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好好想想怎么告我。”叶兰嫣指了指那个昏过去的中年男子嗤笑,“好好活着。”

青冬松手把她甩在了那男子身旁,跟着出了屋子,在白菁月扑过来之前关上门,上锁。

门内是白菁月疯狂的拍门声,她喊着叶兰嫣的名字声如嘶叫,叶兰嫣转头看一直在外的狗三,后者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叶兰嫣笑了:“我说了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谁知道啊。”狗三嘀咕了声,他算是见识够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一个比一个心狠,都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收了银子,就把这两个人抬下山去,找个地方关两天再放出来。”叶兰嫣指了指那边打晕过去的丫鬟和护卫,淡淡警告他,“别想着进去拿她头上的簪子和值钱的,拿了她的东西可是会惹上杀身之祸的。”

几个人点头,叶兰嫣伸手问他要开锁的钥匙,冷眼看着他们:“是不是还想留下来多陪一会儿?”

狗三他们即刻朝着那两个人跑去,背起他们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生怕叶兰嫣一个后悔要把他们抓去官府。

“姑娘,万一他们说出去了。”宝珠看着他们跑那么快,担心这些刁民最后会把这事儿传出去。

“躲都来不及他们怎么可能会传出去。”他们是最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的,更不会把这事儿传出去惹官府的注意,撇干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提起这事。

“李祺,你在这儿看着,夏冰明日过来。”叶兰嫣听那哭喊声小了许多,“明日官府应该就会找到这里,夜里不论屋子里有什么动静你都不用管。”

“是。”

叶兰嫣看着这木屋,接近傍晚的天渐渐暗了,夜风渐起,吹的风也不如白天时候的暖,木屋里没有声音传来,叶兰嫣冷漠的收回了视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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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林子很可怕,十月初的夜里很冷了,木屋中既无火又没有可以暖身的被子,白菁月缩在墙角,手里拿着树枝,在昏暗的中恐慌的根本无法入睡,她的耳畔一直传来悉索声,像是有什么在啃着木头,吱吱声,爬行声。

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木屋墙缝里还透着风,白菁月冷的牙关都打哆嗦,她又冷又饿,从下午赶过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

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身子缩的更厉害,忽然不远处那儿有人醒来的低唔声响起,白菁月神情猛然一凛,他要醒了!

不行!

白菁月做这个决定很快,摸索着抱起一旁的石头朝着他悄悄走过去,那伙计才刚刚醒来,还在恢复意识当中,并不太注意有人过来,直到白菁月已经高举着石头在他正上方时他才看到,抬脚就踢向了白菁月,下一刻,因着疼痛松了手,那一块石头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啊!”安静的木屋里响起这样的声音很突兀,白菁月捂着肚子躲到了角落里,中年男子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他晃荡着在原地盘旋了两圈,继而看向白菁月躲着的角落里,朝着她冲过去,一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的神情狰狞凶狠。

“你放开我,放开我!”白菁月狠拍着他的手拍不开,喉咙里那一股窒息感让她渐渐要没了挣扎的力气,她涨红着脸瞪大着眼睛,双手胡乱的在地上抓着。

好似抓到了什么,白菁月被掐的翻了白眼,鼓起最后的力气发狠的在男子脖子间划了一下,一股热流直喷向了她的脸,血腥味蔓延开来熏的她直想吐,中年男子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白菁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要死了,脖子间伤口里的血不断的往外冒,她割断了他的喉咙,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菁月觉得恶心透了,抬手摸着脸上被溅到的血,靠在墙角干呕。

那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奇怪声音,中年男子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脖子最终倒在了白菁月的脚下,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藏在屋子里的那群老鼠开始骚动,白菁月抬脚狠狠的踹了他一下,落脚时满是吱吱声,尖叫声震响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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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白家三小姐失踪的第二天,官府的人先找到了西子湖山上的这间小木屋,开锁进去的时候小木屋里满是老鼠,白家三小姐满身是血,双颊青肿,躲在墙角吓的只会发抖,她的身旁有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首,割喉而亡不明身份。

小木屋周遭再无别的人影,听闻是白家三小姐在去西子湖的路上遭人劫持,可身上财物还在不像是劫持,官府的人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喃喃着是有人害她的,也不知道关在一起的男子是什么时候死的被谁所杀,这孤男寡女的可是共处了一天一夜。

