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一眼一眼的瞪过去,死相,装吧你就,“闽家熠你这拙劣的演技实在是恶心透了…”

周沫话没说完给卡在了喉咙,因为闽家熠在这时候突然往前一冲,一张特写俊脸差点儿就插上周沫白生生的小脸了:

“呃…”

周沫下意识的后仰拉开距离,闽家熠则是一脸严肃的声明:

“周沫,谁说我在演,我是真痛,心肝儿啊,痛。”这话叫周沫嘴角直抽抽,闽家熠却瞬间抓住她的手即刻又眉飞色舞的说:

“你就是我的心肝儿,手戳痛了吧?”

这变脸速度也够绝了,周沫觉得这厮其实也该去话剧团报道。

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说:“鞋子!”

闽家熠把鞋递给她,胳膊给她撑着,她穿好了鞋,然后说:“胃疼还是岔气儿了?能不能走,要不我背你吧。”

周沫立马眼睛一亮:“好啊。”

回答那叫一个干脆,闽家熠侧脸,眼角青筋抽了下,说:“沫沫,我不过随便那么一说。”

“可我当真了啊,二哥,来吧!”周沫摊开手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闽家熠本来还一脸笑意的,可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意渐渐收了,他记得,那件事后,她对他就再没有这么笑过,她对他就也有了不可磨灭的隔阂,也在那件事后,她时时刻刻都在躲避他。他刻意不去提那件事,只想让她轻松一点,他对她真的没有恶意,可她,始终忘不了。

周沫撇撇嘴,闽家熠闷声不响的蹲在她身前,低声道:“上来。”

周沫看着蹲在身前的闽家熠,盯着他宽阔的背发神。她记得小时候他也常常这样蹲在她面前,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上来”,那时候他已经是高年级,而她还是个小不点儿。他瞪着一路上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同学,背着她的步子走得异常坚定…

现在又…

“不要了!”

周沫脑中忽然闪过那晚上的某些画面,脸上再也没有笑,绕开闽家熠自己往回走。

强婚 22,闽家熠,你是在整我吧

闽家熠健壮的身躯一僵,天知道当他再一次这样蹲在她面前若无其事的说“上来”时花了多大的勇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肆意潇洒一点,尽量让她感觉他的无害和真心。

可还是…

闽家熠蹲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其实,他并不是从小到大就这么狂放不羁的,这不过是他掩饰本性的表象。

周沫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见他还蹲那儿,叹了口气,心有些痛了。

“欸,闽家熠,你到底走不走?”语气不耐烦,掩饰着心底的不忍心。

闽家熠抬眼,眼神幽深深邃,无奈和伤痛直达压低,他低低的问了句:

“沫沫,你不需要我了吗?”苦笑着,敛下眼底神色。

周沫望天,叹口气。

算了,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也不全怪他…唉,何必要让大家都陷入痛苦的回忆?过了就算了,都忘了吧。

“闽家熠,你赶紧起来好不好?很丢人的诶!”周沫语气凉凉的,他当他是在搞行为艺术的啊?看不到路过的人都盯着他瞧嘛?也不嫌丢人的。

“上来,我背你。”闽家熠低声说。

“二爷…”

为难中。

向来周沫都不是闽家熠的对手,不管过程怎么样,最后总是顺着闽家熠意思走的。

闽家熠背着周沫,走得很慢,很慢。

周沫觉得丢脸死了,把脸埋进闽家熠颈窝里,低声控诉:

“二爷,您能不能迈个大步?丢死人了,我好歹以后也是公众人物,你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你嫌丢人?那成,我给你迈个大步,正步都成!”闽家熠还真背着周沫走起正步来了,正开口准备嚎一嗓子军歌,周沫慌得赶紧伸手捂住他嘴巴,满脸急色:

“闽家熠,你是在整我吧。”

闽家熠低声闷笑,任她的手捂在嘴上,周沫确定他不再发疯后才小心的松开,脸凑前去看他。

二爷忽然收了所有情绪,低声说:

“沫沫,你轻了,比念高中时候都轻。别傻兮兮的跟风减肥,身体受不了。”

