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好像她从后面抱住了他一般。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跟他这么亲密过。

“好了。”饶雪空很快包扎好,拿起他的衣服递给他:“快穿上吧。”

靳啸寒飞快地重新穿好衣服,走开两步,他心跳得极快,得离她远些。

饶雪空倒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旁边有一小巷子,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点闪光的东西,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

靳啸寒却突然转头叫她:“快过来!”

火光划破了夜空,嗖嗖嗖,无数道火箭从村外射了进来,瞬间便照亮了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荒村。

饶雪空还没有看到刚才那闪光的是什么东西,便立即回头飘了出去,正见靳啸寒朝她奔来,而在他背后,一支火箭正呼啸着射向他的后心。

“靳啸寒!闪开!”

饶雪空大叫着。

但是她却不知道,靳啸寒这一刻有多么惊骇!因为他看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变淡,变虚,好像要消失了一般。

“你怎么了?”他也在大叫。

“我什么事也没有!”傻了吧他!饶雪空一看来不及了,干脆扑了过去,抱住他就往一旁边滚了开去。

那道火箭擦过他们身边,卟地一声插在地上,旁边正好有一蓬杂草,就那样燃了起来。

靳啸寒一开始的确是感受到饶雪空的身体的,她将他紧紧抱住了。馨香钻入他鼻子里,在这种时候他还想起了一个词,温香软玉。

但是一个眨眼功夫,怀里就空了。

因为刚才有了饶雪空那一句她什么事也没有,所以靳啸寒愣了一下,就想起她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是进了玉佩里,因为刚才正在抱在他怀里啊。

这么一想。靳啸寒就镇定了下来,现在他休息够了,要大开杀戒了!

抽出佩剑,他身形一掠,飞身骑上马,冲了出去。踏云很有灵性,自己懂得避开那些火和还有射进来的火箭。

黑暗背景火红焰光映照着他冷峻的脸庞,带着浓浓的杀机,直冲向那些拉弓搭箭的黑衣死士。

一排。两排,三排。

靳啸寒冷哼一声:“原来是又增加了援手。”

本来被他杀掉大半只剩十几人的黑衣死士,如今又增加到了三十来人。

靳啸寒策马扬剑。嘴唇紧抿。收割生命。

“用毒!”其中一句黑衣死士吐出两个字,有几个黑衣人立即就摸出毒镖,同时射向靳啸寒和踏云。

“嘶!”

踏云突然一声惨叫,高高提起前足,直立狂嘶,差点把靳啸寒摔下马。

“踏云!撑着!”靳啸寒浓眉紧皱。心知踏云定是中了毒镖,不由一痛。踏云是他的爱马,受了轻伤他都心疼,别说还不知道这镖上染的是何种毒!

踏云惨嘶着放下前足,鼻子里喷着粗气。极有灵性地像人一般强忍着疼痛,继续带着他向前狂奔。

靳啸寒将手中的剑舞得密如帘幕。将再次射过来的毒镖击落。

“杀!”

“想杀本将军,没那么容易!”靳啸寒一俯身,同时横扫一剑,正好抹在一黑衣死士脖子上,血激射出来,喷了他一身。

“杀马!逼他下来!”那头目又下令。

这时,踏云前右足突然一软,就在靳啸寒以为它会跪下跌倒时,它竟然又撑着站了起来,同时,他听到饶雪空的声音。

“踏云,这边!”

她又出来了?靳啸寒顿感奇怪,为什么他看不见她?

饶雪空其实并没有消失,但是她刚才发现靳啸寒好像看不见她了!她回了玉佩里呆了一会又跑了出来,就见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况之中,见踏云前足中了毒镖,她立即飘过去将毒镖拔了出来,同时无意地引导了下踏云,而她发现,她对踏云似乎有些能量支持!踏云也奇怪地听从了她的引导!

