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大姐把布料用塑料袋装好,张东兵忙麻利的给钱并接过东西,而后跟在张巧芳的屁股后面继续逛。

张巧芳又到一个柜台前挑了些绣线,才笑着回头道:“东兵哥,你知道白灰在哪卖吗?”有这个现成的领路人,她也省得问别人了。

“白灰?知道,一会儿我领你去。”虽然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大冬天的买白灰?但为了达成所愿,让他上刀山他都干,买个白灰算什么?“巧芳,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这大冷的天,拎着那个也不好四处逛。”他想的很好,吃过了饭,两人找个小旅店近乎一会儿,然后帮对方买了白灰送上车,自己再坐最后一班车回村,谁都不知道他们俩曾经在一起过。

“还是先去买吧,不然东西没买齐,我心里有事吃饭也不踏实,东兵哥要是没有时间,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好。”说着,张巧芳作势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没事,我这就领你去买,啥事也没有陪你重要。”张东兵压下心底的不满,笑着领张巧芳去买白灰。

“巧芳,一袋就够了吧?”盯着地上的两袋子白灰,张东兵心里打怵,他记得张巧芳家也不大啊,要这么多白灰做什么?这可是四十斤一袋的啊!

“还是两袋吧,我怕刷一遍不够白,屋里太黑了。”想想家里那墙,她准备多刷几遍,反正这东西又不吃草不吃料的,多了也放不坏。

见对方犹豫的样子,她恍然大悟道:“啊,看我都忘了,东兵哥还是我来拎吧,你的棉袄是新的,弄脏了就不好了。”说着,张巧芳弯腰就要去拎地上的白灰。

“笑话,这种活有我在还能用你干?来,你拎着方便袋,我来。”豁出去的张东兵一手一个拎起了两袋白灰。

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张东兵笑着劝道:“巧芳,还是买一袋吧,这东西我就能帮你送到车站,你自己也没发拿回家啊?”真不轻巧啊。

“没事的,我把自行车停在道口了,到时候推回去就好。”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张巧芳好心情的往外走去。

张东兵无奈的看着手中的两袋子白灰,憋足了劲的快步跟上,只希望对方能买完了东西快点停下,时间长了,他真受不了啊。

“巧芳,咱们还去哪啊?”此时的张东兵早就拎不住袋子了,扛着两袋子白灰的他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着,只觉得前面的张巧芳步子不大,可走的那叫一个快,他在后面追的腿都软了。

张巧芳看了看不远处的车站,笑着道:“东兵哥,这东西太多也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先回去,这样你有事就去办你的事,也省的耽误你的时间。”

这就走?那他不是白忙了?张东兵弯腰把肩上的两袋子白灰放到地上,站直了身体的他顾不得擦汗,焦急的劝道:“巧芳,这都快晌午了,还是一起吃顿饭吧,长林又不在家,就你自己有什么意思?咱们这么久不见面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不了,我来时和我婆婆说好了,中午就回去,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太晚了不好。”说着,张巧芳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塞到张东兵的前胸兜里,“东兵哥,这是刚刚你帮我垫的钱,有剩的你买盒烟抽吧,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真是对不起,过了道就是车站,你不用送了。”

说完,她把装布料的袋子往手腕上一套,轻松的拎起两袋子白灰,头也不回的走了。

吃饭,谁和他吃饭?要不是想着有人带路方便,她才不搭理他呢,半下午的时间够她回去给丈夫织条袖子了,早点寄去也能让长林早点穿上,谁有时间浪费到这种人的身上?

至于买东西的钱当然要给他,刚刚她只是不想和他推来推去的有失身份,她做事一向讲究个问心无愧,欺负我的人,我必定会报复回去,像这种不明不白的好处,她却是不会得的。

张东兵有心追过去,可他这气还没喘匀,腿还软着呢,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已经没心思懊恼到嘴的肉飞了,他满脑子只诧异一件事——自己拎着两袋子白灰都气喘,这女人怎么能走的那么快?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对方有这么大的劲?