周沫叹着气,说着她们新人的心酸啊,“你知道我们这一行,新人如果没有特别好的自身条件,怎么有资格站上舞台?形体老师说,如果话剧演员胖了,会影响舞台整体的画面美。”

新人的竞争是残酷的,全国每年有多少学表演的毕业都想站上舞台的新人,有这机会站上舞台了,就要时刻谨慎着,因为在你身后同时有着千千万万个同样优秀或者更优秀的人等着取代这个位置。

她,周沫,是不能容许被别人取代的。

“傻丫头,你这是何必呢…”难道怕我养不活你吗?闽家熠心底暗暗跟了句。

周沫说完又乐了,毕竟这是她自己喜欢的,再苦也能忍。她觉得现在自己至少能有机会站上台,可全国多少学表演的学生毕业就失业的,所以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笑着说:

“闽家熠,所以啊,算我求你了,以后高抬贵手,别老整我了好不好?这么多年了你真是害苦了我,你想啊,我要生得跟周甜甜一样小肚鸡肠,那我都够得上一部女王复仇史了…”

闽家熠满面冰霜,却一个字不哼,他就这么招她烦的?这都是爱好不好?都是爱!

死丫头,一点不懂体谅别人的心。

因为周沫那话,闽家熠心底很是不痛快,愣是毫无风度的把人给扔进车里的。周沫扒拉扒拉着推开车门,要下车,她可不想再跟他去什么鬼地方。

闽家熠刚绕到车前方扭头看周沫要下车,立马大步跨回去,立在周沫跟前,恶狠狠的撂下狠话:

“该死的,你要敢下来试试看?”

周沫愣了一愣,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马上就晴转多云了?心底狠狠念了句:

闽家熠,死变态!

堆起笑来问:“二爷,不下车难不成你还请我吃饭?”

“你想我请你吃饭?”闽家熠反问,周沫没好气的嘁了声儿,从车里钻出来,语气冷了几分道:

“不然我上车干嘛?你以为整天都很闲是不是?”

闽家熠想了下,说:“好,我们先去吃饭,再去海边。”

周沫愣了下,“去海边干什么?”

市区要去海边那可得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开三小时左右才能到得了,就知道闽家熠是故意整她来的。

“看日落,上次日出没看成,所以这次我带你去看日落。”闽家熠酷硬邪魅的脸上勾起抹笑容来。

据爱情宝典记载,夕阳下,手牵手随着夕阳余晖在沙滩上一起踩下一串爱的足迹,那是任何女孩都抗拒不了的味美和浪漫。

所以,二爷经过综合考虑后,觉得这招可用,于是,早早对今天的约会做了周详的计划。

强婚 23,不如我把你办了

周沫缓缓扭头看着坐进车来的闽家熠,冷着脸瞪他:

“闽家熠,我必须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特别是对挂在上面的,太阳、月亮还是星星都不敢兴趣。所以拜托你以后别在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很忙的。”

闽家熠“叭”地拍了下方向盘,扭头瞪:

“周沫,你最会的就是煞风景!不感兴趣你就不能看在我用心安排的份儿上装作高兴下?”

周沫抓抓耳朵,撇撇嘴,哼着:“这个嘛…有点难度诶…”

闽家熠侧身盯着她,一副准备跟她商量的姿势说:“两个选择,一,先吃饭,然后去海边看日出。二,先吃饭,去山上看星星!”

周沫当即哽了下,缓缓扭头说:

“二爷,你好像对挂天上的东西情有独钟哈,可我都不想选怎么办啊?”

“你不知道怎么办,不如我把你办了?”闽家熠挑着丝笑吊儿郎当的出口。

周沫听见他这不正经的话嘴边的笑意缓缓消散,几年前某些不堪的画面片段闪过。忽然间脸色惨白,什么话都没说,侧身开了车门走下去。

闽家熠脸色立马暗下去,悔恨得想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这张嘴怎么这么贱,明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却硬要往死路撞。暗暗低咒了句,下车去追人。

这两人吧,强势的一方绝对是闽家熠,那是因为他那近乎无赖、流氓的行径周沫完全无法招架,向来都是她示弱的。可要说闽家熠是强的那一方,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跟她的关系,根本就是在如履薄冰。

