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兴一听皇上的话,看了皇上一眼,应着忙走了过去,将紫苏一扶,说着:“你还不快把皇上赐的披风拿来,给婕妤披上。来,婕妤请这边走,且莫着了凉,不然皇上就要治老奴的罪了。” 

这一招呼朵儿应着声,将披风给紫苏披上跟着,从珠帘之后行去了后堂。 

而此刻,龙应天看着瑟尔古郎一比划说到:“舞已完,这位智者,请吧。” 

瑟尔古郎一笑,看着那殿中捧回去了镂空灯罩的宫女开了口:“那我就来一个流水诗吧!两位可否?” 

安庆王爷一笑,比了个“请”的收拾。紫谧也起了身,来到台下,低着头,点了点。 

那瘦猴子手一背靠后,高声的吟到:“衣渺渺,发飘飘,肤白雪,紫衣妖。层层叠叠花千娇,兜兜转转情丝绕。问伊艳妆舞何时?虚无幽莲醉今宵。” 

此流水诗一出,立时殿中的文臣皆面色一菜,才知原来这位瘦猴子竟真懂流水诗的词韵,还好不是自己上去比啊。 

安庆王爷点点头,看着瑟尔古朗道:“做的不错,那听听我这阙:衣潇潇,发袅袅,肤若脂,紫衣绕。遮遮掩掩纱藏妖,丝丝缕缕心已交。问伊何舞消魂夜?花开金殿成春宵。” 

安庆王爷一吟完,立时那些文臣们便叫嚷着好字。 

龙应乾挂着一副玩世的样子,冲着那瘦猴子说到:“怎么样?不比你的差吧?” 

“的确不差。”那瘦猴子点点头,看向了那低着头的宫女说到:“你呢?可做的出流水诗?” 

“奴婢没读过几年书,这听的来韵脚,这流水诗愿试一作,若是错了,还请大人们不要见怪。”紫谧说的十分谦卑与惶恐。 

那瘦猴子一笑十分不屑的说到:“无妨,你只要能对上韵脚就可以了。” 

“多谢大人关照!”紫谧说着,略抬了头,唇角微扬。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三十九章 双姝缠(二)

“衣妖妖,发娆娆,肤似瓷,紫衣娇。起起落落云龙嘲,来来往往天庭傲。问伊可是仙舞女?烟缕成莲幻影宵。”紫谧吟完这首流水诗,一欠身退后几步,规矩而谦卑的低身颔首敬等着。

一时间大殿里安宁起来,群臣各个是呆若木鸡。一个宫女竟然吟出这样的流水诗?她前四句合韵贴题,将起舞的人形神而绘。而后四句更是绝妙,不但将舞中云龙点出,更是句句透漏出霸气来,其中那最后的两句,不仅将她的主子意指为仙女下凡,更是点出了她的舞,那舞似一朵烟缕之莲幻化如影醉卧今宵。

“哈哈哈”忽然间帝王大笑起来,他看着瑟尔古朗言到:“如何啊?”

“这一比,我认输。”瑟尔古朗死死地盯着那低头的宫女,暗讨自己刚才竟如此的轻敌,而这宫女恐怕也不是宫女那么简单。

哼,想羞辱我?那就再比比!

“呵呵,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就比第二场吧。你说这两边的音律不同,不知道,你想怎么一比啊?”龙应天一脸的笑容。

“陛下,我自讨这天朝歌赋倒也上手,不如既歌天朝之曲又歌我蒙朝之乐吧,就是不知道这位王爷和那位宫女敢应否?”瑟尔古朗几乎无视了帝王之意,更明显的是朝这两位比者,当然针对紫谧也是很明显了。

龙应天一笑,看向了他的二弟。

安庆王爷一笑,“皇帝哥哥,臣弟正好前阵子去了蒙朝国土游历风情,恰恰学了几首歌谣。看来今日倒要一现了。”

“那朕也可听听二弟的歌喉了。”龙应天说完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压根不问紫谧,显然是不打算让她出来一比。

瑟尔古朗看到那帝王一言之后。闭目仰脸等待的模样,便明白这宫女乃是宫中地女子。如何会唱自己蒙朝之乐,而这帝王越不让她唱,就一定要让她唱!

