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寂月差不多也该潜入景国了。

到时候,一切都来个了断。

凤倾歌明白因为自己太多迫切,所以很多东西也没有设想周全,于是也便只能随了楼玉夕的意。

于是在即位的消息没传出多久,霜月王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再一次传到了初云骑中。

这一次初云骑中的士兵没有再多言,一切还是按着万俟流的计划,攻占封城。

昔日的东国有景相,有云将军,可是如今的景国却两者皆失,除却也峡庆云关的那一战,其余的一次次战役,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一边是来势汹汹的初云骑,一边是早已忐忑不安的景军,两方在气势上面便已然差了一大截。

景国虽有良将,可是历练终究不够,所以不管如何都不是万俟流的对手。

清元一百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初云骑破封城,进军历城。

同月二十日,景国国主夙沙曜亲附战场,同时修书至凤国请求支援。

夙沙曜终没想到事情会便成如此地步,再三考虑之后,还是修书给了凤泠雨。

只是他不知凤泠雨也终是处在两难的地步。

寂月的出现,凤泠雨终是感到万般的诧异。

她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记得她,可是却没想到他记住她了,甚至来唤着她的名字。

她以为她和他终究不会再相遇,她也承认自己是败了,可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边是昔日的爱人,而另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她又该何去何从?

只是五日后,凤王亲自带军前往景国,寂月亦随行,没人知道她心中到底决定帮谁?

*

一月一次的肚子痛。 所以更晚了。。。。囧。。。。

正文 第59章 一朝失策(2)

清元一百三十四年一? ; 历城

历城和景都不过十日的路程,所以一旦历城被破,景国的一半便已落入霜月国的手中。

夙沙曜到达历城的那一天,天是灰暗的,便好似此刻整个景国的气氛,那般的寂寥,那般的压抑。

他的到来,重新振作的景军的军心,大有反攻回漠城的气势。

那三年,夙沙曜改变了太多,拥有了一个君王所拥有的气质和气势。

在景国的百姓和官员心中,他是明君。

夙沙曜不顾属下的劝阻,便如此立在墙头,遥遥地望向初云骑驻扎的地方。

历城的四周有一条护城河,初云骑要攻城便必须先渡河。

在地势上,是景军占了优势,所以这一次他们有极大的信心打退初云骑。

初云骑的队伍前面,一抹白影显得格外的显眼,便好似曾经刻在他心头的身影,夙沙曜猛地一怔,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不由地散开。

流儿吗?

他想他是,又想他不是,一时之间心头万般的复杂。

“王上,凤王已经从凤国出发,估计一月之内便可到历城。”身后的人恭敬地对夙沙曜道。

夙沙曜轻应了一声,“或许等凤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败他们了也说不定。”

身后的人一听,连忙点头称是。

夙沙曜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远处。

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她是呢?

他又该怎么选择?

“流儿,是你吗?”夙沙曜在心底默默地叹道:“你是否终究还是无法原谅我?”

万俟流也望见了历城城上的那一抹紫色身影,她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却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和她,终究还是无法再回去了。

便好似乎三年前她撕裂的那一方锦帕,再也不可能完美如初。

但是至少,他并不知道他便是她。

“墨军师,我们怎么攻城?”一次次的胜仗,万俟流的话早已为初云骑中的士兵所信奉。

她说是一,他们绝不会说二。

“等。”万俟流便只是说了一个字。

是的,等。

等待时机,亦等着景军慢慢地松懈。

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让他们毫无反抗的余地。

而目前,她还得想一个天衣无缝的渡河计划,初云骑中大有不懂水性之人,她得尽量地减少损失。

她也知道这一仗会打得万般艰辛,夙沙曜绝非普通人,如果稍微一松懈,有可能连以前的胜利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还有他。

正文 第60章 一朝失策(3)

万俟流的眸光掠过那道紫色身影,停留在了那道飘逸的白影之上,久久不语。

而初云骑的人也没再多问什么,她说等,那么他们便等。

“十一王兄,你怎么也来了?”夙沙曜侧首,带着几缕笑意。

对于夙沙逸轩,他是真正的坦诚相对。

他们之间有别人无法了解的深厚情谊。

“十三,这一次如若能打退初云骑,那么我要回到沧溟山去了。”夙沙逸轩的眸光飘渺,便好似看尽了这个尘世。

三年之间,他的思绪总是停留在万俟流决绝的那一幕,而如今终于走出了自己心头的魔障,他也该回沧溟山潜心修道了。

万俟流于他,是尘世中的一处记挂,不过也仅仅是记挂,时间久了,总会消失的。

“十一王兄,你当真决定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夙沙曜没想到向来和自己最亲的夙沙逸轩也要离他而去。