而随着白家三小姐被救回来,有关这件事的消息的在建安城里传了开来。

第077章 念书和风流(上)

白菁月被送回白府时建安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衙门最后只抬回去了一具尸首,小木屋附近没有再发现别人。

消息传开来的速度非常快,包括这两天一夜内小木屋里发生的事,中年男子的身份很快被查证,是建安城外一个小镇上铺子里的伙计,而他的死因没等衙门公布就为人知晓,是被白家三小姐所杀,杀人的凶器还被一并带回了衙门。

其实白家人并没有报官前去找人,可等白家人过去的时候官府的人先到了那儿,白侍郎和官府已经打过招呼把这件事压下去,白侍郎却没有料到会传开的这么快,甚至这详尽的程度就像是官府里的人传出去的。

把人救回来的第二天消息还没平息下去,人们围绕着谁劫持了白家三小姐,小木屋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断的猜想,能想到的可能性无非就那几个,女子在外失踪一夜在别人眼里就是清白尽毁,那这范家还会不会娶她过门。

第二天下午,官府派人前去白府询问案发时的经过,白菁月呆在屋中却什么都不肯说。

白侍郎和白夫人誓要找到劫持之人绳之以法的态度让原本就惊恐不已的白菁月越发不安,从她被关在小木屋那一刻开始她就意识到叶兰嫣为什么敢这么有恃无恐的缘故,她要是把她说出去,那她自己也脱离不了干系,把那些假扮贼匪去劫持叶兰嫣马车的人告到官府里,究其背后的原因,她怎么都洗不清干系。

现在她还是个受害者,到时外面就会说她是活该,害人在先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如今清白被毁的是她,她不能再因此连声誉都没了。

屋外传来白夫人的声音,白菁月缩在床上看过去,一双眼睛印在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阴暗,白夫人进了屋子看紧闭的窗户眉头一皱:“打开。”

守在屋子里的丫鬟赶紧推开窗户,风吹入屋子帷帐晃动,白夫人看向靠在床上的白菁月,脸色肃冷:“谁放你出去的。”

白菁月只抬了抬眼,嘴唇泛着青紫,脸庞上的淤青还没褪去,她含着泪摇了摇头又藏了回去,看起来可怜极了,可别人不清楚的白夫人却知道这事儿有一半是白菁月自己咎由自取。

三月叶国公府回来后她就勒令她留在府中不许出门,有什么事是要紧到她得瞒着她出门去,还是悄悄从后门走的,眼下官府派人来问却又什么都不肯说,白夫人不禁要怀疑她这一趟出门究竟是做了什么现在才不敢说。

“范家已经派人送回了婚书解除你和范家二少爷的婚约。”白夫人懒得再问她到底是出去干什么,只为了白家的颜面冷声,“择日就把你送回阳城老家,让你族中叔父替你安排一门婚事,嫁过去后安安生生过日子,别再生什么心思出来。”

白菁月死死的抱着双膝没吭声,白夫人瞥了眼屋子里守着的丫鬟转身出去,屋外传来白夫人和别人的说话声:“卫大人,那孩子吓得不轻,一提起那些事她就说记不起来,要不等过些日子精神平稳下来再问。”

“白夫人,若是再过些日子恐怕查不到什么了。”

“卫大人,你所说的我也明白,可这......”

屋内白菁月的耳畔传来这些话,一直这么躲在床角的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送回阳城老家让族中叔父替她安排亲事,那不是嫁给山村粗夫就是给人做妾,难道这辈子真的算完了。

她仓皇看向丫鬟,不会的,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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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后的第五天,官府依然没有抓到劫持白家三小姐的人,而白家三小姐因为‘受惊’过度但凡是提到这事儿就吓的说不出话来,因此案子没法继续往下查,唯一的证据就是死去的那个中年男子,而那两个打晕后带下山的护卫和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第六天官府的人前去镇上,死去的男子没有亲人,铺子中每天进出的客人很多掌柜的也说不出有用的信息,到了第七天夜里,一场大雨冲毁了西子湖附近的一个山坡,清早上山砍柴的樵夫在坍塌的地方发现了两具埋在泥里的尸体,正是白菁月的丫鬟和那护卫,两个人已经死了好几日。

