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手上搭着干净的衣物,将之放到一旁的衣篓中,然后走到浴桶旁,拿了干净的大毛巾为他擦试清洗过的头发,边查看他背上的伤,因为背上有伤,所以水只及他胸口下去一点儿,没有泡到伤口,阿宝少不得拿绢巾为他擦洗背部水没法泡到的地方。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萧令殊终于穿戴好衣物回卧房了,这时,解神医也被席远从床上挖起来,直接带到正院,正在外间候着。

萧令殊身上的伤确实是皮肉伤,却是剑伤,看起来快要结疤了,并不严重,对于他身上其他那些留下狰狞伤痕的伤势来说,现在这道算是轻的,可是仍是让阿宝心酸得想要掉眼泪。

解神医原本也在唠叨萧令殊爱折腾人,三更半夜回来不说,还带伤赶路,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等发现抱着肚子坐在一旁的王妃瓷白的脸在灯光下一副要哭的表情,赶紧闭上嘴,给萧令殊重新上药包好绷带后,脚底抹油走了。

孕妇的情绪多变,解神医是医者,自然接触得多了,也明白孕妇是最受不得刺激的,所以还是让害得孕妇想哭的某人去负责搞定他家的孕妇吧。

果然,解神医一走,阿宝就坐在那里默默地掉眼泪,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那种压抑的哭法,才是最揪人的。

萧令殊默默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雁回原是想进来告诉阿宝,面就要做出了,可一见正对着门的男人可怕的脸色,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整个人贴在冰冷的门扉上,捂着心口焦急不已——嘤嘤嘤,王爷的表情好可怕,不会是因为王妃哭而生气了吧?话说自从怀孕三个月后,她们家王妃的情绪多变得,比六月份的雷雨天变得还要快。

“别哭了…”萧令殊皱着眉头,想伸手过去,又很快放下了,只是艰难地开口道:“本王,我…有些难受。”

阿宝的眼泪在“难受”这两个字中很快就收了,情绪已然随着他的话而转移了,心急道:“怎么会难受?可要叫解神医过来?”

萧令殊见她自动凑过来,伸手揽住她变粗的腰,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发现她脸庞都比两个月前圆润了很多,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看起来日子就过得很好。

“你不哭,本王不难受。”他冷声道。

“…”

阿宝默默地瞅他,他话里的内容明明像甜言蜜语,可是为毛会用那么冰冷的语气说出来——尼玛好想咬他啊,声音就不能放软一点么?不然她实在是感动不起来啊肿么办?

这时,华妈妈的声音响起了,“王爷、王妃,面已经煮好了。”

萧令殊拥着她,制止了她想要起身的行动,冷声道:“进来。”

这冰冷的语气同样让华妈妈打了个哆嗦,以为真的像雁回所说的,王爷生气了,王妃哭了,忙拎着食盒进来,可谁知进来一看,差点闹了个老脸大红。

阿宝脸蛋也有些发红,眼神飘忽。在旁人面前秀恩爱神马的,真是让人害羞,可是腰间那手挣不开,而且靠在他怀里暖暖的,有些想睡觉了——话说现在还是凌晨好眠的时候啊。

华妈妈和雁回将装在广口瓮中的面呈了上来,瓮下面是一个铁架小炉子,放着烧得红通通的炭,用来为汤面保温。

阿宝让她们下去,自己亲自将食盒里的碗筷拿出来,为萧令殊盛了一碗面,用大汤匙添了汤水,面条切成细面丝,色泽洁白,汤是淡金色的,除了骨头高汤外,还添了熬好的鸡汤,面条上放了切得薄薄的肉片,还有嫩嫩的小白菜和香菜,香味扑鼻而来。

“王爷先吃些面垫垫肚子。”阿宝抿唇笑着,见萧令殊开始吃面,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面的过程中,阿宝夹起不小心装到碗里的肉片放到旁边男人的碗里,见他动作未停一下直接吃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秀美的脸庞满是喜悦,还有凝视他时如水一般柔和的目光。

