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烛全是新的,点起来耗费了不少时间,蜡烛的火苗细微的扩大,烟缕入鼻,紫苏不由的揉了下鼻子,怎么有些像是干果类的味道。她不在意的点着,点完一排之后,见殿内很是亮堂了,也就没在去点,而是将烛台丢在一旁留给了朵儿,自己先持珠跪了,照着那本地藏经字字宣读的颂了起来。

刚跪下时紫苏还觉得头部有些发晕,可随着颂经,木珠在指间滑润拨过,每念一句,紫苏便拨过一颗,那指间里弥散的香甜清爽之气冲了鼻入了脑,倒让紫苏念的越发有了精神。先前的晕感全无,倒是清明不已。可忽然间,身后一声闷响,惊的紫苏诧异回头,却见朵儿已经倒在地上。

“朵儿?”紫苏大惊起身相拉,就看见朵儿不但昏迷不醒,更口鼻间还溢出了血来,当即紫苏就大叫到:“来人啊!快来人啊!”

曹尚蓉眼带温娇的对着帝王一笑,将头埋在了帝王的胸前,任凭帝王的指在她身上褪去那丝滑的洁衣展现出自己地雪肌冰骨。

微凉的气刚接触了肌肤,帝王口中的热气就喷了上去。惹的曹尚蓉不由的在帝王的怀里颤抖了一下,只撩的帝王将她一把压在身下,就欲扯开自己身上的最后束缚,可偏偏这个时候殿外却响起了一声鸭嗓:“皇上不好了,宝华殿出事了!”

曹尚蓉还愣着没反应过来,她身上带给她热度的帝王却一把丢开了她,翻身下床,甚至鞋履都不曾穿好,就趿拉冲出了床帐:“发生什么事?”

殿门推开声,耳语密言的支吾声。听地曹尚蓉心中发慌,她给自己套了衣裳,裹了披风,才穿了鞋子出来,却已经看到帝王的背影。

“皇上!”曹尚蓉急忙叫喊着,可帝王的背影却在夜色里与灯盏一起急速消失在了宫门口。

“可恶!”曹尚蓉怒吼一声:“宇文紫谧!你欺人太甚!”

“主子!”身后的丫鬟吓的连忙捂了曹尚蓉的嘴,忙将主子往殿里面拖,另一个急忙的去掩了殿门。

一时间就听见殿内物品碎裂之声,丫头的劝慰声,还有一个阴冷的声音:“凡是再一不可再二。这般从我帐中掠人,实在太欺辱与我,我定会讨回来!”

紫苏手指细捻刚将针扎进了朵儿的人中处,殿门外就是一声声急促地“皇上”。紫苏听闻并不停手。只继续为朵儿扎针,才下一针,殿门就被一把推开,一股凉风也刮了进来。

紫苏头也不抬的说到:“快关门!别让凉风进来!”

跨入殿门的龙应天一愣,当即转身关了殿门。才向殿中床边的三人靠近。

跪在床帐内侧,正给朵儿擦着嘴角血丝地画眉忙停了手,扯着嘴角爬下了床给皇上行礼,而紫苏却并不转身,只忙着在朵儿身上找着穴位,口中急速地说着:“皇上恕罪,稍后再容谧儿行礼。”

“无妨。你,你没事吧?”帝王的关怀之音就在身后,紫苏却没注意到那份关怀的心思。只本能的回答着:“谧儿无事,但朵儿的心肺却中了毒,若不赶紧救治,只怕…啊,皇上!”紫苏边说边扎下一针,刚扎下这一针却似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叫到皇上。倒把站在她身后地龙应天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紫苏:“怎么了?”

“皇上。宫里可有上好的百年野山参?还有…”紫苏此时转头才看见帝王的模样,可一看不由的话就咽在喉咙里。

帝王竟然只穿着一身薄纱蚕丝衣,半挂着披风,他的发散着披在胸前脑后,就这样站在她的身后。“皇,皇上,你怎么这…哦,谧儿多话了。”紫苏似醒悟过来怎么回事忙掩口低了头,心口激烈的跳动着是她的心,她一低头想起了朵儿又忙看向皇上说到:“皇上!朵儿中了毒,我虽扎了针,但只能暂缓,恐怕需有上好的百年野山参和猪红下腹才能化解,求皇上…”

“别说了,你要什么朕给什么,别说百年地,就是千年的那根朕也给的。”龙应天说着转身喊着:“李德兴听见没,听见了就快去取!”

