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文达佳珲嘲讽一笑:“这样就叫不敬?那还有更不敬的呢!”

随即端正神色,傲然道:“请大燕国陛下允准,如此住在燕国京都,我怕还会有其他危险,我要传我国一千精兵前来保护。”

“这如何使得!我大燕国土地,怎会允许金人踩踏。”蒋学文愤然。

文达佳珲却是冷笑:“不允我们金国人踩踏,也都踩踏了五十年了!若这么点儿要求都办不到,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此番和谈也只能就此作罢,我这就回国去了!”

“大皇子未免太强词夺理!”

“我看蒋大人才是强词夺理!”

眼见双方舌战愈演愈烈,霍十九突然看向小皇帝紧绷的脸,缓缓道:“皇上,臣以为大皇子要求并不过分。”

屋内一静,众官员都看向霍十九。蒋学文更是两眼冒火,大骂霍十九迷惑君主,卖国求荣。

小皇帝心里却明镜一般,对上霍十九澄澈的眼眸,竟觉得有些心虚。

这一次他本意为自己计谋无双,只要大皇子露出怯意,单独乘船逃生,不必等到明日,金国皇子只顾着自己逃命不管子民死活的消息就要传开了。而他原本就知道无生命危险,先前那样慌张不过是为了让金国皇子慌乱了先逃罢了。

谁料想,事情根本不按着他预想的发展。文达佳珲不上套!还利用这个借口,要搬一千精兵进京都。

一千人,的确做不了什么大事,但还要费心防范着吧?更要紧的是,大燕国这样,面子可彻底丢尽了!

最要紧的是,如霍十九所决定的,此番也只能答允了。否则金国皇子一旦离开,土地归还的和平条约签不成。往后可该怎么办到那时候,他才真成了笑柄。

外人难道当真就不知道那穿上的窟窿是他吩咐人凿开的?在场之人,谁又是傻子不成?

他可真是授人以柄,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皇帝懊恼,此时却别无他法,只得道:“好,就如大皇子所言,朕准你带一千名兵士进京都,保护你的安全,但这一千人只能歇息在驿馆,不得随意走动扰民。”

文达佳珲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很好,多谢燕国陛下了。”

一语双关的一句谢,叫小皇帝羞的险些找个地缝去钻。

看了一眼霍十九,视线相对之时又别开了眼。

蒋妩一直都与曹玉、听雨一同站在霍十九身旁,将这一切听了清清楚楚。旁人或许注意的只有国家大事和得失。蒋妩却不只是注意这些,还注意到整个过程,在文达佳珲提出要求时和最后做决定时,小皇帝都看向了霍十九。

那眼神,就像是个询问长辈的孩子

蒋妩剑眉微蹙,或许,小皇帝与霍十九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些是她不知道的?

既已做了决定,文达佳珲自然得意的回驿馆去了。

小皇帝原本以为自己计谋无双,最后却鸡飞蛋打,也十分郁闷的说疲累了要去歇着。

众臣行了礼,便都离开别院。

才一出门,蒋学文就一把拉住了霍英袖子随即推搡了一把:“霍十九,你到底是何意思!”

如此指名道姓,就算他是他岳父,也着实不怎么尊重。

其余官员瞧着情况不对,都急忙的道别走开了,谁敢搀和霍十九的私事那不是找死么,只有英国公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蒋学文愤然道:“我方才据理力争,金国人已经要妥协了,你却突然出言偏帮着金国,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岳父大人,您在气头上,平静之后在细想想”

“呸!你分明就是为了你一己之私不管皇上的死活,撺掇皇上行事,又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给了金国人带兵进城的借口!”

听蒋学文此言语,分明是将小皇帝的行为过错都怪在霍十九劝解不利之上。

霍十九垂眸,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与蒋学文吵闹,叫人看了笑话,何况蒋妩还在他身旁,免得叫她为难。

蒋学文却是气头上,唐氏出门不归,叫蒋晨风去打探,她居然还带着女儿去霍十九家住下了!这会子见了霍十九,气哪里能顺!

蒋妩便走到两人之间打圆场:“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换个地儿在说?”

第一百零一章泄愤

到底因觉得对不住蒋妩,往日蒋学文见了蒋妩时候有些事还是会收敛的,只是今日在气头上,且她明知唐氏带着蒋嫣与蒋娇出来,不将人送回家,却将人带去霍家住,分明是不将他看在眼里。

更或许蒋妩心里果真是如唐氏说的,就算不愿意也不好推辞,才答应了他当初的要求

原本只当女儿与他一般,心中也有国家大义,这会儿一想兴许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蒋学文对蒋妩也少了耐心。

“不是说话的地儿?那你说哪儿是说话地儿?难道霍十九做出这样腌臜事来还怕叫人知道!”手臂越过蒋妩,指尖点指霍十九的鼻子,“如此卖国求荣的奸贼,真该天诛地灭!”

