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草无奈，领命而去。
饶雪空自己转身往前院走去。
却说那边，柳大夫人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派了春烟前去请三姨娘前来，并悄悄地给春烟使了个眼色。
春烟领会，点了点头。
到了飘柳院，三姨娘正坐在床上做女红，之前从饶雪空那儿拿的那匹软香绫还剩了些，她正在做一件小衣，在边缘绣了灿烂的合欢花，小衣的中间处却什么都不绣，这般贴身穿上去，里面的妙处若隐若现，再配上合欢花，老爷看到了还能不动情？
她姿色虽比不上史莲儿，但是老爷也曾夸过她身若飘柳，柔软多娇。如今她虽然年岁大了些，但这个年岁也不是怀不上，而且史莲儿上回来时还给了她一些秘药，若是老爷多来几次，说不定她能怀上个哥儿！到时她在柳府的地位可就大大不同了，她也不必再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那不靠谱的云薇身上。
“三姨娘。”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一抬头就看到春烟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春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青柳青萍呢？怎地没通报？”三姨娘有些恼怒，一边急急地把手中的东西塞到被子下面。
春烟讥讽地笑道：“三姨娘，不用藏了，奴婢已经看见了，不就是绣合欢花吗？这青天白日的，三姨娘心里在想啥？”
“春烟，你一个未许人的丫头片子，怎么说话这般没羞？”三姨娘面色有些发烫。
“哟，谁没羞啊，奴婢可没绣合欢花！”
春烟虽在三姨娘面前自称奴婢，但是行为举止说话态度分明没有将三姨娘视为半个主子，反而有些比她还高上一等的感觉。
三姨娘往常是习惯了，但自二姨娘史莲儿上回过来说的那番话之后，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春烟很令人恼火。
“春烟，别忘了，我是姨娘，你只是一个丫鬟，说话给我注意些！”
三姨娘平生第一次这般硬气地与她说话，春烟还真是愕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却没正面与她辩解，只是冷笑着说道：“三姨娘说得是，奴婢回去自会在夫人面前再请教导。”
这不是说，三姨娘骂了夫人没有教导好她们这些丫鬟吗？
三姨娘哪里有这胆量？当下气结，气势却立即就矮了下来，只是忿忿问道：“春烟，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春烟暗自得意，哼了哼道：“夫人让三姨娘到前院正厅去。”
“为何？”
“为何？三小姐品性不端，让三姨娘去说几句。”
三姨娘大惊：“三小姐如何品性不端了？”
春烟将方才大夫人所说的话都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三姨娘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你和三小姐如今都是在夫人手下过日子，若是大小姐不好，你们会如何？”
“那，那，那也不能为了大小姐，就抹黑了三小姐的名声啊！”三姨娘脸色发白，甚至还有那年纪小小就四处勾搭男人的话，这种事放在哪个女子身上，都是非常严重的啊，搞不好，三小姐就找不到好亲事了！名声对一个闺阁少女有多么重要，三姨娘自是清楚的，如果她认了，岂不是要毁了自己的女儿？
不，她不能这样做！
春烟斜睨着她，冷冷地说道：“莫夫人可是大小姐的未来婆婆，莫府柳府将是儿女亲家，这些话，莫夫人和莫老爷怎么可能传出去？三小姐的嫡姐可是他们的儿媳妇，若是妹妹名声有损，对嫡姐影响也不好，你觉得莫老爷和莫夫人有这么傻吗？现在不过是在他俩面前保住大小姐的名声而已，虽是小小委屈一下三小姐，但并无多大妨碍不是吗？夫人可是答应了，若是三姨娘和三小姐此番帮了大小姐，到时肯定为三小姐寻一门好亲事！”
三姨娘心中一动：“此话当真？”
“珍珠都没有这么真！三姨娘可要快些决定，别让莫老爷莫夫人久等了！”
若是不帮，以后云薇的亲事就麻烦了，她估计也会很麻烦，若是夫人使什么招让老爷不再来她房里怎么办？若是帮了，也不过是在莫老爷和莫夫人面前坏了云薇的名气罢了，他们又不会传出去！云薇仍可以被抬到冯府为妾！
两相权衡之下，三姨娘咬了咬牙道：“好，我去！”
饶雪空进了正厅，几道目光齐齐扫了过来。
她前世身为特警，经历过的大场面不少，自然不会在这样的目光下犯怵。厅外阳光正好，她背光走了进来，一时间容颜还看不清楚，但是身姿动作却很清晰，她背脊惯性笔直，自有一番英姿，让她柔弱的身子多了一丝英气，这样的她很是吸引众人的目光，就是柳老爷和大夫人心中也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迷惑，是以前他们太忽略了这个庶女，忘了她是什么样子，还是说这个庶女突然间变化这么大了？
