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要做后的,这位总是要爬上去的。若此刻说是自己。那离后位不能不说是近了许多,但是二小姐现在要我做的却近似隐匿。她说了不争是争。以退为进,那么我就只有说别人,可我原本想说推韩如烟出去是要她和曹才人相对地,可若此时我说了韩如烟,她成了荣妃的话,那么我与她就更有差距,而今夜之后曹才人也势必会被提升,成为一妃的,那么这样的话,四妃就有了三妃,而三妃都在那里了,还有我的席位吗?

紫苏陷入了混乱,她一面清楚的知道若是韩如烟真的成了妃,那么和曹家的,也就成了对立,这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可另一面,正二品地妃位,四妃之首的位置却不是可以轻视,可以真的浑不在意的。若是以前的她,倒算是无所谓地,可现在她已经想要做后,想要去夺了。

说她还是不说她呢?

“谧儿,你可想好了?”帝王地话依然轻轻地,却让紫苏有些难以做答。

“皇上,谧儿本想荐一人,可皇上叫谧儿看了这个,谧儿倒是为难,不敢言语了。”

“呵呵,无妨的,宴会才开始,你还有时间想地,你好好想吧。”帝王放下了笔,张口喊了李德兴进殿。

“皇上。”

“朕给谧儿出了一道题,且容她思考,你陪朕对弈一局。”

“是。”

李德兴答应着取了棋盘,云子,置在一侧的桌几上。

帝王伸手将紫苏按在了书桌前站定,“你且考虑,若决定了执笔填了就是,只有一局的时间,若是对弈结束你还没填的话,那么朕就毁了此题,当没问过好了。”帝王说完拍了拍紫苏的肩,去了一侧和李德兴下起棋来。

紫苏看着眼前那金色的身影还有他旁边的绣花深紫,眼中是模糊的影子。

她又低头看着那纸上的红字,只觉得字字夺目若血。

送她个妃位,这好吗?紫谧可是不止一次地说过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这样是不是对的呢?

紫苏在沉思,帝王在落子。

深思之后的紫苏越发有些瞻前顾后起来,心中混乱,抬头去看帝王面前的棋盘。她不是太懂棋,自小也是没兴趣的,看着棋盘上的黑与白,交错着,角围着,她仿佛看到了正在撕杀的兵将,心口闷闷地。她想起了在宇文府里自己被先生教习对弈之后,二小姐陪她复盘,不时的指点两句,她想起二小姐伸手拈着云子,平静而冷漠的说着:“弈棋之道,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胜。太计较了,反而看不清大局,如何胜得?莫不如以小利而诱之,另对方心神于此角力,而失大局。”

对呀!

紫苏的混乱一下休止,顿时便清明不已。

她提了笔,点了朱砂,在空白之处写下:韩贵人如烟。

帝王眼扫到紫苏的动作,便放下了云子,起身到了紫苏的跟前,此时紫苏已落了笔。她转身看着帝王微微一笑垂了头:“皇上,谧儿耗时太久,让皇上久等了。”

龙应天看着那空白处写上的三个娟秀略草的字,轻声地问着:“定了?”

“定了,皇上。谧儿既然打算荐举佳人,怎么能因得失而有所顾虑呢?”紫苏说着抬了眼,对着帝王保持着淡淡地笑容。

帝王捏了那张纸,对着李德兴喊到:“德兴,去叫人照此拟旨,晚上等皇后宴会一散立刻落印,一早即发!”

“是。”李德兴立刻捧着那张纸出去了。

“谧儿,你也该去接人了,哦,这个拿去到敬事太监那里换了吧!”帝王说着就从奏章旁的一个玉匣子内拿出了一张折起的纸给了紫苏。

紫苏知道那是点选用的,果然皇上是早就想好要选那曹才人了呢。

紫苏告辞退了出去,殿内也传来了帝王叫人伺候他去沐浴的声音,身边的女史们纷纷入殿,紫苏顺手打开了那张纸,纸上是朱红的字:“许美人月娥”。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五十八章 春宫暗缭(二)