蒋妩冷了脸,上前一步挡在霍十九身前,蒋学文的手臂自然收起。

“爹,您冷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阿英就是被拉了顶缸来的,您不能是个事儿就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啊。”

蒋学文冷笑:“到底是女生外向,如今有了丈夫,连老子也都不认了!你不认老子不打紧,不能道理也不认!今日分明是他劝诫皇上有误,才造成如今情势!咱们大燕多少年来好容易搬回一筹,都要叫他一个人给败坏了!”

蒋妩从前只觉蒋学文是迂腐,现在却觉蒋学文不讲道理起来还真是够偏颇,也被他激的动了气,嘲讽道:

“怎么,皇上做事不得当,就都怪阿英没有劝诫好?难道皇上身边只有阿英一个臣子?旁人都是瞎子聋子傻子,都干什么吃的?白白的领朝廷家的俸禄回家吃干饭吗?您怎么不说旁人不会劝诫,就单只怪罪阿英一人!说句大不敬的话,爹不是也没有劝诫好皇上吗!”

“你!放肆!”蒋学文被蒋妩气的面红耳赤,抡起巴掌就要打人。

霍十九唬了一跳,忙伸手臂去挡。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打在霍十九的手臂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霍十九有多疼。蒋学文的手就被震的多疼,眼见着女儿帮衬霍十九也关心国家,当即怒的恨不能没有这个女儿,怒指着蒋妩道:“爹原本当你是个懂事的!你太叫我失望了!”

“爹也是。”

只三个字。就气的蒋学文险些一个倒仰。

英国公看了半天的热闹,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来道:“蒋大人何苦动这么大的气呢,事情既已发生,那便想想对策就是了,纠结谁对谁错也是于事无补的,眼下是该商议如何能将条约拿下,在有就是那一千的金国兵到了京都来,要怎样安排防范才是。”

蒋学文冷眼看着英国公与霍十九,只骂了句“蛇鼠一窝”就甩开袖子快步离开。

英国公听了却是噗嗤一笑。对霍十九道:“你那岳丈老泰山,还真不是个好缠的主儿。”

霍十九苦笑,拱手道:“国公爷见笑了。”

英国公哈哈大笑,拍着霍十九肩膀道:“谁年轻时还没吃过老丈人的亏呢,也算不得什么。罢了罢了。老夫就先回了。”

“我送国公爷。”

“不必了,想必你与娇妻也有话说吧。”英国公捋着胡子笑着下了丹墀,一副看到好戏十分愉快的模样。

蒋妩与霍十九目送英国公离开,二人一时间竟相对无言,只是相携的手握的更紧了。

离开别院上了马车,霍十九沉吟片刻,叫了曹玉来:“墨染。待会儿去查清楚今日皇上行事是安排谁做的,下了命令后是经过谁的手,又是谁去执行,知道了立即来回我。”

曹玉颔首道是。一路护送二人回了霍府去才去办差。

到了卧房,霍十九拉着蒋妩坐下,亲手为她卸去发箍和簪花。又取了木梳一缕一缕的梳顺她的长发。他动作生疏,粗手粗脚的,时常拽痛蒋妩的头皮,不过她却很是享受这样的过程,也知道霍十九只是内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是他带累了她挨骂了才会如此。

满室静谧温馨,就连冰松和听雨带着下人们进来预备沐浴的香堂时都是轻手轻脚,就只能听见内室里的水声。

半晌,霍十九方放下木梳,俯身将她圈在怀中,二人的眼神在西洋美人镜中相遇,见到彼此看来,却都是禁不住笑。

霍十九的心情豁然开朗,“妩儿,今日委屈你了。”

“无碍的。我爹今日是在气头上,才不去多考虑那么多,你才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我知道,岳父素来不喜欢我,今日这般也是在意料之中。”觉得话题沉重,霍十九转而道:“你饿不饿?上了画舫也没吃些什么,就折腾到了现在。”

蒋妩摇头,一想霍十九或许饿了,又点头道:“待会儿吩咐小厨房煮面来咱们吃些。”

“我这就去吩咐。”霍十九亲自去叫人预备宵夜。

二人各吃了一碗面,又漱了口,蒋妩才道:“其实依我看,那条约签订的事根本不必焦急,早晚都是要签的。文达佳珲如今还在百般刁难,未必是为了全回金国的体面,更不会有反悔之意思,多数倒是为了他自己。”

霍十九闻言,秀丽眸中闪烁精芒,“哦?夫人怎会这样觉得?”