就这样,她耳听八方,引导着踏云闪避着那些毒镖,这大大地减轻了靳啸寒的负担,他不需要担心踏云,只管杀人就行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

杀到最后,靳啸寒甚至没发现他没有听到饶雪空的声音了。

青虎他们听到侦察兵报告带人赶过来时,只剩下五六名黑衣死士在勉强扛着。他们要退,靳啸寒也不肯了。

“将军!”

火光中靳啸寒一身一脸的血让青虎他们以为他受了重伤,个个大惊失色又大怒,一冲过去就一人一刀将剩下的那几个黑衣死士给砍了。

“将军,您怎么样?”青岭立即过来扶靳啸寒下马。

靳啸寒只不过是疲累,他摇了摇头:“我没事,看看踏云!”

用袖子胡乱地一抹脸上的血迹,青虎他们才知道那是别人的血,心中顿时一松。

青狮已经过去看踏云,踏云好似也知道危险解除,一下子就屈腿倒了下去。

“将军,踏云中毒镖了?不过镖已经取了出来?”

这一句,靳啸寒立即想起了饶雪空,又想起刚才在疠风村中她身形突然变淡变虚了的那一幕。

他心中莫名地一慌。

掌心按住怀中的玉佩,他这时只想将她叫出来,看看她还好不好。

第173章 新的宿体

踏云中的毒镖是至毒,但是不知道饶雪空用了什么手法,那毒被控制在伤口那一圈,最后剜去一块肉,留下一个血淋淋见了骨的大洞,但好歹保住了命。

“将军真是太厉害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先给踏云处理!”青岭无比感叹。

一直陪在马厩旁看着军马大夫处理好踏云的靳啸寒全过程没有说话,听了青岭这声赞叹才抬起头来,道:“晚上找人看着踏云,伤口有什么不好马上处理。”

那军马大夫与靳啸寒算是熟识,闻言便道:“将军放心,今晚属下亲自看着,定不让踏云出事。”

“好,交给你了。”靳啸云说完就转身回房去。青川已经备好热水,靳啸寒将玉佩放在枕下,说了一句:“先别出来,我去沐浴。”

说完便进了净房沐浴,洗去血迹,净去血腥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今晚幸好有她,否则踏云就没命了,而他在要分心保护踏云的情况下怕也不能杀得这样肆无忌惮,若没了踏云,他陷入包围圈也只能浴血奋战。

“出来吧。”他拿起玉佩,将它与螭纹玉佩并排放在锦被之上,“以后还是回到螭纹玉佩中如何?这荷花玉佩便赠与你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算是你救了踏云的谢礼。”

但是说完他等了半晌,荷花白玉佩没有点半动静,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从玉佩里面出来。

靳啸寒立即将玉佩拿在手心。低声叫道:“饶姑娘?”

荷花镂雕羊脂玉在烛火的映照下温润盈盈,却没有这阵子与他朝夕不离的那姑娘。

“饶姑娘?可是睡了?饶姑娘,饶雪空!”

靳啸寒的语气有些急了,“出了何事?饶雪空,你出来!”

只是不管他怎么喊,饶雪空都没有出来。

在之前他们医治踏云的时候,二皇子披了风衣雪帽,出现在季府季安年的书房。

季安年的脸色极不好看。

“四十死士。无一生还?”二皇子这句话说得微微发颤。

季安年点了点头。

“全是饭桶,一群饭桶!”二皇子怒极地一拍书案,书案上刚磨好的一砚墨水被震得溅了几点出来,落在白色的宣纸上,那宣纸上写了三个字:柳云薇。

二皇子一见就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你那个未过门的娇妻?”

季安年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安年只是觉得这柳三小姐有些可疑。”

“什么可疑?莫非她是哪边的人?”

“这倒不是。”这话让季安年有点烦躁,柳云薇要真是哪一方的人他倒觉得还好,起码她是真的有能力有心机。他费些心思将她拉拢到己方阵营便可。问题是这一两次接触,他真的觉得她很蠢啊!