阿宝吃得不多,纯粹是嘴馋的,吃了半碗后,怕呆会太撑睡不着,便不再吃了,开始看着萧令殊吃面。萧令殊的动作算不得优雅,而是一种果决与凌厉。他的礼仪是从十岁后学听说读写开始才学的,似乎并不着重,没有那些皇室子弟的龟毛优雅,给人一种煞气凛然的感觉,连吃东西都是这么的让人不敢直视。

与他生活大半年,阿宝的胆子基本上已经被他纵容得肥了,只要他不是真的生气,倒是没什么好怕的,甚至某些时候敢在他面前搞点小动作。

吃完了面后,丫鬟进来收拾东西,捧来洗漱用具让他们漱口,然后终于鱼贯离开。

到就寝时间了。

阿宝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躺到床上,等发现男人也随之上床,躺在身旁却什么都没做时——也没像以前那样弄出个小□□颈睡姿,脑袋有片刻的空白,然后直接滚到他怀里,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还有对他的思念。

男人迟疑了下,伸手拥着她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蹭着她乌黑的头发,轻轻地发出了一道鼻音。

一时间气氛十分温馨美好,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存在。然而,不过片刻时间,情绪变化极大的孕妇突然翻脸不认人,啊呜一口叼上了他的喉结,像只猪崽一样在他脖子上猛咬,以发泄他刚回来时吓她噎她的各种憋屈难受。

男人的身体有片刻的紧绷,然后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将她压在怀里,由着她像只小猪一样啃来啃去。

直到她啃得气喘吁吁,男人才低头在她唇上温柔地吮吻着,就像两只动物互相舔舐对方一样,默默地温存着。

“我很生气…”阿宝困难地说,“你以后不准这么吓我…不准受伤让我难受…”

“好…”

他应着,炙热的舌滑进她嘴里温存地舔着她每一处地方,然后发现她不自觉地含吮时,动作不禁有些激烈。

你啃我我啃你一翻后,很容易便动了情,只可惜非常情况,不能做什么,最后只能他将她的身体抚摸一遍,而她被迫用手为他舒缓,感觉到手心有力的跳动,既害羞得要死,又有些好奇,晕晕然的脑袋不其然地想着——她到底是怎么容纳得下这个东西的?

等他终于发泄出来后,阿宝已经累极,已经开始晕晕欲睡。感觉他在为她清理手上的湿濡,然后被他抱在怀里,像被暖炉抱着,舒服极了。

“萧令殊,你要当爹了,高不高兴…”

她模模糊糊地说着,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便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由于前昨萧令殊回来一翻折腾,等阿宝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竽了。

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阿宝也不急着问人去哪了,懒洋洋地歪了会儿,才叫人进来伺候她洗漱,然后用早膳,窝到暖阁里的炕上,泛了会儿懒,开始翻看账册,处理王府的事务。

等将事情处理完后,华妈妈呈上枣茶让她解渴。室内的温度很暖和,但显得空气太过干燥,人容易缺水,抿着带着红枣味的微甜的枣茶,阿宝弯了弯眼睛。

“王爷呢?”阿宝询问过来取账册的刘管家。

因为男主人回来而万分高兴的刘管家圆腾的包子脸上堆起了笑,说道:“王爷一早就进宫了,估计午时应该会回来。”

阿宝脸上也露出笑容,原本是想让刘管家下去的,不其然地想起自己秋天时在北鸣山酿的那些葡萄酒还有一些,忙道:“刘管家,你明日让人去北鸣山的庄子将那几坛葡萄酒搬回王府来。”

刘管家笑应了一声,拍着马屁道:“王妃当日酿的葡萄酒口感真不错,属下喝了感觉以往喝的那些都不算得什么了。正好这天气冷,喝些葡萄酒能暖暖身子。”

阿宝瞪大眼睛道:“葡萄酒放了冰块冰着才有味道,我正想加些干净的雪一起喝呢。”

刘管家:“…”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肿么办?