建安城外多年来并没有发生过山贼打劫的事,白家三小姐被人劫持两天一夜的事似乎成了悬案,半个月后这件事终于平息下来,一日清晨,白家的后门那儿停了一顶轿子和一辆马车,没多久后门那儿悄然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穿淡粉的衣服很快上了轿子,后门内又抬出来了几个箱子架到了马车后,很快的,轿子和马车离开了巷子,一个时辰后到了萧府门口,从侧门而入。

叶国公府内,起来没多久的叶兰嫣听闻了这个消息。

她就知道萧景铭不会让白家送走白菁月,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可萧景铭不舍得白菁月死,既然舍不得,那就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心。

可她们谁的心思都不小,他萧景铭的后院可有的闹了。

“姑娘,准备妥当了。”半夏进来禀报,叶兰嫣喝下半杯清茶起身前去奉祥院请安。

途径花园的时候外院那儿匆匆的走过来两个丫鬟,神色里带着些紧张,看到叶兰嫣时匆忙的行礼,宝珠喊住了她们:“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两个丫鬟对看了眼:“府外头来了个女子说是要见老夫人。”

有人拜访也用不着这么急匆匆的,叶兰嫣看着她们:“什么女子。”

“妇人打扮的,一直护着肚子,看起来像是...”

“像是有身孕的样子。”一旁的丫鬟赶紧补充,另一个点点头,“对,就是有身孕的样子。”

叶兰嫣摆了摆手,看着那两个丫鬟朝奉祥院跑去:“去前院看看。”

......

叶国公府门口热闹得很,但凡是有点事发生就会有好事之人聚过来,一个年轻妇人站在府门口,穿着衣着朴素干净,样貌清秀,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护着肚子,仔细一看,那小腹是隆起的。

一旁围看着的人还在猜测这妇人和叶国公府到底什么关系,叶兰嫣看她时不时抬手擦汗,示意宝珠出去询问,那年轻妇人看到宝珠出来显然有些诧异,随后抱着包袱往肚子上掩了掩,朝着宝珠礼貌的点了点头。

妇人对宝珠说了几句,宝珠转身回到叶兰嫣身旁低声:“姑娘,她是南山书院下李家村人,她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三少爷的。”

“子林的?”叶兰嫣想起今年年初被送去南山书院读书的三哥,再看那明显是已嫁为人妇才会梳的头发,眼角微抽,“她说她怀了三哥的孩子?”

宝珠点点头:“她来的路上听闻府里老夫人是能拿主意的,所以来求老夫人给她做主。”

叶兰嫣看她又在抬手擦汗,担心她晕过去后会闹出更大的动静,示意宝珠:“先把人请进来。”

宝珠出去把人请了进来,叶兰嫣命人关门,没多久奉祥院那儿桑妈妈过来了。

前去奉祥院禀报的丫鬟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说有个妇人前来求见老夫人,还怀着身孕,叶老夫人一听就觉得不大对,此时奉祥院里两个儿媳妇都在,于是叶老夫人就让桑妈妈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桑妈妈见叶兰嫣也在,打过招呼后看向坐在那儿的年轻妇人,和悦着神色:“你是什么人,找老夫人何事。”

“我叫李绣,是南山书院下李家村里的人,几年来一直在给书院送菜,三月在书院认识了叶家三少爷,三少爷赏识我略懂诗书,对我倾慕有加,时常前去李家村看我。”妇人说着说着低下头去,声音也轻了许多,“六月时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三少爷说会照顾我和孩子,可迟迟不与家中提起此事,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邻里间都要瞒不住了,我只好前来建安城求老夫人给我做个主。”

桑妈妈看到她后头挽起的妇人发髻,眉头一皱:“你嫁过人。”

“我父母早亡,十一岁那年被叔父卖给别人做童养媳,相公比我年长十岁,后来中了童试成了秀才,教书不过几年就过世了。”

李绣说话柔柔和和十分的温婉,这样桑妈妈听着眉头越发皱的深:“你今年多大了?”

“如今我已有十八。”

桑妈妈看了一眼那隆起的小腹,六月发现有了身孕,这都有四五个月的身子了啊,三少爷二月才去的南山书院,这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

“你相公过世几年,家中难道就没有别人了。”桑妈妈深吸了一口气,这要她怎么启齿,一个寡妇礼义廉耻难道都没了!