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对她有愧疚,他怎么可能答应送她离开,去南方念书?那都是他欠她的,对她心存愧疚,即使不愿意看到她从眼前消失,他还是依了她。

“沫沫。”闽家熠快步追上去,伸手拉着周沫手腕,脸色严肃。

周沫吸了口气吐出,撑开眉眼,无所谓的笑笑。接着,转身,看着闽家熠:

“我不想吃免费午餐了,更不想跟你去任何地方。好了,你说。”

闽家熠只说一句:“跟我走。”

周沫觉得烦不胜烦,刚要发火,直接被闽家熠给扛着往回走,周沫厮打着闽家熠,可周围来回的人实在太多,她不得不在这时候下意识的蒙住脸,这已经训练成条件反射的动作了。

哭!

“闽家熠,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啊?”真是够烦人的。

“你听话不就没事儿了。”闽家熠把人放车上,“嘭”一声摔上门,边回头边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要敢下车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周沫缩了缩,闽家熠倒确实能打断别人的腿,不过这种狠话对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狠话撂过千万遍了,一次也没真动手过。

闽家熠上车就发动车,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了出去,开稳了后扭头看了眼周沫说:“就不该跟你废话,女人的话哪有什么假设性?”

闽家熠领着周沫去吃饭,对闽老大周沫是不好意思消费,因为不大熟,闽老大在天她面前那就是个长辈,随时能训人那种,闽家熠就不同了。二爷是把她从小欺负到大的,周沫觉得不消费他点儿对得起自己这十几年来受得折磨嘛?

点餐,可劲儿的点,反正不花她一分钱。

看着周沫吃得欢,闽家熠脸子好看了些,纸巾默默的给她摆在顺手的位置,知道她吃完饭后都需要喝清水漱口,所以再半道中叫人上了杯清水,先搁在自己身边,在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再顺手往她手边移,她喝完最后一口浓汤后就会喝清水,然后漱口,这是她的习惯。

总之一餐饭闽家熠自认为表现得很不错,很绅士,看她圆满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吃高兴了。

闽家熠那帮哥们儿也知道他今天有假,这中饭时间刚过电话就一个个的跟催命似地点挂了过来,都叫他去天皇娱乐城HIG的,场子是方公子包下来的,就为了跟他聚头。

闽家熠一连挂了三个电话,语气到最后已经火了,不耐烦的吼了句:

“老子就是不给他面子怎么地?二爷我忙着泡马子哪有闲工夫跟你们瞎耗,滚一边儿去都!”

喷完就挂了电话,刷了卡,拉着周沫走出去。

闽家熠是个有了计划就得实行的人,这时候饭了当然下一个地方就奔海边了。

可刚上车,电话又追过来了,来电显示是三毛子,所以接起来就不客气的喷了几句,刚先挂电话,对面出声儿:

“哟哟,闽二爷今儿火挺旺啊,怎么地?不给我脸啊?兄弟今儿生日呢,不过来喝一杯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强婚 24,杜蕾斯

闽家熠一愣,挑了丝笑说:

“是你啊,我真有事儿呢,大事儿,改天再聚吧。”

方公子又说了几句,闽家熠拧着眉,犹豫了,转头看着周沫,似乎在考虑到底是要兄弟还是选女人。

里头说:“有什么好犹豫的,带你马子一起来呗?怎么,难道她还不给脸?”

闽家熠看着周沫,周沫独自翻着白眼不看他,关她什么事?

闽家熠手捂住听筒对周沫商量着说:

“方航说请你过去热闹热闹,在天皇娱乐城,今儿他生日呢,你看,我们是要去海边还是去方航那边?”

“那边有别人吗?”相对于去海边吹冷风,周沫当然是选择去天皇娱乐城了,她也挺喜欢热闹的,只要没有太多陌生人,如果都是熟人为什么不去?

闽家熠在电话里问了句:“你那边有别人吗?沫沫要跟我一起过去,她不乐意见到别人。”

二爷这意思是,要是有别人就赶紧清场。

“沫沫?”方公子愣了三秒,反问:“周沫?那丫头回来了?”