这五个字将紫苏弄的有些诧异。皇上竟然打算今夜里选她的?许美人的家世背景如何和曹才人的比?自己和大家几乎都猜错了。

帝王的心,果然难测,果然猜不透。

殿门作响,皇上要去沐浴了。紫苏听闻动静忙收了心思赶紧去寻那敬事太监,刚走了几步,就捧上来讨点选圣意的高公公,紫苏把那纸给了他说皇上临时变卦要韩贵人伺候了。

高公公一听愣了下,但也不多说什么,立刻叫身后的小太监记了,而后同紫苏一同去迎。

一行人抬着轿子到了安坤宫前,紫苏和高公公说了自己的身份还挂着选侍这个末等御妻,等下请允她向皇后请安后再宣圣意。高公公应了,打了千请紫苏先进了宫门。宫里的太监那是眼毒耳尖的,尤其这位高公公。这一个月来他多次见帝王不点侍奉却听闻了殿内春宵的事,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个怎样的受宠度,自然也是恭敬到底一如当初的。

紫苏在通传之后,踩着宫女的传递之声,入了殿。迈进大殿就满鼻的馨香,眼一扫正中的大红镶金,紫苏就立刻跪下,当真是跪在门边,谦卑的行起礼来:“宇文紫谧向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哦。是谧婕妤来了啊!”有些慵懒的声音低低地响着,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依然权贵,只是这一句错误的称谓,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皇后娘娘。紫谧如今是末等选侍一名,婕妤地身份已是过往。”紫苏忙急声说明,而后再度俯身。

“选侍?”皇后的声音有些空洞般的飘着。突然一声冷笑响起:“呵,好好地怎么成了个选侍呢?哦…你,你现在在皇上近前伺候地。哀家也是糊涂了。好了,起来吧,既然准了你过来,就和大家都认识下,聊聊吧!”

紫苏听闻皇后的话,心中只觉得皇后今儿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聊聊,她个末等的御妻有什么资格聊呢?

“皇后娘娘。紫谧来地迟了,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如今紫谧行司寝之职,这会儿来,还要接今日侍寝之人,请皇后娘娘准许。”紫苏磕了头后。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说着。

“恩,哀家知道了,你先起来吧,点召嘛,稍微等下,你既然来了,也该和这些新旧的姐妹一起吃杯酒的。来,到哀家跟前来,好些日子没见了。她们啊哀家都瞧了瞧,也瞧瞧你吧。”皇后说着就对紫苏招了下手。

紫苏诧异着起了身,听话的向皇后走去,并借机打量着皇后。

她,依旧穿着最美的华服。带着华丽的翟凤凤冠。那大红色的锦袍上。金丝绣成地凤凰依然在飞舞,那玉带上的珍珠也闪着盈盈珠光。翟凤傲翅奢华着,那金色的流苏滴滴而坠,却修饰不了皇后的憔悴。

皇后的容颜许是刻意打扮地缘故,还是美丽的,但是那削尖的下巴,深陷的眼窝依然将昔日那美丽华贵的皇后变成个憔悴的病妇丝毫无遮拦地传递到紫苏的眼里。

她很清楚皇后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身子骨,怕是没多久,也是要大行而去了吧。

紫苏站在殿中没敢上前了,刚要有所动作,皇后却伸出了一只手:“来。”

紫苏不由的眼扫了周围,惠妃与贵嫔地脸就在跟前,她们正专心的看着自己。

“皇后娘娘…”

“来。”

皇后没让紫苏说话,伸着她的手,紫苏只好上前,终是到了皇后的身边。

金红妆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此刻她穿着朴素,此刻她只是淡妆,她没有丝毫地越矩,也没有丝毫地变化。她已经美丽着,眼中依旧是那份纯真的无辜。

“紫谧啊,你果然还是那么美,即便此刻你是一身素装。哀家今日见了她们啊,却还是觉得她们都是不如你。这里,依旧是你最美啊!”皇后轻声低语似是喃喃,但这般安静地殿内,无意是清晰的。

紫苏刹那间就感觉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急变着,变的有些烫了。

皇后啊皇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让我不安省吗?罢,罢,虽然是我当时好心救你,你原不该这么对我,但最终是我动了手脚要你成了废人,过些日子也就陨落,就当是还你了吧!