等心跳平复了些,张巧芳早就没影了,他暗啐一口倒霉,伸手想抹去额头的汗水,可一抬手才不妙的发现,自己的棉袄上全是白灰?这可怎么办?刚刚他怎么忘了这茬?张巧芳推着白灰回去一定会有人看到,如果媳妇再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有白灰,他这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他媳妇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盯他盯得那叫一个紧,否则在村里他也不会那么注意?今天这事,他到该怎么办?

他怎么纠结张巧芳已经不管了,她找到了回村的客车,一路无话的回到了村里,用自己事先停好的自行车推着白灰往家走去。

其实要不是怕人看到显得怪异,这百八十斤的重量,她拎着就回家了,完全是小意思。

第10章

张巧芳回到家,先找了个小缸按照比例把白灰泡上,一起泡进去的还有一包蓝色的粉末,据说用了它能让墙更白,虽然不知道让墙白为什么要放蓝色的东西?但想必专业人士不会骗自己,所以她也把那个东西放了进去。

泡着白灰,她又开始琢磨自己的午饭,普通人就这点不好,一顿不吃都饿得慌,问题是还没啥可吃的,天天白菜土豆,土豆白菜的,她真的要够了。

看看时间,她又煮上了丈夫留下的爱心饺子,至少,这里有肉,虽然不是肉食动物,但和土豆白菜一比,这肉真的很香啊。

吃完了饺子,张巧芳把自己买的布料拿了出来,准备先做窗帘,那白灰至少要泡两个小时,慢慢泡着去吧。

刚把一个帘头掐边缝好,外面宋长霞来了。

宋长霞性子比较温顺,一般没有事,她不爱往这几个兄弟媳妇跟前凑合,可今天不行,大兄弟媳妇上午特意来说的,说有人看到巧芳自己坐客车走了?这可是大事,虽然现在不比头几年,去趟县里也很方便,但毕竟县里还是个大地方,没有男人跟着,一个女人多让人不放心?更让人不放心的是,这大年初八的,去城里干嘛?哪能不让人起疑?

所以今天自从长山媳妇走了后,家里这三口人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约摸着巧芳可能回来了,这才让宋长霞过来看看。

“大姐?快进屋…虎子,去!”张巧芳看到是大姑姐,呵斥着虎子,笑着把人让进屋。留意到大姑姐那偷偷打量的眼神,她心里好笑:看来这是知道自己去城里了,不放心来查看了?怪不得那张东兵小心翼翼的,这村里真是屁大点事也过不了晌午。

“巧芳,你这是要刷墙?”宋长霞进屋后,一眼就看到外屋中央的小水缸,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张巧芳,一般刷墙都要在开春的时候,开窗开门的好通风,这大冬天的,有几个人没事闲的想刷墙?

“这屋里实在是太黑了,还是般进来那年刷的,前天我心血来潮,就想把它刷刷,今天就跑到县里买了袋白灰,反正大冬天也没啥事,慢慢刷吧。”为了怕她这老实的大姑姐为难,张巧芳索性自己坦白,免得对方瞎想。

“你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白灰是刚泡上的吧?”知道兄弟媳妇是买白灰去了,宋长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拿棍子搅了搅缸里的白灰,看了看白灰的溶解程度,“泡一晚上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刷,你这屋子是不太大,可要让你一个人都刷下来,也够你呛的。”

“不用,姐,就这么大的屋子,大冬天的啥事没有,我慢慢刷吧,你一天够忙的了。”宋长霞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一直领着儿子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洗衣做饭养鸡喂猪的活都是她干,一天天的是真不清闲。

“跟姐客气啥?我出来家里还有妈呢,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来帮你刷。”宋长霞难得坚决了一回,长林不在家,只要巧芳是想好好和兄弟过日子,她再累也高兴。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看着炕上的帘头,宋长霞好奇的瞅了瞅:“这是窗帘?”家里的窗帘可没有这些花样,但她记得,村里有家新结婚的帘子上有着类似的花边,看起来好看极了。

