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带着周沫在市场乱转,周沫白眼连翻,周氏那就跟故意的一样,一排排的青菜挨个儿看过去,每一样都问,又挑又选,人老板给拿袋子装的时候,她走了。挨着的摊位都这样,弄得身后骂声一片。

周氏还有理了,“你摆出来不就是我挑的?我看不上眼你还能逼着我买了?”

周余一溜烟跑了,周沫这边顾不得周氏只能去追周余。周余站在一家买早餐的铺子外,非要吃油条,周沫无奈,被周氏拖着就出门了,根本没带钱啊。

“你别乱跑,在这等我,我去找你妈拿钱。”周沫说道。

转身时候周余推了她一把,大声吼:“我妈说了你卖身钱卖了三千万,你给我买根油条都不肯还找我妈拿,抠门鬼!”

这是早市啊,人来人往的,早餐铺子里也人进人出的,听见那小孩的话都眼带鄙视的看向周沫,有些窃窃私语,背后指指点点,有些卫道士直接就大声指责。

周沫脸色都青了,咬紧牙,这些话能是十来岁的孩子知道说的?无疑是周氏平时说话没留意让周余听了去。她忍,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周氏的儿子将来长成什么样都跟她没关系,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周余她妈,你儿子在那边要吃油条,我身上没带钱,你赶紧去吧。”周沫冷冷的说。

周氏就周余一个宝,对周甜甜好,对周余更好。听周沫这么说当即责怪的瞪了她一眼:“小余还小,你让他一个人站在那边,要是给人带走了怎么办?周沫,你怎么这么坏良心呢?你是不是成心这样啊?亏我还特意来给你买排骨。”

周沫站在一边没说话,跟周氏说话,气死都嫌不够的。

周氏那边找儿子去了,周沫这边直接回去。她就是傻了才跟周氏一起出门,自己找罪受呢。

闽家曋车速开得挺急,半小时的车程愣是缩短了一半时间。出了电梯后站在门外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敲门,开门的是周甜甜。

“闽大哥,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周甜甜甜腻着嗓音说。

闽家曋抬眼时候给惊悚了一把,周甜甜愣是穿了身透明的薄纱在屋里晃悠,那层薄纱能挡住个什么呀?闽家曋目光有些微变,是觉得太不入流。不过到底是在人家家里,别人穿什么是她的自由,也不是相熟的人,闽家曋就当没看到。

顿了下,还是进屋了,毕竟他是来看周沫的。手上提的东西在进门时候就被周甜甜接下了,“这是进口樱桃吧,我看超市里这得好几十块一斤呢,闽大哥,我正想吃,你就给买了,你真好。”

闽家曋那眉头拧得,压下怒气,到底是有修养的人,刚想出声,可目光触及周甜甜那一层纱当即撇开了。算了,明天就能把周沫娶回去,往后再买好的给她。

“沫沫,我来了…”闽家曋完全无视周甜甜,直接走周沫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听里面的反应,挺安静。家里本来就挺安静的,闽家曋心里确实挺意外,人都出去了今天?周沫身体不舒服,竟然没个人照顾?

“沫沫,我进来了?”闽家曋再叩响了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里面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昏暗。屋里挺拥挤的,至少在他看来是委屈了周沫,除开两张床的空间就没剩多少了,中间还占了个大衣橱。

“沫沫…”闽家曋试着再喊了声,也是怕周沫睡着了他这一喊她就醒了。

“闽大哥…”周甜甜推门冲了进来,门“嘭”地关上,下一刻一团肉直接贴上闽家曋身上,闽家曋当即伸手去推,却猝不及防碰到一片肉。

“闽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相信缘分吗?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相信你就是我的缘分,闽大哥…”

闽家曋脸色暗下去,低怒道:“周二小姐,你别太过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尴尬,你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不然我也不会顾及什么面子让你难堪。”

“我无所谓啊,明天你就跟我姐结婚了,可头一天你却跟小姨子在房里赤身裸体的,你觉得这事儿传出去谁的影响大?周沫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这婚她还能结吗?闽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你都不要,你还是不是男人…”

