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许扫我的兴!我是小姐,我说了算,一会你就装我,等会儿,等把装换好,妆也上了,咱们出了这个屋,就正式开始,你就是宇文紫谧,宇文家的二小姐。我就是朵儿,朵儿就是紫苏了。直到咱们回到这个府,进了这个屋,才换回来,要是谁中间出了错,喊错,装错,做错,第一次罚银,第二次嘛,那就挨家法吧!”宇文紫谧说完,便看着镜子里朵儿梳的丫鬟团髻去了,根本不管紫苏的惊诧脸色。

紫苏几番张口闭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了。张妈说过,二小姐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问为什么,也别不做。刚才二小姐就说了别扫她兴致,自己还是照办吧,反正还有朵儿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

一番捣腾之后,紫苏此刻已经变了样。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锦衣绸裙,发梳起一半拢在脑后成了明月髻,另一半被朵儿编了辫子合着两缕未动的发,垂在身前。

宇文紫谧看着眼前的紫苏,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这般美若明珠的容颜,配上这身鹅黄的少女春衫,再发上缀上简单的东珠扶摇花蕾簪,只觉得眼前的紫苏娇媚动人,又清新可爱。

“二小姐…”紫苏怯生生的喊着二小姐,此刻二小姐看着她不知道想什么。

“紫苏,你可真好看,你这样出去装做我,定可为我得点美名,说不定今日出去被哪个王侯将相看上,日后我嫁的个英俊的夫君,一定拉你做我的陪嫁。”二小姐说着,嬉笑着拿了张绣了燕子的浅白色帕子给了紫苏。

“二小姐,那朵儿呢?”朵儿噘着嘴,一幅不依的模样。

“好好,也一定带上你!”二小姐嬉闹着,倒让紫苏没了那些紧张。嬉闹中,她悄悄地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此刻的自己,明艳若花,楚楚动人。如果家里没那些难事,现在的自己一定也是这样穿着锦衣,缀着花簪,嫁给那人了吧。那人?如果可以,她倒想只看着少爷,看着他一身银白色的衣,看着他一双墨玉鹰眸…

“紫苏!”二小姐的声音惊的她忙从镜子里收回自己的眼神,却看见二小姐和朵儿已经在房门口了。

“记住哦,跨出了房门,你就是我了!可不要忘记哦,看到府里的人,你也必须装做我去应答,你可记清楚哦。”宇文紫谧笑着,和朵儿一起跨出了房门,掀起了竹帘。

“二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咱们可以走了。”宇文紫谧这一跨出房门当真就把自己当成了奴婢,说话的姿势动作口气,完全没了小姐的味道。

紫苏恍惚着迈出了脚,跨过了房门。

脚在庭院里迈步前行,二小姐和朵儿跟在她的身后,紫苏起先是心慌的,可走着走着,她就想起自己少年时的生活。

小姐,这个称呼,这个身份,她其实一直都在意啊。

“二小姐,少爷在那边喊你。”紫苏的身后是宇文紫谧提醒的声音。

刚找到感觉的紫苏又慌了起来,茫然的看向身后的小姐和朵儿,可两人丝毫没有什么惊慌的眼神,唯一有差别的就是朵儿在示意她赶紧过去。

紫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迈了脚,眼寻着长廊下的银白锦衣走了过去。

“二妹啊!你今日去…”宇文紫飒开先并没注意,看着行过的三人就喊妹妹过来,可妹妹似乎没听见,又喊了两声,这才过来,可是正说着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穿着妹妹衣裳,梳着小姐头的紫苏还是愣了。

“紫苏(朵儿)见过少爷!”身后的两人对着少爷行了礼。宇文紫飒看到妹妹一副丫鬟打扮又听她口称朵儿,而朵儿却称紫苏,立刻明白了过来。

“二妹,今日的打扮倒真漂亮,让哥都愣了一下。今日你们去那安山寺莫玩的太晚,早点回来。知道吗?”宇文子飒对着装成小姐的紫苏说着。

紫苏看着少爷的表情,那一刻她都恍惚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成了二小姐?