“是啊,我难得去趟城里,就自己逛了逛商场,商场里的窗帘各式各样特别好看,我看的心里痒痒,可那的窗帘太贵了,我就买了块布,想回来自己做。”看着对方喜欢的样子,她知道这位大姑姐应该一半会儿走不了,索性拖鞋上炕,拿起一面的窗帘,边唠嗑边锁边。

“呵呵,巧芳,我都不知道你手这么巧?真好看。”见兄弟媳妇都上炕了,宋长霞也没客气,拖鞋上炕开始和对方研究样式,一直到窗帘做好,她又帮着挂到了窗子上,才心虚的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爸妈在家应该等急了吧?顾不得张巧芳的挽留,她穿上鞋就往家跑,到大门外还不忘回头喊:“巧芳,明天等我一起来刷墙,别自己干啊。”

见到这火急火燎的大姑姐走了,张巧芳好笑的摇摇头,回到屋里继续研究她的帘子,窗子的挂上了,还有柜子的,厨房的,反正她买了两大块布,一定要把能换的全都换上。

第二天,宋长霞早早的吃了饭就过来帮弟媳妇刷墙,昨天下午回去的晚了,挨了父亲一顿骂,不过得到的消息也让二老放了心。

虽然觉得大过年的刷墙实在是有点多余,不过这也算是有好好过日子的心,所以宋家父母非常支持女儿过来帮忙,宋长霞本想把儿子拽来一起帮着干活,可那小子一大早比她跑的都快,唉,真是儿大不由娘。

刷着墙,两人免不得聊起张家常李家短的话题,说着说着,宋长霞想起了昨晚,兰婶去家里得到的最新消息。

“巧芳,我昨天听兰婶说,咱村的张东兵昨天也去县里了,也不怎么那么倒霉,大冬天的还有人往外泼水,正好泼了他一身,据说坐车回来的时候,那衣服还往下滴水呢,回到家都上冻了,这点可真够背的…”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张巧芳和张东兵曾经的那档子事,忙紧张的闭上了嘴。

她说这话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是想着有点乐事和巧芳说一下,对方不会误会自己在暗示什么吧?

张巧芳是没误会,她只觉得那张东兵太笨了,诧异的转头看着大姑姐:“衣服都湿了不会买件棉袄?他就那么穿回来了?”这人什么脑子啊?要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看着可是很有钱啊。

其实她不知道,张东兵这是标准的做贼心虚,要真是被泼湿了,估计他早就买了,可这衣服是被他自己弄湿的,就为了把面上有白灰的地方洗下去,毕竟那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心里有鬼的他,总觉得要是再买件衣服,达不到撇清事实的效果,一狠心,就那么穿着半湿的衣服回来了,以至于现在还在家流着鼻涕喝着姜汤呢。

“呵呵,谁说不是呢?他家的条件和咱们又不一样。”见兄弟媳妇没啥想法,宋长霞嘿嘿一笑,偷偷的拍了拍前胸,暗骂自己,说谁不好,提什么张东兵?简直就是嘴欠。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把两室一厨的屋子都刷完了。送走了说啥都不在家吃饭的大姑姐,张巧芳从仓房又拎出一桶白灰,有这位好心的大姑姐在,严重影响她干活的速度,这墙刷一遍怎么能白?她买了这么多白灰,不刷它个三遍四遍的,她哪能甘心?

屋里烧的热热的,张巧芳幸福的刷着她的白墙,看着堪比白纸的墙壁,她终于满意的放下了刷子开始擦地。

没想到刷了三遍就这么白了,那个什么蓝的东西还真的挺好使啊?