殿门外一声应后,帝王转头看着紫苏,伸手掠了她的发:“他去取了,你且安心,你…你当真无事吗?”

紫苏的眼眸略慌,垂下了头轻摇着:“我没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好地,可朵儿却…”紫苏正说着,眼扫了自己手腕上挂着那串伽楠手串。她立刻拿了起来,再一闻:“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帝王看着紫苏的动作不解地问着。

“我明白为什么我和朵儿同在一起,可朵儿会中毒我却没中毒了,一定是那蜡烛被做了手脚!若不是我有皇上您给这串佛珠,只怕此刻我已经踏上了黄泉路!”紫苏看着帝王认真地说着。

“怎么样?”太妃敲着木鱼砰砰做响,但口却问着身边的一个老嬷嬷。

那老嬷嬷凑到太妃耳前,低声说着:“主子,不知怎地,皇后没有倒,但是跟着她的那个朵儿丫头倒是倒了。”

“光她倒有什么用?是不是你弄的没对?”木鱼不再被敲击,太妃停手询问着。

“主子,奴婢还是照以前的法子啊,可这次就是奇了怪了,皇后一点事没有不说,还叫了人把朵儿带回了安坤宫去了,看她张罗的样子倒是一点没事。”

“哼!竟然无事?这怎么可能…蜡烛可收了?”

“收了,奴婢趁他们都忙着顾人,无人管殿的时候,把蜡烛全换了,还特地都点上了。”

“好,别留下什么马脚,这次不但没弄掉她,还打草惊蛇,真是麻烦。她是懂药的人,日后下手倒也有些难办,但也只能再找机会了。你去吧!”

“是。”

片刻后,木鱼声又砰砰做响了。

第五卷 此情待共 第九章 借刀杀人

参片汤炖了猪红,画眉伺候着又灌进朵儿口中一勺,不多时,朵儿就爬在床沿上又吐了起来,床边的盆子里已经满是呕吐物。画眉已经这样给朵儿喂吐了老半天了,朵儿虽是吐的稀里哗啦的,但到底脸上的樱红之色下去了不少。画眉也不停地念叨着:“吐出来好,主子说了,吐出来的越多,活的希望越大,来来再喝点再吐…”

偏殿里是呕吐声和画眉的念叨声,而寝殿内此刻的气氛却是尴尬与凝重。紫苏自说了那话后,就看到帝王那闪亮的眸一暗,她便意识到有些话她说的似乎早了或者错了。帝王看了她几眼,也不在问,只沉默着不出声,坐在一旁直到李德兴取了野山参来,他也是闷着不发话。

紫苏交代给李德兴如何炖成汤药央他亲自去弄,帝王也不说话,抬了手就是准了。而后她交代给画眉汤药来了该如何做后,鼓气勇气到了帝王的身边:“皇上只穿这样怎么行,请随臣妾到寝殿换身衣裳吧。”帝王点着头,起身随着她出了偏殿到了寝殿里。

紫苏取了一件备在此处的龙纹锦衣亲自伺候着给龙应天穿上,而后她有些郑重的向龙应天福身行礼:“谧儿向皇上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龙应天一把拉起了她。

“谧儿身为帝后,武断妄言…”

“好了,别说了,你也是想到…哎。”龙应天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想到有人要灭你的口吗?还是想到有人要毒死你?可无论那一个都是事实,却又是他不能说的事实,因为他很清楚是谁在动手。

“皇上,臣妾今日是胡言乱语了,还请皇上恕罪,夜已深,皇上从皇妃处来,似有不妥,谧儿恭送…”

“怎么?你还要撵朕走?”

“谧儿不敢。”

“不敢那你恭送什么?难道您就这么不想看到朕吗?”

“不。谧儿没有。”

“没有,那你是怪朕地沉默?还是怪朕…”

“谧儿知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索性此次并无大事发生,而且朵儿应是无性命之忧的,谧儿妄言推断,宫闱乱语实不应该,还请皇上恕罪。”紫谧说着又要跪,龙应天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好了,你何必逼朕。有些事朕自会处理!”

龙应天有些气恼般的转了身,把背给了紫苏。

紫苏看着那绣着龙纹的挺拔背影忽然心中一动。不自觉的就抬了手,可指才触及帝王背后的衣料却惊的缩了手,但于此同时帝王却一个转身将紫苏一扯一拉一把埋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你可知朕刚才有多害怕。朕吓的心都疼了,你知不知道!”