“皇后娘娘过奖了,紫谧还要迎人去承露殿准备,请皇后娘娘准奴婢接她离去。”紫苏将奴婢两字要的重了一些,希望可以叫身边的这些女人们明白她现在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恩,皇上那边是大事,你宣了接了去吧,哦,对了,韩贵人也在的,你也和你的姐妹打个招呼吧。”皇后说着手往右边抬了下。

紫苏连忙转身看去。

坐在圆桌旁的她依旧含蓄而雅致。那一袭淡绿裙装,若青山远岱的诗情,这一位潇湘丽人,眉目间依旧浸透画意。

“如烟姐姐。”紫苏站在那里,口中是轻轻地呢喃,但声音一出,立刻若醒悟一般:“紫谧见过韩贵人。”同时福身。

“紫谧姐姐!”韩烟眉眼一抬,起身而立,一把去拦了紫苏,口中却丝毫不避讳的说着:“说好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的,怎么这般叫我。”紫谧不敢。”紫苏忙客气着说到。

“当日是我大意…”

“姐姐,过去的事不提了,紫谧明白姐姐定然不会的。”紫苏忙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瞧你们姐姐妹妹地,知道你们两个好。你们呀以后自己走动去,这会快宣吧,别误了皇上那边。皇后娘娘,您说是吗?”萧惠妃开口插了眼,末了做势的问下了皇后。

皇后斜了惠妃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才对着紫苏说到:“皇上那边耽误不得,快宣吧!”

皇后的话一落,无论殿内地那些原先宫里的还是这些新进的都纷纷将眼转向了曹才人。紫苏也抬眼看了过去,但见曹才人一身绛红衣装坐在那处,低眉垂目正吃着茶,听见皇后地话。慢条斯理的放下了茶杯,看向了紫苏静静地等着答案。

紫苏收眼欲回,才注意到曹才人旁边坐的许美人正闪着闪亮的一双眼,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而手轻扶桌子微微欠了身子似乎要准备起身。

紫苏脑袋里恍然闪过一念。她看着许美人开了口:“是,那奴婢就宣了:皇上今夜点韩贵人入承欢殿!”

话音一落,众人大感意外,那许美人的笑就僵在脸上,扶桌的手蜷了起来。

紫苏唇角微微一笑,转了眼眸,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在韩如烟发愣地表情里,她带着微笑轻轻地说到:“紫谧恭喜姐姐。才解了禁令,就被皇上点召,想必皇上也想在宠幸新人前点了姐姐,妹妹就在这里先恭喜姐姐了。”紫苏说完这话,不等韩如烟反应。收了笑容转向皇后:“皇后娘娘。奴婢要带韩贵人过去了,还请皇后娘娘恩准。奴婢告退。”

金红妆也似是从诧异里回了神,她抬眼扫了下紫苏又看下了韩如烟,微笑着说到:“韩贵人,那今夜你就好好伺候吧!你们去吧!”

韩如烟一时无法也只好和紫苏一起告退。出了殿后,韩如烟就一把抓上了紫苏的手:“姐姐,你没弄错?”

“怎么还喊我姐姐,您才是姐姐啊!帝王的意思,我怎么敢弄错?姐姐您就安心吧,相信姐姐这一夜侍寝之后,就不会再是贵人这个身份了。日后还请姐姐多多心疼妹妹。”紫苏说着一笑就将抓着她手的手,抓下来捧着,然后说到:“韩贵人请外面上轿吧。”

韩如烟看了看紫苏,缩了她的手,给了跟在她后面地莲儿。

缠着彩绸的轿子停在宫门口,那轿子旁站着高公公。韩贵人一见也确认不会是错了。她转身看了眼莲儿便抽了手上轿了。

紫苏对着莲儿点点头,便和高公公抬着轿子去了。

宫门外的轿子成串,今夜注定有些人会狠狠的瞪那顶空的轿子了。

龙头喷柱里泉水哗哗地流出,将白玉水池里的水漾起层层的波纹。

龙应天靠在贝形的依柱上,任身边的浴女们为他擦洗着。

这些浴女们,各个只是裹着一层白布,缠了身中地部分,只堪堪将两处隐私遮住而已。平日里帝王有时还会伸手游走一下,但今日例外,帝王只是坐在温泉中,脸上保持着一丝笑容沉寂在思绪里。