闽家曋忍无可忍,伸手去推又碰到周甜甜一身肉,不得不又弹回来。可收回手周甜甜就跟起劲了,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甩开又贴上,反复如此,伸手撕扯他身上的衣服,指甲就是故意抓上闽家曋脖子的。

周甜甜就是走极端路子,就算做不了什么,那也得闹出点事儿来,反正她就是不让周沫嫁进闽家。闽家曋看不上她嘛,她嫁不成,周沫就更别想。

周沫上楼时候碰到周父和裹得严严实实的周正,赶紧走快了几步:“大哥,你回来了,那个医生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周正笑着看向妹妹,伸手把周沫往身边拉,低声说:“过两天就开始治疗,今天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情况还好,医生说有康复的可能。”

只是有可能,不过这话是真让周沫高兴了。有可能就好,只要有希望一定能康复,周沫一直拉着周正说话。周父在一边看着也没插话,心里还是挺难过的,到底也是他的儿子,平时大半心思都放在周余身上了,可要真摊开心来说,周父其实更喜欢周正一点。周正模样清秀,脾气也好,周父本身脾气就不差,加上李缘良的教养,周正最初就是贵公子出生,只是他命不好,成了今天这样。

周正给了妹妹一个拥抱,他不想治疗了,迟早都是等死的,他不想把钱浪费在自己身上。闽家曋把剩下的两千万给了他,他想把钱留给妹妹。闽家是大家族,如今闽家曋是对周沫好,可谁又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他想把钱留给她,以防万一。

父女三出了电梯,拐过走廊时看见大开的家门:“门都没关?”

不过想着家里有人也就没什么反应,三人前后走进去进了客厅,周父正想说怎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那边闽家曋衣衫凌乱,狼狈的从屋里窜出来。

闽家曋哪里想到这么短时间周家人就全回来了?俊脸微红,几分尴尬的站在原地。而进屋的几人当场石化,周沫瞪大了眼看向闽家曋,他不是说很忙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就闽家曋现在那狼狈样就已经让人说不过去了。

总算周父先反应过来,出声道:“闽少爷…”

刚喊了个名字周甜甜就白花花一身肉追出来:“闽大哥,你别走啊,我是…”一出来看到客厅的人,当下慌了,尖叫一声,转身又往屋里钻,口里不断大声喊道,“不关我的事,是闽大哥说喜欢我,他想强,奸我…不关我的事…”

周沫冷眼看着衣衫凌乱的闽家曋,冷笑了身,微微摇了下头,转身往沙发上坐。她是很快找到自己的立场,本来她跟闽家曋就等于是契约结婚,她为他的三千万,他只要个能拿得出手的妻子,至于他的私生活,她从来就没想过多管。

周父和周正脸色很难看,周父绷着一张脸盯着闽家曋,欲言又止,虽然没说话,可不难看出脸上的愤怒。周正本来苍白的一张脸,此刻气得通红。

抖着手指着闽家曋质问:“明天就结婚了,你今天竟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你对得起沫沫吗?这就是你说的让沫沫幸福,用心爱她?你的承诺,分文不值!”

闽家曋脸色很难看,看了眼周正,欲言又止,绕开周父两人,直接走向周沫。周沫虽然面上若无其事,可眼底依然可见怒意。她只是看清自己的立场,但怎么说明天就要结婚的人,再是协议结婚,心里也会计较,她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

闽家曋半蹲在周沫身前,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脸色严肃而紧张,心里很没底,他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周沫说不结婚。明天的婚礼,岌岌可危,毕竟他们还没有领证。

该死的,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人操控一样。所有的形式都对他不利,离婚礼越近闽家曋就越紧张,晚上压根儿就睡不好,大半夜的跑去婚宴现场看,看着婚宴礼堂心里才能踏实一点,困了就趴桌上眯一会儿,这几天心火极旺。

本来就不安的心,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闽家曋似乎早有预感不会那么顺利结婚,这几天焦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预感,而意想不到的事,果然发生了。

闽家曋手心有些微微出汗,紧紧握着周沫的手,良久才出声道:

“沫沫,别的解释没有,只有一句话,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这辈子都不会。”

周沫笑了下,点头:“嗯,周甜甜发疯,我不会当真的。”

周沫介意的是,不是他自愿的,周甜甜还能把他绑进屋里去?周甜甜什么德行她当然知道,也很清楚闽家曋不会看上周甜甜,闽家曋眼光不会那么“特别”。

“好,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今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吧,享受最后一天单身,好吗?”闽家曋忽然松了口气,他的沫沫是聪慧的女子,是大度的女子,不是无理取闹不辨是非的人,她能理解的。

“最后一天单身…”周沫想起晚上已经跟小陈约好了,还有团里几个平时说得上话的人。摇头:“在家睡一觉,晚上见朋友,享受最后一天单身。闽家曋,我就只有最后一天单身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让我自己玩吧。”

闽家曋就听到她说晚上要去见几个朋友了,微微皱眉,大晚上见什么朋友?

闽家曋跟闽家熠不同,闽家熠就属于能玩得疯那种,闽家曋不一样,除了应酬,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夜生活,欢场更是甚少去,所以对周沫这生活方式,他很不赞同。可这是她最后一天单身,如果今天还说她,那他做得就太过了。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晚上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闽家曋试着劝说道。

“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是团里的同事,以前就说好了,结婚请他们吃饭,也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所以没发他们喜帖,准备请他们吃顿烦算了。”周沫解释道。

闽家曋这当下脸色好看了不少,起身坐在她身边,手一直握着。还是底气不足,到底是因为刚才的事觉得对她有愧。

周甜甜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扯着嗓子嗷嚎:“爸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清白都毁闽大哥手里了,难道你要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周沫当没听见,转头对闽家曋说:“你有事忙就先走吧,我没事。”

闽家曋点头,实在也不愿再在周家多带一分钟,好在明天就把周沫接走了,他无法想象,她跟这样的家人怎么生活过来的。

闽家曋出去时候跟周正微微点了下头,那边周甜甜眼看闽家曋就这么要走,一句户都不给,当即冲了过去:“闽大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占了我的清白你就这么走了?闽大哥,你别走,你得给句话…”

闽家曋有些来火,阴沉着怒气转身,目光冰冷骇人,冷冷看着扑向的周甜甜。周甜甜大呼小叫的声音霎时没了,到底是心虚,在闽家曋跟前停了下来。

闽家曋目光冰冷,语带警告出声:“周二小姐,我是看在沫沫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然,以你刚才的言行,我可以告你骚扰和诽谤。你这样的行为或许能威胁到别人,但对我没用。二小姐今后还想在京城呆下去,就请安守本分,自重点,免得到时候声名狼藉悔不当初。”

周父总算在这时候出声了,却还是向着自己女儿:“闽少爷,马上都是一家人了,甜甜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沫沫当姐姐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闽家曋脱口道:“伯父,同样是女儿,二小姐跟沫沫差的真不是一丁半点,这位身上有哪一点可取之处让伯父如此袒护?伯父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心被蒙蔽了,有一点识人好坏明辨是非的能力都不会助长这歪风,伯父您的教育之方法真是令晚辈不敢恭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闽家曋冷冷的撇了眼还想说话的周甜甜,直接走了出去。

后面周沫抱着靠枕心情不错,闽家曋这是在为她抱不平啊,看来闽家曋也不是她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对周甜甜,周沫是半句都不想说,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她竟然还能蹦跶得起来,十几年学真是白上了,她就不知道她那些行为在别人眼里像什么吗?自己还以为能翻天了,别人压根儿没正眼看过她,也没点儿自知之明的。

周正压着胸口,走到周沫跟前,像闽家曋最初一样半蹲在周沫跟前,握着她的手说:“沫沫,甜甜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闽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大哥,我没放心上。明天我就要结婚了,现在就是天上下刀子明天婚礼照样举行,我的婚礼怎么可能被只蝇子就搅和了。”周沫笑着说。

周正看着她的脸,她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周父拉着周甜甜去了阳台,低低的训着话,周甜甜死不承认。清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周沫笑眯眯的听着,忽然对她大哥说:

“大哥,我嫁进闽家,周甜甜该是气疯了吧,所以才不择手段了。”年纪小小的就这么会弄事儿,往后也不知道谁家那么倒霉娶到周甜甜。

周正是很气愤周甜甜的所作所为,可也不乐意听到周沫这么说别人,这不该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周正是跟在生母身边长了几年的,母亲温婉娴熟的形象极深的映在他脑子里,下意识认为妹妹就该是母亲那样。

“沫沫,别往心里去,在这个家也就今天一天了,往后少回来就是,见不到这事儿就不会有。”周正低低的说。

“好好好,大哥,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一定记得,好了吧?”周沫无奈的出声,她也没有那么不懂事吧?她要是不懂事,刚才就跟闽家曋急了。

第二天,周沫是三点不到就被人给拖了起来,闽家曋是想着太早她肯定不愿意出去,所以一早就约定好了,化妆造型团队直接去了周家。这不,凌晨三点就上门了。

周沫给倒腾得,她平时花个妆最多十分钟,今天的新娘妆,愣是给她折腾了两小时,婚纱穿好,妆订好,一切准备好后六点了都。周沫那腰都给坐木了,觉得这结婚,就是一折腾人的事儿。所以没事儿还是别结婚,折腾死个人。

周沫以为妆化好了就完事了,她正准备再眯一会儿,可哪知道那化妆师愣是一会儿一花样,发型换了三四种,换来换去最后还是最初那一款,身上的花,头纱,十几款,可劲儿的换,周沫给弄得差点就发火了。

周正就在一边劝着劝着,今天不能发火啊,到底就这么一次,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她更美啊。

周沫憋着一张脸,要不是看在周正一大早就的陪着她坐着,她铁定早翻脸了。

对方是闽家曋在安排,要换得是闽家熠,她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在整她。

楼下已经开始放鞭炮了,周正愣了,“这么早?”

不是说九点过来接吗?这八点还不到呢,周正有些急,起身拉开窗户往楼下望了眼,人挺多,车队都停在小区外,人在下面,周正一脸的急色,“沫沫,我给你煎两个荷包蛋垫垫胃,闽少爷已经来接你了。”

“算了别弄了,都不想吃,给喝杯水吧…哎呀,还是算了,不能喝水,这要是中途急着上卫生间,那可惨了。”周沫苦拉着脸说。

这裙摆,得,她忍,死活也就这么一天。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了,周氏那边赶紧拉着周甜甜和周余堵门口,要红包。可谁知道进来的人,呃,谁啊这是?

“你谁啊,闽家大少爷呢?”周氏瞪大了眼嚷嚷出声,这人谁啊?带一堆子人,这是抢亲来的还是干啥来了?

来人是方公子方航,可周氏不认识这些人,见都没见过,堵门口不让进。方公子笑笑,直接拿了一封大的红包塞周氏手上,又各扔了封红包给周甜甜和周余。

“闽大少爷那边儿堵车,让我过来先接新娘子走。这夫人今年才三十吧,女儿都嫁人了您着皮肤怎么保养得这么好呢?跟你女儿有得一拼了,阿姨,您一出去,说三十准有人信。”方航吊儿郎当的说着不着调儿的话。

周氏那拿着厚厚的红包眉开眼笑的,这眼下又听年轻小伙子这么夸,心里美得都冒泡儿了,哪还会难为他?都说新嫁娘出门前,娘家人得使出各种法子阻拦,越难接走越好。

周氏倒好,拿了红包直接放人了,连是不是新郎都无所谓,这嫁女儿就跟她没关系似的。拿着钱包想拆看里面装了多少钱,周父在一边撞了她一下,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急在这一时?红包都拿到手了,还能怕人抢了不成?

周正开门走出去,看见方公子,愣住,“你是谁?闽少爷呢?”