“陛下期待王爷的歌喉,那瑟尔古朗就期待那位宫女的歌喉吧,我就先唱吧。”瘦猴子说完。眼看向紫飒道:“这位将军地萧声幽幽,悦耳动听,不知道可否为在下相伴一曲水龙吟呢?”

紫飒眼一抬道:“水龙吟一曲,倒是吹奏无妨,只是,你此刻是代你蒙朝与我天朝而比,我乃天朝臣子,怎可为你而奏?使臣随行还是不要拿我来逗乐子了吧。”那话语不卑不亢但却将一种不屑表现出来。

龙应天在听到他说是天朝臣子的时候就睁了眼,此刻一笑忙在那瘦猴子说话前开了口:“对。对,对,朕还没想到呢。不过,此刻你是在朕地天朝。也算孤军作战。那朕就叫伎者乐人与你而奏吧!来人,奏乐!”

帝王话音落。便有萧声由低到高婉转而来,让瑟尔古朗将口中话生生的咽了下去,而后深吸一口气,合着音律而唱:

“夜来风雨匆匆,故园定是花无几。愁多怨极,等闲孤负,一年芳意。

柳困花慵,杏青梅小,对人容易。算好事长在,好花长见,元只是、人憔悴。

回首池南旧事,旧星星、不堪重记。如今但有,看花老眼,伤时清泪。

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来风味。待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拚醉。”

他的嗓音是带着那蛮汉子的粗犷的,只是却不浓,那若丝地粗配合着声音的幽色,倒似唱出了这曲中的忧伤来。

安庆王爷高声说到:“你听萧声唱这水龙吟,那我再帮你添些悲色,唱一曲千秋岁吧。琴者何在?速速为本王奏来!”安庆王爷说罢,回身从旁边的席位上,伸手抓起酒壶为自己斟起酒来。

帝王的手一抬,立刻琴声悠绵,悲切而来。

那安庆王爷带着一丝黯然地笑,仰头喝下了杯中酒后,声音带着一份伤痛的唱到:“数声,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这一曲道情惜情惋情的词曲,竟在安庆王爷有些狂态的唱声中,让人心言伤,意黯然着。一时间,这大殿中倒是成了悲哀的气氛,让人发沉。

“我悲,你比我还悲。就是不知道那位宫娥打算唱个什么啊?”瘦猴子在那琴音刚收之时,就像子谧发了难。

“这位大人,奴婢所知词曲实在不多,委实也不懂地什么伤与悲,但昔日里常听小姐与少爷在府中之音,今日如此,就拣首熟悉的来唱,若不合,请切莫怪罪。”紫谧说的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而后抬了头,做出一副思索之样,便忽然就开口清唱起来:“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这一曲塞下曲一终,紫谧依旧垂了头。

龙应天端起一杯酒高声说到:“不愧是宇文家出来的丫鬟,竟唱着塞下曲,叫人记得着边疆地兵勇们,好,好,好!来,众为爱卿咱们一起为春后巡疆地兵勇们满饮此杯!”

大殿里的群臣们一个个端起了酒杯,将杯中地酒倒入了喉。

蒙朝的使臣们只好或干坐或干站,一时间的尴尬之色充斥满面更是有些忿忿。紫谧见那似为首的瑟尔古朗一脸阴沉之色,眼睑一垂,继续埋首。

此时帝王已经饮完了酒,命众人落座了。

“陛下,我们该比蒙朝之乐了!”瑟尔古朗说罢,看了一眼那对胖子兄弟。那两个胖子赶紧丢下了手中的酒盏,忙把手指放入口中,然后相视一点头,便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立刻这哨音啸声呼啸起来。

那瘦猴子便得意洋洋的唱了起来。那些朴素的语言赞美着山鹰赞美着高山,更赞美起了星辰日月。那一份空旷下的豪放此刻才是漫溢起来。

当他曲终时,龙应天也点了下头,承认这曲子的确不是求的美与雅而是一片茫茫之色。

安庆王爷此时也不多说,兀自接着那音,继续唱了下去,虽然不是那豪迈的气势,但是也唱出了一份洒脱和逍遥。

可他唱完之后,便立刻有女人的音调,似细带粗的唱了起来:“上牛坐,伏牛卧,牧童光阴牛背过。牛尾秃速牛角弯,牛肥牛瘠心先关。母呼儿饭儿不饭,人饿须知饲牛晚。放之平泉,以宽牛劳;浴之清浅,以息牛喘。牛能养人识人意,一牛全家命所寄。阿牛牵牛去输租,劝爷卖牛宁卖吾。”

