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九与文达佳珲对视了一眼。突然都觉得英国公的脸好疼

文达佳珲仔细望着蒋妩,似乎要将她现在的俏模样记住似的。轻松的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在燕国的事也办的差不多,是该离开了,你们的皇帝今日设晚宴饯别。明日我们就启程。”

蒋妩颔首,也不知不是有了身孕容易感伤,虽文达佳珲来后见面也没几次。可他临要走了,却觉得有些惜别的伤感。

“晚宴我不能过去。明日我去替你送行吧。”

“不必了,大热天的中了署怎么办?”文达佳珲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别再盯着她看,淡淡道:“即便去了也说不上话的,我是想提醒你们,如今英国公算是栽了,你们仔细鸟尽弓藏。金国与燕国的关系玄妙,我毕竟是金国的皇帝,你若去了,与我多说一句话都能引起你们皇帝的猜忌,这样事儿就免了吧。”

蒋妩幽幽道:“若真的只是鸟尽弓藏,还是幸运的。就怕他会将下一个敌人看做是阿英。”

蒋妩说着,就看向了身旁的霍十九。他的侧脸很是秀气好看,但因常年忧心,边角银丝一缕缕已经很明显了,蒋妩觉得很心疼。

霍十九察觉到她的注视,安抚的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笑着道:“他纵然真将我看做是假想敌也是无所谓的。”

文达佳珲面前,霍十九不愿意说小皇帝的不是。就算达鹰对他们的恩情再重,毕竟中间还隔着国家。是以他也只是含混的说了一句,希望蒋妩听了能够领会。

蒋妩的确是明白的。霍十九的意思是,左右他们不会再久留下去,小皇帝要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蒋妩总有预感,这里的事儿还没完,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达鹰,我吩咐人预备午膳,待会你与阿英好生喝两杯。”

“不用麻烦。”文达佳珲笑道:“既然不预备张扬开叫人知道,堂而皇之的宴就是不妥的。稍后我就回迎宾阁去了。”

“那怎么成。”蒋妩询问的看向霍十九。

霍十九便道:“陛下若不嫌弃,不如咱们就在此处用饭吧,今日一别,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下感激陛下多次相助的恩情,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报答,一餐午饭,陛下要赏光才是。”

蒋妩也道:“我这就吩咐人预备几个精致的小菜来。待会儿咱们一同用午膳。”

文达佳珲一听蒋妩也一同,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蒋妩笑道:“知道你不是拘泥小节的人,但委屈你在此处一同用饭,还是有些对不住你,等以后我们条件好一些,再光明正大的请你。”

她的歉意和对他的在意都表达的极清楚了,文达佳珲也的确不是在乎小节的人,被她邀约,就只剩欣喜而已,是以心悦的点头。

蒋妩就起身出去,叫上听雨一同去预备起来。

霍十九与文达佳珲透过半敞的格扇,看着蒋妩与婢子的身影渐渐远了,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霍英,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也知道你一心为了你们的皇帝付出了许多,但有时候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不但赌上家里人的性命,连老婆孩子都搭上了,也换不来什么实质的利益,得不到主子的重视和信任,那就成愚昧了。

“英国公都倒了,你难道还要继续为杀父杀母的仇人效力吗?难道你的父母因为蒋妩的保护。侥幸还活着,你就忘了当初的伤痛了吗?这样不仁不义的君王,根本就不值得你效忠。你不如往后就到金国来吧。你满腔的报复和热忱,总该有个可以施展的地儿。”

文达佳珲说话时,霍十九一直默默地倾听,待他问罢了询问的看向他,霍十九才道:“陛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承认,我不是那么宽容大度的人,皇上做的事我忘不掉。但这一切都无法成为我投靠别国的理由。我不想再继续辅佐他,但也不会辅佐您的。”

文达佳珲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竭力游说,费尽唇舌,就是希望霍十九能够带着全家人去金国。这样他可以方便保证蒋妩的安全不说。更能够隔三差五的见到她。就算得不到,好歹能看着她快快乐乐的生活着也是一种赏心乐事。

可霍十九这头倔驴。偏不听他的。还说什么就算不效忠皇帝,也不会去金国,分明就是表达自己不会叛国。

的确,待到和平条约期满。他是打算有一番作为的。他们到时候夹在中间会恨为难。可是他就不明白了,像燕国小皇帝这样两面三刀背信忘义的人,又怎么配霍十九这样的人几次三番的原谅。

恐怕就是亲生父母。遇上这样的儿子也会放弃了。

“你可真是够顽固的。也不知道你平日里是不是经常这样与蒋妩意见相左。”蒋妩脾气倔强,要是霍十九每次都是茅坑石头一般不开窍。她还不被他气死?