是否人站的越高,失去的也就越多。

“嗯,十三,我去意已决。”夙沙逸轩的眸望向了苍穹,心头已然一片平静。

对于夙沙曜的母妃玉妃的恩情,他也算了报了。

“如此也好。”既然他去意已决,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多做挽留。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曲到终时,人也将散。

初云骑便如此按兵不动,整整十日都没有任何的进攻的迹象,这反而让景军忐忑不安,本来的气势瞬时也灭了几分。

第十五日夜,夜幕低垂,如泼墨般浓重,无月亦无星。

这天似乎要变了。

“十三,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等待的便是变天的时机。”夙沙逸轩擅观天象,对于近日来的天气早已摸熟,所以也绝不允许出现庆云关那般的失策。

夙沙曜轻应了一声,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曜,你真的要夜探敌营吗?”夙沙逸轩皱眉。

夙沙曜颔首,“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去看看那抹身影到底是谁。

如果有可能便杀了初云骑的军师,让他们措手不及。

夙沙逸轩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便只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没事的,十一王兄。”夙沙曜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瞬间没入了那一片月色之中。

如果今日真的如十一王兄所说要变天的话,或许他们可以反攻。

夙沙曜的心头早已想好了计划,他要去烧了他们的粮仓。

今夜会起大风,那么火势必然是锐不可当。

一切的一切,他又早已和自己的属下商量好。

夙沙曜便如此摸黑离开了历城,偷偷地潜入了初云骑。

他很轻巧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在军中找到了一个不一般的帐篷潜了进去。

里面很黑,只是他却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他猜得没错,那个连破了他景国三城的人便如此躺在那里,睡得很熟。

他一步步地走近,很轻很轻,似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心跳得很快,有一种即将知晓答案的迫切和胆怯。

他希望是她,又怕是她。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是立在了她的床前。

不是她,那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那种感觉又为何如此熟悉?

正文 第61章 一朝失策(4)

夙沙曜几乎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便如此凝着那一张脸,心头千回百转。

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眸子,笑得无比慵懒,“恭迎景王大驾。”

“你…”夙沙曜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可是房间里的烛火却又在瞬间被点燃,一室的光明。

营帐里又突然两个人,均一色的黑衣,一样的墨色面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人的左袖子空荡荡的。

看来有人早已猜到了他的计划。

夙沙曜不由地勾唇,用笃定的语气道:“流,你便如此恨我吗?”

是的,他也在赌。

若初云骑的军师不是她,那么今夜他必然会成功。

如果初云骑的军师是她,那么她必定会猜测到他的计划,因为她太了解他,也了解夙沙逸轩的能力,所以这一步棋也必定会布。

他本可以反设计她一着,可是他选择了证明她的身份。

万俟流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她依然不肯承认,“景王,墨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随后又转而对立在一边的两个人道:“想办法让景王留在初云骑做几天客。”

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要留下他。

“流,我只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恨我吗?”身后的人依旧执着地问着,丝毫没把自己的处境考虑进去。

是的,他也终究明白,只要遇上她,他本来的果断就会失效。

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万俟流停住了脚步,终究是轻声道:“不恨。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恨一个陌生人。”

从三年前,她离开的那刻开始,他们之间便已然没了交点。

而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间也只能做陌生人了。

“我明白了。”夙沙曜苦涩一笑,随后却又恢复了意气风发,“那本王也不客气了。”

是的,他越距了,当她的情人没当成,又回不到朋友关系,于是也便只能当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他也不能任由自己再任性下去了。

国难当前,有些东西也只能舍去。

夙沙曜的清芒出鞘,在烛火下闪着凛冽的寒光,他勾唇而笑,“流,你可知道弥天阵。”

便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万俟流便猛然恍悟,直直地朝外面冲去。

只可惜晚了,初云骑已经离开,她所能看见的也便是那浓如泼墨的夜色。

“回来…”她几乎嘶声力竭地喊着,可是那远去的人根本听不见。

随手前来一匹马,她便直直地追去。

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她,终究还是败了。

是的,她知道今日会天色大变,会起浓雾,而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一直按兵不动,也算到夙沙逸轩会知道天变,也猜测到夙沙曜会前来,所以她想用自己绊住夙沙曜,而初云骑就趁此机会连夜行动。等他们到护城河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好是变天的时候,所以她想就如此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她错了,她败了。

弥天阵,一旦在弥天阵里面,那么什么星相,卦算都会扭曲,这也就说今日的天并不会变。

而他们根本就是事先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还配合她,就是等着她入瓮。

所以即便是他们的那一段谈话,也是故意让有心之人听去的,而那有心之人便是无信。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她自以为了解他们,但没想到他们也早已看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