等刘管家一走,几个雁笑个半死,阿宝也捶着炕桌直笑,华妈妈也忍俊不禁,忍不住摇头失笑。

“刘管家真是好玩。”雁声是个活泼的,揶揄道:“每次听他溜须拍马,总是很纠结,没想到今日他会露出这种憋闷到不行的表情,可真好玩。”

几个雁又笑起来,刘管家办事能力不错,不过对着王爷王妃总喜欢夸张地拍马屁,一次两次便罢了,拍得多了,真是让人纠结。阿宝原本听时还会因为他的夸张而不好意思,等听多了,反而麻木了,要将刘管家的话刨去一大半听才是事实。

“好了,你们也别笑了,刘管家还是不错的。”阿宝故作严肃道。

雁声凑到阿宝面前,问道:“王妃,不会真的要在葡萄酒上加冰块喝吧?这也太冷了。”

华妈妈和雁回一听,直觉这事情要禁止时,阿宝已经扭着眉头道:“算了,虽然很想尝尝,可是到底不方便。”然后摸着有些起伏的小腹,又忧愁地叹了口气。

对于因为揣了小包子而被迫禁口不敢乱吃的吃货来说,这实在是件悲催到令人伤感的故事。

其他人听到阿宝打消了尝试新鲜吃法的事情,纷纷松了口气,不过见她满脸怨尤,就像个被男人抛弃的怨妇,眼角不禁狂跳,纷纷期盼起进宫的王爷快回来,直接将因为怀孕后总是思想及情绪多变的孕妇镇压吧。

而被晋王府众人心心念念着快点归来的萧令殊正在东宫中,与太子报告他的工作。

太子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听完他的工作报告后,拍着他的肩膀道:“五弟辛苦了,已经腊月了,这些日子你就好生地呆在府里陪着弟妹吧。哎,你这次可有受伤?”末了,习惯性地问了一声。

萧令殊很诚实地点头,“不小心被人暗算在背上伤了一剑,不过已经愈合了。”

太子听罢,脸上一阵愧疚,担心道:“怎么会被暗算了?难道你的行踪泄露了?”

萧令殊沉吟道:“臣弟当时还未到江南,就遭遇到了几次伏击,看来是有人不愿意让臣弟去江南。这次江南私下开采盐铁一事,除了江南的几个官员外,臣弟猜测应该还有划东南沿海一带为治的长孙皇朝中的人有关,证据已在这里了。”说着,指着桌上的薄子。

“长孙…”太子的脸色有些变化,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蹙着眉道:“这下麻烦了。五弟,这事先到此为止,其他的交给为孤就行了。”

萧令殊淡漠地点头,并不怎么理会后续之事,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他一向不会多事。

太子见他脸上还有风霜的痕迹,这种大雪天赶路想来极是辛苦,也有那么些心疼,叮嘱他回府好生歇息后,想起怀孕中的晋王妃,不禁笑道:“孤在这里可要恭喜皇弟了,弟妹有了身孕,你也算是有后了。”

太子一副“儿子终于成家立业,父亲好开心”的表情,看得一旁伺候的心腹太监陈德安眼角抽搐不已。

萧令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好了,若没什么事的话,去太和殿拜见父皇,然后就回府去歇息吧。”太子说道。

萧令殊偏头看他,那冷戾中静默无声的眼神让太子觉得,太和殿里的父皇今儿可能白等了,因为这弟弟根本没那意识,回来后还要去太和殿皇帝,以往都没这种事情。是啊,以往正德帝将这儿子忽略到底时,萧令殊哪次回来不是直接找太子,然后直接离开。

而萧令殊离开皇宫后,没有如太子所想的那般直接回晋王府歇息,而是抬脚便去了大公主府。

“你说什么?五皇兄回来了,然后直接去大皇姐那儿了?”

齐王府里,原本窝在温暖的花厅里喝酒赏歌舞和美人姐妹花戏耍的齐王听到这消息,兴奋地站了起来,然后连美人也不赏了,拉高了声音道:“来人,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府。”

等丫鬟和太监追去时,齐王已经疯疯火火地离开了。

金璟琋带着丫鬟过来时,便见到今儿陪着齐王享乐的几个打扮妖娆的舞女,乌黑的圆瞳平静得仿佛不知道今儿自己的丈夫差点召幸了舞女的事情,问明白了丈夫的去向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这奢糜之地。

伺候金璟琋的贴身丫鬟欲言又止,最近齐王好像迷上了来自西凉国的异域舞女,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为讨好齐王竟然真的给他送了几个来自西凉国的舞女到齐王府里,其中这几个舞女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尤其美艳妖娆,一举一动就像毒药一样让男人着迷上瘾,而齐王也对那两姐妹花喜爱不已,天天叫她们到面前歌舞伺候。