“相公过世三年了。”李绣眼神黯然了几分,“相公过世后夫家族为了家产把我赶了出来,我只好回李家村生活,李家村里还有我的叔父他们。”

叶兰嫣看她额头上的汗冒的越发厉害,出声关切:“你没事吧。”

李绣冲着叶兰嫣投来了感激的视线,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腹部:“可能是来的路上走的太急了。”

“桑妈妈,不如你先回去和祖母回禀一下此事。”叶兰嫣转头看桑妈妈,桑妈妈点点头,她也是这意思,得赶紧禀报给老夫人听才是。

目送了桑妈妈离开,叶兰嫣吩咐宝珠差人去请个大夫过来,视线在李绣强忍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的腹部:“你一路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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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外院的平和,桑妈妈回到奉祥院后回禀这件事,直接炸开了锅。

叶老夫人身形一晃,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子林的孩子。”

桑妈妈赶紧扶住她:“是啊,去的时候二姑娘已经把人带进来了,说是在南山书院认识的三少爷,我看着已经是四五月的身孕了。”

“这种狐猸子带进来做什么,桑妈妈你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什么样的人都敢上门来抹黑子林的脸面。”何氏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娘,这是哪里来的贱人,兰嫣是怎么回事还把这种人接进府,我这就去把人赶出去!”

“你站住!”叶老夫人扶着椅子呵斥,“不把人带进府难道要让人在外到处和人说起这事不成,你还嫌不够丢人!”

“娘,您怎么能听那来路不明的胡说,那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贱人抹黑叶家抹黑你孙儿的啊。”何氏光是听什么寡妇有了身孕就觉得荒唐,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好好的在南山书院里面念书,明年就要参加秋事,这肯定是有人见不得她儿子好才前来污蔑的。

叶老夫人皱了皱眉,桑妈妈替她按着太阳穴转头看何氏:“二夫人,您轻点声。”

“娘啊。”何氏看了一眼坐在那儿一句话没说的方氏,走到叶老夫人身旁扶住她,“这事儿肯定是假的。”

叶老夫人摆手:“过去看看。”

......

何氏走的尤其快,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抹黑自己儿子的人,到了前院后看到叶兰嫣在也没好脸色,视线直直的逼着那个坐在那儿的年轻妇人,看到她穿的一身朴素眼底露出一抹鄙夷:“什么人都敢到叶国公府来招摇撞骗,兰嫣你年纪小不懂事,也别什么人都敢让她进来。”

“三哥明年就秋试了,就算是二婶你不介意,我这做妹妹的也该替他考虑考虑,免得连官都没当上就被人记了一笔德行差的账。”叶兰嫣呵呵的笑着,光瞧不起别人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做了些什么。

要是何氏能上前揪人她早就揪了,可她还是叶国公府的二夫人,做不出这种有失得体的事,她只上下扫了李绣几眼:“肚子里藏了枕头就敢充数,带去官府几大板子下来看你招不招!”

李绣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她并没有站起来和何氏对峙什么,而是低下头去捂着腹部疼缩了身子,一旁的宝珠发现的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此时李绣已经疼的睁不开眼,她朝着叶老夫人的方向抬了抬头,张口没等话说出来就倒在了宝珠的怀里,晕了过去。

第078章 念书和风流(中)

前院的屋子内众人神色沉凝,李绣躺在卧榻上刚刚醒来,大夫把脉后起身朝着叶老夫人微点了点头:“劳累过度惊动了胎气,需静养一段日子才可。”

何氏错愕的看了眼隆起的肚子:“真的有了?”

“这有没有身孕老夫还是诊断的出的。”大夫走到桌旁写了药方后交给桑妈妈,“先服用这几贴,这几日尽量卧床休息。”

“关大夫,这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叶老夫人开口问他,关大夫收拾着药箱背起,“快五个月了。”

叶老夫人命人把大夫送出去,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李绣靠着看了看叶老夫人没说话,方氏和叶兰嫣更不会说什么,半响,何氏沉不住气了,事关自己儿子怎么能眼看着那女人胡说八道,有身孕怎么了,有身孕就能无赖给自己儿子?

