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就总觉得,他在躲着她一般。

这和他的身世有关吗?

正文 第70章 曾经沧桑(2)

“我十二岁的时候,碰到了我的师父,十三岁的时候,离开苏家,开始跟着师父闯荡,那时候,我只想快点变强,然后回来保护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小有所成,想回来的时候,却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耽搁了行程。于是回到西国,认祖归宗,本以为从此多了亲人,却没想到他们都不接受我。”凤倾歌顿了一顿,才继续道:“那时候,父王空给了我一个王子的头衔,却要我成为他宠子暗里的护卫,我不愿意,他就硬把我扔进了一个如修罗场一般的试炼营,既然他都可以牺牲我,我又何必握着那本就不该属于我的亲情不放。”

凤倾歌说得风轻云淡,但是那二年的试炼生活,却不是别人能想象的。

“你怕连累我,所以开始疏离我?”慕流景亦不是蠢笨之人,记起当年的种种,心中也便多了分了然。

凤倾歌没有回答,却只是笑着把她拥进怀中,“我不甘受制于人,我不甘当作任意的牺牲品,于是我开始密谋,招兵买马,于是在二十岁那年,我篡位了,也因为唯有这样,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既然做了这么多,那么他十七岁那年又为何要那样做?

难道真的有非做不可的原因吗?

难道爹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密谋叛国吗?

慕流景想知道,却不敢问出口,只怕问了,知道了,便会打破这难得的和谐。

她心底明白,目前的美好是短暂的,那么就暂且忘了一切,放纵自己沉沦吧。

手抚上了他微皱的眉头,她酝酿了很久,才找回了当初的感觉,笑得灿若朝阳,“既然不开心,那么就忘了吧,哥哥。”

心痛,原来还是真实的。

久违的一声唤,久违的笑容,让他不由的呆愕。

即便只是一刹那,即便只是淡淡的一声,他也狂喜万分。

至少她开始试着去接受他,至少她开始试着释怀。

这怎能叫他不高兴?

彼此眼神相触,视线交缠,似乎再也分不开。

一眸幽然若水,一眸激情似火,水与火的相触,又到底是水湮灭了火,还是火灼干了水?

说不清,道不明,那么又何必太过在意。

他俯首,缓缓的靠近,手指划过她的下颌,轻轻的支起,视线在她的娇艳的唇上停驻了良久,方才轻轻的印上,就若那懵懂的少年初次尝得情滋味一般。

她闭上了幽然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手揪着自己的衣摆,呼吸开始急促,明明早已肌肤相亲,明明当初可以平淡若水,可是此刻心底那分雀跃,那分激动又是怎么回事?

是否禁锢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已然被牵发?是否心底开始怜他惜他?抑或者只是因为自己想短暂的放纵,放纵所有的感觉。

那吻,似清风拂面,温柔交缠,似乎怕伤了对方一般,只是这轻柔的触碰,却把彼此深深的刻进了心底。

原来灵魂的交融远非肉体的交合能比…

“啪…”清脆的一声响,打断了那份暧昧的和谐。

两人不由的分开,眼望向了声音的来源之处…

海棠树下,一身粉衣的女子静静的立着,眼底分明有几滴泪珠,似要滑落,却又被女子强忍了下去,而她的脚边躺着一堆早已碎裂成片的陶瓷。

正文 第71章 一眼万年(1)

流云似景…流景…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莫亦柳望着不远处相拥而坐的两人,淡淡自嘲。

守了多年,盼了多年,终究抵不过那个人的微微一笑。

手中的丝帕快要被她握皱,明明觉得那个画面很刺眼,却偏偏移不开视线。

“莫小姐,王上吩咐过,这里不能乱闯,你…”随后追来的宫女,焦急的提醒,却在撞见那一副画面的时候,静静的立在了原地。

“她是?”慕流景凝着莫亦柳,淡淡的问道。

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几分熟悉,只不过哪里熟悉却又一直想不起来。

“她是莫大人的千金。”凤倾歌凝了莫亦柳一眼,那一眼有谴责,有失望,那一眼叫莫亦柳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莫小姐,令尊生病不能来上朝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你不用特地再跑一趟。”凤倾歌似平静的湖水一般淡然不惊。

莫亦柳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他要和她撇清界限,他怕怀中的人误会,而她呢?