“知,知道,我知道。”紫苏紧张地喃语着。

“知道你还那样看着我,难道你以为朕对你的心和情给地还不够?”

紫苏闻言有些微僵。但此刻她被他紧紧地困在他的怀里,唇就贴着他的胸膛…是怎样的温度让她在颤抖,她忽然就哭诉起来:“我不是傻瓜,我看到你只穿成那样就来,根本不像个帝王,根本不像平时那个遇事从来不乱的帝王我就知道,你是挂心我的,你是担心我的,所以我…我…”

“你什么?”

“所以我体谅你的难处。我不为难你,我什么也不说。”

“好谧儿,那你怎么能恨心叫朕走!”

“皇上啊!你,你可是皇上,你是从,从皇妃塌上过来的啊。你这样。只怕她…我还不是…还不是…”紫苏正在难言,却猛然间胸口的温暖退开。一个唇带着力度与热度直堵上了她地口,封了她的唇…

如果舌可以言语,那么在口液蜜汁中的翻转是否在诉说纠葛的缠绵?

如果唇可以暗示,那么在斯磨吸吮后地红肿是否在表示怅惘的迷惑?

如果一吻之热,一吻之力,一吻之深,都在深深的将胸腔内的感触和心底的情绪释放地话,那么这个吻预示着的是两人的情不自禁还是两人的意乱情迷?

答案,也许在心,答案,也许无解。

当银丝唾液成为两人彼此放开后的纠缠证明,当两双眸子本该凝在一处却偏彼此擦过的时候,爬升的红云讲述着尴尬,唇角的微动显露着慌张。

紫苏深吸一口气,退出了那炙热的包围,将帝王在她腰上地手生生地取了下来:“皇上,您该回去了,这里无事不能让皇妃久等。”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她努力的提醒自己是皇后,但是她希望,她希望他抱着她告诉她:什么皇妃,他不要管!

龙应天的手在空中僵直,而后无力的垂下:“是,朕该回去了。你,你要小心,这事朕会处理…”

“是,谧儿知道了。”她似乎听到了希望破碎地声音。他,是帝王呵。

当帝王出门地时候,紫苏对着皇上笑了。那一笑虽美,但是她自己却明白,她笑自己的傻,帝王地爱二小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龙应天看着那笑,心中只有一股今夜就在这里陪着她的冲动,但是一想到曹尚蓉,他还是放弃了:“朕过两日就来陪你。”他是帝王他不能不顾!

“皇上,您忘了,谧儿要夜颂祈福吗?谧儿请皇上成全。”紫苏微笑着将身子站的直挺挺地。龙应天看着紫苏,唇角蠕动之后,溢出了句话来:“你还要颂?”

“有头就有尾,有始就有终。”紫苏略顿之后做了回答。她许了要四十九日,她是一定会颂到的。

帝王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出了殿。

“臣妾恭送皇上。”紫苏躬身送走帝王的背影,看着殿门处,她的眼中只有冷冷地光。

出了寝殿到了偏殿,朵儿已经吐的差不多,人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她。

“画眉,你身上还有伤,去歇着吧,朵儿没什么事了,我亲自来照顾。”紫苏在给朵儿取了针,号脉之后,将画眉打发了去。

朵儿伸手拉着紫苏的手:“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这次是我命大。”

“你,你想到是谁了吗?”

“恩,答案不是明摆着吗?那件事我们还告诉过谁啊,只是我竟然没想到会是她。”

“那怎么办,我们可…”

“怎么办?我们等于捏了她的把柄,她如何心安?她要杀我,我要想活,怕是只有…”紫苏说着眼眯了一下。

朵儿当即就摇了紫苏的手:“你别糊涂,虽然是那么说,但是她是什么身份?皇上那边你…”

“皇上说他处理,他怎么处理?她是他的生母啊!不过,对付她我有办法。”

“恩?”