怎么这一回见，他们又觉得这个人令他们很陌生？
莫老爷是第一回看到柳云薇。方才听柳大夫人那样评价这个小庶女，他虽然不是百分百相信，但是难免对这小庶女是有几分看低的，但是这会儿见了，他心中却有些愕然。
许是因为他是这里面饶雪空唯一一个第一次见的，所以她进了大厅，第一时间便是看向他。
莫老爷对上一双澄净的眼眸。
第068章 外焦里嫩
这少女的眼神很清澈，很自信，很坦荡。这是莫老爷对她的第一个印象。
长得比柳大小姐漂亮。这是莫老爷对她的第二个印象。
饶雪空坦然地接受他们的注目礼，上前，按照兰草所教的礼仪，裣衽行礼。“父亲，母亲，不知唤云薇前来所为何事？”
兰草虽然只是一个小奴婢，但是能进柳府，礼仪还是过关的，而这些对饶雪空来说是小意思，她连站军姿踢正步行军礼什么都能做得一丝不苟，还怕学不来古代一个行礼的动作？
只不过，原先让柳云薇行的礼是柔弱的，现在却让她做得如行云流水很是潇洒。
饶雪空在特警队中之所以成为警花，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因为她的风姿，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令人赏心悦目。
言行举止粗鄙不堪？
这样的柳三小姐看起来比柳明如更像是一位受过严格礼仪教导的大家闺秀，这让李氏和莫老爷怎么相信柳大夫人刚才的那一席话？更何况李氏今天的目的本就是要来退亲！
柳大夫人心里暗恨，以往的柳云薇在外人面前明明都是一付见不得人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的那种，低头驼背，手还要揪着衣服，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不对，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变化？
“云薇，告诉母亲，刚才你去灼华院做什么？明明知道你大姐姐身体不舒服，我也再三告诫过不得去打扰她静养，你怎么把我的放当耳边风了。还把你大姐姐气成那样？”大夫人厉声斥道。
这一上来就把什么罪名都安到她头上了？
似乎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旦辩解。恐怕大夫人就会说她牙尖嘴利，说她与嫡母争吵了。
饶雪空决定以退为进。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微微低下头，轻轻咬了咬下唇，不作声。
活似一个长期被嫡母欺压苦不堪言的庶女。
其实柳云薇还真是。
柳大夫人一看她这模样，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上来了，她一拍扶手，继续斥道：“云薇，我与你说话呢，你这般作态是为何？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饶雪空抬起头。怯生生地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去，低低道：“母亲…”
而后声音又消失了。
饶雪空心里感激小兰草啊，她这一招可是在小兰草身上学的，兰草怯生生的小模样，有时让她实在很是心软。
莫老爷和李氏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这柳三小姐哪里是大夫人所说的那样？分明就是一乖巧可怜的孩子啊！
李氏正要说话，春烟带着三姨娘来了。
三姨娘一进大厅就朝饶雪空飞扑过来，脸上凄惶。声音惊慌：“三小姐，三小姐你又做了什么啊？”
“姨娘，我…”饶雪空正要暗示她别乱说话，三姨娘却开始掉着泪对莫老爷和李氏道：“莫老爷。莫夫人，我们三小姐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氏皱眉，“并没有。只是方才见大小姐似乎对三小姐有些怒气…”
三姨娘叹了口气，对饶雪空道：“三小姐。收手吧，你自小就爱故意惹大小姐生气！还有莫少爷。他即将是你的姐夫，你实在不该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啊！你是不是又去跟大小姐说你要跟着去当莫少爷的腾妾了？难怪大小姐要生气呢！”
饶雪空见鬼似的看着三姨娘，再次深深地怀疑了，这是亲妈吗？这是亲妈吗？这是亲妈吗？！
她说的那是什么鬼话！
好！即便是真正的柳云薇真的是抱着这样心思，真的是曾经对柳明如说过她要跟过去莫府当莫之竞的腾妾，但是，身为生母的三姨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样说出来？怎么能在莫之竞的父母面前说出来？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样伤害自己女儿的名声！
柳大夫人暗暗得意，回头要好好赏春烟，果然是说服了三姨娘！
