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九忙行礼谢恩,还不等跪下,已被小皇帝双手搀扶起来:“英大哥,自家人不必如此。”

不多时,乳娘已将翀哥儿抱来,小小的婴孩正在熟睡,歪着头靠在乳娘胸口,半张着小嘴,睡的很熟的模样。

小皇帝新奇的凑近旁边,看着他红彤彤的皮肤还有皱巴巴的脸和小手,撇嘴道:“这是英大哥和姐姐的孩子?不会抱错了吧?怎么这么丑!”

蒋妩不满的很,谁说她家翀哥儿丑的?孩子还小,都没长开呢,能看出个什么。

蒋妩招手让乳娘将孩子抱来。

乳娘却是害怕的身上发抖,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面圣,皇上居然还说他们抱错了如果这会子皇上计较起来,这些当日为蒋妩接生的岂不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霍十九了解小皇帝的性子,笑道:“皇上,这屋里闷热,不如臣陪您去外头走走?”

小皇帝看过了小孩儿,也的确不愿呆在屋里,就与霍十九并肩出去,到了外头花园子里寻了个四周空旷之处低声说话。

蒋妩这厢则是搂着翀哥儿躺着,道:“好孩子别怕,你可一点儿都不丑,娘眼里你是最好看的孩子了,说你丑的那是没见识。”

乳娘想去捂着蒋妩的嘴要是被人听见,他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啊!

皇帝亲临锦宁侯府,亲口御封了锦宁侯世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朝堂之中锦宁侯的声望又高了许多,有了小皇帝打头阵,那些原本对霍十九就存巴结之心的人就越发的考上前来。就连英国公都送了两柄上等的玉如意以示亲近。

不过送礼的人虽多,其中却没有蒋学文。

蒋妩也吩咐了人回蒋家报信儿,蒋学文却始终没有表示。只有蒋晨风亲自登门。

蒋嫣与蒋妩一同在潇艺院的卧房中见了蒋晨风。

再见之下,三人都很是唏嘘。

蒋晨风清瘦了许多,身上没有了从前书生意气的那种干劲儿,换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沧桑之后的苍凉。

在见了蒋嫣与蒋妩时候,他脸上有欢喜欣慰的笑容,开口便道:“看来长姐过的也很好,我果真没有做错。”

蒋嫣百感交集,道:“晨哥儿,多亏了你肯帮忙,只是我出门后,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顶多对我的态度不满罢了,时常的训斥敲打两句,也没什么的,况且我也打算离开京都。”

蒋妩一愣,“二哥哥,你离开京都要去哪?”

“是不是爹他又怎么了?”蒋嫣也很焦急。

蒋晨风摇头,笑道:“我已与三两好友相约出行,要去游历名山大川,俗语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总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我今日来,除了为看看三妹妹的孩子,也是为了辞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宫嫔

蒋嫣与蒋妩闻言一阵沉默。

微风从只开了个缝隙的格扇送来,风铃发出叮铃脆响,与院中小丫头子低声说笑的声音和在一处,让人心内宁静。

蒋晨风垂眸片刻,唇角渐渐溢出轻笑,抬眼时笑容已是一派轻松,像是放下了许多沉重的包袱,站起身道:“三妹妹,我看看你的孩子就走了。”

蒋妩蹙眉,欲言又止。

蒋嫣则拉着蒋晨风的衣袖道:“晨哥儿,你出行的事已回明了爹吗?爹怎么说的?此番远行同去的都有何人?要到何处?”

蒋晨风笑道:“爹自然是不许的,要我参加今年的大比呢,只是,我现在,对朝堂之事真是劝无心情,若是当官最终会让人连人性都丢了,那就不当也罢。”

“晨哥儿”

“我没事,如今长姐与三妹妹都已成家,四妹妹与娘在一起,也不必担忧,爹他是一代名臣,自有人回贴心照顾,我留下反而会碍他的眼,徒惹他动辄发怒。至于出行,我还不知要去哪,总归与三两好友一同,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蒋妩这会子已经吩咐人将霍翀抱来,婴孩才吃饱了,这会子睡的正香,许是听到了一些动静,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

蒋晨风惊奇的看着大红襁褓中的婴儿,半晌方道:“真好,真好。如今我也做了舅舅了。已经取了名字吗?”

“皇上赐名为‘翀’,乳名是我公爹取的,叫七斤。”

蒋晨风闻言微笑,以拳击掌,信心十足的道:“既如此,七斤抓周之时,我定会回来。”

蒋妩笑着点头,道:“既然二哥哥决定出行,我和长姐便也不阻拦了。不过出门在外,定要有足够的盘缠才行。听雨。”

“是,夫人。”

蒋妩道:“去开库房,取二百两的银票来。在拿些碎银子。”

听雨应喏退下。

蒋晨风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我怎能拿三妹妹的钱?!我又不是来拿钱的!”