“借刀杀人。”

第五卷 此情待共 第十章 歪打正着(上)

紫苏一定了心思,她心里就一直盘算这个事了。这些日子她分外小心,就连朵儿饮用的水,她都亲自查看。但防人总是累的,且日夜思虑这样的事,就是紫苏去颂经,也难心安。不过她已经不是去宝华殿了,而是为了避免再有麻烦她去了太后那里的大佛堂,当然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而太后知道她来,也就第一夜出来打了个招呼,而后便缩在自己的宫院内,不闻不问了。这样三日之后,紫苏已经觉得疲乏因而想要动手的心思就更重。

虽然她想过,若是自己动了手,睿智的帝王如何不知?但是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知道他的答案。她想到了借刀杀人,她想到了太后这把刀,但是这把刀却并不是她一定能驾御的。因为太后就是缩在她的宫内,根本不给紫苏挑唆的机会。

太后这边是龟缩不动了,可太妃那边倒是殷勤起来,总借着说什么禅机佛语的,常邀紫苏过去或是自己来安坤宫里溜达,而每次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及到朵儿倒地的事,旁敲侧击着什么。紫苏也只好一边跟着装傻冲愣,一边倒还向太妃哭诉起来,说自己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竟要致她死地,其间又故意说着近日里的事,言下之意倒成求着太妃保护她了。

而近日里的事,说来也真是凑巧,

首先就是宫里的流言四起:因着紫苏现在的夜颂之事全宫已经知晓,又发生了身边丫头离奇在佛堂倒地地事后,一时间宫内就起了各类流言。首当其冲的就是两种,一个说是皇后怕是故意这般,一连两夜制造是非引了帝王前去,为的就是想让皇妃难堪,毕竟是皇妃才落了旨晋封,一连两夜就被冷落在塌上,还不是明白着是皇后给皇妃脸色看;一类则是说为什么皇后去了两次佛堂就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佛祖不待见行为不检之人?那丫头好生生地怎么就倒地出血,事后不但查不出来,皇后自己也问都不问,就把这事压了去。只怕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心里有鬼!

还有一些其他的流言,但是相较之下却无人在意,只当事段子般偷说着听,毕竟这两类对垒的流言就足以让皇后被人议论纷纷了,但这还没完,紧跟着就是有关收祭祀朝衣的事。

皇后把这事交代给皇妃去办,小路子传了话大家是早就知道了。皇妃娘娘她自己也各处知会了,大家当时也都应着赶紧把衣裳还了入库,可只收了几件之后。情况就陡然变了:那些个几乎缩在福寿宫里被人都要遗忘到干净的前朝太妃却集体出动,到了皇妃那里连哭带闹,外加指桑骂槐了一整个下午,弄的一直处变不惊的皇妃也终于是大发了脾气。可偏这个时候太后去了,不但去了,还把皇妃训了一通,说她不懂体谅太妃们地心思,说她不懂体谅太妃们的清苦。弄的皇妃是有话不能说,只能干赔脸色,被太后好一通教训。

自那下午之后,皇妃这边就更是收不回衣服了,有了这帮前朝妃嫔闹过之后,那些个贪恋朝衣之贵或是见机行事的人都使起了绊子,不是这个衣服出现问题,就是那个说衣服寻不到了,竟让皇妃十天来。只收了七件衣裳,其中竟还有两件上少了些缀的珠子。

祭祀用的朝衣,用的可是上等蚕丝织就的绸面做表,缝了上华贵的裘皮为肩,为摆,与盛典下的朝衣也就是个腕出是否同色地差别。这朝衣属于珍品。为表身份差别除了图样纹路。每件都缀了象征身份品级的各类珠子或是宝石,虽都镶嵌的不多。只图个意思,但这类衣裳因是每年祭祀时穿,华美贵重,之后收取等到第二年再按身份发放的,并不属于赏赐给个人地,所以每每收还也最是麻烦,但还真没出现过有人取了衣裳上的珠子这样的事,也就只是拖欠着罢了。

所以,曹尚蓉想了想这事就清楚的明白这就是太后摆明了和她过不去了,毕竟谁能指使的动那帮都快被忘记地干净的人。即便那些几乎被忘记的女人们对华美的朝衣有所贪恋,但也不会这么大胆的去压了衣裳,她曹家还不是这些什么都没了的女人们敢得罪的,但是除了太后,管着她们的太后和太后身后的金家确是完全可以不卖这个帐地。

现如今一个皇妃连个祭祀的衣裳都收不起了,这让她办事不利的名头已经落了下来,她咬着牙认了,自去皇后处请罪,没办法,太后都站在皇后背后撑腰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忍着。可是皇后宽慰她感叹了的确这事棘手后就送了她出来,她正觉得皇后怎么不趁机落井下石得此机会好好损损她,就得了消息,皇后竟亲自去了福寿宫那里,带着些各类的礼物和衣裳物什的,一一拜会起那些终日只能与佛相伴,在烟缕中打发余生地挂着“太妃”却无封号地前朝妃嫔们,结果几日后,剩下的祭祀地朝服全数在皇后处收齐了,而且没有任何破损。