这回看柳云薇要怎么办！
莫老爷和李氏也愕然了，三姨娘是柳三小姐的生母，他们不相信她会恶意中伤自己的女儿，难道说柳三小姐平素真的这样的？而且，她竟然对竞哥儿有那样的心思？
李氏想到自家儿子看到柳云薇时的眼神，心中微动。
如果说柳三小姐只是爱慕自己的儿子，这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姐儿怀春，竞哥儿又是那般优秀，实在是难免啊。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故意惹柳大小姐生气，李氏倒觉得这个问题不大。
“姨娘，我没有跟大姐姐胡言乱语。”饶雪空对于这个三姨娘厌恶到了极点，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忍着。
三姨娘飞快地看了一眼大夫人，犹豫了一下，她还要继续抹黑三小姐吗？
柳大夫人看出她的犹豫，立即说道：“云薇到底还小，估计只是小孩子家家的笑话吧，云薇啊，你放心，母亲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三姨娘知道大夫人这是在给自己定心丸，心里果然一定，正要继续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女儿，就听李氏对饶雪空道：“三小姐，你过来一下。”
大夫人立即就给三姨娘使眼色，让她拦住饶雪空，但是三姨娘没能领会到她的意思，又急急说道：“三小姐，你即将被抬入冯府，可跟莫夫人谈谈。”
李氏这下子真惊住了：“三小姐即将被抬入冯府？”
柳大夫人心里暗暗骂了起来，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事！之前听了关于冯九万这阵子的传言，她也觉得冯九万现在真的是身价猛涨了，给他当小妾，那不是白白便宜了柳云薇？这个令她十分厌恶的小庶女，她一定不会让她有那样好的生活！
以前的柳云薇就令人讨厌，现在的柳云薇更是让她痛恨。
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反驳，不能拆三姨娘的台，她还要靠三姨娘呢。所以柳大夫人笑得极为难看。
“这个，也还未曾说定了…”
饶雪空一看是个机会，立即装羞怒地说道：“母亲，云薇不愿去冯府。”
这话一出，站在她旁边的三姨娘立即死命地掐她的腰际。“三小姐又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我真不想去冯府。”她绝对不会去给人当小妾的，看这模样，柳大夫人本就是持反对态度，那最好，省了她去说服。
只是这生母真是太恶心人了，掐得她腰估计都快紫了！
饶雪空心里极为愤怒，如果可以，她真想一下子把三姨娘的手给掰断！
莫老爷和柳老爷此时默契的保持沉默，这些事还是交给女人去谈比较好，他们只管先听着。
柳大夫人这时又对饶雪空有点捉摸不透了，按理说，身为庶女，冯府那样的已经是很好的去处了啊，她为什么不愿意去？难道说这个庶女还真有更高的心思？哼，想得美！
柳大夫人正要说话，李氏却突然说道：“大夫人，咱们还是先谈回方才的问题吧，这大小姐与三小姐在灼华院是因为什么事起了怒火，咱也搁着不提了。”
柳大夫人心中一喜，这么说，明如与莫少爷的亲事还是能成？却听李氏接着说道：“但还有一件事，我莫府却真正是无法接受的。”
“还有什么事？”
“上回李府荷花宴，我们家老夫人所说的关于风哥儿的话，大夫人想必还记得吧？关于那道荷心满满…”
“记得，”柳大夫人刚说出两字，心中顿时浮起很不妙的感觉，“这个与我们家明如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李氏道：“怎么没关系，前儿个大小姐去李府，可是主动为风哥儿做了一道荷心满满！”
“轰”地一声，炸得柳大夫人外焦里嫩。
那不是说，明如赤 裸 裸 地表达了对李乘风的那种心思？
天啊，这不可能！
柳大夫人嚯地站了起来：“莫夫人，此事万不可拿来开玩笑！”
“我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李氏提起这事似乎还是很侮辱很愤慨：“三小姐当时也看到了，你问问三小姐，是不是有这事？”
几人的视线同时落在饶雪空脸上。
饶雪空有些无语，这样看起来，柳明如还没有把那事告诉柳大夫人？这下子，大夫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了吧？可是她也很倒霉啊，明明这些都与她无关，怎么又引到她身上来了？
“莫夫人，当时…”饶雪空很想照当时说给李老夫人和李氏等人听的答案再说一遍，但是李氏突然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三小姐莫要害怕。其实你不说也没有关系，难道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需要旁人来证明不成？莫夫人要是不信，自可以去问我家母亲，也可以问问竞哥儿和风哥儿，还有华姐儿，对了，华姐儿素与大小姐要好，她的话你或许能相信。”