把家里彻底擦了一遍,张巧芳挂上了自己新做的帘子,而后舒服地坐在焕然一新的家里,织着丈夫的毛衣,只见她手里的织针上下翻飞,要是有人在,都能看出所谓的残影,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手里的袖子就长出一大截。

这是一件套头的毛衣,现在除了手里这半截袖子,也就剩下一条袖子没有织了,今晚把袖子织好,明天好好把毛衣洗洗,后天就可以给长林寄去了…

带着美好的期望,她更加快速的织着手里的毛衣,只想着完事就能寄过去,却没想到,毛衣好织,那个信实在是太难写了。

原主的字迹只维持在小学水平,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看清,张巧芳趴在桌子上毁了N张纸,终于写出了一张超级难看的家书,想到今后写信都要这么痛苦,她觉得有点脑仁疼,可原主都已经嫁人了,现在告诉丈夫她要好好学习,恐怕要让人觉得她病的不清了。

她神情僵硬的坐在桌子前,用力地瞪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最后泄气的承认,她这辈子,估计都要这么写字了…

一份七扭八歪的书信,连带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被送到了宋长林的部队,收到包裹的宋长林,看到东西的体积,还以为是母亲给寄了什么东西?他打开包裹一看写信人,顿时乐了,张巧芳眼里那不成体统的字体,在宋长林眼里简直是堪比天书:媳妇这么快就给他写信了?还亲手给他织了毛衣?

想到临走前一晚巧芳的柔顺,宋长林盯着书信的双眼一片火热,只觉得这大冷的天,他从心里往外的暖,从脚底往上的热,从…

“家里写什么了?看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超大的嗓门,把宋长林心里那点绮念打击的支离破碎,他有点脸红的把信叠起来,谨慎的揣到内兜里,而后气愤的发现,某个相当不见外的人,正拿着他媳妇给他织的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呢?

第11章

“你给我拿来,这是我媳妇给我织的。”一把抢过毛衣,宋长林低头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而后满意的发现,大小合适,肥瘦正好,显然织衣服的人非常了解他的体型,不愧是他媳妇。

看着满脸喜滋滋的宋长林把手中的毛衣放到桌上,赵勇好奇地问道:“长林,你怎么不穿上试试?”要是他媳妇给他寄件毛衣,他早就穿上试试了,这屋里就他们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咳咳,外面的小子们还练着呢,试什么试?”把毛衣按照原来的痕迹叠好,宋长林小心地把它装回了袋子里。不是他不想试,而是刚刚又跑又跳的出了一身臭汗,等晚上回去冲个凉水澡,换件干净的内衣再试,媳妇织的东西,他可要好好保存。

“长林,这次回去似乎表现不错啊?媳妇都给你织毛衣了?”好笑的看着宋长林,赵勇嘴上调侃着,心里替好兄弟开心。以前长林媳妇两个月都看不到一封家信,等到望眼欲穿了,可算是来封信还是要钱的,这次不管那信里是不是又要钱,有这么件衣服也能让人心里热乎些。

想到离别前对自己依依不舍的巧芳,宋长林觉得有必要替媳妇解释一下:“我媳妇以前是岁数小,我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她一时有些不适应,其实她心里对我还是挺好的。”手里的毛衣就是证据,刚刚他仔细看过了,颜色一码色是他喜欢的蓝色,上面还带着暗花,可见媳妇是用了心的,想到这是巧芳一针一针织出来的,宋长林的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赵勇翻了个白眼,那女人三句话不离钱,自己怎么没看出她哪对他好了?呃,好吧,这次给带了件毛衣,算是表现不错,就是不知道信里说了啥。他们哥俩不分彼此,想到这也就问了:“这回信上说啥了?没要钱?”看表情应该是没要钱,但他总感觉有点不太可能。

“没有,就告诉我她在家挺好,让我注意身体别惦记她。”想到媳妇字里行间的亲近,宋长林笑眯眯地看向赵勇,“对了,咱们上回的任务补贴什么时候下来?快了吧?”他记得应该是这几天的事。

“二十五号,怎么了?”赵勇警觉的看向对方,心里画弧,没要钱他问这个干嘛?

