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气越来越热,臣妾也有些茶饭不思,夜里睡得不大好。”摸摸脸颊,“不过臣妾今早对着镜子瞧了瞧,看着应该不明显才对。您眼睛真厉害。”

他捉住她下巴,眯眼笑,“朕不是眼睛厉害,只是对阿薇你的事情都记得比较清楚。”

哦,又在跟她调|情了。

男人面庞英俊,与五年前相比多了沉稳与镇定,更显气度超然。她看着这样熟悉的脸,忽然就没忍住心里的话,“陛下,您真心喜欢过谁么?”

皇帝一愣。

话说出口,叶薇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想问问这个男人,这个害得她丢了性命的男人,他对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无关身份、无关利益,单从男人对女人的角度,您…爱过谁么?”

从来都有些淡漠的女子头回谈起这样的话题,皇帝觉得诧异。

爱过谁么?

他想,那个在他垂死之际将他救下的少女,他是真的爱过的。爱到渴望得到她,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可那少女只是个虚假的影子,是宋楚怡故意装出来蛊惑他的。

大婚当夜他便觉得不对,宋楚怡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慕,与那个冷淡刻薄的姑娘完全不同。他以为是新婚之夜必然的羞涩,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随着婚后越来越多的相处,他终于确定,那些怪异并不是他的错觉。

她好像在刻意让自己按照某种方式讲话,戏谑刻薄、淡漠讥讽。可是时不时的,却又会显露出与这种性格不符的一面,让人很不适应。然而这样的状况也只维持了几个月,很快她便放弃了这种尝试,开始展现出煜都第一贵女傲慢矜骄的那面。

于是他明白了,现在的才是她真正的性格,而明州宅院里的样子只是她装出来的罢了。

他试探过一次,而她在听到他的问话时有短暂的紧张,被他步步紧随的视线捕捉到。

她道:“是吗?那殿下觉得臣妾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如今又有哪里不同了?”

他没有提她对外的表现,而是挑了两人相处的细节,“你似乎比那时候对孤温柔了许多。”

她于是松了口气,“臣妾还当是什么呢。殿下从前于臣妾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我当然不可能对你温柔。如今…难道我变温柔了不好么?”

他看着如释重负的她,在心里感叹原来她的演技也不过如此。不说装一世,连三年五载都坚持不下去。

垂下眼眸,他轻轻笑了,“当然。你这个样子,再好不过。”

让他看明白左相到底对他用了多深的心思,再好不过。

虽然早已认定明州相救都是左相一手安排,对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左相嫡女也没了期待,可他还是没有料到,她居然连性子都是装出来的。

或许是研究了他的性子,知道怎样的女人最容易让他动心,所以才不辞辛劳弄了这么一出。最后的结果也确如他们所愿,他对那少女倾心不已,若非属下发现暗杀一事的真相,哪怕知道她是左相的女儿他也会心甘情愿上门求娶。

可如今他明白了。那个让他着迷的姑娘,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地与宋楚怡周旋。左相希望他能够宠爱她,他便让他如愿。他把她捧上云端,让她晕头转向的同时,也让她背后的势力安心。他就这样顺利登上了皇位,也度过了最不安稳的前两年。

然后他扶持起襄愉夫人以及姚氏,让她们和宋楚怡分庭抗礼,后宫和朝堂一样形成各个派别,彼此牵制。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忆起当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出息到这个程度,明知道那不过是宋楚怡在惺惺作态,却还是怀念。

怀念那个姑娘一边刻薄他一边为他包扎伤口,怀念她指尖的温度、眼中的冷漠。她成了一个无法忘却的幻梦,在时光的流逝中越来越美,终于摆脱了左相,摆脱了宋楚怡,摆脱了这凡尘俗世所有羁绊,只单单存在于他的心中。

仿佛天亘山中的天池水,千百年来都安静地躺在那里,任凭万里冰封、千里雪飘,从不改变。

她成为他心中最美好的回忆,没有人可以破坏。

“有过。”他看向叶薇,“无关身份、无关利益,单从男人对女人的角度,我曾经很用心地爱过一个姑娘。”

“是…皇后娘娘么?”

“不是。”

“那是谁?”顿了顿“她现在在哪儿?”