“这，莫夫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柳老爷见势不对，忙插嘴说道。
李氏哼了哼道：“我也希望是误会。柳老爷，虽然我们家老爷当年受过您的援助，但是我们总不能为了报恩，便如此委屈了自己的竞哥儿！还有，大小姐既然心中另有所属，我们怎么还能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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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妾是小三
饶雪空不着痕迹地将手从李氏手中抽了出来，李氏给她的感觉不太好，饶雪空总觉得她城府很深，而且笑意总是不达眼底，这种人一般是表里不一的，她不喜欢。
但是柳大夫人柳老爷她也不喜欢，三姨娘她就更不喜欢了，所以她决定干脆沉默是金，尽量不再说话，任他们去演这一出戏好了。
见李氏这番强硬的话，饶雪空听得有趣，心中不禁点头，没错没错，柳明如那般明显的心思，对李乘风对李府那样的扑上去，哪有一个婆婆忍受得了的？所以，这一回合，李氏占理。
柳大夫人强笑着说道：“此事怨我，当时明如并不在席上，她没有听到老夫人说的这番话，她并不知道这道荷心满满代表什么意思啊。”
李氏自然是已经把这一点考虑在内，立即说道：“大夫人没有告诉大小姐这件事，我信。”
大夫人一喜，却听李氏接着道：“但是我已经告诉她了呀。不信，可以唤大小姐前来对质。”
对质就对质，大夫人心中微微一安，她的确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明如，明如定是不知道的，她不相信李氏真的有跟明如说这道菜中的含义，因为若是说了，明如怎么可能还去亲手做这道荷心满满？她的女儿不会这么蠢。
所有人又等着春烟去请柳明如。但是这回李氏留了个心眼，让她的贴身丫鬟跟着春烟一起去了。
春烟自然没有办法跟柳明如说些什么。
柳明如受此惊吓，眼下倒真是一副病容。看在饶雪空眼里只觉得一阵无语，这闺阁中的少女真是太娇弱了。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
饶雪空是把自己放在观众的位置上了。
柳明如刚到。李氏刚要说话，柳大夫人便急急问道：“明如。你告诉母亲，当时在李府。莫夫人可有跟你提过那道荷心满满…”
李氏截断她的话，接口道：“我可有跟你提过那道荷心满满是风哥儿喜欢吃的？”
柳大夫人虽然觉得她这样截断自己的话头这般问来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咋一听这句话又听不出什么不对来，便给柳明如使眼色。
她的意思自然是要柳明如否认，这个时候当然要否认一切，否认她知道那道菜的含义，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回旋之地。
但是柳明如在慌乱中却完全理解错误了。她觉得她应该说有，因为这就可以证明，当时是李氏骗着她哄着她去做这道菜的。她是被李氏害了，并不是她故意地主动地去做那道见鬼的荷心满满！
柳明如只想到她应该把李氏当时的行为暴出来。
所以她果断地点头说道：“有的，当时就是莫夫人跟明如说…”
柳大夫人已经听不到她后面说的是什么了，她只听到柳明如亲口承认，李氏是有跟她提过这道菜的含义的，并没有听出来李氏那句话里的陷阱。
她是说过那道菜是风哥儿喜欢吃的，但是可没跟柳明如提过这道菜所代表的意思啊。
柳大夫人完全没有想到柳明如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时她是听过李老夫人说的那番话，可是因为觉得自家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听到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学做荷心满满。她还曾暗地讥讽，她觉得老夫人那明显就是给碧玉城的小姐们夫人小姐们设下个陷阱，看看有谁那般不矜持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要把这事告诉柳明如！
她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根本就是李氏一手推进的，柳明如根本就是被李氏引诱哄骗了。
当然。如果柳明如自己心里有把秤，自然不会上这样的当。柳大夫人自己够无耻。可是却把柳明如保护得太好，始终把她当成小孩子。平素里一言一行都要在旁指点着，造成柳明如对她太过依赖，一离了她就自己不懂得思考。
饶雪空对这一点看得分明，但是她绝对不会去提点柳大夫人，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自己找罪受。