这是一曲牧歌,紫谧在边疆的时候就听那里的孩童听会了。此刻她唱不了那些大山大水的气势之曲,便灵机一动,唱了这首大多人都会的牧歌。这一唱,倒也堵了那瘦猴子的嘴,反正这也是蒙朝的民乐。

瑟尔古朗的脸色又沉了几份,不等帝王之言,兀自说到:“反正都唱的来,都是些曲子,做不的好与坏,干脆算和了吧,咱们就去比丹青书墨。哼,你们天朝善此豪墨之物,我以不善迎善,不知陛下能否出个公平的比法!”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四十章 双姝缠(三)

就在瑟尔古郎讲出此话的时候,李德兴已经悄然上了台子,在帝王耳边悄声说了什么。众人都小心地注意着帝王的表情,以求可以看出些端倪。但是龙应天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而最后在他说完的时候,也不过是点了下头。

李德兴欠身退下之后,一身紫衣的紫苏也在朵儿的搀扶下,袅袅如烟飘忽若影地登了台,对着帝王行礼之后,还是坐在了他的身侧之后。

而众人就看着帝王转向了那使臣随行,来了一句:“朕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讲下吧。”

帝王话音一落,大殿里的气氛更加浮动起紧张来。那瘦猴子沉着脸,又讲了次,而这次他一说完,就看见帝王嗓音里飘逸出一声冷哼,但却面带笑容的看向了瑟尔古朗:“书画之比,无非落墨形神犹在,可朕听你之言,怎么觉得不是如此比法?难道使臣随行不比灵韵形神,却期盼着能画出什么仙子凡物吗?”

瑟尔古朗立刻答到:“陛下,我的意思就是比比看谁落笔脱俗,画出的不是凡物。”他一说完就带着一脸的傲色,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龙应天没立刻言语,而是扫向了安庆王爷。此刻安庆王爷眉头略皱,眼神若凝,但也不过弹指间,就脸上浮现了笑衣,然后点了下头说到:“且问随行,是否是在形神之外,再比脱俗?所画之物无限?”

瑟尔古朗点点头:“当然,不过咱们还是按说好,那位宫娥也是要画的。”

安庆王爷听了这话看向了紫谧,他对这位叫紫苏的女子还是有些印象的,加上刚才的她地两比。安庆王爷已经有些留心于她,此刻听闻瘦猴子的言语,明知的确是在为难这个丫鬟。但是心底里道也有些期盼,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惊喜”回出现。

而这个时候龙应天身子略后。众人可以看到那位紫衣地婕妤似乎在帝王身后言语着什么。很快大家就看到帝王眼神犀利的看向了瑟尔古郎,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言到:“好吧,那就比好了,不过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不如你们且画,我们且看,待你们画完之后,我们再观结果如何啊?”

“好啊!”瑟尔古郎点了头。

于是龙应天招呼来了太监去将三张桌席和一些着色笔豪一一至于殿中角落。

当笔墨纸砚准备好之后,只见安庆王爷一笑,叫来了一个小太监,耳语了一番,那小太监点着头去了。而同时帝王也招了一个太监似嘱咐了什么。

瑟尔古郎看着这两位太监正有些狐疑,就听见帝王说到:“瑟尔古郎。你要比脱俗,安庆王爷和朕都为了这脱俗两字去准备些东西去了,朕也准许你准备。若要什么可以给你身后地小太监说,朕会让他也为你准备的。不过。朕想。你应该是有备而来,也用不到朕为你操心什么。”

“陛下客气了。我既然有心来比,自然是准备了的。”瑟尔古郎也点头承认了。

“那好,我们就先欣赏歌舞吧,待你们都画完之后,朕与群臣同辨好了。”龙应天说完,就传令歌舞,很快这丝竹与霓裳幻化成影,立刻在众人面前歌舞摇曳,香影旖旎起来。

那瑟尔古朗信步去往一张席前,抓起笔豪喂墨就准备开画了。而这个时候也见一斗篷女子在舞动的伎者之后,施步到了那安庆王爷所在的席前。因为三张桌席并未安置一处,此时又因在歌舞表演,那写着彩地舞伎们不时的变换与扭摆,竟遮挡的看不真切。瑟尔古郎暗观片刻,也不过看着那女子似是脱去了斗篷而已。