“您好,沫沫大哥,我叫方航,我是替闽家少爷来接沫沫的,放心吧,闽少爷已经在礼堂等着了,因为要去接闽老太爷,所以就只能委屈沫沫跟我走。请您一定放心,我是诚意来接新娘子。我先接着沫沫去礼堂,后面会有车过来你们。”方航对周正态度颇为端正,毕竟当年都是一起大闹过的,对周家的情况,方公子多少也知道些。所以周家的人,方公子觉得应该给好脸子的就周正一人。

周正本来觉得不妥,可听说闽家曋是去接老太爷了,这一想就没说任何话。毕竟一家里长辈更重要,这点来说他还是表示能理解。

周正让方公子进去,方公子进门时候塞了个红包给周正,说:“这是闽少爷一点心意,希望大哥收下。另外,闽少爷认为这东西大哥应该好好收起来,财不外露嘛。”

周沫早就听到方公子的声音了,知道不是闽家曋时候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做得端端正正了,“嘭”地一声倒在床上喘气,她好累啊。

其实挺诧异,闽家曋去接老爷子,怎么会轮到方公子。可一想到两家的世交关系,觉得让伴郎来接,也无可厚非。

方公子进屋,哼哼声儿说:“哟哟,这就是周大小姐的闺房啊,竟然在这最后时刻瞧见了你的闺房,真是荣幸啊。”

造型团队的人都出去了,那化妆师画了这么多的新娘,她就没见到一个来接新娘的不是新郎,而是伴郎。这豪门里的事儿还真是新鲜,造型团队任务完了当然就功成身退了,肖凯和杜文在外面一人派了个红包,送造型的人离开。

方公子在里头跟周沫胡扯,好大半会儿了才催道:“我说,周沫你倒是走不走啊?舍不得了啊?我这都来快半小时了,该走了吧。”

再不走,得出乱子了。

“走,你拉我一把,我身上好重。”周沫压根儿爬不起来啊。

“真够遭罪的。”方公子走过去带了一把周沫,目光盯着她被精致妆容掩盖的脸,快速的掩饰眼里闪过的惊艳,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打扮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语气让人听起来像是周沫平时不咋地似地,周沫无所谓:“嗯,那就行了。”

自己拧着大把的裙摆挤出房门,伴郎倒是有几张熟面孔,其中肖凯、杜文都朝她看来,笑笑:“沫沫,今天真美!”

“谢谢。”周沫立马眉开眼笑,谁会不高兴被别人夸啊,又在穿上这么神圣的婚纱时刻,她当然也希望听到点儿好听的。

后面给她提着裙摆的方公子推了她一把:“走吧,新郎得等急了。”

“时间明明就没到,催什么?”周沫哼了声,倒是很配合的出门了,回头看着他大哥,说:“哥,我走了,别担心我。”

周正那瞬间眼眶红了,笑着点头,在后面跟着。周家人上的是后面的车,新娘车在前面。

周沫看着外面的路,有些奇怪:“这不是去云景大饭店的路啊。”

“闽大哥没跟你说啊?行礼改成教堂了,仪式在教堂走,完了后再去云景,不然现场嘈杂。结婚毕竟还是听神圣的事儿,仪式就得选在教堂完成。”方公子理所当然道,说得一脸坦然,周沫就是有疑问都打消了。

还想着怪不得会单独去接闽老爷子,原来是仪式换地方了。

到了教堂,宾客坐了不少,但一大半儿都是身穿军装的士兵。周沫愣了下,闽二爷的战友来得不少嘛。

周正挽着周沫的手缓缓走进礼堂,神父已经候在上面了。只是,新郎不在。

周沫眼观鼻子鼻观心,安静的等着,低下人也一片安静。倒是神父有些不耐烦,第三次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句,全场宾客回头,周沫也下意识回头。不过,见到的不是闽家曋,而是闽家熠。

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倒是把本就提拔伟岸的体魄衬得越发干练了,只是,应该光鲜得体的装扮,却溅满了令人忽视了不了的斑斑血迹。

周沫纤长的睫毛安静的煽动着,心想,二爷这是刚从战场回来还是怎么地?

