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看吧。”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天傍晚就变了天，开始下起大雨来。
雨势很大，而且看起来不是短时间就能停下的，下了两天之后，他们才发现这片山坡虽然平时看起来平整，但是一遇到大雨冲刷，那些泥土就开始松动泥泞了，泥土层一层一层地被冲刷下去，露出了下面的石头。
这里已经不太适合再扎营了，所以，青狮下了令，准备开始收营，另找地方扎营去。
敬杨城城楼上，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望着那一片山脉，嘴角浮起一个悲凉的笑意。
“王，真的要这么做吗？”王后挽着他的手，颤声问道。
“王后，当年父王命人挖了那么大一个湖，你知道，他其实就有这么一个意思，在敬杨城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陪着敬杨城一起埋葬。”
“可是这满城的百姓是无辜的啊。”
“有谁是天生就该死的？”东图王转身望着城内，以前街上到处是商贩在叫卖着，一片热闹非凡，现在大部份的百姓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架，吹牛，赌钱，有的地痞强拉着路过的女子进了暗巷，那里面传来的呼救声和哭喊声不是没有人听到，连他都似乎能听得见，但是没有人过去阻止。远远的一队巡逻兵经过，似乎是有人听到了，然后嘻嘻哈哈地开始逗乐起来。
这就是他的子民，他的兵。
东图在他王祖父那一代下来就已经烂到骨了，他父王努力了十几年，没有成效，后来只顾着追求房子的精美去了，倒是培养出了好一批工匠，但是那些人却自以为是东图的功臣，狮子大开口地跟国家要这要那的，几乎是王爷的待遇奉养着，后来的人学艺也是冲着这些条件而学，人心虚浮，哪里真正能学到什么东西？到了现在，真正厉害的工匠也已经渐渐少去了。
东图的官员，营私结党，每一个官员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势力，所有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暗中厮杀，铲除异己，捞钱捞粮，最大的贪官拥有的粮仓，比国家的粮仓还要大。他们不在乎也不愿意去想着，要怎么让东图更强大，要怎么治理各地自然天灾，要怎么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一直就觉得东图这样已经很好很强了，自然要为他们自己谋利益。
遇上什么大事，要大臣们出主意，那是不可能的。而他彻夜无眠想出来的应对方法，传了旨下去，还总是被东推西推，推到最后什么事都没完成。
东图，真的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他没有办法。
父王留下来的，没有一人可用。这么十几年，他也在努力培养着自己的力量，但是太难的，太缓慢了，别说上天没有给他时间，各地时有缺粮的奏章传上来，到处有百姓恐慌，就是大昱也没有给他时间，大半年功夫，兵临城下。
他能怎么办！
“王，你是真有才华的啊，你看，你预测到这几天会一直大雨，现在可不就是一直大雨了？你这般有才能，或许能够想到别的办法啊。”
“呵呵，王后，我是能观天气，为了这一场大雨，我们不是等了许久了吗？再下两天，那个湖的水估计就能积够了。到时......”
王后看着他，心里再次冰寒起来。
第378章 水漫城池
饶雪空和靳啸寒在这大雨中也不得不把手头上的事先缓了下来，东西是做好了，但是需要好天气试一试。可是这连日的大雨却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东图的天气，跟大昱花朝还是有些不同。这雨，没有多少预兆，说下就下的。
百万大军在迁营，这不是一件小事，动静肯定小不了。而且这几天本来就有点军心散漫，没有攻城的好办法，再遇上这样的大雨，总会有些士兵心里憋火。
怕山体滑坡，他们只能选择离山远一些的平地，而这样一来就离敬杨城很近了。但是因为城都从里面封死了，城里也一直没什么动静，现在就是让众将士在城楼下直接扎营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众将士重新扎营，饶雪空皱着眉，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靳啸寒带着青狮再次去勘查地形了，要再去看得远一些。
天色暗了下来，沉寂了很多天的敬杨城上空突然飞窜起一颗信号，咻地一声，传得很远很远。
饶雪空在刚筑好的营地里蓦地跳了起来，她真的觉得很不安！
她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看到夜更阑正跟着其他士兵在一起扎营，便冲她叫了一声：“更阑。”
夜更阑走了过来，问道：“夫人，怎么了？”
“将军和青狮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我去看看，你守在大营里。”
“夫人。要不属下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身边有暗卫，你知道的。”