“娘,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不能留在府上,这要是传出去子林岂不是要受她污蔑,她那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娘,得赶紧把她送走才是。”何氏越看越觉得那女子心机城府极深,说要赶出去的时候人就晕了,恰到好处啊,如今躺在这儿算什么。

“派人把子林叫回来。”叶家做事一向正派,要是此时把人赶出府去万一出什么事那才说不清,叶老夫人吩咐桑妈妈出去寻人前去南山书院把孙子叫回来,“让他马上回来。”

“娘,就为了这种事儿把子林叫回来,他这不得忙着看书。”何氏一万个不同意,“此时毋庸置疑就是有人要让叶家不好过,听她说的话就有问题,她一个寡妇怎么能时常前去南山书院,不好好留在家里还能随处走动。”

李绣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但何氏哪里能这么容易放过她,她走到了床边厉声质问:“究竟是谁让你过来的,你既是寡身又何来的身子,这礼义廉耻又放到了何处。”

大力朝没有说寡妇不能改嫁,但改嫁是一回事,没有名分就怀了孩子是另外一回事,李绣捏着被子声音很轻:“是相公的友人给了我这份差事,若非如此生计都难抵。”

看她小媳妇的样子何氏说话越发盛气凌人:“那你为何要污蔑子林,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李绣抬头看她,贵妇人的打扮,一张脸上满是刻薄,她并没有闪躲她的视线,而是迎了上去,说的坚定:“我没有污蔑。”

“娘,此人鬼话连篇不能信啊,这时根本不用把子林叫回来。”何氏转身看叶老夫人,见桑妈妈出去了想要过去阻拦,被叶老夫人直接呵斥了下来,“你闭嘴。”

......

到了下午叶子林回来了,从南山书院过来不过几个时辰,回来的路上他还不清楚祖母让他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进外屋时看到众人都一脸严肃的还笑的很开心:“祖母,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儿。”

“你自己进去看看。”叶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内屋,叶子林笑着过去推开门,等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他便笑不出来了,几乎是用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惊了声,“阿绣。”

而叶老夫人再无需多问什么就已经看明白事情是真是假,那屋子里年轻寡妇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自己孙子的了。

人家若没有把握怎么会顶着个大肚子前来求做主,污蔑用这种法子也得掂量着官府查清楚之后以叶家的势力会捱多少罚,所以大夫诊脉后叶老夫人就已经信了三成。

再看如今孙子并不是看到陌生人的眼神,还需要问什么。

“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还怀着身孕。”叶子林走到床边坐下来,看她脸色并不好,神情里有关切,“你真是的,我没说不把你带回来啊。”

“肚子越来越大,遮不住了,前几日隔壁的牛嫂还问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人都胖了一圈肚子还像是有了身孕,我......”李绣愧疚着,“你这几日在考试,我怕这幅样子上山会被人看到,说你的不是。”

“是我欠考虑了。”叶子林拉起她的手,又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那神情哪里像是被人陷害,简直是比自愿还要自愿,他的这几句话这几个动作就直接证实了李绣说的话,这孩子就是他的!

面对这样的结果何氏却受不了,她冲进屋子直接把叶子林拉扯了起来,抬手就给了李绣一巴掌,一旁桑妈妈都没缓过神来阻拦她。

“狐狸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了我儿子。”何氏瞪着她不客气的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娘!”叶老夫人还没出声叶子林就站到了他们中间护住了背后的人,他心疼李绣被打,更气愤母亲的作为,“是我与她情投意合,是我爱慕追求的她,您不要随意污蔑,她是个好女子。”

何氏险些被儿子的话气晕过去,他竟然要为了护着一个女子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你,你真是昏了头了你,你还想留下她不成!”

“是啊,如今我还在书院内,阿绣既然到了这儿就应该留在府中安心养胎。”叶子林说的理所当然,丝毫都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她是寡妇没有错,可大历朝并没有寡妇不改嫁的规定,他一样可以把她带进府做妾,说起来她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是府里签了卖身契的丫鬟。

“你要把一个嫁过人的寡妇放在府里。”何氏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这怎么能是她的儿子,这怎么能是她听话顺从的儿子,和一个寡妇纠缠不清也就算了,这点年纪尚未娶亲就要带她进门,还要让她生下孩子,这简直快气死她了!

