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时，秦楚刚刚拿出钱包，手腕已经被池展扣住。
“我来。”池展将手里的卡递过去。
“其实我是想把零钱用掉。”秦楚看出他似乎不太高兴，小声向他解释。
池展微微弯腰按着密码，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字。
走出超市，恰巧有风吹过来，池展将右手上的东西换到左手，抬起手臂替她将被吹乱的长发理好，粗砺的指腹擦过她脸颊，带来很轻的静电声。
秦楚垂下头，看到他左手上的东西沉重地勒在掌心，递过一只手道，“我也提一点吧。”
池展慢慢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不用，这样就好。”
走到车边，开门之前。
“他以前陪你逛街，表现很好吗？”
“你以前是不是交过女朋友？”
两个人异口同声。
秦楚笑了笑，“你是说跟你相比吗？”
池展点头，将手上的东西放进车里，为她打开车门，手掌遮在她上方。
“我想想，”秦楚坐进去，等他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座才道：“他很少这样陪我逛街买东西，甚至约会的时间也很少，偶尔的几次，表现还不错，可以打九十分。”
“那我呢？”池展接着问。
“你…”秦楚看了看他的脸色，斟酌良久才道：“九十五分吧。”
池展发动车子，脸色稍霁，“那五分扣在哪里？”
秦楚剥开一个橘子，捏着一瓣喂到他嘴边。凉凉的触感，分不清是橘子还是她的手指。池展不太自然地启唇，将橘子吃进嘴里。果然很酸！池先生咬了咬牙，才没露出痛苦的表情。
于是刚刚那个问题，他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换我问你了，”秦楚却没忘她刚刚原本要问什么，“你似乎很擅长…唔，恋爱，你以前是有交过女朋友吧？”
想到他曾经也对另一个女人甚至是几个女人，如此体贴、无微不至，秦楚心里有一丝不太舒畅的因子慢慢浮上来，不太明显，但是可以察觉得到。
池展摸下巴的同时，用力按了按依旧酸痛的两颊，“你觉得呢？”
“我觉得，”秦楚顿了一顿，“应该有。”
“没有，”池展侧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郑重、斩钉截铁，“你是第一个。”
秦楚本来有好多话要问，听完这句她忽然什么都不想再问，也没有必要再问，她不再接话，转过头看向窗外，慢慢地平复呼吸跟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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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展的的确确在餐厅订了位子，不过是宋峻的餐厅，提前打不打招呼都没什么两样。秦楚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忽然想自己动手做晚饭。池展也一样。
“你会做饭？”秦楚听到他要亲自下厨的提议，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好像对这点很怀疑？”池展轻挑眉毛。
“没有。”秦楚立马摇头，拿过围裙递给他。
这件围裙真的是…很有少女情怀。粉色的底，粉色的花纹，粉色的蕾丝边缘。
“你的？”
“不是，秦遇的。”
说实在，池展此时此刻在深深地为隽若担忧着。
“是他买给隽若的，这种花纹，”秦楚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嫌弃，“没有成年人会喜欢的吧？所以她没收，秦遇拿回来，就一直放在家。”
池展双手插|进裤袋，下巴抬了抬，“那件吧。”
秦楚其实真的很想知道他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迅速地在他身上比了一下，才转身去拿灰色的那件。
池展：“…”
于是当秦楚将灰色围裙递给他时，池展一副“好累懒得动你帮我穿不然我不做”的姿态面对她。秦楚没办法，亲自“伺候”他穿上围裙，帮他在背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
“你去外面坐着吧。”池展背对她，开始低头洗菜。
“你确定一个人可以？”秦楚还是有些怀疑。
池展脊背一僵，语气强硬起来，“我确定。”
秦楚乐得轻松，回到客厅剥瓜子吃。
“你要不要吃瓜子？”秦楚探头看他。
“不用，你吃你的。”池展依旧没回头，厨房里水流声一直不断。
池展左手握着手机，飞速地敲字：“马上搜一份食谱发到我邮箱。”
末了，又补充：“最好适合初学者，越详细越好。”
两分钟后，池展满意地看着姜源发过来的食谱，截屏后开了飞行模式。那头的姜源打不通电话很焦急。该不会刚刚收到，手机就没电了吧？那这到底算谁的错？还会被打吗？
池展将手机放到一边，按照食谱一样样做下来，但最后的样子似乎与图片相差许多，不仅如此，他尝了一下味道…嗯，差不多可以直接倒掉重做了。
“不行就不要逞强。”斜倚在门上的人忽然开口。
池展僵硬地转过身，也不知道她在他身后看了多久，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
“你放心，我没看到你一边看食谱一边做，也不知道你刚刚做出的菜色香味一样都不沾。”
池展右手敲着左手手背，面不改色，“刚刚只是试验，我还没有正式开始做。”
“好了，”秦楚上前环住他的腰，他自觉抬起手臂，秦楚将他身后的蝴蝶结解开，将围裙摘下来，“你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会有机会让你展示自己的厨艺，现在还是我把晚饭做完，嗯？”
她说这番话，做这一切时都很自然，自然得就像相处了很久的人。
池展被她的动作语气取悦，不近不远地站在她身后，专注地看着她。秦楚卷起一截袖子，露出纤瘦的小臂，将池展洗好的菜一样样切好，动作流畅利落。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在她周身打上了一层柔光，看在他眼中，温柔又美好。
秦楚很快做好了四个菜，池展盛好端出厨房，秦楚站在原地看他挺拔的背影，柔软的心里满是动容。可似乎，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秦楚走出厨房时，池展已经将一切都摆好，只等她过来。她垂了垂眸走过去，坐在池展对面。他看了她一会，忽然站起身，握着椅子后背，拖到她身边，重新坐下来。