他嘴角微动转了目去看那角落中的宫娥,却看她已经在低头作画了,便暗讨究竟她有什么招数,然后也提笔落墨起来。

殿中是歌舞升平,众人且观且议,不时的在歌舞中注视着三处的动作。

很快,那安庆王爷就回到了台上,对着帝王一欠身,暗示了完成。而他的席前就立着一个斗篷女子,别的到也看不到什么了。

接下来便是那瑟尔古郎放下了笔,向龙应天一欠身,而后便回到了席中自斟了酒一杯,去往那画案之前立着,笑盈盈地看着那还在低头做画的宫娥,眼中是一种莫名地光芒,似期待似不屑又似暗涌着什么。

终于歌舞在音乐中袅袅退场,而这个时候,那宫娥似长出了一口气,放了笔,然后竟用袖子擦了下额角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但随后,她微微笑着,将画卷了起来。然后对着帝王一跪,表示已经完成。

龙应天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这叫紫苏的宫娥,见她这么一跪,便抬了手那宫娥身边地小太监则将她拉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龙应天也转了头看了看身后那绝色的紫莲,将他地手一攥,看向了大殿言到:“歌舞已毕,三位也画好了,那就观一观吧,瑟尔古郎可愿先展你作?”

“陛下,瑟尔古郎早已经准备好了。”那瘦猴子说完,示意身边地太监将画举起示于众人。那是一副草原之貌,画的栩栩如生,地确是副上佳之作,只是若按他之言,一时间倒也不清楚这脱俗在何处。

而那瘦猴子此时举着酒杯到了画前,仰头喝下了一直拿着的杯中酒,然后喷向了他的画作。只见此前所画的墨线在所喷之酒的雾照之下,竟似浮动起来,此时的画中草原竟似有风吹过,草色茵茵随风而展,竟让人有了如临其境的错觉。

“我的这幅风拂已展,各位觉得如何?”瑟尔古郎说着,眼看向了安庆王爷。

安庆王爷点点头:“不错,以酒为润,令墨浮动,似风而就,草色拂动,这风拂的确是脱俗动人。”

“哈哈,王爷也承认这画不错了?”瘦猴子的脸上漾起了笑。

“是,小王承认的确脱俗。”安庆王爷说着,走下了台,来到那名裹着披风的女子跟前,笑着说到:“使臣随行也该评下我的了。”

言罢他转了头似对那女子一笑,便见披风微动之后滑落地面。

一位只着了云纱的女子竟如花一般立于殿中。

她穿的是白色的云纱,那薄纱之上此刻已经是花瓣朵朵,似是花雨之中一位花神隐约其中,那薄纱之下的曼妙身姿若隐若现中,将朵朵繁花衬出一份娇艳的媚色来。

“花的的确是美,这花衣便是安庆王爷的大作了,的确是…”瑟尔古朗点着头,开了口,只是他尚未说完,但见安庆王爷一笑伸出一指立于唇,他就住了口。

安庆王爷挂着有些轻浮的笑,将拿唇边的指慢慢地移到了那女子身上的薄纱之上,此刻忽然几位宫娥挥动了羽扇,那云纱之衣立刻漂浮起来,那一身的花瓣本如落雨刹那间,却似是风吹花动,摇曳成影,只是还没等人有所悟出究竟是否是花雨还是花影,那云纱竟然在漂浮中离了那宫娥的身,若云网般飘落于殿,而那宫娥此时只是两段白布裹了胸口与私处!

大殿里立刻一片惊诧之声,但是此刻却不是因为这宫女的暴露,而是那宫女的身上竟然一样是万花千朵,那一身肌肤若白瓷,那千朵花就好似绘在了一款瓷瓶之上!

这一个曼妙的背影,这一身含花的背影,叫人无不惊叹!