金璟琋全然当没看到丫鬟们的脸色,回到偏厅里,才让人将那些舞女都叫过来。

听到是齐王妃召见她们,那些舞女既高兴又忐忑。听说齐王妃是名满天下的金家女,闺中女子中贤良的楷模表率,估计只要齐王开口,她们想伺候齐王的话,齐王妃也不会反对。忐忑的是,齐王妃趁着齐王不在召唤她们,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等舞女们依大邺之礼给金璟琋行礼时,金璟琋慢慢地喝着茶,也没叫她们起来,直到几个女人腿肚子有些发颤了,才叫了起。

“既然王爷如此喜爱你们的歌舞,你们便好好表演,让王爷高兴的话,本宫有赏。”金璟琋说道。

舞女们自然喜上眉稍,千恩成谢,而金璟琋的丫鬟们个个眼带古怪。

过了几天,众人很快便意识到金璟琋的手段,不说这些舞女唱歌跳舞忙得快要吐血,齐王也看得快要吐血,只求别再看了,他决定老实了,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ennylin1109、璇-冉、莲华、breathesky2007、游手好闲妞扔的地雷,么么哒~~3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31 23: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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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lin110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31 00: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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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璇-冉亲为雾弄了个群,264514177,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勾搭雾或是互相勾搭,敲门砖是宠妻系列中随便人物的名字。

第70章

萧令殊的回归让晋王府上下都一片欢喜,给这个单调的冬日添了几分喜庆。而最为高兴的,当属自从怀孕后,情绪开始多变的孕妇了。

其实阿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好像某些情绪不太受她的脑袋控制了,等回过神来时,她的情绪已经变了几翻了。幸好只是小情绪的变化,也没有太折腾人。

快到午膳时间了,阿宝让厨房做了萧令殊爱吃的东西,就等着他回来一起用膳,可谁知等啊等的,等得她肚子都饿了,忍不住抱着一盘煎饼填填肚子里,终于刘管家连滚带爬地来告诉她,萧令殊和齐王那熊孩子又一起去大闹宝华公主府了。

阿宝:o__O大闹公主府了?为毛?!

很快地,阿宝便想起了先前解神医那事情,忍不住问道:“刘管家,王爷…是不是知道先前解神医的事情了?他这是为解神医出头?”

“…”

刘管家猛地抬头看她,白胖的脸皮有些抽搐,圆胖脸上的那双眯眯眼猛地大瞪,似乎不敢相信阿宝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刘管家忍不住委婉道:“王妃,解神医没这么大的面子。其实,王爷人虽然不在京里,但对于您身边发生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

这回轮到阿宝脸皮抽搐了,瞪着眼看刘管家,刘管家马上进入了忠心不二的好管家模式,为自家王爷在王妃面前刷好感度:“王妃,属下可没骗您,王爷自来爱重王妃,从王妃未出阁起,王爷就…”

就什么?!

等刘管家离开后,阿宝忍不住揉了揉脸,消化一下刚才得到的信息。

萧令殊一直派人监视她——而且是从她未出阁前,难道她曾经冒犯过他让他记恨…卧糟,以前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道理她惹过他啊?那他监视她做什么?难道真如刘管家所言,他自幼爱慕她,一片冰心在玉壶?

噗——莫名的觉得好雷人。

阿宝打了个哆嗦,摸摸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赶紧驱除身上的那股子恶寒,抱着头冥思苦想起来。至于被监视神马的,阿宝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没做什么丧尽天良、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黎民百姓的事情,所以她完全不心虚。

不过,想到萧令殊现在跑去大公主那儿为她出气神马的,这种窝心到极点的心情完全盖过了先前的纠结。虽然说,大公主当时是被她坑了的,现在还被皇帝命令着在府里休养呢,而萧令殊在听属下报告说,大公主来府里让她受了惊吓,所以现在跑过去直接让大公主尝尝受惊吓的滋味——不得不承认,阿宝再一次坑了大公主。

阿宝摸摸鼻子,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大公主了,虽然她确实可恶,不过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想作恶也无法了。