“二妹?”宇文紫飒确认着。

“二小姐,少爷在问您话呢。”宇文紫谧说着,用手碰了下紫苏。

“哦,好的,恩,哥哥。”紫苏慌忙的应答着,那声哥哥喊出口后,心跳的砰砰地。

“恩,好了,你们快去吧,我叫人给你们备了点心在马车上的,去吧!”宇文紫飒说完,挥了袖子。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紫…谧,先去了。”紫苏本能的就准备欠身告退,刚脱口一个紫字的时候,背后就被戳了一下,她忙正了身子,说了二小姐的名讳,带着身后的二小姐和朵儿落荒而逃。

宇文紫谧看着走在前面的紫苏,回头对着自己的哥哥一笑,便跟着出去了。

宇文紫飒看着那消失的鹅黄身影,长出了一口气。他刚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好象被什么敲了一下。再看到二妹的装束后,心又痛了一下。

看来,妹妹是真的打算要这么做下去了。

心,难受着,是因为二妹的决定吗?还是因为那鹅黄色美丽的容颜和身影都只能在自己的记忆里留存,而自己却要喊她谧儿吗?她是紫苏,不是谧儿啊。

长廊静若着,银白的衣随风摆动着,他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却装进了一个鹅黄色俏丽的身影,装进了一个他心中永远都无法看淡的人…

马车上,三个人对坐着。紫苏坐在里面的主位上,一脸慌张的看着身边的两人。

“二小姐,不用怕,您是二小姐,这一趟出来,您啊,就要好好享受下,一会还要求签看看呢。”宇文紫谧已经装着丫头,却用话安慰着紫苏,带走她的慌张。

紫苏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而后像是做了决定一样,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车行了大约三百米后,紫苏睁开了眼,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慌。

我是小姐,我是小姐,今日就当重温小姐的梦吧,花样的年华还有这样一日的小姐身份,也算是自己的福气吧!紫苏的心里在念叨着。

宇文紫谧哦看着紫苏不再慌张的表情,眼里闪过赏识的目光。

马车停在山下,紫苏下了马车,回想着年幼时也曾和爹娘来这里玩耍过,心里有些惆怅。她捏着帕子,在众人的注视里,迈步而行,踏上一阶阶天梯,前往山腰上的安山寺。

佛音靡靡,烟香缭绕,梵音唱诺里,紫苏忘记了许多,平静的上了天梯带着身后的两人,步入了寺庙里。

门口相迎宾客的小沙弥看见紫苏的打扮便知道是大家小姐,连忙上前行礼。

紫苏也丝毫不慌张的回了礼。

“小僧有礼了,敢问女施主出自何方大家?是前来听佛法还是求签开符的?”

“本小姐,来自宇文府,想先听听大师讲法,再去求签。”紫苏答的很平静,脸上是淡淡地微笑,可是她的心却跳的飞快。

“那请三位女施主随小僧前行。”那小沙弥说完,行个半手佛礼,步行在了前头。

紫苏回身看了一眼装做朵儿的二小姐,二小姐对她一笑,做了个手势叫她跟上。紫苏忙转了身,跟着去了。

二小姐没生气,这就好!紫苏心中安慰着自己,直到她跨进了讲法的大殿,心才在佛祖庄严的宝相前平和了下来。

小沙弥比了个手势,行了礼悄然退去了。

紫苏带着身后的两人坐在了门口处的一溜长条矮凳上,听着那佛像之下,一位披着红色袈裟的白眉和尚在那里讲着佛法。

“…佛言。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乎。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

那老者的声音带着明净心音娓娓而言,如风息波澄,日暖冰融一般。

紫苏静静地听着,小的时候,她爹到是也说过段佛经给她听,只是她丝毫不感兴趣,终日里只对着爹的医术穴图满是用心的记忆着。此刻她坐在这里,也就用心的听了起来。

“佛言。人随情欲。求於声名。声名显著。身已故矣。贪世常名。而不学道。枉功劳形。譬如烧香。虽人闻香。香之烬矣。危身之火。而在其後。”

老者讲的佛法经言紫苏是半调子的听着,而宇文紫谧听的这段大师讲到《四十二章经》里第二十章时,不由的心里自怨:“佛说华名危身,如香自烧。可知我落地之时,便是香炉里的香,华名虚赋,却不得不求个心安!即便烧也要做香炉里第一只香!”