他沉默片刻,“她死了,在五年前的春天。”

在他迎娶宋楚怡的那天,那个救了他的姑娘就死了,从此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目光落到面前的云鬓玉颜之上,他忽然觉得有点微妙。

似乎第一次见到叶薇时,他便是被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打动。那天她穿了身银朱色长袄,下配琉璃白裙子,气度从容地跪在御道中央,拦下他的轿辇。还有后来,她在吹宁宫后的树林里吹笛子,他被笛声引过去,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故人。

更不消说两人如出一辙的淡漠与自负,每每都让他忍不住亲近和喜欢。

难道,这便是上天给他的补偿?知道他日夜都在思念着什么,于是给他送来了如此相似的。

自己以前怎么从未往这上头想过!

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变了,带着某种溢于言表的惊喜,叶薇心惊肉跳,再联系他刚才那句话,几乎没当场打个哆嗦,“陛下,您…您怎么了?”

不要告诉我他其实一直知道真相啊!如果他知道宋楚怡害死了她还这么宠着她,她真的会连他一起报复的!

“没什么,朕只是忽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摸摸她的脸,他眼睛里都带着笑,“原来阿薇一直就是我最想要的,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是糊涂得紧。”

如今想来,左相当初研究他的喜好真是下了番功夫。原来他中意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子,自负又聪明,从不肯在他面前低头。

叶薇是这样,当初的宋楚怡也是这样。

黛眉蹙起,她敏锐地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面前的男人明显沉浸在某种喜悦中,而这个时候她想套什么话都比平时要容易许多。

脑中有个计划已经酝酿了很久,一直在挑选合适的机会实施,如今便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抽出广袖,她负气转身,快步走到窗边。皇帝一愣,连忙跟上去,“怎么了?又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陛下心里有数!”

“听这口气,是朕惹到你了?”他从后面握住她肩膀,“那你可得说清楚,若真是朕不对,一定给你赔礼。”

换做平时他是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今天他刚刚收获了这样大的一个惊喜,真的不介意在这小女子面前伏低做小一番。

“臣妾岂敢!”她冷冷道,“陛下天子之尊,臣妾在您面前只能小心侍奉,不敢冒犯。”

“你这样还叫小心侍奉?别赌气,有什么话就说。”

她咬了咬唇,“您…您能回答臣妾一个问题么?”

“你说。”

她转过身子,握住他右手认真看着他,几次张口欲言却又半路中断。脸色一点点变白,最后连唇瓣都失了血色。他看着这样的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底怎么了?”放轻了声音,他好像在哄一个孩子。

她的声音里有努力克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敲在他心上,“臣妾想知道,那个您看到臣妾就会想起的女子,到底是谁?在您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眼眸大睁,他愕然地看着她。

女子低下头,眸中隐有水泽闪烁,“其实臣妾早就有感觉了。好多次,您看着我时都不是在看我,而是在透过我看别人。过去臣妾不想问,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只要您对我好就行了。可是您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因为不知道您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您心里的那个人…

“我一直都忍得很辛苦,如果没有意外还能继续忍下去。可是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很像一个人’,像谁?您唯一爱过的人么?”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困兽般的绝望和控诉,让人心惊。

她再次背过身,似乎是不想看他,又好像是不愿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而在她身后,玄衣高冠的君王神情震惊,仿佛还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叶薇垂着头,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他会是哪种反应?无论哪种,她都有相应的措施,确保不会玩砸。

因为母亲的经历,她并不相信男女之间真的有矢志不渝的感情。可她知道但凡男人,都盼着有个女人抛却名利富贵、只单单爱慕着他这个人。这出戏她酝酿了很久,就为了让皇帝觉得她已经真正爱上了他,只是性情使然、平时表现得不明显而已。

她数次引起他注意都是靠着上一世的熟悉感,而从他的反应来看,那些时候他也确实想起了往事。既然如此,她控诉他把她当替身也算有理有据,他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次确定计划天衣无缝,她安了心,继续等待他的反应。

有双手落上了她的肩头,她听到他放得很轻的声音,“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没答话。

“就算朕真的把你当替身,你又何必这般愤怒?荣华富贵、尊贵荣耀,朕都能给你,难道这些还抵不过被当成替身的委屈?”