“刚刚距离好远。”他解释。
“是有点。”秦楚握着筷子戳了戳米饭。
“你怎么了？”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没精神。
“池展，如果…”秦楚顿了一下，“你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甚至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就像何莫的家人一早便将时文婧看作儿媳一样，“你会怎么做？”
“你在担心这个？”池展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对，”秦楚承认，“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吃一堑长一智，人总要长点记性的。”
池展明白她在说什么，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左手手背，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渡过来，“在车里你问我，以前有没有女朋友，我说你是第一个。其实还有半句我没讲。”
秦楚屏住了呼吸。
“也是最后一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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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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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展最近开始研究玫瑰花的花语,以前他便听隽若说过,十一朵玫瑰,代表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这天,秦楚送文件给他,他吩咐完公事,从身后捧出一束白玫瑰，站起身来到她面前。秦楚诧异他竟然也免不了做这样的俗事,心里却是欣喜的。
“很漂亮，”她接过,低头轻嗅,“好香。你亲自挑的？”
池展点头，“今天在公司门口,看到就买了,不是特意跑去买这东西的。”
她伸出手碰了碰花瓣，“可是，我没有花瓶可以插。”
“等等，”池展走到大班桌后，弯□子，不一会他将一个透明玻璃花瓶端正地放在她面前，“用这个。”
秦楚笑笑，“又是在公司门口不小心买的？”
“不是，其他人送的。”
“哦。”秦楚也就不揭穿他了。
过了一会，他又问：“你不数数看有几支？”
秦楚低下头，扫过一圈后，轻轻抽出一支，递给他，“呐，借花献佛。”
池展从没想过借花献佛还可以这么用，而且，她作为女人居然不知道十一朵玫瑰花的含义？
“难道你是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池展轻挑眉毛，慢慢坐下来，双手叠起收在脑后，身体慵懒地后仰。
“不是，”秦楚露出遗憾的表情，“以前收到的花数量太多，总是数错。”
池展感觉自己生吞了一只鸡蛋，摆摆手让她出去工作。
第二天池展送了她十二朵蓝色妖姬，外面点缀着满天星。秦楚给花换完水，在搜索框输入：十二朵蓝色妖姬+满天星的花语，回车后结果出来。秦楚盯着电脑屏幕，嘴角忍不住弯起，这人还真是闷骚到不行。
下班时间一到，池展锁好门，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大衣外套拿在手中，“剩下的工作明天再继续，”按了按她的肩，“吃饭了。”
坐进车里，秦楚随手塞给他一块口香糖，她的口袋里似乎能够随时掏出你意想不到的东西。上次池展曾亲眼看到她拿出一把不锈钢的工具刀，用完她展示给他看，把刀折回去，又把其他四个工具拽出来给他看。
“你以前不是挺爱加班的，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掐着时间下班？”她嚼着口香糖，语气漫不经心地。
池展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以前觉得工作最重要，现在不是了。”
秦楚侧头看他，他英俊逼人的脸隐匿在昏黄的车厢里，整个人都温柔得要命，仿佛轻轻一下就能掐出水来。秦楚知道他如今认为重要的是什么，一点点转过头来，眼里心里还是铺天盖地地被他占满。
池展开车载她去了宋峻那里。大堂经理说宋总恰好不在，池展说真可惜，心里却乐得如此。他们兄弟四个在这里都有自己固定进餐的包厢，侍者在前面带路，走到属于池展的包厢门口，迎他们进去。
包厢不算大，淡绿色的墙壁令人舒服，池展牵着她走进去，却不急着点单，侍者自觉退到门外。秦楚贴着墙壁在包厢里绕了一圈，最后停步在一幅素描前。画中是一个女人的侧脸，她微微仰着头，双眼紧闭，睫毛长而卷，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画是静止的，却似有风拂过，她的长发被吹起，脸上的表情恬静享受。
“这个人好面熟。”秦楚看了一会，转过头来问他，“是你画的？”
“不是，”池展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是很久之前一位朋友画的，他问我心里对未来的人生伴侣有没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说给他听，他便画了这么一副画。”
“所以，”秦楚眯着眼睛看他，“你是照着画里的人找到的我？”
池展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说，“骗你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
“想吃什么？”池展岔开话题，将菜单递给她。同时侍者已经走了进来。
秦楚翻了很久，发现每样菜都没有标价格，询问的眼神看向他，“这是…特制的菜单？”
被她猜中了。
池展转了转手腕，“不是，这层都是这样的菜单。”
秦楚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几秒，没发现他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随手翻到一页，“这个，”又翻过一页，“这两个。”
“我点好了，换你。”