她只能配合。

微微欠身,她低首道:“亦柳明白了。”

然后,转身离开,直到到了拐角处,她才忍不住的奔跑,而眼中的泪也不受抑制的流了下来。

本告诉自己该忘了,却终究还是忘不了。

她不甘…却又只能退出…

“她喜欢你。”慕流景望着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身影,悠悠然地道。

凤倾歌猛然一怔,随后又潇洒不羁的大笑起来,“喜欢我的女子何其多,可是偏偏就是有人看不到我。”

指尖点上她俏挺的鼻子,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撇嘴不屑,她的脸上出现了以往的俏皮,“自大。”

不过以他这样的风姿,喜欢他的人一定很多吧。

腰间突然一紧,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身子已然被他拥进了怀中,他就在她的背后,如此圈着她,下颌靠着她的肩窝,带着笑意的轻语从唇中溢出,“我的流儿就该是这副样子,好怀念。”

是啊,好怀念当初的那种无忧无虑。

手不知何时握上了他缠绕在她腰间的手,慕流景淡淡的笑道:“好啊,那我们努力吧。”

他的手反包裹住她的小手,紧紧的,绝美的脸上漾着无人能比的笑容,“我啊,一定会努力的。”

多年来的努力,终究还是有回报了,原来上天终究还是公平的。

那么,就这样下去,永远都不要让她发现那个秘密便好。

慕流景有了一刹那的恍惚,眼中透着几分迷茫,只不过身后的人却看不到。

迷茫过后,她的眼又恢复了清明,喃喃的轻语,“是啊,只要努力便好。”却不知她是说给身后的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把她抱起,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就若小时候一样把她圈在怀中,幽幽的叙说着他的希望,“流儿,如果你不喜欢这里,那么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隐居,我们可以盖一间小屋,在屋前种满你喜欢的花,在屋后种满果菜,春日里我们可以赏花对诗,夏日里我们可以纳凉弹琴,秋日里我们可以坐看云卷云舒,冬日里我们可以踏雪寻梅,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陪你去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守候,我们…”

正文 第72章 一眼万年(2)

凤倾歌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一股湿意在圈在她腰间的手上散了开来,他猛然扳过她的身子,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不知所措,轻柔的为她拭去眼泪,“流儿,怎么了?”

慕流景扑进他的怀中,哽咽的道:“没事,只不过太高兴了。”

只是心底那股淡淡的酸楚却是她所不能忽视的,他讲的太过美好,而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可以?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想了,只想就如此沉沦在他所构筑的美好之中。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的她的背,温柔的轻拍着。

有些事并不是不存在了,只是他们彼此默契的不去触碰。

弯腰抱起了她,一路走到了内室,彼此之间似乎有种暧昧在流转,而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去打破。

他把她放在了窗边的软榻上,自己亦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清越略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中溢出,“流儿,我想看看你真实的面容。”

慕流景心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却无意之间和凤倾歌的手指微微触碰,彼此的心底皆是一震。

抬眸之时,偏偏又撞入了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然后再也移不开。

他们,就如此对望着,而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再一次轻问:“流儿,可以吗?”

真实的面容?

戴上这人皮面具三年了,她从未摘下来过,她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本来该长什么样。

沉默了良久,她终是轻轻颔首,“好,你等我。”

她起身,走进了屏风之后,用随身携带的特殊药水,缓缓的取下了那张可以媲美真脸的人皮面具。

这面具是她师父所制,别人无法看穿,也无法取下,只有通过流月谷的特制药水才可以取下来。而且它很薄,贴在脸上也没大多的感觉,堪称易容术中的经典。

洗净脸之后,她便转出了屏风,头却始终低垂着。

直到回到了榻边,直到他的手勾起了她的下颌,那一张纤尘不染的俏脸才映入了他的眼帘。

如果说之前的她清秀而淡然,那么此刻的她便若是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的纤尘不染,不是绝美,却偏偏生得一副让人无法忘怀的面容。

没有妩媚艳丽,倾国倾城的美,却舒服的让人如沐春风。

这,才是他的流儿,眉宇间依稀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却出落得越发的俏丽。

凤倾歌久久的凝着她,久到慕流景开始觉得不自在。

“好了,我要戴回去了。”她起身,想离开,却被他猛地拉回。

身子一个趔趄,跌落在了软榻之上,而他趁势把她压在了身下。

“流儿…”本来清越的声音,此刻却有几分沙哑,他望着她,眸中氤氲着几分意乱情迷。

对于他眼中的神情,她又岂会不明?