右手横过胸前,扣住左臂,他看到纤白的手指攥住水蓝衣袖,似乎她正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陛下不明白吗?如果您真的不明白,就当臣妾什么也没说。”

居然就不再理睬他了。

长叹口气,他有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她一贯聪明,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多想,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事情。

坚定地扳过她的身子,他直视她的眼睛,“朕没有把你当替身,从来没有。或许最开始被你吸引是因为某种熟悉感,但在那之后,你便只是你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联。”

“我不信。”她硬邦邦道,“您刚刚还说我很像一个人。言犹在耳,我才没那么好骗!”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题,听到她的口气他却又觉得好笑。美人的眼中还含着泪,气势却半点没有减弱,把自己当成猛虎了。

而且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这宫里都是他的妾室,他愿意说这样的话,哪怕是谎言那些女人也会高兴,遑论他是发自真心的?

她却不肯信。

可是隐约间,他又清楚,自己喜欢她这样的较真。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他就更相信她刚才的话,相信自己刚才的感觉。身为君王,身边从来不缺美人陪伴,那些女子总是用各种话语表明心意,却从没人像她这样,用这种可能激怒他的方法让他感受到,她已经对他用了真心。

因为太冒险,所以他相信这不是做戏。

“那你要怎样才肯信?”他道,“杀人还不过头点地,朕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不能就死咬着这个不放了吧?来,给朕指条明路,保证让婕妤娘娘满意。”

“油腔滑调!”她冷哼,“好啊,您若真心想让臣妾相信,倒真有个法子。”

“说来听听。”

玉臂前伸,绕过他肩颈,最后环在脖子后面。女子美丽的容颜挨得很近,四目相对,她眼中带着挑衅,“您坦白告诉臣妾,那个让您牵肠挂肚的女人究竟是谁,臣妾便信您不曾拿我当替身,如何?”

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是了,既然认为自己被当成了替身,她当然想知道正主是谁。可他要怎么告诉她,那不是哪户人家的闺秀,而是他珍藏在心里的一个影子?

宋楚怡伪装出来蛊惑他的影子,他却跟着了魔似的无法忘记。

如果要告诉她这个,势必连当年左相对他的算计也要说出去,这样的话连朝堂上的一些隐情也能让她猜中。

她还真是给他出了道难题。

抬眸看向女子,正好与她的视线撞上。仿佛料到他的犹豫,她抬了抬下巴,挑衅意味更重,“陛下若是不愿意,不说也没事。臣妾可不敢勉强于您。”

还说什么不敢勉强,她分明已经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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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讲了阿薇和陛下各自的心态,大家应该能看明白吧?阿薇就是个完全不相信也不期盼爱情的姑娘,所以她在感情上会有些迟钝,她把谢怀当好朋友,也很自然地觉得他不会喜欢她,谢怀对她的感情当真是一出《万万没想到》啊!

至于皇帝,他一直把当年明州的事情当成是阴谋,那个救他的少女也是别人安排好的。虽然在婚后觉得宋楚怡和那姑娘有许多地方不太一样,可是宋楚怡又作死地模仿过宋楚惜一段时间,于是皇帝就很自然地理解为那些不对劲都是宋楚怡为了钓他上钩故意装出来的…但是呢,我们可以理解为冥冥之中的暗示,反正他虽然觉得当初的事情是场阴谋,却很要命地忘不掉那个救了他的人【也就是楚惜】,所以干脆把她当成自己心中一个单独存在的美好符号。叶薇在文章开篇可以用那些熟悉感打动他也是因为这个啦!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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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好好的地雷,以前没见到过你,是新朋友呢!么么哒!mua! (*╯3╰)

第56章 豪赌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皇帝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里面的含义却越来越复杂。仿佛无底的深渊,只在黑暗的尽头有一簇微光,引诱着你上前,最后粉身碎骨。

“你真想知道?”

他说得很慢,平淡的语气下暗藏千钧压力。而叶薇就在这样的声音中坚定地点了点头,“若陛下愿意告知,臣妾不胜感激。”

毅然决然的神情,真像是带着一腔孤勇上战场的兵卒。

许多念头在他脑海中打转,关于这番话如果外泄的种种后果,朝堂会起什么波澜,他又可能遭遇什么危机。各种考量一起涌出,最后却全败在她的眼神下。那样期待,那样明亮,仿佛燃烧的火苗,让他觉得只要他拒绝,里面的光芒就会彻底熄灭。

他舍不得让它熄灭。

“朕可以告诉你。”

她又惊又喜,“当真?”