“快开春了,我都有新衣服穿了,她在家里也没啥穿的,等补贴下来我给她寄回去,让她自己买两件衣服穿。”手里拿着毛衣袋子,心里满足的宋长林总想补偿点媳妇啥,想了想,还是寄点钱吧,她想买什么随便买。

“去年秋天你还给她寄了一百块买衣服的钱,我就不信她的衣服能少的了?”这话是赵勇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终于弄明白那女人的用心了,原来不是她变好了,是她变得更加高明了?看看,看看,宋长林这傻蛋已经从以前的不情不愿,变成现在的主动奉献了?他奶奶的,这女人是吸血鬼啊?长林在这省吃俭用的,全都孝敬她了,问题是她蛋也没下一个,屁用没有,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么没脑子的男人怎么成了自己的兄弟?

“你不知道,现在家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一左一右那大姑娘小媳妇穿的都不错,我本来就不在家,啥事都帮不上忙,这穿的方面她再比不上别人,心里该多憋屈?”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他有点等不及那个二十五号了,转身去翻自己的抽屉。

“你要干嘛?”见对方翻的这么兴奋,赵勇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到了。”宋长林从抽屉里拽出个笔记本,打开笔记本,拿出中间夹着的二百块钱对赵勇道,“过年前小李朝我借了二百块钱,前两天还我了,当时有紧急任务,我就把钱夹到笔记本里了。”说着,他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把钱塞到自己的兜里。要不是借了小李,他过年回去的钱还能充裕些,也不至于让媳妇回家没脸,但小李难得张回嘴,他怎么也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

原来是找钱?好吧,是他想岔了。看看时间,他招呼宋长林:“走吧,快到吃饭点了,这帮小子也该休息了。”

“好。”宋长林把毛衣小心的放到自己的柜子里,回头对赵勇交代,“一会儿休息你们先去吃饭,我去把钱给家里寄回去。”这还是第一次他寄钱这么着急,也是第一次寄钱这么心情舒畅。

“你?”赵勇指着宋长林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他嘴上没好气的数落着,“你兜里有俩钱就烧得慌是不是?”非要屁颠屁颠的给人家送回去?

“呵呵,这刚过完年,家里也没剩多少钱了,她在家里又不像我在部队不用花销,手里多留俩钱心里有底。”对了,他还答应让媳妇给老丈人家买点东西来着,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赵勇这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双眼冒火,肺都气炸了:“宋长林,你个没出息的货,我再也不管你了。”

看着摔门而出的赵勇,宋长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不是媳妇主动开口要的,是他愿意给的,赵勇生什么气啊?

晃晃脑袋,他不想了,他去给媳妇寄钱去。

——我是分界线——

此时的张巧芳还不知道,自己的爱心毛衣又换回来二百块的人民币,她正在家想着怎么挣钱呢。

都说出家人不贪财越多越好,她这修真之人当初不贪财也喜爱各种法宝。现在没有法宝了,她也想多挣俩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自从上次她看到那所谓的苏绣,发现那么点能卖上四十块的人民币?她的心思就开始动了起来,什么绣法她是不懂,但在一块布面上把图案排列好,并用绣线形象逼真的绣出来,她相信自己的东西不会比任何人差。毕竟她当初学习的阵法中就有各种推算,在她看来,两者之间没有太大差异,唯一的不同,就是把推算之法用到绣东西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图案问题解决了,那针线的绣法就更加简单了,她上辈子最拿手的暗器就是追魂针,随手一甩,能用万根银针带动真气把人的灵魂抓住,现在一根绣花针带着一根绣花线又有什么不行的?小意思。

自己拿着锯条,刷刷刷的锯了几根木方,又拿锤子,叮叮当当的把木方一顿捶吧,一个简易的绣架就准备好了,起毛茬的地方,用砂纸蹭吧蹭吧,再卷上布条,成功!

这种过于简易的绣架别人或许用不了,但咱们张巧芳同志用来是绰绰有余,把自己买来的那块红缎面夹在绣架上,她坐到一边开始分线,那个所谓的苏绣她虽然没有细瞅,但想也知道,想让它栩栩如生,当然要每一个细节都不差,这样对线粗细的标准就很重要,所以把线分到最细的那种,她准备开始绣花了。

“汪汪汪…”虎子的叫声让张巧芳停下了手里的活,探头往外一看,来人是张家四姐妹中,她唯一没有见过的二姐?这位二姐开了个小卖部可是个大忙人,正月十五都没见到她的人影,今儿个是来干嘛的?