“二哥哥,你若不拿,我就只好派人跟随保护你了。我是想,你既与朋友相邀,身边顶多跟个长随,若是跟了许多人,就大大的不方便,再者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二哥哥连妹妹给的程仪也不肯收吗?”

蒋嫣也道:“若是不肯拿妩儿的,拿我的也是一样。”

蒋晨风望着蒋嫣与蒋妩真诚的笑脸,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同在那贫陋的家中同甘共苦的时候。他本以为日子过的好了,蒋嫣与蒋妩就会变了,想不到他们一直没变。便的只有他的心态,让他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罢了。

蒋晨风收了听雨交给他的钱袋,就去见了唐氏。

母子见面,自然有一番契阔,只是蒋晨风对唐氏,只字未提出门一事。怕是担心唐氏反对,才打算如此先斩后奏的。

蒋晨风出行那日。正是五月三十,是霍翀出生的第六日,也是秀女入宫的日子。

霍十九吩咐了四喜跟着霍廿一一同去给蒋晨风送行的同时,叶澄所乘的马车也缓缓停在了西华门前。

穿着鹅黄色锦缎如意纹褙子的叶澄扶着陪嫁丫鬟的手下了马车,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清空,妆容精致的面庞上有了笑容。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方才出门时祖母的嘱咐。

“澄儿,从今往后,你便是皇家的人了,你能被选为宫嫔,是祖上积德。也是咱们叶家的造化,你定要好生侍奉皇上,不得任性妄为。如若不能得宠,也要学会好生自保”

叶澄如今是满心的满足。从前她羡慕蒋妩嫁的好,能嫁给那般位高权重之人,平步青云的做了侯夫人。

可如今,她虽然只被封为婕妤,但好歹她的男人是当朝天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虽然皇帝是比她小了三岁,可是俗语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恐怕皇上选中了她,也有考虑这一点的成分吧?不像杜明鸢那个走霉运的。

叶澄扶着陪嫁丫鬟的手,跟着内侍缓缓步入了她今后的战场。

蒋妩这会子刚吃完一碗鸡蛋糕,正百无聊赖的把玩她的匕首。

她指头修长灵活,匕首在她指尖翻飞,像是开了一朵银花,从七岁那年开始,她还从未如从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一般将功课都疏忽了,也不知做完月子之后那些技法她还会不会。

正胡思乱想,外头冰松就笑着道:“夫人,杜三姑娘和叶家表姑娘来了。”

话音方落,已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妩姐姐,我又来烦你了,你不会嫌我吧?”

珠帘撩起,穿了身簇新粉色纱袄月白长裙的叶天使,摇着百蝶穿花的团扇笑着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是身形珠圆玉润,面若桃花的杜明鸢。

“你们可算是来了。”蒋妩将匕首归鞘放在枕下,抱怨道:“我这不准出去,整日里屋里呆着,身上都快长出蘑菇来了,也就指望你们来能陪我说说话。”

杜明鸢在蒋妩床畔坐下,笑道:“所以我一大早才约了天使上你这儿来。而且,今日中选的秀女已经入宫了。”咬了咬唇,杜明鸢感激的道:“妩儿,你千万替我感谢锦宁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蒋妩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又不费事,不必谢他。”

“那也要谢你啊。若非有你,他哪里会帮我?妩儿,还是你最懂我。”

“你又客套起来,不是说了吗,自家姐妹,无须如此的。”

叶天使看看蒋妩,又看看杜明鸢,二人脸上都是笑容,她便也跟着心情大好,连接上丢了钱袋的郁闷都忘了。

不过闲聊起来,蒋妩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天使,你丢失钱袋里都放了些什么?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叶天使白皙的手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梢,道:“也没什么,只有银子罢了。”

对于她来说,银子都已经不算要紧东西了。

蒋妩噗嗤笑了,道:“我们的天使如此豁达,当真该浮一大白,也不知将来谁有幸,能迎娶到你。”

叶天使被打趣的,脸上腾的火烧一般,连连摆手摇头。

蒋妩便也不在多言,只是将这件事记在心上,等霍十九散衙回来再与他细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条细”

叶天使与杜明鸢小坐了片刻,怕打扰蒋妩的休息就告辞了。来与蒋妩笑谈一会儿,二人的心情都很好,一路走向霍府的侧门时,杜明鸢笑着道:“天使,银子丢了就丢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也别太在意了。”

叶天使摇头,“我不在意,多谢鸢姐姐。”

“还说你不在意。你呀,藏不住心事。”杜明鸢拉着她的手,道:“你的忧虑都写在眼中了。你才刚与妩儿说钱袋里只有银子,是怕在烦扰她去求锦宁侯帮忙,怕她为难吧?如今这会儿没有旁人,你悄悄告诉姐姐,那钱袋里还有什么?”