现在看柳大夫人明显是受了重大打击，而且她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了，毕竟柳明如做出这种事来，你还要求人家不要在意，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而且李氏现在态度非常强硬，大夫人可以说是欺软怕硬之人，如今她没了办法，只得哀求地看着柳老爷。
柳老爷比她更不希望这桩亲事泡汤，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明如，深吸了口气，沉声对莫老爷说道：“老莫，咱们可是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了，明如和竞哥儿眼看着就要成亲，这碧玉城谁不知道咱们两家是儿女亲家？现在突然说退亲，你这是要逼死明如这孩子啊。”
柳明如听到退亲二字，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柳大夫人对她极度失望，只是挥挥手示意丫鬟们搀扶着她回灼华院，一脸灰败。
而三姨娘没有想到发生的事如此劲爆，一边听得暗自兴奋，一边又忐忑不已，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带着云薇退下去？听得太多，大夫人事后可是会好生折腾她们的！
她轻轻扯了扯饶雪空的袖子，饶雪空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她们留下来确实是不合适了，反正退不退亲以后就知道，不必听现场。
但是这个时候出声告退好像不太妥当，还是悄悄溜吧。
饶雪空拂开三姨娘的手就要退出去，但是李氏却突然又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像是要她稍安勿躁。
饶雪空实在不明白李氏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她也走不成了，只好继续留下来看现场表演。
三姨娘却不敢留下，悄悄就退了下去。
莫老爷摇了摇头道：“柳老爷此言差矣。既然大小姐对我们家竞哥儿无意，这亲退了，对她来说不是更如意？”
“老莫，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氏插嘴道：“柳老爷，正是因为咱们两府的交情，这门亲事更得退了，你们想想，大小姐如今这般，到了莫府，岂能安心好好侍候竞哥儿？到时两个人面和心离，再闹出什么和离或是休妻之事，更是伤了咱两府的情意！何不趁现在重新给大小姐寻门合心合意的亲事，往后她也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李氏是咬死了柳明如的心根本就没有放在莫府，没有放在莫之竞身上，更是说出了如果这般勉强成了亲，以后莫之竞可是会休妻的！
这简直就是威胁了。
现在退了亲，柳明如虽然名声有点损伤，但总好过往后被休啊！
李氏的意思，摆明了柳府若真是硬要将柳明如嫁过去，莫府也不会对她好的。柳大夫人对李氏恨得牙痒痒，但是却莫可奈何。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莫老爷和李氏今天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要退亲！而莫老爷一开始分明就是在演戏，他全过程都是在配合着李氏，还假装他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这对夫妻，真是狼狈为奸，一对混帐！
现在她很怀疑，明如在李府做那道荷心满满，说不定也是李氏搞的鬼！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见柳老爷和大夫人齐齐无语，李氏叹了口气说道：“自那天家宴之后，竞哥儿回到府中一直闷闷不乐的，你们想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心里系着自己的表哥，这是多大的打击！竞哥儿可真真是伤了心，伤得重了！我还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了他和风哥儿的情份呢。如果再让大小姐进莫府，这个结就只能一直留着竞哥儿心中了，往后他一看到大小姐就想起这事，一看到就想起这事，让他如何面对风哥儿？所以，只能把这门亲事退了，让这件事慢慢从他心里淡去！”李氏顿了顿又道：“我们也不想坏了咱两家情分，所以这才来府里私下商量来了，对外要怎么说，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嘛，定不损了大小姐的名声！”
她都已经说到这程度了，柳老爷和大夫人也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