想到这里,宇文紫谧悄悄地退了出来,站在门外看着场里众人围着大鼎香炉。此刻那里香火红烛倒是热闹而夺目。

“佛言。吾视王侯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纨素之服。如敝帛。视大千界。如一诃子。视阿耨池水。如涂足油。视方便门。如化宝聚。视无上乘。如梦金帛。视佛道。如眼前华。视禅定。如须弥柱。视涅盘。如昼夕寤。视倒正。如六龙舞。视平等。如一真地。视兴化。如四时木。”

紫苏听到此处,回头看见二小姐不在,抬眼看到她立在殿外,正准备起身出去,就听见一男子打断了大师的讲法,与大师辩了起来。

“大师说,佛祖言:轻视富贵如过客,藐视金玉如砾石。可是这人间百姓之人,谁不希望自己过的富贵生活,锦衣玉石呢?佛叫我们不求名利,不追华名,可是生在这轮回道里,当真可无求吗?”

这人一问,殿里之人皆看向他。紫苏也转身去看,而殿外的宇文紫谧听了,也回身入殿探了头去寻。这个人,说出了她心里想的。华名?如何能不求!

第九章 玄衣者

更新时间2008-9-9 20:45:05字数:3787

 紫苏的目光探去,只见一个男子束发带着玄色纱冠,一身玄色衣裳看似普通,却绣着暗藤罗纹在袖口,领间和衣摆处。他背着手在身后,背影挺拔,玄色的衣,显的他身形修长,听他言语之声铿锵有力,倒也引人想去看看有这样背影的男子,是一幅怎样的面容。

“这位施主,先前老钠曾讲:佛言。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施主,该有志,有求,但不该将名利金银看重,天下苍生,为心存爱,施主为何不去想想,如立得大志,以文韬武略助国铭心,那金银不就是砾石,那富贵还不就是过眼眼云吗?”

紫苏听的大师这么答,点了点头,随意的转身看向二小姐,却只看见二小姐低着头在嘟囔着:“男子的志以国论,女子却只能靠名,我若不求名,死如柳絮,轻薄且贱,倒不如凤冠金钗,一身骄傲!”

其实宇文紫谧的声音本不大,只是恰好那问话的玄衣者者并未再问,正在思考大师说言,结果殿内静空,这不大的嘟囔声倒也将就着听了个真切。

那大师听闻此言便转了头颅过来寻说话的人,而宇文紫谧说完之后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竟把这话给说了出来,不由懊恼。紫苏看到二小姐皱眉的样子,便决定离开。于是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女施主,请留步!”大师一声留,紫苏转了身去。

“女施主,心中有志,只因男女相别,竟生愤恨,可叹悲。老衲劝女施主一句,一身骄傲也不过是华衣金冠,死时丝毫不带,虚名留在人言,倒不如,心中存爱,看淡华名,享得人生晨阳,不也是乐事?”

“谢谢大师指点。”紫苏强自答着,此刻她总不能说这话不是我说的吧。不过心里却想着,大师也不过是虚名之人,竟把这些话说于我听。紫苏想着,便带着身后的两人退了出来,行了礼退出来一转身那刻,却看到了那玄衣者。

大殿里烛火摇曳,烟雾缭绕,可是那人的相貌却看的真切:如玉般白皙的脸上,一双似流水而动的眸闪烁着,高鼻粉唇,倒是英俊的美男。

紫苏扫了眼,退了出来。这个男人虽说穿着黑色的衣裳,看着也英俊无比,可是他的这种潇洒却和她心中那银白的衣和阳光下蜜色的肤散发出来的霸气相比却差了许多。少爷,才是她心中真正英武的男人!

紫苏想着这些,毫不在意的走在了前面。可身后跟着二小姐口中却呢喃着:“青丝淡略玉盘展,秋水重叠明眸缠,白葱若梁棱角眠,芙蓉浅朱笑颜端。”

讲法的大殿里,那玄衣者对着大师鞠躬之后,便也急步出来,站在殿外看着那远去的鹅黄身影,脸上漾起笑来,“德子,去问问,她是哪个大家的小姐。”

“是。爷。”他身边一个小厮跑向了前迎出,询问那里的小沙弥去了。

大殿里的大师,看着殿外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花非花,花似花,一花白,一花黑,黑白花,花白黑,花开之处,血染花。”

“大师,您说的这是…”

“九天之上,有不世之花。同藤蔓,共一根,只是此花结果之时,一花落,一花艳…”

紫苏悻悻的去了求签处,三个人一起,跪在了佛像前。三人求的各不相同。掷了签之后,三人来到了庙祝的跟前,求着解签的应纸。

对号之后,三人各拿了自己求的签换了解,竟都各在一处独自低头看着。

紫苏站在门口,小心的打开了签纸。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看着签纸上的解,紫苏心里叹了气。果然,不能。她求的,是她和少爷的姻缘,其实她知道,自己怎么可能呢?不过还是想求个看看罢了。

朵儿也看完了手里的签,一脸的微笑。她求的是哥嫂家中安好,签纸是平安诗,她自然是开心的。

紫苏和朵儿都往二小姐那里靠,二小姐此时也收了手里的签纸对着两人笑笑,用着紫苏的口吻说着:“二小姐,不如我们随意的在寺里转转,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相见,您看可好?”