“使臣随行,小王之作乃名:花神,不知道可获你的赞叹与否?”安庆王爷笑着,竟弯腰拾起了披风亲自为这宫娥套上,然后拍了拍那宫娥的肩,那宫娥便低着头退去了。

“想不到,王爷还有这样的妙招。不过,瑟尔古朗倒不觉得王爷赢了在下,毕竟是这女子肤白似瓷,而王爷又在薄纱上做画,那墨透纱落于肤,想来也算是脱俗,但是却也与我无差罢了。”那瘦猴子说完立刻转头看向了那立在角落的宫娥说道:“王爷还是和在下一起看看这宫娥又画了什么吧!”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四十一章 双姝缠(四)

紫谧踏出恭敬的低着头,并不多言,只捧了那画轴递给了身边的两位太监,两位太监拿着去到殿中,将画卷缓缓地展开了。

但见图上是一朵花,一朵莲花。若论这花,画的倒是形神具备,可只单单一朵连个背景和陪衬都无,乍一看不错,却立刻觉得单调了许多。于是众人看到这花时,倒有些难以开口,更不好作态。

而那瑟尔古郎一愣之下,不由的一脸鄙色,说出来的话都似变了味:“我还以为这位宫娥要给我展现怎样的脱俗和能耐,原来你也有不善的啊!”

安庆王爷一看到这花,也是一愣。不过略有差别的是,先是眼中颇有惋惜之色,但看着那花片刻后,却还是有所吸引,便走到了画前仔细观赏。而此刻他听了瘦猴子的话,竟也不自觉地开口为她辩解:“使者随行的话不觉得好笑吗?你是觉得这画单调了些,可是单只说这莲,每一笔都费尽了心思。总让人觉得这莲开的如此美,就似在当下。其实在小王看来,这画可并不输人。”

“是画的不输人,但这画如此单调难道算佳作?再者,我们比的要脱俗,不说若真成幻也该有些不同,但此不同却不是我们所求的不同吧。”瑟尔古朗丝毫不客气的反击着,此刻他一边觉得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一边也为先前自己对此宫娥的上心而有些自嘲。

瘦猴子的话说的在理,倒让安庆王爷有些难堪,他正要强调那不过是个宫娥之时,皇上却笑了起来。

龙应天笑的很开心,脸上也似是有高深之意。但是却没人知道此刻他地强撑和焦急,不过有个人除外,那就是紫苏。

此刻认谁也不会想到。席下帝王的手可正抓着她的脚踝。

其实当她回到这台上地时候,帝王就在她刚跪做之下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裙上,游走与她地腿上。这让紫苏有些茫然。

可是她当时已经在台下听到了那瘦猴子对帝王发难,又紧跟着听到瘦猴子所提之比时,她就感觉到帝王再看向那王爷的时候,手却将她的腿一抓。既而紫苏便一腿被拉的斜了,而后帝王的手就抓上了他地脚踝。她此刻本是诧异的,偏偏心里一阵慌乱,她不由的抬了头,恰看到紫谧那皱了眉的样子。

她很少见到她的皱眉,更没几次感觉到这份心跳,她立刻意识到紫谧该是被难道了。当听到安庆王爷所言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在她小的时候,她爹曾用药草的汁水为她画了幅华画的事。变立刻有了答案,下意识地就在帝王身后轻言到:“皇上紫苏跟着我,学了画地。画应该不难,只是要出新的话。要皇上帮忙为紫苏准备一点特殊的墨料。”

帝王没言语。但是捏着紫苏地脚踝的手,却松了一下。而后摸索了一下。

紫苏轻言:“只要皇上帮忙,这画地比,定能赢。”

于是帝王才宣布了比。而后又按她说地,叫小太监去准备了东西,并将“紫谧”的原话要小太监讲给了“紫苏”听。

只是此刻画已经亮了出来,在他看到那一朵孤单地莲时,他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了他身后的绝色一眼,可是他看到了微笑的谧婕妤。他用眼询问着,而她则点了头,轻轻地拍了他抓在她脚踝处的手,而这个时候安庆王爷那为宫娥辩解的话,却让龙应天意识到,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的。

当瘦猴子的反击话语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怒了,于是他大笑着希望看到什么变化,但是内心的担忧和焦急还是让他不由的将抓住紫苏脚踝的手,变成了捏。

于是紫苏立刻在帝王的身后言到:“皇上只需,要臣妾亲自去抚摸那画上之莲,立时就能叫他闭嘴。”

龙应天听着身后的声音,收了笑,在众人的注视下,回身看着紫苏道:“谧儿,你那丫鬟画的是莲,怕是画的你,不如你且下去,看一看,那话如何吧。”