过了好一阵子,洗完的浴女向帝王请示是否起身擦干,而帝王却叫她们都退了出去,只一人坐在温泉中挂着一丝笑容。

泉水哗哗,时间在流逝,站在屏风外的浴女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帝王到底要一人在里面做什么。正这个时候,李总管进来了。

他那眼神询问了当值的,那浴女说了帝王的情况,李德兴就点头进去了。

“皇上,老奴恭喜皇上。”

龙应天回头看了眼李德兴说到:“办好了?”

“是。”

“恩,你为什么说恭喜呢?”

“老奴看皇上面带笑容相必已经定了…”

“李德兴,你伺候先皇地时候,也这么多嘴吗?”龙应天地一个眉抬了起来。

“啪”李德兴朝自己甩了个嘴巴子:“奴才多嘴!”

“行了,省省吧…你说,她合适吗?”

“皇上不是有答案了吗?”

龙应天看着李德兴收了脸上的笑。

“可是你也知道朕在顾虑什么?”

“啪!”李德兴又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你做什么?朕不是说好了吗?”

“皇上,这巴掌老奴既然打了,那老奴就再多个嘴吧!”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五十九章 春宫暗缭(三)

水声哗啦,一具白皙的身体在水中被洒满花瓣的水洗刷着。

韩如烟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只有那有些入神的眼和她任人洗刷的样子在泄露着此刻的她是在深思着什么。

沐浴香汤过后,妆容在蜜粉胭脂里娇嫩,玉颜在黛石朱纸里鲜艳。青丝绾发,身姿翩跹。她纤柔而雅致,端的静幽一般。

有侍女送上发钗,她抬眼扫过,抬了一指点了那卧叶海棠钗,侍女为其插上。

铜镜里的女人美丽着,比往日要夺目一些。

紫苏迈步入殿的时候,正看到了打扮好的韩如烟套上披风相裹。她对着韩如烟福了一身说到:“韩贵人可装扮好了?咱们该去承欢殿了。”

韩如烟看着紫苏点点头:“好了。”说罢就迈步到了紫苏的跟前,跟着紫苏出了殿。

夜风微凉,暗暮之下,倒有写残星于空。一行人行至承欢殿的时候,紫苏身后的韩贵人,加快了两步,几乎就贴在紫苏的身后,那是轻轻地细小地声音:“今夜,想来又是妹妹举荐的吧?那姐姐就多谢了。”

紫苏身子略一顿,继续前行,到了殿前,开了门迎了韩如烟进去。她始终保持着一份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伺候着韩贵人脱下了披风。各女官都在忙自己的事,紫苏也不回答,抱着披风挂在外面的衣架上,就径直地去了薰炉前,点了薰香。因为她是光明正大般地做的,加上殿中,伺候的各司其职,倒没人过多注意紫苏的背影。而紫苏则在盖上香炉盖子的一瞬间,以指扫了自己的袖口,将半个指甲盖量的渣子落进了炉中。

屋内一一备好。韩贵人就坐在牙床之上,此刻屋外已然有了脚步声声。皇上过来了。

众女史们出门相应,紫苏故意落在后面,走过牙床地时候她特意的走了过去对着韩如烟说到:“妹妹先恭喜姐姐,明日成妃。”

在韩如烟错愕地表情里,紫苏出了殿。抬眼便看见金黄以行至身前,她忙垂首立在门边。

帝王的眼落在了紫苏的身上,紫苏垂着头。看着地面,那宫灯数盏下她粉暖的脸颊在耳发飘逸间美丽着。

一指到了她的脸颊,只轻轻一扫:“可有难过?”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难过。”

帝王的指,微微蜷曲:“今夜…你外面伺候吧!”