“行,那就半个时辰后这里见。”紫苏自然只有答应的份,毕竟那是二小姐。

“那我去那边看看。”朵儿说着,笑着先去了卖香烛的地方。

宇文紫谧则笑着往另一处人少的地方去了。紫苏看她两人都散了,想着年幼时,跟着爹娘来的时候,殿后有个石亭,还有几处石刻,想着也就信步过去了。

宇文紫谧来到寺庙里无人的角落,再次打开了签纸。

这就是她和自己的结果吗?宇文紫谧看着那签纸上的字迹,脸色有些冷.终于她长出一口气,将签纸一撕两半,扔了。哼,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定可以做到!宇文紫谧的心里在肯定地对自己说着。

风吹过,那被撕成两溜的签纸在风中飞舞,直至落到了讲完佛法出殿的大师脚下。

那大师弯腰拾起,将两条纸拼在一处,悄声念着:“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紫苏开先还保持着小姐的样子,走路慢条斯理,手将帕子甩动着,浅白的帕子衬着鹅黄色的衣衫,将她挪动的身姿显出青春的娇嫩来。她走着,直至挪到了殿后,看不到什么香客了,才一甩肩,手提着裙摆,迈大了些许步子,朝那可以看到小半山坡上的石亭去了。

殿前香火热闹而鼎盛,香客们许愿还愿,交着香油钱。殿后越发安静,只有升腾的烟袅将殿后半坡笼出淡淡的紫色。

紫苏迈动着腿脚很快就爬到了半坡的石亭处。毕竟这三年来经常上山挖些草药,她早习惯了这样的运动。迈步进了石亭,伸手抚摩着石柱,石栏,石座怀念着儿时这里留下的点点画面,心里有点惆怅。她迈步朝着石亭后面的几处石刻走去。

看着一方方石碑上的佛家言论,又看着刻在山体石壁上的佛祖像。紫苏驻足,合了手。认真的闭了眼,默默地说着:“愿娘在天上与爹爹开开心心的。”

许了愿,又走了几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决定下去了。可一转身忽然见身后不远处竟站着那玄衣男子,心里不由的慌了。

眼观之处,只有他和自己两个人,而那人竟丝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紫苏心里不由的将他划进了登徒子之列。略一思考,她便抿着嘴,捏着帕子,硬着头皮朝那边走。开先还低着头,可又想着,自己毕竟现在是装二小姐,若是自己那个样子,哪里有二小姐的气质?又想起少爷说过宇文家的人不这般低头,便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再者又想到坏人都是拣软柿子捏,赶忙又抬了头,故做镇静的迎着那黑衣者的目光,走了过去。

步步相近,那玄衣人的目光也更加清晰的可以感觉到。紫苏的心里又开始敲起了鼓,她就在这心鼓声中,在那男人的目光中与他擦肩而过。紫苏迈着步子,加快了速度,心里想着只要快点下了山坡也就无事了。

可是眼看自己绕过了石亭,身后却突然传来那男人的声音:“小姐,请留步!”

紫苏的心,嗖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紫苏脑袋里判断着是停还是不停,是转身还是不转身,可脚却已经停了下来。正当犹豫间,那男子的脚步声已经靠的很近了。

紫苏一咬牙,转了身去,却发现那男人竟已经在自己身后只有一步的位置。如此相近,她又很紧张,那脸上不由升腾起了粉红。

那男子脸上漾起了笑,将手抬起,却是一方浅白色的帕子。紫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竟没了帕子。这,什么时候掉的呢?