心里想着,她手里的动作可是没有停,三两下把绣架拆下来塞到炕柜里,随手把柜门掩好。大姐那贼不走空的架势她是看到了,这位二姐记忆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看到自己的布料好了她再要去?这块小小的布料十来块钱呢,够买好多的猪肉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忍不住顿住了脚步,上辈子她就喜欢收集法宝和各色灵石,姐妹中都说她是财迷,属性为龙,难不成换了个身体,她已经从财迷退化成吃货了?

“哐哐哐…”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用力的敲起了大门,张巧芳晃去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快步走了出去。

“我说你在屋里干什么呢这是?是藏钱呢还是藏男人呢?你家那死狗都咬多半天了,你怎么坐得这么稳当?”踩了一脚雪的张巧静在外屋跺着脚,没好气地瞪着妹妹。她出来一次容易吗?要不是有事,她能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冒着雪来三丫家?真是的,开个门都磨磨蹭蹭的。

“我刚刚睡着了,没听见。”已经对这两个姐姐有了初步了解的张巧芳,无精打采的摊了摊手,看着地中央的雪水,她心里默念忍字诀。

“这么大声你都听不见?这觉可是够沉的。”张巧静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里屋,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又是一顿甩,屋里顿时雪花飞溅。

张巧芳让自己把视线定在这位二姐的脸上,语气不耐烦地道:“这大雪的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不睡觉干嘛?”原主整天自己在家不思进取、胡思乱想,也难怪满腔怨气了。

第12章

“谁让你爱听妈的话嫁个当兵的?”终于把衣服上的雪甩干净了,张巧静的眼神从棉袄落到屋里,“呦,这是谁给你收拾的?屋里够亮堂的?”要不是知道这是她亲妹妹家,她还以为这是哪家要办喜事收拾的新房呢。

“这帘子哪买的?得不少钱吧?”随手把棉袄放到凳子上,她来到窗前,忍不住摸着那粉红色的窗帘,怎么看怎么喜欢。

“长林从外面给我带回来的,多少钱我也没问。”张巧芳一口堵住了对方的嘴,要说是自己做的,估计这位二姐得让自己再给她做一个不可,说实话,如果处的好了,这一个帘子算什么事?她还想给她大姑姐做一个呢,可谁让她这两个姐姐都不是什么省油灯,看着就是得寸进尺的主?

“别说,你们家长林还真有心啊,这都知道给你带?”嘴里说着,她忍不住研究这帘子的做法,针线活农村的女人都会些,看到好的东西,她也想给自家做一个。

见这位二姐研究的认真,张巧芳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个帘子罢了,她要是真的喜欢,自己帮她做一个又能怎么样?刚想说话,只见张巧静开口了:“巧芳啊,回头让我妹夫帮我也买一套,多少钱回来我给你,不就是钱吗?。”说着,她放开了帘子转身上炕。现在姐妹几个她生活最好,巧芳家里有的东西,她差了啥?

看到对方那财大气粗的样子,张巧芳默默咽下要说的话,准备回头上城里买两块布挣她一笔,反正她也说了,不就是钱吗?

“哎呀,这柜上的帘子和窗帘是一块布做的?看着真水灵。”说完,她转头对妹妹摆手道,“回头让长林把这个也给我带两块,放心,二姐不差钱。”

看着这位句句不离钱的二姐,张巧芳有些无语,她觉得这要是原主的性子,估计早就气疯了,现在换成自己,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这位二姐也不知道挣了多少钱?看她这气派?

暗自好笑的摇摇头,她面上更冷了些,略显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就两个破帘子至于吗?”