“是,皇上。”紫苏答应着俯了身,帝王擦身入殿。相应地女史进了殿。小侍之后,便跪在隔间外听床。而紫苏则立在关闭的殿门外。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适才她将韩贵人送进承露殿后沐浴,她便趁在外等候的时间去了隔壁,将自己故意划烂的袖口拿捏着说给下人。借了针线,撩针的时候,就在袖口顺便多撩了几针,弄出了个线褶子。而后离殿去了出恭的净室,将藏在束胸里的纸包拿了出来,取了一点那粉渣。放进了线褶子里。将袖口又挽了一下。而后她把那纸包,藏在了净室高处地架下砖缝里。才回到了殿前。

立在门口等着皇上这春宵时刻,她明白帝王已经算是照顾她了。今次没叫她在里面听着,怕是不想她难过,也许是自己平日里装的太像,竟然使帝王在意,相信她自己对他地一份痴心了。

紫苏收了感慨,她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猜度着帝王叫她决定的意思,还有当她看到许美人那惊讶地眼神时,肯定的讯息:许美人是知道帝王会选她的,看来帝王之前就告诉她了。可是她一个秀女怎么会知道,帝王难道已经叫人先去知会了吗?

她想着这些混沌的事,她也想到了韩如烟的表情,想来她一定也在意外着。而刚刚她在自己身后的言语,无非是猜想到是自己影响了帝王。

紫苏地脸上是微微地笑容,她地心中在暗语:“你猜倒又如何?影响也分大小,只是举荐被你猜到,倒似没什么,反正现在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了。你若是明早知道了已经是妃,还是荣妃,不知道你又会是什么表情?你既然告诉我你猜到是我,想告诉我,你会和我明斗,那不若让你知道是我决定了你的命运,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胆和我斗?对你说出你明日成妃,看着你错愕地眼神的感觉可真好…今夜你带着错愕侍寝,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呃…不过,催情的烟缕在殿内萦绕,真不知道二小姐又是打的什么注意呢?”

紫苏的心思正在到处跑,耳中就有一些靡靡之声,她听闻着殿内传出的声音,有些哑然失笑:殿内殿外能有多大差别,无非是要我知道个心意吧?若是真的怜我,怕是该叫我回喜羽阁去,何必还叫我在殿外伺候,又不差我一人?难道说…他还希望我去心痛去吃醋不成?

紫苏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帝王的情感似乎不会如此的真,二小姐不是一再说过吗?帝王无心,更不会真的爱。想来他也许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吧。

“啊,啊,谧儿…”一声若幻的声音响在耳边,惊的紫苏有些颤抖:这样的声音是帝王,他,他怎么叫我的名字?

紫苏诧异的认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周围侍从下人扫向她的眼神又似乎在告诉着她,她没有听错。顶着目光,她竖耳贴在门板上,等着,终于在有些细小的哼唧声中,听到了一句:“谧儿…”

紫苏的心砰的一下就似花瓶落了地,惊碎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怎么皇上喊着谧儿,难道,难道皇上的心思…

紫苏摇摇头,她实在无法相信,但是这两声惬意而迷离的声音,却是紫苏所熟悉的。毕竟这近一月里,紫苏与帝王亲热的次数就有了十来次,帝王每每在自己身上纵横的时候,嗓间这般的念着叫着她,早已让她习惯,有时甚至也会将她引的有些迷离…

皇上怎么会这样?他到底…紫苏一抬眼她看向了自己的袖口:难道是那药的原因吗?到底二小姐给的是什么?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六十章 春宫暗缭(四)

这一夜的承欢殿前,又想起了久违的磬声。

暗描了紫苏好几次的高公公凑在殿门前提醒着:“请歇。”立刻殿内跪着听窗并记录的太监提醒着帝王:“皇上,是时候了。”

当帝王的那句“进来”响起的时候,紫苏的心才似乎塌实了一些。

稍等了片刻后,待那端了擦洗水盆的女史们出来,紫苏才推门进去,因为此刻皇上也该是穿好了,而她也不会因为要为帝王擦洗而出现在韩如烟的近前。她实在知道,帝王刚才喊出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只怕她和自己怕是不会再这般面上和气,彼此伪装着演戏了吧?