饶雪空牵了霞光出去，翻身上马。向靳啸寒和青狮离开的方向奔去。
那边是连绵不断地山，所以之前靳啸寒没有觉得那里有什么可探的，今天也是因为在营地里无事，就带着青狮顺便去看看。也是饶雪空说的，出去跑跑放空头脑，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
因为下雨几天，地上都是湿的，很容易看到他们的马蹄。沿着马蹄而奔，饶雪空很快发现他们是在一直上山。
这山，是与凤鸣山另一个方向的，与凤鸣山中间隔着敬杨城。
饶雪空一回头，发现这高度也已经能将敬杨城以及他们的军营尽收眼底。她蓦然觉得有些不对。又往上奔了一段再回头四望。发现了一个事情，敬杨城与现在军队扎营的那一片平地，被三面大山环绕起来。像是一个碗底。
这时，她听到了上前传来了打斗声。心中一紧，立即叱着霞光奔了上去，很快就看到靳啸寒他们的马。上面已经太陡了，马上不去。
饶雪空下了马，施展着轻功向上攀爬，眼前的一幕让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一个湖！一个巨大的湖！不，不是天然的湖，是人工的！因为她看到了在临这边的方向，那湖畔有一堤！
这难道是水库吗？
那堤边，有数百名士兵正在忙着挖堤！
看他们的服饰，这分明就是东图的士兵！
另外还有近百名士兵正在另一边与靳啸寒和青狮打在一起。
靳啸寒发现了饶雪空，猛地对她喝道：“他们要开堤淹城！走！去让大军离开！”
他们刚才要走，但是一时被众东图士兵缠着，竟然一时挣脱不得。
什么？！开堤淹城？饶雪空脑中一炸，觉得无法置信，但是眼前这个巨大的水库，想到这几天能蓄下的水量，她瞪大了眼睛，突然觉得东图王定是一个疯子！难道这就是他选择的最后结局吗？
“走啊！”靳啸寒已经杀得眼红，再次扭头对她吼道。
那条堤，已经被挖开了大半，只剩下薄薄的屏障。
饶雪空来不及再和靳啸寒说上话，立即咬住牙，扭头往回冲！而这时有十几名东图兵已经向她追了过来，想阻止她回去报信。
这么多天了，有这么几百东图兵一直藏在这边山上，而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若不是今晚靳啸寒心血来潮带着青狮要到这边勘查地形，那么他们全部会被大水淹没，跑都来不及跑。
这时候饶雪空才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安是什么。
该死的，东图王那个疯子！如果这堤决了，那个水库的水一涌而下，顺着山向下冲去，百万大军，包括整座敬杨城，城内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官员，所有的东图军，全部都得葬身水底！刚才她看到的，城池与那一片营地就如同在碗底，这大水决堤而下，将这个大碗装满，那下面的人哪里逃得掉！
那可是整整近两百万的生命啊！
东图王他是想用这样最惨烈的方式，拿东图与大昱的百万大军一起同归于尽吗？
饶雪空心如鼓震，她现在只恨不得快些，再快些，赶紧回到营里，赶紧让大军逃开！
后面的东图兵紧追不舍。
饶雪空吹了声响哨，霞光迎了上来，她飞身上马，猛地扬鞭：“驾！霞光，快！快！”
背后，羽箭破空而来，饶雪空却连避开的时间都觉得无法浪费，她咬着牙，侧了侧身子，但还是没能避开一箭，那箭卟地一声直射进她的后肩，力道之大，差点将她整个人从马上飞射出去。
饶雪空闷哼一声，紧紧地抓住缰绳，继续向山下猛冲。血染红了她的衣袍，但是她什么都顾不上。
军营已经在望，但就在这时，山顶传来哗的一声巨响。
饶雪空目眦欲裂，强忍着回头的冲动，猛地朝营中大吼出声：“众军听令！马上上凤鸣山！所有军资物品都不许带！马上跑！”
很多士兵都听到了饶雪空的声音，夜更阑也听到了，她从来没有听过饶雪空这种近乎失控的吼声。心知定然不好，她立即冲到战鼓前去，用力地擂响了紧急撤退令。
所有的将领在这个时候平时的特训优势就显露了出来，立即让大军紧急集合。然后向凤鸣山方向狂奔。
饶雪空一边向下狂冲，一边继续吼道：“快！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跑！”
这就是在与时间赛跑！
百万大军一大片地冲向了凤鸣山。这时已经有人看到了在山上怒吼着急冲而下的大水，那样恐怖地直泄而下。好像天上的河倾倒了下来。
“大水啊！”
“快跑！”
众将领挥着令旗嘶声吼着：“不许乱！队伍全速前进！”
“不许乱，都不许乱！”
那倾泄而下的大水，抽动着所有人的心，队伍在以最快的速度向凤鸣山奔去，没有人敢迟疑半秒，没有人敢去拿一点什么物品，粮食，马车，衣衫。银子。这个时候要这些还有什么用。能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夜更阑骑着马迎向饶雪空，急急问道：“夫人，将军和青狮呢？”
是的。靳啸寒和青狮呢？上面有几百东图士兵，围攻他们两个。就算他们再能打，把几百人都杀光了，他们又能够逃开这决堤的大水吗？
那些东图兵分明就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那一瞬间她看得很清楚，在挖堤的那些士兵脸上都是一片死寂。如果他们有路可逃，如果他们想逃，脸上一定会是紧张。