“你这丫头从小就没有欣赏眼光,看男人不行,看东西更不行,这叫情调你懂不懂?没事多看看电视。”拖鞋挪到炕上最暖的地方,张巧静也在同样的地方,翻出了放了多日的瓜子,嗑着瓜子,她终于有了心思和半月不见的妹妹唠唠家常,显摆了一会儿自家的生意,她在妹妹要爆发之前说出了正题。

“对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婆婆后天过生日,这不是五十了是个整数吗?所以想在家里大办一下,到时候你早点来帮我做做饭,张罗一下。”大姐家里还有孩子,四丫就不用说了,她去了纯属是捣乱的,现在的闲人就剩下三丫了,闲着也是闲着,她还是废物利用一下吧。

大办?在家里?张巧芳顿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行,到时候我早点去,要摆几桌啊?”她险些忘了,这农村虽小却不是上辈子,东西两屋摆上六七桌还是很容易点事。

果然,“想摆六桌,但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再有拖家带口的一家好几个,所以准备了七桌的东西,到时候你早点来,也帮我合计合计。”虽然那天她那几个妯娌和大姑姐也会帮忙,但这种时候,她是宁可信自己妹妹,也不带信他们老贾家的人,谁知道她们能往自己家划拉多少?三丫家里就她自己,就是吃还能吃多少?

别看她嘴里大方,这种小事她精明着呢。

又和张巧芳说了一下当天的菜码,张巧静觉得暖和的差不多了,忙起身下地回家,她出来这么一会儿,也许就耽误好几块呢,那可都是钱啊。啊?你说和婆婆一起住着,怎么不让对方帮着看会儿?那怎么行?都是吃的喝的,万一偷拿了呢?她找谁说理去?所以宁可关门,她也不放心别人。

送走了大款二姐,张巧芳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绣品,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人大病初愈,心里正惦记她呢。

——我是分界线——

张东兵初八那天是被冻的够呛,这一场大病,足足让他掉了五斤秤,耳朵里听着媳妇的唠叨,他掩住心里的不耐烦,脑子里都是那个含羞带怯的巧芳妹子,对方一口一个东兵哥,喊的那叫一个甜,小眼神飞的那叫一个迷人,哪像他媳妇?邋邋遢遢的越来越不注意形象,成天大着嗓门跟泼妇骂街似的,眼神如刀子总是带着审视的意味…总之,这个结婚前还小鸟依人的媳妇,现在已经越来越往黄脸婆发展,他是怎么看怎么烦?

因为生病,他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能放风了,没到晌午,他就来到贾志杰的家里,两人切了两根火腿肠,打开一袋花生米,一人拎着瓶啤酒,正坐在炕上对瓶吹。

“对了东兵,我妈后天五十大寿,你记得叫你媳妇带着孩子来啊。”说完话的贾志杰夹起一粒花生米在嘴里嚼着,没看到好哥们眼里的若有所思。

五十大寿?那巧芳也会来吧?毕竟这贾志杰不是别人,他可是张巧芳的二姐夫…

他以前对张巧芳是没这么心急的,也许是曾经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被他生生的错过了,所以他这心就跟长草了似的,梦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听到对方说起媳妇,他不耐烦的道:“家里孩子那么小,她出来干嘛?”这也是个让他不满的地方,李玉凤怀孕的时候,他把对方当祖宗似的供了起来,可她到好,就给他生了个丫头片子?简直都对不起她吃的那些水果,大冬天的天天苹果吃着,谁家媳妇这么败家?

心里不满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家李玉凤再败家,吃的都是自己爹挣得,两年的婚姻,他吃的都是老丈人的。

“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你媳妇虽然生完孩子难看了点,但架不住她有个好爹啊,看看我媳妇,要啥没啥,我不一样忍着呢?”两人是标准的狐朋狗友,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不敢,但背地里耍点小钱,喝点小酒让两人的革命友谊更加深厚。

“忍着?”张东兵抛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压低声音道,“那是谁和赵二家媳妇钻苞米地的?”最坑人的是,每次被问起来和谁去的地里,被点名的都是自己。

“去,我们早就不钻苞米地了,这大冷天的你当我傻啊?”知道家里没人,贾志杰不在意的道,“赵二过了年就出去打工了,我们俩现在见面方便得很。”

张东兵羡慕的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那宋长林也不在家啊?