人蠢无药医!

他就是一直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够区别那么大?

季安年是绝对相信侯老夫人的。何况他后来也问了四喜。当时四喜也是目睹了柳云薇救下侯老夫人的全过程的。四喜对他的心思他极了解,她自然也不可能对他说谎。

在她们的描述中,一个果决而内心强大、身手非凡的英姿少女形象那样生动,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也早已经为之折服。

但是真正接触了柳云薇,那完全就不像她们描述中的那样!

因为这个疑惑实在是太过困扰他。所以他在书房中忍不住就写下了她的名字,在这里左思右想半天不得其解。

二皇子现在还住在宫里,死士传信息不方便,所以才传到了他这里来,接到四十死士都死在靳啸寒手里的消息。季安年极为震惊。

他从来不知道,靳啸寒的功夫如此之高!

二皇子道:“一个女人而已。不要放太多心思在其身上!”

季安年只好应道:“是。”

“有没有具体消息?四十死士,是死与靳啸寒一人之手,还是他那边来了人帮忙?”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只是靳啸寒一人之力就斩杀了他四十死士,那就太可怕了。

季安年摇了摇头:“只知道后来青虎等五人也在。”

“那肯定是他们一起动的手,本皇子就不相信他靳啸寒一人能杀四十死士!”

“就算如此,青虎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五六人对四十人,殿下,这一棋下得有些着急了。”

二皇子派出四十死士去杀靳啸寒一事,行动前季安年并不知道。

“你没看到他最近动作有多大吗?今天父皇还当着我们兄弟几个的面提了这事,说到时他也想去看看热闹!本皇子不希望给机会让他在父皇面前再露脸了!”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季安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放心,安年已经做了安排,若是皇上到时到赛场看热闹更好。”

二皇子登时横眉:“做了安排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本殿下平白损失了四十死士!你可知道,本殿下也不过才一百五十死士!”

季安年无言以对。他本来是想在那天进宫时跟二皇子提这事的,但是被柳云薇激得头脑晕沉,竟然忘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他还从来没有犯过。

跟二皇子说了他的安排和计划,二皇子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安年的计谋本皇子向来是相信的,就等着看热闹了。”

“定不让殿下失望。”

“那边去处理了没有?”二皇子又问道。

季安年道:“接到消息之后已经派了人去清扫,不会留下痕迹。”

正因为季安年派去清扫的人动作极快,后来又策马狂奔去疠风村的靳啸寒没有能再找到饶雪空。

清晨。官道上两辆灰扑扑的马车缓慢行来。

前面车上,一道疲倦的声音传了出来:“树根,将马车靠边停一下。”

赶车的青年闻言忙勒住马,将马车停在路旁。

“大人,夫人如何了?”

车帘掀了开来,清晨的凉风拂进车厢里,那里面斜靠在一只大枕上的妇人虚弱地道:“吹吹风倒是精神些。”

原先出声的中年男人将她扶了起来:“夫人,这眼看就要进城了。不着急,不如下车走走吧。都怪为夫这半月来急赶慢赶的,明知你坐不得急车,还…”

妇人伸手掩住他的嘴,“夫君说的什么话,进京叙职是正事,本来就耽误不得,要怪就怪我这身子太虚了。”

“进了京,为夫定找个医馆好生替夫人补补身子。”

他扶着妇人下了马车。往一旁的草地走去。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那丫鬟约莫十四五,穿着鹅黄裙子青绿甲子。梳着双丫髻。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正是现代最喜欢画的那种古典娇俏美丫鬟的模样。

她一下了车便朝那对中年夫妇奔去。

“大人,夫人可是还难受得紧?”

妇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夫君,你看花漾这丫头,昨晚照顾了我一夜。还休息不到半个时辰,竟仍是这般精神。”

“也亏得这次是带了花漾前来,这孩子做事挺仔细的,为夫也放心。”

“大人,夫人。又在说奴婢什么坏话了?”俏丫鬟花漾跑到两人面前,扬着笑脸问道。

妇人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推开丈夫便弯腰大吐特吐起来。

“夫人!”