…
每样菜的味道都很不错，秦楚虽然速度快，吃相还是很好的，小口小口地吃，嘴巴一直不停。池展看着她颊边一动一动地，很像饿了很久的小兔子，头也不抬地一直嚼个不停。
“你小时候是不是一个小胖妞？”池展向前倾身，忍不住问了出来。
秦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
“嗯，”池展晃了晃酒杯，“我随便猜的。”
秦楚吃东西时很难一心二用，因此无暇深究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她吃好后坐在一旁看他吃，看着看着又觉得饿，还是控制住了继续吃东西的*。
晚饭过后，两个人在附近慢慢地走，经过一家首饰店时，秦楚差一点被忽然冲出来的男人撞倒。
池展扶了扶她的肩，蹙眉看向这个身影有些熟悉的人。
“三、三哥？”姜源挠了挠头。
池展看到是他，眉峰敛了敛，“做什么走这么急，我还以为你刚刚抢了人家店里的东西。”
“当然不是啊，”姜源迈开步子，“我去机场接人，不陪你们聊了。”姜源飞快地钻进路旁的车里，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姜副总这么着急地做什么。”姜源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秦楚对身边的人说。姜源这人虽然又二又不太靠谱，平时做什么却都是悠哉悠哉，一副没什么事能让他着急的样子。
池展笑了一下，“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幸灾乐祸的样子还真是…特别的幼稚。
“干嘛这么看我？”池展挑了挑眉。
“没什么，”秦楚挽着他往前走，“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年轻。”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很老？”
“怎么可能，你有四十岁吗？”
“秦楚。”语气有点危险。
“我开玩笑的。”
他的脸色这才好一点。
路过一家拉面馆，秦楚留恋地看了几眼。
“又饿了？”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有一点。”
池展折回去，要了两碗拉面。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秦楚坐在他对面，看他一身高级西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伸展不开，她凑近一些看他，轻声，“在这里吃东西，你不习惯吧？”
“还好。”他又补充一句，“没有不习惯。”
面上得很快，秦楚加了点醋进去，用筷子搅匀，不顾面刚刚出锅的热烫感受，吃进嘴里一口。
“好烫。”秦楚大着舌头说了一句，微微张开嘴巴，手在嘴边扇风。
池展倒了一杯水给她，看她喝过好些了才把她面前的碗撤离她面前，“一会再吃。”他紧接着说，“以后不准这样，吃太热的饭会损害胃黏膜，严重的话会得食道癌。还有，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对胃，对身体都好。懂了？”
“…哦，好。”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严肃，就算以后不这么做，先答应一下也不会有什么。
等温度差不多，池展才将面推到她面前，“现在可以吃了。”
最后她将面吃得一点不剩，池展却没吃多少。
看来他很懂得养生，这是这顿饭下来秦楚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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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展开车送她回家，停车在楼底。他探过身来为她解开安全带，身子却不移开。秦楚对上他在昏暗中依旧灼灼的目光，自觉地环住他的脖颈，慢慢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池展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化被动为主动，含住她的嘴唇，力道轻而柔地摩挲。舌尖一点点探入，轻捏她的下巴迫使她启唇，触到她的舌顺势卷住，带入自己的口腔，从舌面一点点咬到舌尖，这才放过她的舌头。舌尖再次探入，带了强势霸道的力道扫过她上颚的每一寸。
秦楚有些疼，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池展又吻了她一会，眷恋着慢慢退出，额头抵着她的，慢慢平复心情。
“疼了？”他哑声问。
“有一点，”秦楚自己舔了一下上颚，感受到刚刚吃面被烫到的地方有痛感，“好像烫得不轻。”
“我检查一下。”
“不用了，”秦楚立刻说，“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嗯，”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后记住了？”
秦楚点头，推了推他，“我上楼了，你开车慢一点。”
“好。”
秦楚下了车，左手晃了晃，“明天见。”
“嗯。”池展笑着点头，“进去吧，小心感冒。”他看到她转身，这才发动车子。
秦楚走进楼道口，一股力袭向她肩膀，身体剧烈地一晃，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来你一点都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寒意从脊背爬上来，秦楚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此刻站在她面前，脸上写满冰冷嘲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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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池先生的属性又多了一个：闷骚。
这是你未来老婆总结的，跟我没关系。
池先生活动手腕，“哦？她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