两件事这么一连,结果宫内所有的人就都注意着皇后与皇妃之争,却把当初佛堂里的事忘了,满宫里渐渐地只有皇后如何整治皇妃的流言了,因而这个时候,紫苏就成了向太妃哭诉自己的难处,更是说叨着自己的无辜。

太妃连续耗着听紫苏一脸忧色的念叨了几天后,放了心,她看着紫苏那满脸的憔悴样子,只道是紫苏一心对付曹尚蓉就已经如此,便安慰几次后来的少了些,再加上皇上来陪着她下了几次棋,说到他对紫苏的心思,太妃也有些犹豫到底还下手不,因而选择了先拖着。

太妃是拖着了,但是宫内的流言却更是加剧,只是皇上却奇了怪,明明这流言闹的几乎是众人皆知,可皇上却就是装聋作哑毫不表态,就任宫内的气氛变成了势如水火一般。而到了皇妃之子年儿百日的那天,情况似乎变的更糟糕了。

那天皇妃一脸得意的抱着二皇子接受众人祝福的时候,就已经在谋算这要好好把心底里的气给发出来了,因为皇上已经授意,年儿百天一过,三日之后就是她皇贵妃的晋封大典。所以那天的曹尚蓉打扮的很是明媚光艳,再加上宫内的流言都传成那样皇上都漠视不言,曹尚蓉更是笃定皇后和自己,帝王应该是站在了自己这边,所以她安心的等着,等到晋封典礼一过,她就会让人把关于太子是交换后的消息放出来,她就等着皇后被乖乖地踢下台,然后自己捧着纯正血统的年儿高坐其位了。

曹尚蓉微笑着应酬着宾客,并在太后与太妃面前讨着喜,等待着皇上与皇后的到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等到皇上都带着礼物到了大殿的时候,皇后竟然没有来,不但没来,甚至连个下人都不曾遣来知会一声。

帝王似乎也很诧异身边的后位是空荡荡地,环顾几次后才询问起曹尚蓉皇后怎么没来。曹尚蓉立刻眼泪上涌,抱着孩子十分委屈的回答着:“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未曾派人知会,大抵是最近操劳,忙忘了吧!”

“忘了?她忙什么忘了?不就是颂颂颂吗?夜里念她的,难道白日的事也能忘!”帝王不知道怎的发起来脾气。曹尚蓉听着帝王的言语眼珠一转,竟立刻下跪哭诉到:“皇上莫气,皇上这样…尚蓉求皇上还是将臣妾降回懿妃之位吧!”

帝王脸色微变,亲扶她起来:“胡说什么,你是朕封的皇妃,怎么如此乱语?”

“皇上,臣妾只是希望皇后娘娘可以心里舒服些,常言道:家和万事兴,臣妾是皇妃还是懿妃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和臣妾之间平和安睦,好让皇上可以安心处理朝政,少费心神啊!”

“皇妃怎么这么说?难道你认为皇后今夜是故意要你难堪?”身在一旁的太后忽然插了

“尚蓉不敢!”曹尚蓉忙低头说着。

“不敢?不敢怎么这话说出来听着是讨好皇上,实际倒是去指责起皇后了?”太后说着脸色有些严肃的说到:“皇妃,不是哀家说你,你是皇妃,皇后之下,身为协理应当将事化小化无,你倒好,不但不去化解,反而再这里装委屈,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姐姐何必这么说呢?”太妃忽然间接了话自言道:“哎,皇妃想来这么说,怕也是心有所感吧,其实这些日子本宫可常听得皇后念叨。许是这四起的流言的缘故吧,也许皇后真生了气呢,皇妃啊,你可没做什么得罪皇后的事吧?”