想到此何氏看向李绣,神情怨恨,要不是这个狐猸子有意勾结,如今还迷惑了自己儿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些荒唐事!

叶兰嫣站在外屋看着里面的情形,见三哥护着身后人的模样,轻呵了声,风流倜傥还算像个男人。

“她不能留在府里,你不能带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进来。”何氏涨红着脸一口否决了叶子林的话,“赶紧把人送走。”

“那我就在府外找个宅子把她安顿下来。”叶子林回头给了李绣一个安抚的眼神,“就算是没有这孩子我也会把她带回来的。”

何氏一口气没上来,真被叶子林给气晕了过去,身旁的两个丫鬟急忙把她扶住,何氏晃过神来坐在凳子上开始掉眼泪,这真是造了什么孽了,他居然还敢说出养外室这种话来,这狐猸子真就给他灌了迷魂汤了,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

何氏曾在处理‘爬床’丫鬟的事情上游刃有余,儿子院子里那些丫鬟但凡哪个起了心思她就会即刻采取行动,这两年来处理的丫鬟没十个也有八个,谁敢起心思就立马斩断,那些心怀不轨的丫鬟都不能留在儿子身边。

偏偏何氏现在要在这事儿上狠栽跟头,带回来的是寻常人家未婚嫁的女子也就算了,竟看上个比自己大的寡妇,还怀了孩子,这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啊!可何氏才不会承认究其原因都得算在自己儿子头上,她一贯的认定,那是她宝贝儿子又被人给勾搭了,是她们的不对。

在那儿许久不说话的叶老夫人终于开口:“你真要把人留在府上。”

“祖母,我不能对她不负责任啊。”叶子林读了几年书没用在刀刃上这时候倒挺能讲道理的,“祖母您常说男儿要有担当,孙儿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她要生下个儿子,将来你娶妻了该如何。”真要把人留下了,那寡妇不寡妇,是不是怀了孩子都不事儿,叶老夫人倒也想一碗药把孩子拿掉,但看孙子现在的行径,保不齐还能做出些更荒唐的事情来。

叶子林愣了愣,他显然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将来娶亲不是将来再说么。

“她要留下可以,这孩子不能留。”叶老夫人看着李绣,眼神锐利,“要是舍不得这孩子,出生后就送出府去,今后不得冠以叶姓,叶家也不会承认你有这孩子,不论男女。”

李绣护着肚子脸色苍白,她能留下,这孩子不能留下,不能生或者死都和叶家无关,看叶老夫人的态度,就算是做外室都容不下这个孩子。

叶子林刚刚承担职责的凛然此时也有些失措,他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这些往深处想的事儿他压根没经过脑子,娶妻之前他不能在这事儿上有污点,男儿成亲前有个侍妾通房这算正常,但绝不可能有年长于嫡出孩子的庶子女存在,传出去哪里还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何氏怒瞪着李绣,她是恨不得这女的直接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叶兰嫣看向李绣,握着放在身前的手轻动了动,没多久就传来了李绣的声音:“我要生下这孩子,不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剥夺他来到这世上的权利。”

叶兰嫣嘴角上扬,也是个聪明人,这聪明劲全用在了三哥身上,就这一句话而已,看把他感动的。

就是不知道祖母答应三哥把人留下的用意了,要搞定这件事方法这么多种,祖母为何要选个最麻烦的。

第079章 迟来的更新

关起门来的事儿,李绣的到来在府外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叶国公府内却是轩然大波,叶老夫人一句话定夺了李绣的去留,何氏却是不依,当场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人已经安排在了前院,叶老夫人还派了两个丫鬟过去照料,衣食月俸比姨娘的低了一等,何氏气的拖着身子起来到奉祥院这儿反对叶老夫人的决定。

“娘,就算是要给子林找一个也不能容许那个贱人进府,她那德行怎么能留在子林身边,按她如此作风,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子林的都不晓得,怎么还能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何氏就算是虚弱着身子也能把这番话说的利索,要是让这么个人进府那还不闹的天翻地覆。

“那你说该怎么办。”叶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听到她一口一个贱人时眉头微皱,缓着声问她。

“一碗药打了她腹中的孩子,给些银两送她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还有那心思,就让她家里人把她送得远远的。”何氏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要她说这事儿得解决的干干净净才好,以免将来留下什么话柄子被别人拿捏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