“意见相左与否那也是我与妩儿之间的事了。”霍十九已经酸了一阵子,这会儿被情敌质问他对蒋妩是否不够好,又哪里能够心服?虽然他心底里是觉得对蒋妩不足够好的。

这样的话,对于文达佳珲来说是最有杀伤力的。毕竟蒋妩选择的人是霍十九,不是他。纵使他地位再尊崇,对她再上心,甚至不惜加紧做事赶出时间来只为了来看看她,可是这一切,在蒋妩的心里却都敌不过霍十九的一颦一笑。或许就算是与霍十九斗气,受霍十九的委屈,蒋妩也是甘之如饴的吧,就如同他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这一生的软弱都在她身上了。

虽然这样想,文达佳珲可不会承认,“话虽这样说,你终归要为她们母子多考虑,你纵然不想去金国,也好歹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看你们的皇帝就是个草包,狗肚子里存不了二两香油的货,这样的蠢材你就是给他打好了江山捧到他面前,他都未必能够接得住,不掉地上摔个粉碎都对不起他那个只装了肠子的脑袋。”

“陛下,话太过了。”霍十九出言提醒,言语中已有怒意。

虽然他觉得文达佳珲话虽然粗,可表达出的意思是很准确的。他也觉得小皇帝做守成之君也有困难。

“罢了罢了。”文达佳珲无奈的摆手道:“总是在你跟前说你们皇帝的不是,我也不是只会背后嚼舌的小人。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对了,你们府外的钉子这一次也都去了吧?”

英国公被捕,等待三司会审。霍十九与蒋妩的名声从前一段时间有争议变成现在完全正义,不论是英国公还是清流监视侯府的探子,也差不多都应该撤掉了。

霍十九只是点了点头。内情却是不能与外人道的。英国公和清流的人的确都撤走了,可是曹玉今早才说,余下的眼线除了小皇帝安排的零星几个人会不其然来探一探,另外一活人不知是谁的,猜测有可能是九王府的。

他与九王爷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近来也无非是那一次宴会的交际,他却安插了钉子在他府外监视,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九王爷不信他,在他名声已正之时,还怀疑他的忠诚吗?

“你这么不声不响的,那就是还没撤干净吧。”文达佳珲盘着手臂,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他鄙夷的不是霍十九,而是大燕朝的人。这些人觉得燕国地大物博,不论是文化还是经济的发展都是最拔尖儿的,是以就不将外族人看在眼里,将金国人看成虎狼一般凶狠狡诈,可是他们金国人就是有野心也会泼到明面上来。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好好一个大忠臣,还不放心,还有监视。

越想越气,文达佳珲又道:“我看你们燕国人就是心思太复杂了,复杂的连最基本作为一个人该有的品性都忘了。”

“陛下如此以偏盖面,却也不是智者所为。”

“我本来也不是智者。”

“陛下既知道自己不智,为何还屡屡说这等不经大脑的话来。““霍英。我看你是得寸进尺了!”

两个大男人。原本商议着事情商议的好好的,这就突然吵起来了。

蒋妩站在书房门前,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扑哧笑了。打发四喜和听雨走远一些,守着人不要靠近,就自行撩帘进了门:“你们两个男人为了这些事儿吵的面红耳赤,也不知羞?”

“咳!”文达佳珲沉沉干咳了一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蒋妩是多护霍十九他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他背地里与霍十九吵嘴时那么说话,她还不跟他绝交?

出乎意料的。蒋妩没再细问,只是与文达佳珲闲聊。

不多时,外头四喜和听雨接过婢子们抬来的食盒,二人都低垂着头将饭菜摆在外间。谁也不敢抬头看里头的客人是谁,就远远地退开去守着了。

三人一同吃了一顿饭,霍十九与文达佳珲都是滴酒未沾。

“时辰不早。我真的要走了。”文达佳珲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云淡风轻的道:“虽然我很不希望你们夫妻将来会有被逼无奈投奔我的那一日,但是蒋妩,你是知道的我给了七斤那玉佩的。你记得,只要是我文达佳珲在位一日,金国的大门就始终是向你们敞开的。如果真的将来有无路可走的那天,记得来找我。”

就算是因为无路可走无处可去才去金国,他也是万分欢迎。

蒋妩动容的点头,眸中蒙了一层水雾,“你的一片心意我与阿英都领了。但是我们会好生经营,将来即便要去金国,也绝不会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那样更好了。”文达佳珲笑了一下,拱手与霍十九道别。

蒋妩与霍十九一直送霍十九到院门前,才命人备车将人悄悄地送出去。

文达佳珲一路乘车,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头那根断掉的玉簪如以金箔包了已经恢复了用途。他虔诚的望着这枚簪子,觉得自己既幸福又悲凉。

有心想将簪子丢了了事,偏偏手都要伸到车窗口,又收了回来。

他沉沦在这段不可能得到的情也是真的任性,身为帝王是最不该有的就是任性,但是他却也甘之如饴,这一生再也没人能如此给他气受叫他无奈了。

蒋妩与霍十九这厢携手回了潇艺院,将七斤和霍翀都抱来玩了一会儿,天气热,孩子们自然是吃饱了不一会儿就困了。蒋妩也是有些困倦。霍十九索性就与蒋妩和衣在临窗铺设官绿色坐褥的罗汉床上躺了一会儿。

霍十九被悄然来传话的曹玉叫出去时,蒋妩还是睡得深沉。

直到一觉醒来,这才发现身边儿霍十九早就没在卧房了。

蒋妩掩口打了个呵欠,问玉桥:“侯爷几时走的?”

