顾秋波的父亲在扬州经商,家境富裕,也见过世面,此次被选为秀女,家人认为是光宗耀祖的大好机会,对她寄予了厚望。谢秋菊虽然见识浅薄,但也很关心入宫之后的命运,旁听着两人的谈话,不时小心翼翼地打听询问。

三个姑娘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起劲,唯有慕容雪神游天外。方才她在驿站门口看见了数十个宿卫,这后院里也有宿卫守夜巡逻。估计这一路都会如此。她恐怕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还是养精蓄锐寻找机会比较明智。

驿卒送了热水来,慕容雪也不管了,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很快入睡。这几日她实在是太累,身心俱疲。

翌日一早,便被叫起,在驿站里吃过早饭,便开始上路。因为此行是皇差,耶律彦来宜县所带的五十名宿卫都是御林军中的精英,皆骑着高头大马。

袁承烈和张拢骑着马分别守着耶律彦的马车左右。十二位姑娘分坐三辆马车,紧随其后,前后各有宿卫护行。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而去。这么多人,逃跑根本想都不用想。再加上有了耶律彦的那一番话,慕容雪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打算保重身体,保持实力,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

很快到了中午时分,车队停下来稍事休息。

在马车里憋闷颠簸了半天的姑娘都趁着这个机会下来活动活动手脚。

袁承烈留意看了看,第二辆马车里只下来了三位姑娘,不见慕容雪的影子,等了片刻,他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声:“慕容姑娘。”

里面静悄悄的,袁承烈揭开轿帘,往里面一看,慕容雪睡得正香甜,模样像个小小的婴孩儿。他瞬间心里便是一软,轻声道:“慕容姑娘,下来吃饭了。”

慕容雪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一看,马车里只剩下自己了。

她揉了揉眼,跳下马车。

袁承烈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她,可是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慕容雪一眼看见同行的姑娘们都坐在柳树下,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干粮饼子在吃,简直觉得这是做梦么?太不可思议了,这些姑娘难道不是未来的娘娘么?难道进京一路就过这样的苦日子?天哪,这就是皇家待遇?太可怕了。

正惊诧着,袁承烈亲自替她取了干粮和水,专程送到她跟前。

慕容雪眨了眨眼睛:“袁公子,我吃不下干粮饼,难道中午没有米饭炒菜吗?”

此言一出,啃饼子的姑娘们都抬起头看着她。

几声窃窃私语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是谁啊?”

“回春医馆的大小姐,家里有钱着呢。”

“王爷比她娇贵的多了,还不一样吃干粮。”

慕容雪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耶律彦。他手里也真的是一块干粮饼子,不过膝下的凳子上多了一把紫砂壶和一个双耳杯。

她只好接过干粮开始啃。平素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粗食干粮她根本咽不下去,硬着头皮吃一口,再喝一口水冲下去。

习武之人,听力格外的好,方才她那一句抱怨,耶律彦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好气又好笑,果然是个娇生惯养没出过远门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能有干粮吃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想着米饭炒菜......

吃过午饭,便开始赶路,一直到暮色深深才赶到了一处驿站。慕容雪没出过远门又是天生的路痴,对地理知识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看这驿站的规模很大,便猜想莫非是到了苏州府?

果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