又过了会儿,刘管家滚过来报告道:“王妃,不好了,皇上将王爷和齐王召进宫了。”

阿宝很快抛开先前的事情,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管家一副悲愤表情,“王爷不过是去探望生病的宝华公主,谁知宝华公主会吐血晕厥了,而宝华公主的奶嬷嬷早就进宫找皇上为大公主作主了。真是太过份了,分明是个陷阱,咱们王爷还没去大公主府呢,那奶嬷嬷已经进了宫了,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阿宝略一想便知道大公主这是忌惮上萧令殊了,一听萧令殊回来便提前作了准备,不管萧令殊会不会去找她,先让奶嬷嬷张氏一早就出了府在外头等候,若是萧令殊有了动静,张氏便直接进宫找皇上哭诉。

大公主在萧令殊手上吃了几次亏,又被阿宝坑了两次,自然学乖了,不敢小窥晋王夫妻。而这次,外面都疯传着她害得晋王妃在孕中受了惊吓,萧令殊这煞星回来后绝对会来寻她晦气,所以她要先做好准备。

阿宝突然担心起来,正德帝那渣爹不会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定萧令殊的罪吧?上回是因为有平王太妃在,才免了责罚,这次没有平王太妃,谁知道会怎么样?

就在阿宝担心时,很快地便又听说萧令殊和齐王一起出宫了,速度之快,让阿宝诧异莫名,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正德帝到底在搞什么。

“皇上可曾生气?”阿宝问来禀报的侍卫。

侍卫摇头,“属下不知,不过席侍卫说一切安好,让王妃放心。”

阿宝又询问了大公主府的事情,这才知道萧令殊和齐王这熊孩子被正德帝召进宫时,大公主府被他们闹得不可开交,齐王突然爱上了送大公主府的奴婢进灵净庵劳动改造的举动,差点将大公主府的下人都绑空了,最后还是武烈过来搭把手,才没让齐王闹腾得太过份。

比起齐王,萧令殊直接闯到大公主面前,直接掐住大公主的脖子,那股子骇人的血腥杀气,让见者胆寒闻者惊惧。

而萧令殊此举虽然被瞒下了,但当时伺候大公主的两个婢女见到了,加上大公主脖子上的那痕迹,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萧令殊行事凶残直接,暴力到根本不屑用阴谋了。

很快地,阿宝便知道为何回来的速度这般快了,因为正德帝已经怒到连见他都不愿见了,萧令殊和齐王这是被爆怒中正德帝直接踢出宫去,根本不想听他们的辩词了,省得又气上一回。而大公主那里,皇后已经派了太医过去了。

自古以来,作皇帝的年纪越大,越希望自己的儿女们相亲相爱,别为了张椅子自相残杀,却总是忘记自己年轻时,也是为了那张椅子踩着兄弟的骨血爬上去的。正德帝年纪大了,疑心病虽然得,但也如同所有的老人一般希望儿女们相亲相爱,可谁知他的一个儿子去是个凶残到无视手足亲情的,竟然差点要掐死大女儿。

正德帝将这事情压下了,可是心里到底是怒气难消,然后直接下令,让萧令殊回晋王府里闭门思过。

阿宝抱着手炉,站在门口往外眺望。

下了几天的雪在今天早上终于停了,院里却积了厚厚一层的雪,虽然每天都有仆人扫雪,到底是扫不完的,一些雪还堆在角落里。冬日的院子看不到翠色,一片光突突的色泽,唯有角落里种的几株梅花却开了花苞,不过数量太少了,闻不到梅香。

就在阿宝的眺望中,穿着玄衣黑袍的男子远远地走来,几个侍卫距离他几步远,紧缀在他身后。

“王爷!”