蒋妩白他一眼,笑容含蓄,潋滟眸光妩媚,一副“你装什么”的模样,道:“他这样拖延,只是在等金国的老皇帝龙御归天那一日罢了。”

“说下去。”一副考校的表情。

蒋妩道:“若金国皇帝驾崩之后传位于文达佳珲,那么他签订这条约也是为了国家大义,有谁会说他一个不字儿?即便有,史书也是胜利者书写出的,他根本不用在乎旁的,只要权柄在握又有和需要在意?可若是二皇子荣登大宝,他便需要签订了合约,以确保不会腹背受敌,这样才能举兵侵入盛京一举将其歼灭夺回皇位。若是早早的签订了合约,他岂不是要早早回去,到时候行事也不会这般容易。”

霍十九听她将朝堂之事分析的透彻明白,竟是比蒋学文都要看到清楚,不免感慨道:“妩儿若生为男子,只要在我麾下调理几年,定然会是一代名臣。”

名臣,与他一样的名声吗?

蒋妩莞尔道:“我若是男子,你还要与我分桃断袖不成?你容貌出众,位高权重,自然不乏争抢着为你生儿育女的人。”

她将原本该是拈酸吃醋的话,说的竟然没有半点酸味,完全是陈述事实的语气,着实叫霍十九郁闷了一下。他不与寻常的那些簪缨望族家的公子一样,没有看女子为自己争风吃醋的癖好,可自家妻子却是如此豁达坦荡之人,有时候的确是缺少了一些情趣。

不多时,廊下就传来一阵说话声,随即小丫头回:“侯爷,曹公子求见。”

霍十九让蒋妩先去沐浴,又说自己马上回来,这才去了外头。听曹玉回过了今日受皇上的吩咐行事之人的名单后,略想了想,就道:“吩咐下去,这些人一律格杀,一个不留。对家属就说是殉职了,多给抚恤。”

曹玉迟疑的道:“爷,他们好歹是按着皇上的吩咐办事的,您这般铁腕,仔细皇上多心。”

霍十九摇头,道:“这些人必然留不得,有他们在,皇上故意做贼喊捉贼的行为就有可能被宣扬开来,到时候不但是名声上难听,皇上的为人遭人非议,金国还不知要拿捏住话柄怎么做文章呢。”

说到此处,霍十九的声音变的冷若冰霜:“有本事做,就得有本事承担,自己的计谋不足,也怨不得别人。到底还是要旁人帮着擦屁股的滋味儿诛心,或许这对皇上来说也是个好事。”语气稍微顿,冷然道:“再说,他们险些将妩儿与我的孩子至于危险中,本就该死!”

一句该死,虽并非多大的声音,却是字字从牙缝儿里挤出,带着森然寒意,听的曹玉都不免浑身一抖。

看来,为皇上善后是其次,动了他心尖儿上的人才是要紧缘由。

曹玉拱手行礼退下了。

蒋妩这厢已沐浴更衣,斜歪在临窗的炕上靠着软枕昏昏欲睡。霍十九回来就用她洗剩下的热水随意洗了洗,拥着她一夜好面。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蒋妩还没起身时,京都城中就已经传遍了宫中数名内侍、侍卫暴毙的消息。

英国公得了消息时,正在吃一小碗燕儿窝粥,闻言丢下调羹,冷笑了一声。

蒋学文则是愤然起身,丢下筷子就骂了起来:“这霍英未免太过猖狂!”

蒋晨风蹙眉道:“怎见得就是霍英做的?或许是旁人呢。再或许还有皇上。”

“皇上仁慈的很,不会那般动手,霍英的为人手段你难道是今儿第一天知道?”蒋学文想起昨夜里与蒋妩,便觉得心中憋闷:“你三妹妹如今也被霍英迷去了心窍,尽是帮着那奸臣说话。”坐下端起碗:“快吃,吃过了咱们就去接你娘和你姐妹回来。”

蒋晨风只得点头应“是”,想了想道:“爹,今儿你还是别去,让我自个儿先去见一见娘,探探口风。”

第一百零二章访客

“有什么口风好探!一日未和离,她就一日是我蒋家的人,打算投靠敌营?还反了他们了!”

“爹,那是三妹妹的家中,并非敌营啊。”蒋晨风无奈劝解,着实不想再看到父母之间发生冲突了。

见蒋晨风拘谨的表情,蒋学文越发有气。自己的子女,如今最喜欢的其实是蒋妩,可蒋妩嫁为人妇后,竟然没如他预想中那般人在曹营,而是真的将霍英当做了自己的丈夫,他除了觉得女儿明珠暗投,更有被背叛之感。

这些日发生之事,就没有一件是叫他心里舒坦的。

蒋学文越想越是觉得憋气,饭也咽不下去,索性丢了碗筷回书房去。

蒋晨风望着蒋学文的背影,也缓缓放下了碗筷。娘和姊妹都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他与蒋学文两个主子,虽有个灶上伺候的银姐打理家室。其余人终究不是管理内宅的材料,这才多久,他们家里就像是要散了一样。