“回夫人,侯爷与曹公子出去约莫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

曹玉能叫霍十九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听见外头有年轻媳妇子难掩雀跃的声音:“夫人!”

“谁?进来回话吧。”

那媳妇子进了门,就跪下行礼。蒋妩便认出她是看二门的。这会子还没到落钥的时辰,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

媳妇子叩头道:“回夫人,是前头来了喜讯,侯爷被晋为世袭罔替的忠勇公了!国公爷留在宫里陪伴圣驾宴请金国人,还是四喜兴冲冲跑回来传的话。”

蒋妩身边的婢子们闻言,都是满脸的喜色。

霍十九如此年轻,就已经是忠勇公!那么往后侯府就要改成国公府了!他们今后的体面也就更大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失踪

忠勇公?

蒋妩摇着纨扇眨巴着明媚的杏眼,点了点头道:“阿英的确是当得起忠勇二字。”

“皇上英明,忠勇公辅佐皇上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必然是当得起这二字。”媳妇子行礼,屋内其余婢子也跟着一同行礼。

落蕊性子活泼一些,便笑着道:“婢子见过忠勇公夫人。”

蒋妩就笑着让他们起身。

加官进爵这等事的确是让人欢喜的好事。可是这些事情于他们来说意义却不那么简单。霍十九从锦宁侯一路便为忠勇公,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往后可就相当于被皇恩给牢牢地绑缚住了。

他们原本就计划着等英国公这件事情彻底了了,将来找机会离开。现在这样又该如何?

这么一想,蒋妩心里就有些担忧烦躁起来。又不愿在下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只称自己乏了,叫人都下去歇着。

听雨心细如发,又对蒋妩的性子较为了解,见她不大欢喜却因碍着身份不好多问什么,就只上了心,小心在一旁伺候着。

“夫人。”廊下有个小丫头子脆生生的声音回道:“是亲家老爷命人来,请您去客院一叙呢。”

蒋妩闻言坐正了身子,问一旁的听雨:“是不是阿英的事情全府上下已经传开了?”

“应当是的,才刚李家的来传话并未避开旁人,那些丫鬟婆子们又最喜欢闲聊这些事儿,想必现在全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

蒋妩闻言就微微点了点头。

听雨立即扬声道:“你脚程快,先去外院告诉亲家老爷一声,就说夫人稍后就到。”

“是。”

小丫头退下,脚步声渐渐远了。

蒋妩便带上听雨和玉桥。往外院散步而去。听雨想的周全,担心蒋妩半途中疲惫,是以特地吩咐粗壮的婆子抬了轿子在后头跟着。夏日里的夜晚微风吹拂,比起白天的炎热,这会儿的气温是极舒服的,蒋妩又下午又睡了觉,这会儿正精神。前后仆婢将灯挑着。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客院,蒋晨风早已在门前等了多时,见蒋妩一行来了。小跑着到了跟前。

“三妹妹。”

婢子们齐齐行礼。

蒋妩就打发他们先下去,与蒋晨风并肩往院子里去。

“爹知道了?”

“嗯,才刚听了消息,原本都打算早早睡下的。这会子激动的觉也不想睡了,才刚还要去找你来着。天暗了。他腿脚又不方便,你身子又强健,适当的运动对你身子也有好处,我索性劝他不要动。请你过来见他。”

蒋妩笑道:“还是二哥了解我,我睡了一下午,睡得肉都僵了。可不就是想出来走走么,这会儿也没那么热。不怕中了暑气,来与你们聊聊天也是好的。”

蒋学文这会儿正坐在临窗放置的醉翁椅上,晚风透过纱窗吹吹拂着,使得屋内十分凉爽,外头的闲谈声也越发近了。

见蒋妩上了丹墀,蒋学文忙高声道:“晨哥儿扶着些你三妹妹,仔细磕绊到。”

蒋晨风听话的扶着蒋妩,心里却在腹诽,蒋妩这样身手走个路还需要人扶?莫说是身子才不到三个月,就是即将临盆也不会变笨拙的。

蒋妩进了屋,见蒋学文所坐的罗汉床小几上摆着一盏绢灯,将他的脸勾勒出明暗的阴影,他一条腿垂着,另一条垂着的却是空档的裤管。

看到这样的蒋学文,蒋妩心里发酸,便温和的叫了一声:“爹。”

“嗳,快过来坐。”

三人坐定,蒋学文激动的问:“姑爷如今是忠勇公了?”