已然忘记先前纠结的孕妇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拎起裙摆就跨出门槛,惊得后头的丫鬟嬷嬷忙叫着“小心地滑”。

萧令殊见她迎出来,僵冷的眉宇松懈了几分,虽然仍是冷峻非常,却没有先前骇人的气息,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伸手就扶住她的肩膀,担心她不小心滑倒。不过手指碰到她温暖的肩膀时,发现自己的手仍带着冷意,眉头微微一蹙,就要收回手时,那人已经扑到他怀里了。

阿宝将手炉塞到他手里,然后直接伸手抓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就拉着他回房了。

男人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见识过她怕冷的模样,却如此直接抓住他的手…

其他人见高大的男人乖乖地被牵着回房,眼睛差点瞪了出来,不过慑于萧令殊身上那股子戾气,很快便收敛了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房里烧着地龙,萧令殊换过衣服后,直接坐在薰笼上,很快地整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了,那股子暖意一直暖到心窝中,让他看她的眼神安静中带着自己也无法发现的柔软。

“用膳了?”阿宝问道。

萧令殊淡然摇头。

“你这人…”阿宝嗔怪一声,忙让人去将放在小厨房里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阿宝也没吃午饭,先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不定,连饿肚子都忘记了,现在倒是可以陪他一起吃。

两人安静地用完午膳,阿宝见他脸色仍带着些许疲惫,知晓他昨晚睡的不多,今早又一大早地进宫,折腾到现在,休息时间不够,于是直接押着他回房去睡午觉。

“王爷,你该多休息,你瞧眼底下还有黑眼圈呢。”阿宝比划着他眼底的痕迹说道。

萧令殊今日特别的听话,乖乖地躺下,见她坐在床前,便道:“一起睡。”

阿宝与他对视一会儿,眼睛笑成弯月芽,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脱了外衣也爬上了床,被他拥到怀里。

阿宝伸手摸进他的衣襟里,摸着他胸膛上一条不平的伤痕,又有种心酸的感觉。明明他出生入死回来,可没有得到什么奖励,反而又被责罚了一顿,让她对正德帝越发的不满意,即便知道萧令殊掐大公主不对,可是心里仍是有些迁怒。

萧令殊很快睡着了,阿宝听着他平和的呼吸,慢慢地也陪着他一起睡了个午觉。

萧令殊这一睡直到天黑了才醒来。

醒来时,便看到阿宝坐在床里头,百无聊赖地扯着他的头发玩,编成辫子又松开。很快地他便知道阿宝为何会这般无聊地拿他的头发玩了,因为他几乎是抱着她的腰,将脸贴着她的腰侧,让她无法起身。

阿宝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恼,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从下午醒来后一直枯坐在这里,笑道:“王爷醒了,正好,该用晚膳了。”

萧令殊看了眼不远处的漏壶,已经戌时一刻了,这午睡整整睡了三个时辰。

很快地,丫鬟便将晚膳端上来了。可能是睡了一个下午,萧令殊没什么胃口,倒是阿宝这孕妇胃口不错,萧令殊见她吃得香,便一边看她一眼再吃一口,也勉强食用了一碗面,看得阿宝满脸黑线,难道她是助饭的佐料不成?或者她长得秀色可餐,让他有食欲?

到了傍晚的时候,外头又下起了雪,阿宝看着飘飘扬扬的雪,心里有些可惜,不能来个饭后散步,最后只能在屋子里转圈圈消食,顺便也当作是健康运动。虽然上辈子没有怀过孕,但阿宝也知道孕妇不能整天坐着不动,要多运动,以后生产时才不会受罪,而且这样身体也比较健康,对母体和孩子都好。

萧令殊歪坐在炕上,又拿那双带着戾气的双眸安静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开始酝酿话题。

“王爷今日怎么直接去了大皇姐那里?”阿宝端过小桌子上的温开水喝了半杯。

萧令殊没搭腔。

阿宝又继续道:“我会好好的,以后王爷莫要再冲动行事。”阿宝保证道。

萧令殊伸手将她滑落到颊边的一绺头发勾到她耳后,冷淡地道:“本王不做冲动事。”

阿宝嘴角抽搐,不做冲动事?那今天跑到大公主府掐她的脖子算什么?虽然没有掐死大公主,但也让她够受罪了。

“你太弱了。”他突然说道。

阿宝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就见他低眸看着她的肚子,然后用一种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冷的声音道:“你太弱了,她不该来吓你。”

“…”

阿宝木然地看他,等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后,突然朝他扑过去,而男人早有准备地在她没轻没重地扑过来时,已经扶住她的腰肢,然后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见她像只小猪崽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也忍不住低头在她脖颈间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