如果说第一次是淡然,第二次是迷乱,第三次是冷漠,那么此刻,她便是心甘情愿。

或许也唯有这一次了,过后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正文 第73章 一眼万年(3)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的手缓缓的抬起,抚上了他那绝美的容颜,略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倾歌…”

没有像小时候的那般叫哥哥,也没有像以往的那般叫凤倾歌,而是如情人之间的那般呢喃,带着几分情谊,亦带着几分淡淡的缱绻。

一声唤,不过是一声淡淡的唤,便已然抽走了凤倾歌所有的理智。

似乎唯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撩拨他,似乎他的心底,只有她的身影,只有她,才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

或许从她第一次救他开始,便已然注定了一切。

手紧握着手,视线纠缠着视线,就如此交缠了良久,好似要一眼望穿万千沧桑,那般的深,那般的幽。

不知是谁诱惑了谁,等到彼此反应过来之时,他们的唇已然紧紧的胶合在一起,缠绵缱绻。

眼所及之处是温柔,手所到之处是浓情,那唇融化了她的冷漠,那手点燃了她的激情,那狭长而勾人的凤眼道尽了万千情谊。

是天雷勾动地火?还是干柴遇到烈火?

是飞蛾扑火那般的奋不顾身?还是羽化成蝶那般的冲出一切禁锢?

此刻,他们的眼底只剩下彼此,就好似世间的万物全然不存在一般。

恩怨情仇,还是爱恨纠缠,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却,只剩下内心最真,最纯的意念。

爱,一眼万年…

*

她,竟然如此的…

慕流景醒来的时候,才觉得羞愧难当,纵使以前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不能坦然的面对身边的人。

眼还是闭着,她竟不敢睁眼。

凤倾歌看着怀中的人那微微颤抖的眼睫,心底已然明白,一抹笑在他的脸上漾开。

前几次,纵使彼此最亲密接触的时候,她还是尽力的保持着淡然,似乎毫不在意,而这一次,她那不敢面对的心情却让他格外的开心。

他的流儿,终于有了几分女子该有的羞涩,而不是总是毫不在意的告诉他,若要这身子,你拿去便可。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被下的手不安分的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轻柔的揉捏。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慕流景不由得轻呼出声,睁开双眸却撞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眸,此刻,她才明白,他是故意的。

原来他早知道她已经醒了。

翻身,她背向了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凤倾歌笑着贴上了她的背,双手环上了她的腰,讨好的笑道:“怎么?我的小流儿生气了吗?”

她不理他,而他依旧喋喋不休。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该是如此的和谐。

只是…

本来带着笑意的眼不由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慕流景在心底微微暗叹,开始动摇自己本来的决定。

或许…她不该…

“流儿,你再不理我的话,我就要…”邪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不断的吹吐在她的耳畔,他的手似又要蠢蠢欲动。

她猛然起身,推开了他,“我饿了。”

看着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畅快的应道:“好,我们吃饭。”

等到彼此穿戴完毕,慕流景还是执意的要带上那副面具,她只说时机尚未成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那么她必定会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表面上她是东国的景相,如果一下子改变了身份势必会引来很多的麻烦,于是凤倾歌也没有坚持,反正她那副纤尘不染的容颜,他早已印在了心底。

被传唤的宫人鱼贯而入,为他们摆上了一席的酒菜,他牵着她入席,挥退了宫人,亲自为她夹了很多菜,放到了她的面前,“流儿,你太瘦了,多吃点,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慕流景接过了他手中的碗,在他的催促下夹起了菜放进了嘴中,只是刚吃了一口,一阵反胃便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