第五卷 此情待共 第十一章 歪打正着(下)

“皇上!太后,太妃明鉴啊!最近宫里流言四起,虽然尚蓉并不觉得皇后与臣妾之间难容,但人言可畏,如此这般诋毁下来,许是皇后娘娘都觉得与臣妾之间成了水火,怕是心头不悦。其实臣妾受点委屈这没什么,只是今日是年儿百日,做娘的总希望为孩子寻个好兆头,本想着由皇上与皇后…可眼下却…所以尚蓉才刚才有所言语,但真的不曾有怪皇后娘娘啊…”曹尚蓉说着就哭的厉害起来,竟语不成调。

“啧啧。听听,皇妃也是有自己的委屈嘛。”太妃说着神色有些不屑。

“哼!有了委屈又什么样?难道皇后就没委屈?”太后冷言着哼了一声。但眼却看向了太妃处说到:“皇后就是皇后,自有她的安排,你不过是个皇妃难道皇后要做什么还要想你知会不成?身为皇妃,在皇后之下,不以已下之身思其上之难,倒要其上处处顾及你这其下,未免失了体统,架子太大,没规矩了吧!”

“你!”太妃听出了太后是话里有话,在含沙射影,不由气的就要反唇相讥,可这时帝王的眉头皱着,似冲了怒火:“够了,朕不会委屈了你们的。皇后…她应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好了你且起来,朕这就叫人去请皇后。”说着就对身边的李德兴摆了头。李德兴正应着要出去,偏这时殿门口响起了声音:“皇后娘娘驾倒!”

殿内人一愣,但随即就该跪的跪,转身行礼了。曹尚蓉也赶紧抹了眼泪转了身。而太后与太妃则互相对视一眼后各自转了头。

紫苏扶着画眉的手慢慢地踱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并不十分华贵地衣裳,装扮的也略有些朴素,简单大方但也不失端庄,走到殿中她看到了坐在正中的帝王和两侧的太后与太妃,便袅袅上前福了身:“臣妾见过皇上,也见过母后母妃。”

帝王的唇微动之后,有些平缓的说到:“免礼吧。”

紫苏直了身子,有些憔悴疲态的脸就呈现在帝王的眼眸里。瞬间他的无名怒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心疼和担忧。几日未见,她竟憔悴成这般了吗?心疼中。他不由的话语软言:“皇后今日怎么这般打扮,怎么如此…”

“皇上,今日是皇妃妹妹之子年儿地百日,哀家虽是皇后但却要给喜主相让才是。”紫苏说着对着帝王微微一笑,转了身看向下跪的皇妃,双手亲扶:“皇妃妹妹快起来吧,哀家来迟,还请勿怪。”

曹尚蓉略有尴尬,但随即就说着:“皇后娘娘能来就是尚蓉之幸,尚蓉还以为皇后娘娘听了宫内的流言。生了气,不来了呢。”

“怎么会?”紫苏淡淡地一笑,继而言道:“哀家是一国之母,怎么会因为流言蜚语就对宫中妃嫔生怨?人在高位。若只有这些气量,如何算是帝后?皇上能封哀家为后,自然是要哀家行为举止要宽宏大量的,你且放心,不论妹妹怎么想。怎么做,哀家都不会生气,也不会人云亦云的。”紫苏说着就用一指轻轻地点了点了曹尚蓉怀里年儿的小脸,对着曹尚蓉来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曹尚蓉一愣,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这么笑,正在思索间,就看到皇后转了身,从跟在她身后的小路子手里拿过了一件绣着百子的襁褓锦布来,然后挂着淡淡地微笑亲自动手往她怀里的年儿襁褓上包。口中还轻言着:“皇妃妹妹,哀家今日来地晚,就是为了给年儿赶制出这一番心意的。”说着紫苏就将锦布上的带子一一扎了,但每扎一根,她的脸上却浮现出有些诡异地笑容。

紫苏此刻因为是贴着曹尚蓉,几乎是身侧后背对着帝王的。所以她的笑容不但只有曹尚蓉看的见。而且因为近的关系,紫苏地笑容就在曹尚蓉的眼前放大着。曹尚蓉看着紫苏那笑。心头忽然涌上不好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抱着孩子向后退了一步,并以手挡在孩子身前,准备说点客气的话就把孩子赶紧送到后面去换了那襁褓,可是才退一步,还没来及说话,紫苏却胳膊撞上了她准备遮挡的手,然后竟一个趔趄向后倒退了几步。

“皇妃你…”紫苏踉跄的被画眉扶住,脸上是不解和迷惑。

曹尚蓉一愣下意识的就说到:“我可没有推你!”