龙应天说着,松了紫苏的脚踝,但是他眼中却投射出了犀利的光来,那似乎在提醒她,若是你要朕丢了脸,那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紫苏答应着起了身,身形若烟般移到了画前,她看了那画一眼,然后伸手去细细地摸了一番,而后才看着紫谧道:“紫苏你的画功又长进了不少,这可是朵美丽的莲,至于是否是我,怕是要皇上定夺。”然后她一转身对着帝王下跪说到了“臣妾请皇上近前一观。”

龙应天此刻也别无选择,只好笑着言到:“好,那就让朕看看,这莲像不像朕的谧儿。”他起了身,离了台,来到了那画前,刚一端详脸色就变了起来,而此刻大殿里的人则一副副见了鬼的表情,一个个满脸的惊讶与不信。在一声声吸气的冷抽声中,有人拼命的揉了眼,有人睁大着眸,也有人喃喃到:“开了?开了!开了…”

是的,开了,莲花开了。

那画上的莲,本是一副细描下的勾墨之莲,却在帝王进身的刹那,似蒙上了雾色,而后只眨眼间,那墨的黑竟变的淡漠起来,然后愈发的浅成了一抹紫色,而忽然见那画上的莲花竟然若活了一般,更诡异地花瓣浮动一瓣瓣地打开就似是那莲花开了。

紫苏,紫谧还有皇上是离那画最近的人,此刻听着那些痴语,眼扫众人的样子,明白这一局是稳赢了。但是他们三人也是看的很清楚的,那花其实没开,而是那墨诡异的在游走,而游走的路线竟然是按着花瓣的路线。

龙应天本也惊奇的,但是想到了先前他重复了她的话讲给那太监,忽然就明白过来,其实是这叫紫苏的丫鬟根本就不是画了一朵花,而是用了那几种草汁在这张画上画了整个花开的模样,而且还是花上落花!

瑟尔古郎此刻站在对面看的很清楚,他清楚的看到,一朵墨莲在忽然变成雨莲之后竟然变成紫色上演着开花的模样,那不时变化的莲色,有紫而红最后又归紫的时候,那莲花终于停止了开放,而莲花之下竟然出现了墨色的莲叶之拖!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难以置信的往那画前冲,却正好撞上了同样震惊的安庆王爷,但是王爷的反应也很快,他一把拉住了瘦猴子言到:“这莲在你眼前可开了一遍,我们有谁可以和此莲比真比脱俗啊?”他问着,内心却讨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不过,那个宫娥还真不简单呢!

紫苏,紫苏?若是不是在那寺庙中见我见你在她身侧,也许我会认为你是他特意的安排。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输了。一连三比,我都输了,这骑射比不比也没什么意思了。”瑟尔古朗忽然一脸郁色的认起了输。

“不对啊,第二场算合的嘛。”龙应天回身一笑:“骑射还是可比的,这可是你们蒙朝所长啊!”

“我以长比短,赢本就该,可若我以长比短,却被短也赢了的话,这如何是好?这宫娥…哈哈,我输了,输的既服也不服!”瑟尔古朗看了龙应天一眼,忽然就跪了下来:“陛下,我是蒙朝之人,更是一名随行,按理我不该向您下跪。但是我到这天朝知道这天朝的规矩,现在我向你下跪,我瑟尔古朗认输,但是我请求陛下您,将这位宫女指配于我!”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四十二章 双姝缠(五)

瑟尔古朗这突然的举动弄的大殿里的群臣这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这一夜宴上的惊奇还少吗?

才刚刚看完这紫莲花开的群臣在卡看到这使臣随行的举动和听到他的话后,一个个到你看我我看你的不好表态了。

按说一个使臣随行要个宫女不是个大事,也没什么好含糊的,像这样的事帝王准了的可多了去了。可是今天他们却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这个宫娥根本不是个一般人,此刻的大臣们都已经认定这是皇上安排好的人,八成还是个没露头脸的后宫女子。至于这紫苏的名,究竟是她的真名否,至于她究竟是不是这位新晋的谧婕妤的丫鬟那还真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个,帝王是想给还是不想给?是能给还是不能给?