闽家熠忽然兴致缺缺,不想去了,周沫回来的事那些人都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出去?拍了下方向盘:闽家熠,你真会给自己找事儿。

“成,兄弟我明白了,你们在哪?要不我过来接你们?”方航一听到周沫就显得殷勤了,可闽家熠却在这时候“哌”一声挂断了电话。

闽家熠扭头说:“看样子那边人挺多,你也知道,方航那人就那样,什么烂理由都能整一堆子人聚一起,我们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周沫立马出声,“为什么不去啊?有别人就不去,我是见不得人吗?再说了,跟方航认识那么多年了,人家生日你都不去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周沫是想,反正今天被闽家熠逮到,她甭想脱身,既然脱不了身还不如选个她高兴点的地方去。

闽家熠看她脸色不好看,周沫伸手去推他握方向盘的手:

“走啦走啦,先去京大附中。”

“去那干嘛?”闽家熠虽然口上在问,可已经发动车了,周沫嘿嘿直乐,道:

“方公子今儿生日过去不送人东西嘛?我没你们有钱,买得起的就只有附中旁边精品店的东西啦,快开车啦二爷。”

闽家熠扭头连看她两眼,心底念了句还是那么小气啊,真是一点没变。

周沫挑了盒据说能燃出蓝色火焰的火柴,十块钱,用精品纸包装好了后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走吧。”周沫上车把小盒子扔车前,拉着安全带扣上。

闽家熠伸手拿过去看了看,“什么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了?”周沫理所当然的回应,闽家熠拉出痞里痞气的笑容说:

“我猜猜,不会是杜蕾斯吧?”

“杜蕾斯是什么?”周沫伸手抢回来顺道问。

闽家熠脸色僵了僵,果然给兵营那群王八羔子给带坏了,现在一出口就是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拉出极好看的笑说:“没什么,顺口一说而已。”

“你不买东西去?”周沫问。

“已经有了。”闽家熠有问必答。

到了天皇娱乐城,闽家熠硬拉着周沫的手腕任她怎么甩都甩不掉,推门走进去,一群人都回头,最中间的方公子紧跟着站起来:

“哟,闽二爷总算来了,瞧瞧,看我们闽二爷把谁给带来了。”

一群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周沫在闽家熠后面探出头看着,四年没见,那几个熟人倒是还在,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想想也是,这些有钱公子哥儿成天吃好喝好的,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能有什么变化?

方公子从人群中跨出来挂着大大的笑容站在闽家熠和周沫面前:

“沫沫,好久不见了,欢迎回来!”

周沫甩开闽家熠的手正想去握方公子伸过来的手,闽家熠却先她一步握了上去:

“才三四年而已,哪有多久?”方公子嫌弃的甩开二爷的手,依然笑着。

周沫把礼物递上去:“方哥,生日快乐啊,礼轻情意重,可别嫌弃啊。”

“哪里会。”方公子接过来,在手上抛了两下,“什么东西?”

“好东西!”周沫笑道。

后面有人起哄:“杜蕾斯,杜蕾斯…”

方公子回头扫了起哄的人一眼,安静了,方公子说,“小巧精致,沫沫的东西向来都深得我心。”看向闽家熠:“二爷,你的呢?”

闽家熠吊儿郎当的说:“我随沫沫,你早知道我们是一家的,一家人哪能送两份礼?”

周沫觉得丢人,他好歹也是闽家二少爷吧,瞧他抠成那样儿,伸手推了闽家熠一把。

强婚 25,老友 三十个六

闽家熠侧头笑着看周沫,伸手把周沫拖跟前说:

“是吧沫沫,咱俩是不分你我的。”

周沫飞了他一眼,方公子挑着笑看向周沫,说:“沫沫,这么久没见,今儿怎么着也得跟哥哥喝一杯。”

闽家熠伸手要挡,周沫豪气的扒开二爷走上去说:“好啊,今儿我就跟你喝。”

周沫曾经有一段时间跟家里闹得挺僵,叛逆过一段时间,而方公子这群闽二爷的死党在那段时间跟她混得都挺熟。只不过去南方念大学后性子逐渐收敛了,过了四年理想的平静生活。

周沫对这种气氛不排斥,现在工作后压力大了,偶尔来这样的场合也正好释放。

闽家熠听周沫那话脸子立马黑得跟锅底似地,一个人气哼哼的坐在无人区,拿着啤酒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