“皇后!”皇上关心的站了起身。

“皇上,皇妃妹妹没有推哀家,是,是哀家自己没站稳,不管她地事儿。”紫苏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后,竟立刻挂着微笑,言语轻柔着一边应着一边还后退两步。

龙应天的眼睛眯了一下,忍不住心疼着朝皇后处走,口中唤着:“谧儿…”

紫苏一抬头看向了帝王:“皇上,臣妾累了,想要先告辞可否?今日是皇妃妹妹之子年儿的百日,臣妾有些累…”紫苏话还没说完,竟然身子一软向下滑去。

“谧儿!”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殿内立刻纷乱起来,帝王更是一把推开了扶着紫苏不要她倒地的画眉,将紫苏抱在怀里一边摇着一边大声喊着:“谧儿,你怎么了?谧儿你怎么了?快,快,太医!”言罢帝王就冲着殿内大叫起来。

身为院首的李太医此刻就在大殿里,因为按照规矩,晚宴开始地时候,他是要向皇上,太后和太妃汇报二皇子地身体平安之类的。可这会却成了皇后忽然倒地,皇上大急,大殿纷乱地局面。他只有立刻上前为皇后把脉。

“怎么样?谧儿她怎么了?”帝王急忙的问着。

“皇上,您别急,皇后娘娘应是最近劳心伤肺,心郁之处又劳累过度所致的脱力,只要让她好好休息,另外再喝点补身的汤剂就会无事了。”李太医号完脉对皇上解释着。

“你的意思她是累的?”帝王重复着意思,在李太医确认后,他一手抓了了小路子的衣领质问着:“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会累成这样?她干什么去了?”

小路子紧张的看着帝王吞了一口唾沫又转头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皇妃后才说到:“皇后娘娘是累身又累心,才,才这样的。”

“你给朕说清楚,要不然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主子她连日来听着宫内的流言深感困绕,几度落泪,常自言说自己对不起皇上,竟使宫内流言不断,实在有愧。后因为二皇子百日在即,主子早先就决定为二皇子祈福亲自腾抄百福书。便每日夜颂之后亲自腾抄。可谁知前两日才写好的百福书却不知道是谁使了坏,竟给上面淋了水,使的百福走形,主子说这样的礼物她没法送,加之这个时候本就流言一堆,若是这礼物还出了纰漏,会叫皇妃误会的,所以这三日里,她,她就没止没休的亲自绣制了这张百子襁褓…”

“她亲自绣的?”帝王的手有些颤抖:“她一个皇后叫下人去绣不就是了!”

“皇上,皇后娘娘还不是怕被误会啊!主子一直在说,后宫里姐妹一起,要的是同心,她虽是大家出身,但家世不比皇妃,她的礼物只有出自自己的手才是心诚,否则不是被人寻了错去,就是会被人看轻,继而才有亲自腾抄和亲自绣制啊!”小路子说着竟声音有些哽咽了。

龙应天听罢松了小路子的衣领,斜眼看了一眼曹尚蓉:“皇妃,此刻你还委屈吗?朕的皇后竟然要看你的脸色而亲自绣礼,你比朕都架子大啊!”

“皇上!”曹尚蓉吓的立刻跪地,但龙应天跟本没在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要为了朕的后宫和睦自求降为懿妃吗?朕,准了。”

“皇上?”曹尚蓉惊的有些发呆。

太妃站了起来:“皇上三思啊,曹家尚蓉可是皇上您才晋封的皇妃,怎么能…”

“尚蓉,你回答朕,你到底是要做皇妃还是懿妃?”

“尚蓉只求后宫安宁愿做懿妃。”曹尚蓉还能怎么回答?难道说我要做皇妃以后要做皇后吗?

“母妃可听见,她是自愿做懿妃的。”帝王说着起了身,抱了紫苏起来:“懿妃劳烦你自己写份自求书,朕也好表向天下,是你所求,好为世人知道你这份

帝王抱着皇后走了,太后与太妃对视之后,太后看着太妃冷哼一声先出了殿。

太妃站在殿内看着尴尬又愤恨的曹尚蓉,看着其他神色各异的妃嫔终是一扫袖子也要出殿。

“太妃请留步!”曹尚蓉言语着将太妃挽留。

“恩?皇妃还有事?”太妃并没改口,依然叫她皇妃。

曹尚蓉起了身扫向那些殿内尴尬的妃嫔们:“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呢?还要看笑话吗?”妃嫔们见曹尚蓉依然如此,大家就连忙告退着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了,还不做可怜之姿,倒去凶她们,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太妃说着走到一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