想不到杜明鸢竟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事。叶天使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够在蒋妩面前忍住已是极限,如今想到一同丢掉的东西,眼眶便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哽咽道:“鸢儿姐姐,原本那钱袋里是放一些银票的。我的散碎银子都是放在婢子手中。那里头有我娘在世时教我描的花样子,还有我爹出事前最后往家中寄的家书。娘在世的时候总是翻看,虽然到如今已经时隔多年,那封家书我一直留着。”

话及此,叶天使抹泪忿恨道:“果然,人是不能做好人。”

杜明鸢虽知道叶天使双亲早已亡故,但因那是她的伤心事,总不好细问,如今听她提起,才隐约猜出其中原本竟有这般多的缘由。

不过即便好奇,杜明鸢也不愿在她伤口撒盐,只是问:“为何这么说?”

“我才刚来的路上,路过胭脂铺子,便进去看看,出来时遇上一个小乞丐被人追着打,说是他偷吃了人的包子还掀了笼屉,我看他年纪不大,身世孤苦。就起了怜悯之心,让婢子为他付了赔偿。他就跪下抱着抱着我的大腿道谢,我无奈要躲,扶他起身。还被撞了一下,那钱袋估计就是那时丢的。”

“还有这等事!”杜明鸢闻言怒斥道:“那样狼心狗肺的,若抓住了,叫他不得好死!”

二人说着话便出了侧门,杜明鸢又安慰了叶天使一番,二人才道别各自上了马车。

叶天使撩起窗纱,看着杜明鸢的马车走远,才吩咐道:“宝笙,吩咐车夫启程吧。”

“是,姑娘。”

婢子向外吩咐了一句。就撂下车帘,望着面色忧虑的自家姑娘欲言又止,半晌才挤出一句相劝的话:“姑娘,您别难过了,老爷和夫人不是一直在您的心里吗?兴许那东西丢了也是天意。老爷和夫人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您动不动就拿着那些东西垂泪。”

叶天使闻言,粉唇紧紧的抿着,不发一言。

宝笙将帕子拧成了麻花,再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劝说。

马车离开什刹海,往叶府方向去,因要避开集市和人潮拥挤的大陆,便走了来时的小路。谁知刚过了永昌胭脂铺子的街角,马车竟被人拦住了。

车夫死死瞪着面前一脸泥垢满身脏污的乞丐,狠狠的挥了一鞭子:“去你娘的!你找死啊!”

“怎么了?”宝笙撩起了车帘。

叶天使也好奇的看着外头。

马车前站着的是个衣不蔽体的年轻乞丐,看样子年龄在十一二岁间,长发凌乱纠结,身上处处脏污。补丁摞这补丁的烂衫刮破了数道口子,风一吹就能看到他身上裹着泥的皮肤,裤腿儿还一条长一条短,裤脚的破布被风吹的呼啦啦乱摆,此时正赤脚叉腰站在路当中。高高养着下巴,看不清五官的面容上还有倨傲神色。

正是刚才偷了叶天使钱袋的小乞丐!

“你!”叶天使见是他,连多年学来的行止礼仪都忘的一干二净,在宝笙与车夫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已经一跃跳下车。奈何她自幼缠足,一双三寸金莲险些让她站不稳,饶是如此,她仍旧三步并做两步往那小乞丐身前冲去,一跃而起,双手掐住那乞丐的脖子往前使劲:

“你这坏人,大坏蛋!臭鸡蛋!你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哎呀,姑娘!”

眼见着叶天使将个乞丐按倒在街上,还骑在人身上双手掐住人家的脖子一副要行凶的模样,宝笙唬的面无人色,忙上前去拉,车夫是外男,又不好去扯姑娘,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宝笙大叶天使三四岁,力气终究大一些,废了些时间终于将叶天使拽到一旁,自个儿却也跟着这“小牛犊”跌坐在地。

那小乞丐一得以呼吸空气,先是咳嗽了起来,随后才伸出脏兮兮的手从怀里拿出一物抛给叶天使,公鸭嗓骂骂咧咧:“真是倒霉,你这女人不走脑子!老子要不是想还你的东西,何必站在这儿拦车!还是大家闺秀呢!竟然见了男人就骑!”

叶天使接过那淡黄色的钱袋,喜出望外,抖着手拆开绸带,见里头父亲的家书和母亲描画的花样子都在,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全身都似虚脱了一般。一听他出口下流,气的俏脸烧红,啐了一口:“呸!你这人满口污言秽语,简直是,是”毕竟没说过那些脏话,这会子竟然骂不出口。

小乞丐站起身,得意洋洋的瞪了她一眼,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叶天使忙起身追上,一把拉住他垂在背后凌乱的长发,“你还要走!我还没与你算账!”