“夫人怎么又吐了!”

这时,前面几棵树后走出来一少女。

她看过来,说道:“这位夫人怕是晕车症吧。”

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她那张脸竟似玉光般地盈润生光。

大人和花漾皆是看得一愣。

片刻,大人反应过来,立即说道:“姑娘懂得医术?”

“我不是大夫,但是这晕车症,我倒还是能够缓解几分的。”

“真的?如此甚好,能否请姑娘替内人治疗?”大人欣喜万分,实在是看夫人吐得这么辛苦,也顾不得先去奇怪这姑娘怎么会大清早地一个人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那姑娘走上前来,也没有嫌弃夫人吐得酸臭,手法极熟练极快速在她耳后按了几按,又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很奇怪的是,夫人立即就觉得好了不少,精神为之一振。

她惊喜地抬起头来:“实在是妙手啊。”

那大人也是极为欢喜惊奇,连忙道谢,并问道:“不知姑娘贵姓?府上哪里?”

“免贵姓饶。”

原来,这正是饶雪空。

有了宿体的饶雪空。

那大人一听这话更是惊讶了:“实在是巧极了,我也姓饶。”

“饶大人?”饶雪空也很惊讶,这么一碰竟然碰上个同姓的,还真是猿粪啊。

原来,这位饶远志大人是七品官,这次是进京叙职的,但是中途有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后期才一直日赶夜赶,怕来不及。

而饶夫人晕车晕得厉害,撑到现在都快熬不住了,刚才吐的都是胆汁了。

饶雪空自然也是要进城的,她起码得去钱庄取银子啊,不然哪里有得花。饶远志夫妇自然邀她同行,饶雪空见有免费马车坐也不客气,当下就坐着他们的马车一同进了京都。

而就在他们的马车刚进了城时,旁边有一人一马也急急地飞奔而进,正是在城外找了饶雪空整整一夜的靳啸寒。

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地难看。

马车和骏马一同进城,又分开两个方向。

第174章 遍寻不见

饶远志的马车经过一间成衣铺,饶夫人便对饶雪空说道:“饶姑娘,我一路风尘仆仆也未曾来得及好好梳洗,路上好些衣裳都吐脏了,你可否陪同我一起去买几身衣裳?”

饶雪空暗暗好笑,这饶夫人倒是善心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自己一眼,她哪有不明白的?

她的这新宿体穿着一套料子极好,款式极好,但是已经多处勾破、沾满了黑灰和尘土的浅绿裙子,饶夫人可能是看她这般狼狈,想送她新衣,又怕让她不欢喜,这才兜了这么个圈子吧。

果然,进了成衣铺,饶夫人便让花漾陪着饶雪空选衣服。

花漾这丫鬟长得甚是俏丽,性格也活泼,难得的是还细心。她先看了饶雪空身上的衣裳,然后选了一套清淡雅致的,湖水绿滚边绣白荷,宽袖斜襟衬裙加妃色甲子。

料子是中上等的锦缎,胜在款色和纹样别致。

饶雪空见饶夫人有些内疚般地看了自己一眼,心里又是觉得好笑。这饶夫人倒是什么都表现出来了,真是个好懂的女人。

不过,还真是像她妈。

以前她妈妈也是这种性子,善良,心软,城府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性子,大院里其他的女人才都很喜欢她,对她极好。

“饶姑娘,花漾的眼光向来不错,不如你试试她选的这身衣裳?不过料子比不上姑娘身上这一身…”饶夫人正是内疚自己银子不多,无法给她买一套更好的。

而且,她本来是有衣服的,为了圆刚才自己的那个不高明的谎,还真的是去选衣裳试衣裳了。

饶雪空换了衣裳出来,差点就将这小小的成衣铺照得四壁生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