想到这,他探身低声求道:“志杰,你自己乐呵了也要体谅体谅兄弟我啊,我整日里对着个黄脸婆都要烦死了。”

“你让兄弟我怎么帮你?我那小姨子隔一家就是她婆家,我还能帮你放风不成?”对于好哥们想勾搭小姨子他是不介意的,要不是怕吃了窝边草麻烦,他自己还想勾搭呢,可这宋家防的太紧,真的很难办。

“谁让你帮着放风了?这不是马上就有机会了,后天…”说着,他朝着对方挑了挑眉,露出个满含深意的笑容。

“你说我妈的生日?”仔细在张东兵和宋长林之间衡量了一下,他勾起唇角笑着拍拍对方的肩,“咱俩谁跟谁?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就这样,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凑合到一起,暗暗研究起后天的具体情况。

——我是分界线——

第三天早上,张巧芳早早的收拾妥当来到了二姐家,这时候除了张巧静的小姑子在,别人都没来呢,见妹妹来的这么早,张巧静心里高兴,三丫这是给她壮脸呢。

三人说了几句话,开始进厨房收拾东西。

七桌的菜啊,那是真不少。这时候很少有大棚保鲜之类的,冬天能买到的基本就是韭菜,再多也就是个芹菜,看着一桌子的木耳、粉条、白菜、豆腐…当然,还有地上半角子的肉,张巧芳突然觉得今天的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事多就别犹豫了,挽袖子上吧。

做菜她不在行,可收拾东西还是行的,挑韭菜,打鸡蛋,哪有需要她就干,这一顿忙活,直到屋里那七桌都吃上了,厨房的几个女人才能喘口气。

歇了一会儿,几个女人准备在厨房吃饭,毕竟这外屋什么菜都有,进屋也是挤挤擦擦的,还不如在厨房随便。

盛了碗饭,张巧芳和大伙儿一样守着桌子边站着吃饭,今天的伙食不错,而且忙了一上午,她也真饿了,所以夹起菜来一点也没客气,毕竟客气也是要看场合的,和这帮女人你要是将客气,那就只能喝菜汤了。

第13章

一口凉菜下肚,张巧芳夹菜的动作一顿,筷子不动声色的,从排骨的盘子又转回凉菜的盘子,连着吃了三口凉菜,她的心中有些激动…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熟悉的感觉了,灵气?竟然真的是灵气?虽然少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可这确确实实是她成了张巧芳后第一次体会到灵气。她默默看着盆里的凉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含有灵气?

白菜,粉条,辣椒块,她一样样的试着,没什么感觉,最后,她夹起那唯一翠绿色的葱段放进嘴里,就是它,葱段竟然有灵气?为什么?

她把眼光落到菜板旁边的大葱,眼里有着疑惑,毕竟家里做菜也放葱,哪不同呢?

“二姐,你家的葱怎么这么新鲜?”终于发现,自家的葱都是干葱,二姐家竟然是新鲜的?

“你这丫头过日子过傻了?那不是我妈栽的发芽葱吗?刚从土里拔出来,它哪能不新鲜?”张巧静狐疑的看了眼妹妹,这在土盆里种发芽葱谁家没有?这丫头竟然问这种傻问题?

“呵呵,我这两年也没弄,忘了这茬了。”知道这个妈指的是对方的婆婆,毕竟要是张母栽的,她早就吃到了。

说话间,她走到大葱前,掰了一段放到了嘴里,细细的体会着里面的灵气。

“哎呀,我都忘了这还有发芽葱了,我也来一根。”张巧静的大嫂走过来,把剩下的半截发芽葱拿了过去。

看到妹妹眼巴巴的望着对方手里那半截发芽葱,张巧静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即恨三丫不长脸没出息,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她就盯上那发芽葱了,又恨她大嫂见不得好东西,就那一根葱,你说三丫想吃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三丫快吃饭,没见过大葱是不是?”说着,她瞪了自家大嫂一眼。吃吃吃,也不怕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