都没看到闽家曋,周沫自然的目光跳过闽家熠往后面看去,可后面已经没人了。这时候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正当她有所反应时,闽家熠已经三两步冲上了台面。

“闽家熠…”周沫大惊,裙摆都来不及提就想快步后退,闽家熠就跟旋风似的刮来,臂膀一伸,抓住她的手往身边一扯,下一刻,一杯戒指套进周沫左手无名指:

“沫沫,我们结婚了!”

强婚 第六十章

“沫沫,我们结婚了。舒榒駑襻”闽家熠紧紧握着周沫的手说。

周沫张着嘴愣是一句话没说,台下有人开始起哄,周沫这才回过神来,手伸出去,亮出左手的戒指:“你以为给我圈个这个东西就算是结婚了?”

闽家熠一脸的笑意,温柔的看着,道:“还有这个!”

二爷从礼服里面拿出了本红本本,翻开,亮她面前:“这个够了吗?”

周沫傻眼,眼睛撑到最大限度,脸色有些微变:“结婚证?假的?”

“你觉得可能吗?”闽家熠好笑的看着她,证儿能是假的吗?周沫想伸手去拿,闽家熠已经揣回衣兜里了,正好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破坏军婚可是要犯法的,沫沫,你早就是我闽家熠的妻子了,今天这个,只是仪式。”

“闽家熠…”周沫怒目横瞪,闽家熠微微欺近她身前低声道:“沫沫,我知道答应嫁给闽家曋是为了三千万,三千万,我也能给你,所以,嫁给我吧,我比他更需要你,比他更爱你。你总以为我的爱只是随便说说,结婚后我会证明一切,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沫沫。”

执起她的手,放唇边轻轻吻了下,“同样是嫁进闽家,我跟老大,不过一个字的区别,同意吧,反正证儿都领了,还有三千万,我也准备好了,沫沫。”

上面的神父大抵没见过都上了这里还在谈条件的,之前干什么去了?

台下周正和周父都站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是闽家熠,闽家曋呢?闽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观礼席上不少闽家熠的战友都站起身帮着二爷呐喊,闽家熠笑笑,当即单膝下跪:“沫沫,先领证儿是我不对,现在,我认真向你求婚,嫁给我,好吗?”

周沫紧紧咬着唇,不说话也不点头,直直看着闽家熠,她在试着努力把闽家熠想成自己的丈夫,可这难度实在太大,她嫁给闽家熠,那等于是她自己往火坑里跳。可,她答应嫁给闽家曋,确确实实是为了三千万,可她要因为同样的理由嫁给闽家熠吗?她实在无法想象闽家熠成为自己丈夫会是什么情况。

“你在担心吗?婚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插手,给你想要的自由,你的事业我也不会干预,你心情好了跟我说说,心情不好了我也不烦着你问。沫沫,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我每周就一天休假,有任务时候几个月没有假期的也很多,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成天面对我这张令你讨厌的脸…”闽家熠赖着心说道。

这倒是说到周沫心坎上了,闽家熠的话给周沫打了剂镇定剂,他的身份职业让她放心了不少,抛开在部队的日子,他一年四季没几天在家。

“好。”周沫开口了,迎着闽家熠的目光点头道。

闽家熠那一瞬间竟然热泪盈眶了,二十年的守护,总算得到了。捧着她的手轻轻问了下,这才起身,开始仪式。

云景大饭店那边挺热闹,只是婚礼仪式都开始了新郎新娘还没来。闽政夫妇一脸的着急,闽太招呼宾客入座的同时不时往外面望去,不仅闽家曋没到,周家人一个也没到,就看到些周家零零散散的亲戚,可周父周氏都没见人影。

“他爸,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早起这眼皮就跳得厉害,不会出什么事吧?”闽太眼看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一个都没出现,急啊,主要的几个人全都没出现,就跟约好了的似地,这不是闹心吗?