“小姐刚才路过石亭,下台阶处,落了这方帕。”那男子看着紫苏的表情就解答了她所想。这一说,倒让紫苏更有些觉得自己真是慌乱过头,定是出了糗了,于是脸上更是红了起来。她连忙道谢,从他手里拿了帕子,又微微福了下身子,便赶紧转身去了。

那男子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刚才那升腾着红晕的容颜不由的说到:“好一朵清新可人却又娇弱的花儿,那娇羞之色,若不胜微力的花儿,倾了色,染了颊…”

紫苏急忙的下了山坡,这次手里已经捏紧了帕子,待她到了刚才的分别处,身边已经是熙攘的香客们,她的心才平和下来,而这时她脑袋里才出现了那男子刚才的笑容。

“他的笑很像一方暖玉…”紫苏心里闪过这样的句子,也就不在意了,抬着头寻着朵儿与小姐。

而此刻殿角处站着那玄衣者,看着紫苏那鹅黄背影,想起他刚才看到的那张腾起红晕的脸,心里不由的评价着:这女子看起来是大家出身,却少了那些骄横与高傲,实在少见。而这时他先前吩咐的小厮也到了他身边,和他汇报着问来的结果。

“宇文家的小姐?”他有些疑惑?宇文家这样的武将世家,竟然有如此娇弱的千金实在是更加的难的了。

很快,朵儿,二小姐相继到了紫苏身边。二小姐提醒她要去给奉上香油钱,紫苏便拿着朵儿递过来几锭银子,进了正殿,在大和尚处,置了,又在功德簿上,写上了宇文紫谧的名字后,跪在蒲团之上,双手相合,躬身欲叩,瞧见别人的叩姿,就也学着两手相分先后掌心向上触团然后叩拜了,才起了身,出了殿。

紫苏出来后,跟着门口等着的二小姐和朵儿,朝山下走去。

而那玄衣者,看着那走远了的鹅黄身影微微一笑,入了殿,也置了香油钱,提笔留名时却在已留名中扫着宇文姓氏,转眼便寻得一款略带草体却字迹漂亮的名来:宇文紫谧。

名字不错,字还有点意思,他心里闪过这样的心思,签下了一个名:若风尘。

第十章 决定

更新时间2008-9-10 19:26:49字数:3916

 紫苏她们三人回了府,在下人们的各种眼神里,回了房。

“呵呵,今天倒玩的有意思,诶,紫苏啊,怎么样,今天装我感觉如何?”宇文紫谧给自己倒了杯茶,问了便喝了起来。

“二小姐,以后我可再不装了,这一路行来紫苏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出了错,挨了罚。”紫苏说着忙解衣衫。不过,此刻的她说的却并非真心话,毕竟今日她想到了以前,也看到了一身锦衣之下,自己是多么的美丽。但是,她也清楚,这,只是是当梦罢了,毕竟她此刻已经是个丫鬟了,而且今日这身打扮在少爷跟前亮过,也不知道少爷是否注意到她。

“别脱了。这衣服啊,赏你了。”宇文紫谧笑着说:“今日看你装我装的还得体,你穿着也好看,这衣服是你的了!”

“啊,小姐。这怎么行,我只是个丫鬟,这等锦衣不是奴婢可以穿的。”紫苏说着,心里倒还真喜欢这身衣服,不过,她可不敢收。

“行了,说赏你就赏你,那里那么多话。”宇文紫谧摆了手,脸色有点不好。朵儿一看,立刻到了紫苏跟前,用不大的声音说着:“你笨啊,难道你要小姐穿你穿过的衣服不成?赏你你就收着呗,万一什么时候小姐又想玩了,不就正好拿出来穿嘛。”

紫苏一听,也不敢再言语什么,忙对着二小姐谢了。然后就帮着小姐把发重新梳了,又换了衣服。

“紫苏,去躺厨房,叫她们给我弄点梅子汤来,今儿跑了一天,也热。”宇文紫谧摆摆手,紫苏忙应着出了屋子。

“朵儿,你觉得今日里,她如何?”宇文紫谧走到窗前看着紫苏的背影问着。

“还成,没出什么错,就是开始的时候恍惚着。”朵儿不在意的答着,回了话才突然想起,那身鹅黄色的衣服,可是小姐专门让自己注意着紫苏的身材,然后叫外人做的。这心里似乎也感觉到了点什么。

“朵儿啊,你说,我要是生的有她这般好看,是不是我娘就不会死了?”