“是啊。封地未必改变,不过爵位是变了。”蒋妩摇头笑道:“我本以为他到侯爵已经是极点了,毕竟他这么年轻,平白的封侯进爵已经够叫人非议了。”

“这不一样,姑爷能被皇上赏识,也是因为他这些年真正付出了。”蒋学文由衷的道:“爹是真为他高兴,也为你高兴。幸而上天垂帘,没叫我酿出无可挽回的大错。”

“爹。过去的就过去吧。”蒋妩看向蒋学文,宽解道:“您不要再想了,那时候立场不同,对于您来说,阿英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您要除他也是为了燕国。或许您的做法是有些过,出发点却是好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世人也知道了真相,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满足了。”

蒋学文多久一来就希望蒋妩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不愉快,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起码不要那样僵,如今却是得偿所愿,再想到霍十九那样出息,心里激动万分,眼中都有了湿意,连连点头道:“好,好。”

蒋妩从前只觉得蒋学文的年龄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还年轻着,如今看他却发现这段日子不只是霍十九鬓染霜尘,蒋学文的眼角皱纹也已经很深了。

岁月饶过谁?这一生很快就会过去,得放开的须放开,珍惜拥有的一切才是正经。

蒋妩就又陪着蒋学文和蒋晨风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天色大暗,约莫着蒋学文该歇着了才乘轿回了内宅。

抬轿的粗使婆子是经过精挑细选来的,这会儿手上都十分稳当,蒋妩的轿子才进了二门,就听守门的婆子回道:“夫人,公爷才刚回来,刚进垂花门往里头去了。”

蒋妩便笑着点头应了。

果然,走了不多时,就已经看得到前头霍十九与曹玉并肩缓步前行的背影。

听雨唤了一声“公爷”。霍十九便回过头来,恰看到乘着竹轿的蒋妩回来。

“这个时辰去哪儿了?”

“去爹那。”

到了跟前,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酒气,蒋妩纨扇掩着半边脸,调侃道:“今儿晚上被灌了不少酒吧?”

霍十九知道她现在闻不得酒气,就退开到一旁,笑道:“今日总算叫人逮住了,拉住了一通灌,我又不胜酒力,吃点儿不舒坦了,好在后来皇上发话给我换来水喝才好些。”

蒋妩闻言便笑了,先吩咐婆子们回内宅,道:“你慢慢的走,正好散散酒气,我回去先吩咐人预备温水给你沐浴。”

“好。”霍十九看着蒋妩所乘的小轿远了,这才道:“墨染,杨姑娘既是要离开,好歹你也该去送行,其实就如我方才说的,你若真的觉得舍不得,大可以留下她来。现在英国公已经关进天牢,皇上又忙朝务,大约也想不起她来的。”

“爷,她的去留是她自己决定,我不能参与。”曹玉叹息道:“既然不打算与她如何,她要走我又何必留她呢?那都是她的自由。”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霍十九这会儿并非是在乎曹玉心仪之人是他的妻子,出于朋友的角度,他也实在不想看曹玉这样下去,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还能孤单一辈子?

曹玉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这么认死扣,莫说霍十九知道了心里会不喜欢,就是叫杜夺疆知道了,恐怕少不得又要罚他。

霍十九新晋忠勇公的消息迅速穿了开,皇帝的赏赐隔日一早也到了霍家,蒋妩没有去给文达佳珲送行,恰好见了亲自前来的景同,说了一会儿话还送了个大的封红。

一连几日,霍十九的英雄事迹被传遍了大街小巷,当初恨不得叫他不得好死的那些百姓口中,他成了一个忍辱负重一心为国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大忠臣,甚至还有许多年轻的学子见过霍十九一次的,就开始模仿起霍十九的穿戴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日时间,大街上就经常能够看到青年才俊穿一身浅色的长衫,再或者也有穿一身黑色的。

蒋妩听出去采买新鲜水果的落蕊绘声绘色的讲述,禁不住笑出声来。

落蕊笑道:“夫人莫笑,婢子说的都是真的,您是不知道,今儿个就连婢子去买个水果,人家一听说我是忠勇公府的婢女都客气了几分呢。”

也难怪落蕊激动的打开了话匣子,作为霍十九的家眷,被唾弃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一下之前的恶名就一扫而光了,她现在欢喜的心情不必落蕊少。

“公爷。”软帘一撩,霍十九快步走了进来。

蒋妩原本说笑的心思,在见到霍十九略有些不愉的俊脸时立即淡了,屏退了身边的人,低声问:“阿英,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还是有人行事让你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