饶雪空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飞快地流失，她咬了咬牙，道：“走，上凤鸣山！”
夜更阑看她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将军和青狮定是凶多吉少！
一股热气直冲向眼眶，夜更阑猛地作了个深呼吸，跟着她策马与众将士一起狂奔向凤鸣山。
马匹很快就上不去了。后面汹涌狂吼着的大水漫卷而来，有很多爬不上去的马被大水凶狠地冲了出去，凄然的嘶鸣声让所有人心头颤抖。
大军疯狂地向上攀爬，但是总有几个较为体弱的士兵坚持不住，落在后面，立即也被大水冲了出去，几个沉浮之后再也看不见人影。
在山中狂冲而下的大水也冲刷倒了很多的树木，大水带着树木冲下，人或马被打到，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被水卷走。
这里成了可怕的地狱。
上了凤鸣山，回头一望，那大水咆哮着冲向敬杨城，瞬间就将整个城池淹没了。那一片，很快就成了一大片的汪洋。
饶雪空仿佛能听到那里面的百姓绝望的惨叫声和孩子的哭声。
夜更阑不忍看，转过了头。身边是无数捡回了性命惊魂不定的大昱将士，他们望着那片汪洋，望着那汪洋之中偶尔看到的石楼的楼顶，都差点忘了呼吸。
太可怕了！
然后他们看到了汪洋中最高的一处高台，上面有几个人影，但是看不清面目。
“夫人，好像有一个身着龙袍的！”
饶雪空这时心似冰冻，根本就不在意什么穿龙袍的。她转到另一边，望着那水库的方向，那样的大水，人哪里逃得了？
啸寒......
她总是说她有多爱他，结果，在那个关头，她还是记着什么大义，要救这么多的命，撇下他了。
她后悔了，她后悔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什么不自私到底？现在逃出来这么多的人，有什么用？这么多人站在她身边，她还是感觉很冷很冷，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拥抱她的，她为何要救？
她所要的，只是那一个男人而已啊！
身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饶雪空的心尖锐地痛着，像被扎出了血洞，再也补不回去。
第379章 他还在吗
第379章他还在吗
“夫人！”夜更阑咬着牙红着眼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将军和青狮真的逃不出去吗？”
心魂有点迷失的饶雪空突然脑子里炸了一下，清醒过来。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靳啸寒那个男人就这么被水冲走了，就算冲走，她也要把他找回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靳啸寒，要这样与整个敬杨城的百姓一起埋葬在这水里吗？对敬杨城的百姓来说，至少他们死在故土，死在家里，与所有亲人一起！可是靳啸寒呢，她还在这里，他如何能死？
就算要死，他也得陪着她死，陪着百万陌生人死，那算什么事？她不同意，她不同意！
她冷静地看着夜更阑，然后后令众将军暂时先在这凤鸣山上原地休息，让一部分士兵就在这山上打猎，她没有忘记，凤鸣山上动物多，至少，他们不能大口吃饱吃到饱，还能煮大锅大锅的肉汤。暂时饿不死人。
她眯了眯眼睛，望着那汪洋中露中的小半截高台上的几人，那个地方或许就是原来敬杨城的皇宫。所以，那个穿龙袍的人，会是东图王？饶雪空转身继续朝山顶攀爬。
夜更阑跟了上来，急问道：“夫人，你想怎么做？属下跟你一起去。”
“更阑，我知道你也担心青狮，但是现在下面都是水，你没办法去，听着，你在这里看着大军。稳定他们的心，等这水退了，我们就能班师回朝了。还有，带人砍树做小舟。或许会用到，我会找到将军和青狮的。”
“可是夫人你又怎么去？对，做舟是个办法，夫人。要不先等等，我们做几艘小舟出去！”
“我自然有办法。现在暂时找不到粗麻绳，要等到做好舟会耽误太长时间。”饶雪空说着，迅速地向上攀爬。在半途，几名暗卫闪了出来，在这军中，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危险，这几天他们就被饶雪空留在了这凤鸣山上，替她完善着那滑翔机的最后工作。
“夫人！”
“听着。将军可能遇到了危险。但是现在我没办法带你们一起去寻找将军。我要你们做的是时刻关注着我的信号，如果我需要帮忙，我会发信号。”
他们还要阻止。饶雪空狠狠地一眼扫了过去，那发红的眼眶让他们愣住了。
饶雪空没再理会他们。迅速地攀上了山顶。
好在滑翔机一直就是在这山上造的。现在两架简易的滑翔机已经做好，以另一块大油布披着。她用力拉开油布，看着滑翔机愣了愣。本来她是想跟他一起用这东西去攻城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最后是用来带着她去寻找靳啸寒。
而且，她不知道找到的会是活着的他，还是已经了无生息的他。
而这漫山谷浸满城的大水，是不是也会埋葬了他。
饶雪空将剩下的小半卷麻绳系到腰间，一眼看到了暗卫们放在一旁的几块肉干，便揣进了怀里，她身上还有两小瓶伤圣药。
走向其中一驾滑翔机，她深呼吸了两下。
“夫人......”