闽家的几房都过来了,闽父二叔家的几个堂兄弟领着孙儿媳妇都来了,一来就往闽父这边窜。二老爷在老爷子旁边坐下,其他人都围着闽政夫妇说去了,二老爷脸上乐呵呵道:“大哥啊,总算家瞫结婚了,过不久就能有陈孙抱了,家瞫和家熠都老大不小了,不结婚外头人都当他们有病呢,家世又好,长得也不差,怎么不结婚不是?现在好了,家瞫这婚一结,总算能堵住悠悠众口。”

老爷子脸色明显脸色不是很好,就是这二老爷什么心他再清楚不过,一见面除了说说儿孙外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显摆呗,二老爷三个儿子,儿孙满堂,长孙都比闽家兄弟小上两三岁,可人孩子都能满街跑了,这还叫人得意的?

偏生老爷子就闽政一个儿子,虽然生了闽家两兄弟,可这孙子辈儿确实没人家强。老爷子哼了声道:“国家提倡晚婚晚育,闽政是政府的人,自己孩子就得这么来。你们老小子们结婚早,还不是三两天就闹离婚?”

老爷子出声就给顶了回去,这老兄弟俩那跟闽家曋两兄弟就一德行,打小争到大的,只是不一样的是老爷子跟二老爷两人不是一母所出,他们那时候还是旧社会,大家族家里都是几房太太,老爷子出自正室,继承家业。这是二老爷这大半辈子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就想着要不是闽家家业撑着,老爷子能有他家强?

“不是请了九点观礼,这都是十点了,家瞫跟孙儿媳妇怎么都还没出现?不会是这婚结不了了吧?”二老爷子半晌说了句,顿了下:“也没看到家熠啊,我还想给家熠介绍个好姑娘,真是,这些年轻人,习性就是不好,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还拖拖拉拉,让这么宾客长辈们等,太不知礼数了,大哥,你得好好管教管教。”

二老爷一说,老爷子才注意到,闽家熠也没在。

那边闽太脸色很难看,这些堂兄嫂里头没一个她能看上眼的,那张张嘴脸就是恨不得他们家快点完,都是亲兄弟间的,这些人怎么能竟盼着别家不如自家呢。

“家瞫和新娘子还没来,这婚是不是结不成了?大嫂,女方家长来了没有?是不是没来啊,没来这事儿可大头了,也真是怪可怜的,家瞫今年都三十三了吧,难得看上姑娘准备结婚,这当天又出问题,所以啊,不是人优秀就什么都强的。现在女孩儿都不看这些条件了,你看像我们家老二,大学就有女生倒贴着上门,一毕业结婚了,家瞫…”闽张氏是二老爷儿子的老婆,这性子就跟三儿子闽李氏一个德行,嘴巴厉害,心眼子比针尖还小,就盼着别家都不如自己家呢。

闽太气得不行,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些吃饱了撑得野妇跑这里来放什么屁?谁可怜了?她两儿子明眼人一看就比他们那几个歪瓜裂枣好多少倍,还有脸跑这里来大放阙词。也不想想闽张氏那儿子当初是什么丑事,那是女孩子倒贴上门的吗?分明是闽张氏儿子在学校把一高中生肚子搞大了,女生那边父母不要钱,愣是找上门,逼着人把这事儿给认了。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闽张氏倒好,整天就跟带着只扩音喇叭把这事儿当光荣似地到处吹捧。这说的同时都还连带着闽政家两了不得的儿子,就是可劲儿把自己儿子往天上捧,使劲儿把别人儿子往泥里踩。

“闽媛妈还是少说几句吧,今天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儿子是了不起了,一辈子就做了那么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你也该担心担心闽媛的婚事吧,二十七八了,相亲多少次都没成,女孩子一过三十就不值钱了,别到时候嫁不出去。还有,我们家儿子不是娶不到,是不想结婚,多少名媛淑女排着队候着呢,但凡我俩儿子有那心思,还少姑娘投怀送抱?哪能像某些硬来才弄了个媳妇回家。”

闽太也不是好惹的,平时妯娌间说几句她忍忍就算了,可今天是老大的大喜日子,她还能忍下去?本来人没出现心就已经很着急了,闽张氏这是撞枪口上了。

闽父那也被几个兄弟不怎么真心恭喜着,风凉话说尽,闽父不像闽太,闽太忍到一定限度时会爆发,闽父就保持着好教养,任人说,他不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