“当真。”他微笑,“但你要保证,听完之后不要后悔。”

她好像根本不明白这话的分量,“后悔?臣妾从不后悔。”

“底气还挺足。”他抚摸她脸颊,“可是阿薇你要知道,有时候听了太多的秘密,再想抽身就难了。”

她看着他,“那位姑娘的身份很特殊?您如果不能说,那就别说了吧。”

说着明白事理的话,语气却明明白白透漏出“我想知道,我不高兴”的讯息。

他终于放弃阻止一门心思撞南墙的姑娘,往后仰靠在案几边,张开手臂,“过来,坐到朕怀里。这是个挺长的故事。”

殿内焚着香,宫娥宦官早已被支到外面,偌大的寝殿中就只有依偎着的两个人。皇帝的怀抱宽阔而有力,叶薇趴在他身上,听着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却难以得到相同的平静。

男人的讲述有条不紊进入她的耳朵,仿佛飓风刮过海面,掀起万丈波澜。

她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年以来,她想过无数种皇帝被蒙在鼓中的原因,但怎么也没料到中间居然有这么多曲折!

原来她的父亲曾经安排人去刺杀他,只差一步就要成功,却被她误打误撞给救了!而这两件事在事后都被他调查出来,很自然地理解成一个策划好的阴谋,这才将计就计地决定求娶。

父亲刺杀不成,却发现政敌迷恋上了自己的女儿,且这迷恋并不是平白来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大女儿无意中搭救过他,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综合考虑之后,他决定放弃死斗,改走合作共存路线。叶薇猜想,父亲得知这消息的最初,肯定是打算把自己训诫教导一番,送到太子身边当细作!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在朝堂上斗来斗去,生下的女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宋楚怡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曾救过太子的事情,嫉恨冲上大脑,于是痛下杀手、取而代之。父亲见救人的正主死了,无奈之下只能配合宋楚怡李代桃僵,最终造成今天的局面。

这混乱的剧情走向,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纷纷出奇招啊!

“…事情就是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叶薇看着皇帝,强忍住告诉他真相的冲动。陛下啊陛下,你这次真的是想得太多了!我老爹他并没有研究你喜好什么美人的能力,他就算要玩美人计,也想不出段数这么高的!

他是真心实意想杀你,只是被我这个不孝女给破坏了而已!

皇帝见叶薇表情诡异,只当她是被吓到了,“朕早警告过你不要听,是你一意孤行,现在可别怪朕。”

不怪,不怪。我哪里敢怪你!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就应该让他杀了你,现在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阿薇?”

“啊?”

他蹙起眉头,“你在想什么?”

叶薇咽了口唾沫,“没什么。臣妾、臣妾就是太惊讶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故事的展开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原本计划好的反应通通用不上。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听到这惊天机密应该有的状态啊!

惊天机密。

脑中一根弦忽然绷紧,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惶然是怎么回事了。

皇帝他…居然对她讲了左相曾暗杀他的事情!这种事关第一权臣、足以将宋氏抄家灭族的大事,他居然像讲故事一样说给她听了!

在她的理解里,会把这种事情告知旁人,要么是根本不打算让对方活命,要么,就是他完全信任这个人。

皇帝他…

她呆呆地看着他,“陛下,您不打算杀我吧?”

他一直在等她的反应,没想到她回过味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片刻的无语后,扬眉笑了,“阿薇真聪明,这就猜到朕打算做什么了。”

食指缠着她一绺长发,再顺着捏住女子小巧的下巴,“朕真的是很舍不得阿薇你,可是你非要让朕告诉你真相,现在闹成这样,朕也没法子。好在你走之前,至少明白了自己不是什么替身,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他好像变成恶作剧的少年郎君,说尽恐吓的话,就为了把娇滴滴的小姑娘吓哭。可是他忘了,眼前的小姑娘生了颗豹子胆,要吓到她恐怕得等下辈子。

叶薇一把抓住他不断玩|弄自己头发的右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着。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等到他不配合地伸手抬她下巴时,索性朝前一扑,将他紧紧抱住。

下颔放在他肩膀,她环住男人宽大的脊背,声音轻如耳语,“臣妾…多谢陛下!”

她身上的幽香让他闻得很舒服,“谢朕?谢朕什么?”

“陛下做了场豪赌,而臣妾…不会让您输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他仿佛大夏天用了个冰碗,从脑仁到心肺都是那般心旷神怡。

她明白。她果然明白。

明白他适才讲述的东西有多重的分量,明白他在她身上押注了什么,更明白他对她怀抱着怎样的期许。

“臣妾多谢陛下的信任,愿与陛下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这件事过去的两天后,皇帝降下圣旨,披香殿慧婕妤德行出众、端方大雅,特晋为正四品贵姬,享五千担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