小乞丐被拉扯的头皮生疼,“哎呦”了一声,拧着脖子转身道:“好好的姑娘,怎么动手动脚的,你要看上本大爷了就直说,本大爷考虑收了你!”

“你!”叶天使虽孤苦,可叶家人到底面上以礼相待,她哪里受过这等调|戏和侮辱,立刻气的三魂七魄都快升天,眼泪不争气的涌了上来,手上力道也松了。

这时车夫已三两步上前,双手拿住小乞丐的膀子,粗声粗气道:“你这鳖孙子,竟敢侮辱我家姑娘!还不给姑娘跪下!”双手用力往下压,脚下也使绊子去绊小乞丐的双腿。

谁料想他三十多岁的人。竟然按压不动那小乞丐的身形,腿踢在他瘦巴巴的小腿上,竟像是踢中了木杆,人家纹丝不动。他脚面生疼。

车夫虽不会武艺,却也知这世上有许多奇人异事,心里就是一凉,这乞丐看来是个练家子!他要是连个小少年都拿捏不住,在姑娘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在叶家当差。

叶天使也瞧见车夫踢不动小乞丐。

那小乞丐抱臂环胸,咧嘴得意洋洋的笑着:“小美人,你要真看上大爷,大爷就答应啦!”说着身形一闪,竟挣脱了车夫的大掌。一瞬就到了叶天使面前。

叶天使尚来不及反应时,脏污的手已经摸上她的下巴,轻佻的胡乱抹了一把。那乞丐随后已跃出三丈,还不忘回头做了个很丑的鬼脸,撒丫子跑了。

叶天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乞丐给轻薄了。原来那乞丐是会功夫的,那之前在街上她看不过他被追打,就是多事了?

因为多事,丢了爹娘的遗物。

又因为多事,被那小乞丐轻薄

从头至尾,她都是个被耍弄的傻瓜!

握紧了钱袋,好在她的东西没丢。

“姑娘。您”宝笙紧张的察言观色。

“没事。”叶天使沉着的蹭了一把下巴上的脏污,道:“上车,回府!今日之事,你们都不许对人提起!若是有半句走漏风声,你们知道后果的。”

“姑娘放心,我们不会乱嚼舌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走漏风声对车夫或者宝笙来说,都没有好处。

叶天使坐上马车,才将钱袋内的东西都倒在膝上,视线一瞬就被一个陌生的物件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一寸见方的方形青色玉牌,玉质温润手感极佳。上头刻着一个篆书的“潇”字。这是哪里来的?

又将银票和遗物清点一遍,居然一张都没少,只不过,所有的银票背面,都用木炭画了四脚张开伸长脖子的乌龟

叶天使气结,狠狠的骂了一句:“臭鸡蛋!臭乌龟!”恨不能将那些“书画作品”都揉成碎片,却又心疼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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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的上房中,此即有两位妙龄女子一站一坐。

端坐在八仙桌旁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穿了身时下最流行的月牙白蜀锦暗花褙子,下着鹅黄色飘渺柔纱裙子。长发梳了双平髻,并未点缀首饰头面,可耳上戴着的硕大金刚石梅花耳钉却与她素手上的金刚石戒指呼应着光华。

要知道,金刚石难得,能够雕琢金刚石成为梅花形状更难得。单这对耳钉和戒指就已有价无市。

而她身上淡淡的玫瑰清香,闻之使人心旷神怡,也是京都最有名的心悦坊提炼的香精,一小瓶就要八十两银子。

就如同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一样,她全身上下虽不做过多装饰,却无处不在透着低调的奢华。

一旁身着紫衣梳双丫髻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笑眯眯的为主子斟茶,笑道:“姑娘,您说咱们大老远的打锦州来了这一趟,到如今连正主儿的门儿都没进去,到底值不值得。”

“红凤,你信不过我的眼光?”

“不不不。”裴红凤连连摆手,认真的道:“姑娘能两年之内一跃而起成为锦州首富,不依靠唐家任何的帮助,甚至还要与唐家中个别靠不住的人斗法,如今有如此成就,都是您一点一滴赚来,您的决断和能力,红凤了解,不会有丝毫怀疑。”

那姑娘,也就是锦州首富杨曦,闻言站起身来,笑道:“在大多数人给锦宁侯送上心意之时,我反其道而行,他必定已经注意到我。而如今,我要做的事也要他动动嘴皮子帮个小忙,我想如此互利互惠的事,他应当不会拒绝。看到我递去的帖子,当会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