跟随而上来的暗卫有点心惊的看着她，难道真的要带着这东西飞出去？人怎么可以飞在高空呢？要是摔下来，岂不是粉身碎骨？
饶雪空走了过去，两手紧紧地握住了机翼下的方向杠，双腿从中间的竹架里穿了过去，对他们道：“过来帮忙！”之前她有大概与他们说过这东西要怎么使用，但虽然是胆识过人的这些暗卫们，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高空飞行这样对他们来说很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
几人左右抬起那滑翔机，跟着饶雪空一起向崖边奔跑过去，看着前面直冲出去就是高陡的山崖，要是一脚踩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暗卫们的面色都变了。
但是饶雪空没有叫停，他们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前冲。
“放！”就在山崖边缘到了眼前，饶雪空大喝一声。
几名暗卫立即松开了手，刹住脚步。
然后他们就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滑翔机真的飞了出去，起初有点儿左右摇摆，然后很快就被饶雪空控制住了。就像一只灰色的大鹰，它冲了出去，随着风展翅飞翔。
“天啊......”
“夫人真的飞起来了......”
几名暗卫看得热血沸腾，不可思议，但是又兴奋莫名。
而飞了出去的饶雪空在掠过半空时，下面的将士们和夜更阑自然也看到了。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看，天上有人！”
然后有人认出了饶雪空的衣裳，瞪大眼睛叫着：“是夫人！是夫人啊！夫人飞起来了！”
漫山遍野震耳欲袭的叫声。
“夫人飞起来了！”
饶雪空小心地操控着滑翔机，幸好今天已经晴了，而且大雨后的风还是有些大，有风，她可以在半空中仔细地搜寻靳啸寒和青狮。
往下望去，大片的黄浊的水，上面飘着很多尸体，有些地方尸体甚至是密密麻麻的。有的，被大截的树干夹在中间。
这是一场人间浩劫，是一出惨剧。
这里面也有他们的原因，如果不是他们带兵进攻东图，包围敬杨城，也许不会有这出惨剧的发生。史书如果要记载，这百万冤魂，是不是有一半要背负在他们身上？
可是战争从来就是那么残酷。当初东图和西贵不也想攻占花朝和大昱？
这些在水里沉沉浮浮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算是因为他们而惨死，她也不会心怀愧疚。
可是如果这场大水真的夺去了她心爱男人的命，她会亲自去把那幸存下来的东图王拖出来。亲手凌迟。
被淹剩下小半截的高台上，有几人震惊地仰着头望着前方上空正朝他们这个方向飞来的“大鸟”，失声叫道：“这是什么？”
戴着面具的东图王，正好对上了饶雪空的眼神。
他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这女子的眼神那么冰寒彻骨。看着他似乎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紧紧拽着他的王后却颤声叫了起来：“是大昱的靳夫人吗？我们降了，求你救我们出去吧！”
三名最后关头也爬上了高台的大臣立即跪了下去：“靳夫人，救我们吧，这一切都是我们王上造的孽啊！”
轰隆而来的大水。会是他们这一辈子的恶梦。
那么多人四下奔逃，有人摔倒了，瞬间就被无数人踩成了肉饼。血肉，断肢，惨叫，哭喊，孩童的尖叫，女子的哀惶，一幕幕。一声声。在他们眼里耳里响彻。
然后全部被大水淹埋了。
现在。眼前的水里，那些沉浮的尸体，让他们遍体生寒。
他们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再呆下去他们会疯的。
“东图王！你该死！”饶雪空没理会他们，只是盯着东图王。冷声喝了一句。她现在没有空理会他们。
就算她在那东图王的眼睛看到了如死灰般的暗淡。
她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继续向着那一座山而去。滑翔机高度下降了些，这已经是超出她预计的飞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