如若爹娘真的和离,且不管外头如何去说嘴,只他们家散了这一点,就着实叫人受不住。

蒋晨风思及此豁然起身,低声吩咐长随去预备马车。不论蒋学文同意与否,他宁肯说点软话,也要将母亲与姊妹都接回来。

蒋晨风并未去与蒋学文说一声就出了门。因他走的着急,是以也没有发东厢房的格扇一直敞开着,蒋学文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蒋妩正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吃水果,看着唐氏和赵氏热热闹闹的预备用旧衣裳拆了给孩子做小衣服穿,听雨就来回话:“太夫人、亲家太太、夫人,二门上来了人回话,说是亲家少爷来了。”

唐氏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冷哼了一声:“不必理会,叫他自个儿哪凉快哪去。”

赵氏与唐氏相处的久了,二人彼此性子也都有了些了解,见唐氏那样生气。再联想她突然带着两个女儿搬来,就才想到或许是蒋家发生了什么事,蒋学文与夫人吵架了。

赵氏温和的劝道:“亲家母,这会子人已来了。好歹让进来吃杯茶再走,也算是你做娘的心意,更全了咱们亲戚的情分,你说是不是?有什么话儿,见了面慢慢说就是了。再说妩姐儿也许久都没见她兄长了吧?”

蒋妩也觉得不论蒋晨风是何目的,闭门不见是不对的,也就顺着赵氏的话劝了几句。

唐氏这会子虽然气,可气到底消了一些,不似前日出门时那般火爆。仔细想想,在这里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叫蒋妩被婆家人看了笑话去。

毕竟,在大燕国义绝和离的人不多,像她这样没出去,来投奔出阁后的女儿的人更不多。

唐氏放下料子,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去见见。也不知家里怎么了。就值得他慌脚鸡似的来了。”

蒋妩就要起身搀扶唐氏,唐氏却是推开她的手,“你好生养身子,何必走动?”

“那叫长姐跟着您?”

唐氏摇头道:“她非跟着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反倒是先拉扯我,叫我心软。”

蒋妩见唐氏心情低落,便打趣道:“娘既是心软,就是还没有决定。何苦现在就要做出抉择来呢。”

唐氏闻言一愣,想了想方出去,又嘱咐了众人不用跟着。

蒋晨风正在前厅吃茶。看着奢华的摆设,闻着淡雅的果香和花香,只觉恍如隔世。

几个月前,父亲被下诏狱他们全家前来求情时。他与母亲和姊妹都跪着,那时虽苦,可好歹蒋家上下都是一条心!

如今可倒是好,爹也救出来了,三妹妹也出阁了。日子应当渐渐好起来,竟平白生出这样多的波澜。

蒋晨风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

“叹什么气。”唐氏一进前厅,就瞧见蒋晨风愁眉苦脸的模样。

蒋晨风忙起身行礼:“娘。”

“嗯。”

唐氏摆手,讽刺道:“坐下说吧,是不是你爹又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又想出来什么心法儿要对你姊妹们不利??”

蒋晨风连忙摇头:“不不,是我自个儿悄然来的,爹他不知情。”抿抿唇,蒋晨风才斟酌道:“娘,您看如今你与长姐和四妹妹住在霍家也并非长远之计。不如您就跟儿子回去吧。朝廷发生这样多的事,爹这些日愁眉不展,对您说话时候态度不好也是有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他一般计较了。家和万事兴。您与爹这些年的感情,难道真的舍得丢下?还不如此事就此揭过,爹在朝政上要怎么做,咱们都别管也就是了。”

唐氏瞪了蒋晨风一眼:“感情是你们爷们商议好了,这会子来我面前演了?晨哥儿,你回去告诉蒋玉茗,如今是你三妹妹有了身孕,我要在此处照看着,忙的丢不开手。让他等着,说不定那一日我高兴了,就将义绝书差人送去了。叫他莫焦急,定不会耽搁了他再娶!”

蒋晨风闻言,顿时头大如斗,“娘,家里您不在,长姐和四妹妹不在,就只有我与爹,好像家已经不是家了。这些年家中有您操持,儿子早已经习惯了。娘就当是为了儿子,也要家去啊,更何况爹哪里会再娶什么妻子,且做的事都是为了大燕国好,”

“你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唐氏冷笑,起身道:“你若是还以为你爹出卖你三妹妹是对的,那娘无话可说,你往后就跟着你爹过日子去吧。娘只当没养过你这样白眼狼。”

唐氏站起身,就要往里头去。

蒋晨风想不到这样还能将事谈崩了,就大步追了上去,撩袍子刚跪下,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渐渐临近,竟是有下人引着一众客人去了隔壁屋子,还隐约听得见下人恭敬的说话声和对方的声音。

“大皇子,您大驾光临,霍府当真蓬荜生辉,只是侯爷今儿个不在府上,您看”

“没事,我找你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