龙应天此刻也犹豫了,他看着那跪地的瑟尔古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按说他都跪下来求,怎么也该准的,何况他要的是一个宫女,如果他要一个郡主,就凭他真实的身份那也是丝毫不委屈的。可是此刻,龙应天倒还真不想给。一个是他实在不喜欢这家伙的那份傲,一个是他分明听到了身后那紫衣人儿的吸气声,也注意到了那叫紫苏的丫鬟,一听此求猛然抬起的眼,那眼里除了诧异,便是一份慌乱。而这份慌乱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撩了他的心。

那是个不好看的丫头,那是个有些男人像的容貌,可是却因为连番的比下来,龙应天地心里倒有了些莫名的在意。

她的流水诗,她地歌声。还有这画以及那眼中的慌乱,不知怎地让他总觉得有那一丝熟悉,但是却很模糊。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会应的,毕竟那家伙已经认输了。

“皇上!”身后的谧婕妤猛然跪下了:“皇上。臣妾一事相求!”

“谧儿!”龙应天明白她是舍不得,是不愿的,可是这是大殿之上,怎可儿女情长?别说你们是主仆,就算是一对恋人。只要是与国有利,那也要分啊!“你要什么,殿后朕赏你便是了。起来吧。”他已经暗示她,这里还是别去求那无望的事。

可是那跪地地紫衣却没动,一门心思的等着帝王准许她开

龙应天的眉一皱,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去留下。难道宇文家的千金就连舍小为大都分不清吗?他有些不悦的说到:“谧儿,我知道她是你的丫鬟,是你跟前的人,你怕朕允了。你跟前就没了她,可是这…”

“皇上!请让臣妾陈述其意可好?”紫苏怕皇上把话说了出来,那就没了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去打断了帝王的话,并生生地在地上磕起了响头。更是磕出了声。

这一声不大的音。却让龙应天心中一震,开了口:“你且说吧。”

“谢皇上恩典!皇上。臣妾并不是要有意要冒犯皇上,也并不是一定要求皇上拒绝了使者随行地请,毕竟臣妾是后宫之眷,不敢干政。只是因为她是臣妾带进来的丫鬟,有些事却不得不言,也不得不请。”紫苏说着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理由,只希望此理由能留的住二小姐。

“哦?”龙应天一听她地话,便觉得若真有个好理由留下她倒也不错。“那谧儿就起来说话吧。”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紫苏起了身,对着帝王道:“皇上,臣妾所言之求,是想求您重新为这位使臣随行选个合适的人,因为臣妾这丫鬟怕是没这份福气。”

“何言无福?”龙应天问着,也对着瑟尔古郎说到:“你也快起来吧,和朕一起听听吧。”

那瘦猴子略一顿起了身,就看着紫苏,看她要说什么理出来。

“皇上,紫苏她娘在二个半月前不幸遇难,没于意外之中,紫苏此刻还是孝身。虽说她是宇文府地奴,这孝原该终了,可这丫头孝心重,在她娘坟前立了誓,言之要守孝三年,臣妾也念其孝准了地。此刻使臣随行之请,怕是不能应了的。”

龙应天一听这理,又想起他得到地消息,的确是有个印象说那女子是死了娘的,便也顺了口:“恩,这倒是,为父母守孝之人如何嫁娶?朕还是重新选个人吧。塞尔古朗,这样吧,你就重新选个女子吧,若是觉得其他宫女不合适,朕给你选个郡王之女,也倒委屈不了你!”

“陛下!瑟尔古朗谢谢陛下的好意。可我只想娶了她!在下乃是蒙朝之人,蒙朝是无天朝的守孝三年的说法,不过若是天朝之皇介意的话,我希望陛下还是准了将她婚配于我,而我可以带她到我们蒙朝之地去,等她孝期满了,再行婚嫁都可!”瑟尔古朗竟然毫不领情的拒绝了一个郡王之女,非要这个宫女了。

“哦?你的意思,还就要娶她?”龙应天疑问着。

“是的,陛下!”他肯定着。

龙应天点点头,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还能如何?

“皇上!”紫苏急了,她刚要说话,却被安庆王爷的声音的笑声给赌了嘴。

安庆王爷大笑着,来到了瑟尔古朗的身边,对着瑟尔古朗说到:“小王劝你还是重新选个吧,她,你怕是没可能了。”

“王爷之话奇怪,我向陛下求个宫女,并且愿意等她三年,难道陛下不准吗?”瑟尔古朗大声的说着。

“不是陛下不准,而是我皇帝哥哥爱莫能助啊。”安庆王爷说着一笑:“我且问使臣一句,你家中几位夫人?倘若陛下准了你,你打算给我们这位皇帝亲许的宫女怎样的身份?难道是个贱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