紫苏进了殿,这时太监撤了屏风,帝王果然已穿上了亵衣,而他身后,坐在床上的韩如烟散着发正被女史们套着衣裳,那曼妙的身姿在烛火下似乎还带着光芒。

帝王抬眼看到紫苏的时候,似有一愣,随即微微侧了下身子向后,但却抬了手扶了下额,而后并不言语。

淡淡地香气,悠然地充斥着鼻翼,紫苏一边去拿那件披风,一边小心的在辨别着,却发现自己丝毫闻不到那粉渣的味道。

紫苏捧着披风立在一旁,只等韩如烟穿好再送上。

很快穿戴好的韩贵人披上了披风,她看着紫苏的眼幽幽地,眼中的怨丝毫不遮拦。紫苏选择无视,为其扎好后,退在了一旁。韩如烟转了眼眸向帝王告退了,而在她就退要出门的时候,帝王又开了口:“拿来。”

韩如烟诧异的停了步抬了头,就看到帝王是在对着那捧着册帐的执笔太监说话。执笔太监立刻捧了册帐过去,韩如烟则垂了头。继续后退。可这个时候帝王似是只看了一眼。将那册帐猛地扔在了地上。

那执笔太监一惊,手里的笔就落了地,身边捧墨的也吓傻了。

“没眼色的东西!来人!”帝王丢下了冰冷且严肃地话语,立刻在顿步地韩如烟身后,进来了两个太监。

“把他给朕拖下去,杖责二十。没用的奴才,连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都不知道吗?哼!”帝王的斥责在殿内响起。那执笔太监无声的被拖了出去,出了殿都并没喊叫出来。

紫苏愣着,她诧异着突来地变化,又同情着被拖出去的那个太监,他定是被吓傻了吧。而韩如烟则一时进退两难只好立在门口等着帝王的声音。

“如烟啊,你去吧!”帝王的声音平缓了下来,却有了冷漠。

韩如烟立刻应着退出了殿。她裹着披风有些急步地离殿下了台阶,在凉风中上了轿子。当她做稳。看着轿帘落下的时候,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脸上已完全是怨恨的表情。但是轿子没行多久,她渐渐地送了手,脸上也变的平静起来,但隐隐间似有一番嘲笑之意。

皇上啊,难道您会认为我会把这样的事传出去吗?何必这样提醒我呢?我能选择韬光养晦,就是再这般试我。激我。也是没用的。

龙应天看着站在一侧地紫苏,眼神有些阴阴地。但很快帝王却说到:“行了。谧儿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过来为朕更衣,等正午再来吧。”

“是,皇上。谧儿告退。”紫苏应着小心地退了出去。刚一离开,李总管则从一侧偏殿里走了出来,弯腰入了殿。

他弓着背,将地上的册帐拾了起来,将还在屋内地下人都挥手撵了出去,而后他抬手翻看了一下那册子,而后合了,捏在自己手里对着皇上说到:“皇上,帐册后之必问还没填,奴才是写留还是不留?”

“你不知道吗?填了便是。”龙应天说着抬腿上了床,李德兴立刻过去为帝王盖好锦被,又放下了一层层的帐子。而后轻轻地捏着那册子到了殿中拣了滚落在地上的笔,在那册子上写下了“不留。”而后他看着册子上,恭敬地记录了帝王性事地词语。

那册子上丝毫未提及起刚才帝王口中错称之事,只记载着“帝王兴高而有数余嗓音”而已。

李总管捏着册子,掩了殿门出去了。殿外高公公一脸焦急,李德兴将册子放在了他的手里轻声地说到:“好儿子,你调教的不错,那孙子还知道不去辩解的,你去接了他回来,日后也可提拔下,算是个伶俐的。”

“是,干爹。”

“快去吧,再耽误会儿,可就打上了。”

“是干爹,这小子打两下也好,免得假了不是。”那高公公小声地说着而后才带人去了。

李德兴看着远去的紫衣背影,笑了一下,而后他回头看了看殿,悻悻地离去了,风中有微弱地自语:“老了,老了,现在这些年轻地,可都心思深着呢…”

紫苏拧着眉,回了明合宫地喜羽阁。急匆匆地上了楼,推了房门,就看见朵儿半卧在床上正手拿着绣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