“二小姐,您快别这么说吧!”朵儿一惊,忙扯上小姐的胳膊。

“朵儿,我没事,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宇文紫谧拍了拍朵儿扯着她胳膊的手,心里闪过一丝暖。这个丫头,可是从七岁时就跟着她了,这几年来自己的委屈她是知道的。二年前,她娘去了,大夫说的是,心中抑郁之气,积压成恶,成了病根,要了她娘的命。这使的宇文紫谧更是心里又苦了起来。

“二小姐,别想那么多了,今日里出去了,也该休息下了。”朵儿劝着,宇文紫谧笑着,去了软塌上靠着,闭眼假寐了起来。

朵儿看着二小姐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到小姐的笑,也明白那里面包含着苦意。她默默地看着二小姐,想着二小姐的种种,忽的想到那日和二小姐在绣庄第一次见到紫苏的时候,小姐就很是注意她,而在回府的路上,小姐就曾说过:“如果,我是她这般容貌是不是要好的多?”那时,她也不是太在意的,可是自打二小姐和少爷无意救了她进来,这近一个月来,小姐很是在意紫苏,而且总要自己做一些和紫苏有关的事,难道小姐有什么打算不成?

朵儿暗自思量着,不禁揣摩着二小姐的用意。正当好象有点眉目的时候,二小姐却开了口:“朵儿,别想了。今晚上还是你伺候吧,有些事,我也该和你说说了。”

紫苏夜里一人披了衣,悄悄往昨日里见到少爷的长廊而去,虽然这个时候没那悲伤的乐声响起,可她心里就是想着:去看看,说不定能见到呢。

在明亮的月光里,紫苏来到了长廊口子上,她不敢往里去,只敢探着头,寻着那想见的身影。只可惜,长廊里并无身影。

叹了一口气,心里空落落的,便往回走。“今夜本该自己伺候着,这等调换了,见不着也是应该吧!”紫苏心里寻着理安慰自己,忽的夜空里又是那悲凉的呜咽之声,紫苏一听,立刻转身,朝那长廊口又跑了过去。

跑到了长廊口,才收了步子,在自己较重的鼻息里,紫苏又躲在那柱子的背后,看着那银白的衣在月光下依然闪亮,那修长的身姿在心中再度重叠和刻画。

呜咽之声,幽幽无断。夜空静静,凉风轻吹。宇文紫飒的发在风中轻微的飘动着。他吹着陨,可心里却在思量着,她为何站在柱后?

时间分秒而过,他停止了吹奏,抬头望月,耳却在悄然的寻着她的呼吸声。

夜,更深露重,她会不会着凉呢?宇文紫飒心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闻得她退去的脚步声,转身看去,那柱后果然无人了。

“我这是怎么了?”宇文紫飒低声自语,本不想出来的,可是想到那闪过的身影想到那穿着鹅黄春衫的她,不自觉的就拿着陨出来了。

行至长廊,眼见无人,他笑自己多情便吹起陨来,可悲凉声鸣里,竟听闻她奔跑而至然后守侯在立柱之后,鼻息之声,让他心有些慌。不敢断曲,怕她又急忙逃了,只好继续吹着,也慢慢将自己慌张的心平和了。

一曲毕,他望月而问着自己,为何她来了,他却会心慌?杀敌无数的自己,何时慌了呢?

宇文紫飒在她走后,一人独自思量着,忽的想起二妹说的叫他对她千万别动心。难道自己动心了吗?

天亮的时候,紫苏到了小姐房里,却看见朵儿红肿着双眼在伺候小姐穿着练功的衣服。她想问却不敢,悄然的递送着抹帕青盐,暗自揣测着。

“朵儿,去吧,回去休息。以后若是还这么笨,可不是你哭肿了眼我就能饶了你的。去吧!”二小姐的口气很冷,带着丝怒。朵儿忙答应着告退了出去。

紫苏一时间倒觉得二小姐有些可怕了起来,她可是第一次见朵儿被小姐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而且朵儿竟哭成那样。那红肿的程度,哭的可是相当伤心的,没个一夜也有半夜啊,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了多大错。

“紫苏,走,伺候着我去练功。”二小姐丢了句话,就提着剑出了屋。

紫苏忙跟着端了相应的东西出去了。

一早上二小姐都在练着,紫苏也不敢多话,只默默地看着,即便是传来少爷那边练武的声音,紫苏也不敢认真的去听,生怕自己分了心,二小姐这边寻了她的不是。

近的中午,二小姐终于是练够了。从紫苏手里拿了帕子擦了汗,就大声的喊着:“吴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