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此刻被小董氏一损,神色愤愤然,“明儿我就找牙行来瞧,到时候便是七八千两银子的收入。这生意不都是谈成的,瞧着是自家人才给她六千两银子,倒说我想钱想疯了,我就是想钱了。她不爱钱,把钱给我不要铺子啊。”

小董氏抬头望着李氏。

冷昤扯了一下衣袖,“娘,回头你使人去瞧瞧看,要是地段好就买下来,你从年初就说要给买店铺,到现在都没买合适,难得大\奶奶有现成的要买,我可听说这是温家人打理好些年的老铺子呢,既是老铺子,肯定是赚钱的。”

小董氏也心动,总想花最低的钱买下来。

冷昭昨儿回府,也听下人们议论,这温彩当真是被他伤透了心,可她分明说不在乎嫡妻名分,是因为他留宿萧彩云那儿的事。

小董氏跟上温彩,低声道:“大\奶奶,一口价,五千两银子,这三家铺子我都要了。”

“对不起,你要买就得七千两,否则我宁可找牙行。”

小董氏气得咬牙,这真是见风涨。小董氏低若蚊鸣,小得谁也听不见地啐骂一声:“死妮子!”

众人进了冷府,由明月庵冷家下人引领到了祠堂。

祠堂有两个知贤堂那么大,一个四合院子,正房是通的,密密麻麻全都是灵位,墙上扇形写着族谱。

男人

们站在前方,女人们站在后面,地上摆着蒲团。

一声高呼:“祭祖喽!”

就见平远候府的下人鱼贯而入,捧着金猪、卤鸡、卤鸭等,摆上供桌。

又一声高呼:“拜!”

齐齐跪拜祖先。

“再拜!”

“三拜!”

一时间,祠堂静默得没半点声音。

“起身!”

众人纷纷起身。

冷氏祠堂明明在明月庵一带,偏偏嫡支又在荷花里,真真怪异得紧。

冷氏族长素来都是嫡支长房长子,而冷政早逝,现下由明月庵冷氏嫡长房代任族长一职,只待冷昭年满三十便接近族长,这也是冷氏族里的规矩,族长必须是年过三十的男子担任。

族长高声道:“焚香禀告祖先,今岁新娶新妇二人,明月庵分支三房次子冷昂娶妻吴氏;又荷花里嫡支长房冷昭娶妻温氏…”

冷昭唤声“族长叔父”快步走近,作了揖,道:“吴弟妹已有身孕,确该入族谱,可是我妻温氏还是过些时候再入族谱吧,这嫡支长房长媳从来都是育下子嗣后再入族谱的,到了侄儿这儿,也不好违了规矩。”

冷昭此举,落到冷敦、冷效兄弟二人眼里,就是冷昭还记着萧彩云。

族长望向冷敦,长房的冷政没了,冷敦是能拿主意的。

冷敦抱拳道:“温氏是长房长媳理应入族谱。”

冷昭道:“便是宫里也没给温氏下诰命旨意,还是待她育了子嗣再入族谱不迟。”

昨儿老夫人便找了冷敦说话,提了温彩入族谱的事,想早早给温彩定下名分,偏到了这当口,冷昭阻止了。

温彩走出人群,款款行礼,道:“各位长辈,请容温氏说一句。冷家有规在前,不好违背,再则,昔日冷候爷娶我过门,原说的是平妻位分,嫡妻未入族谱我怎好入族谱?更不好抢占嫡妻位分,自来先入为主,若是将我的名字记进去,岂不更是乱了尊卑规矩,还望各位长辈三思。”

冷家昔日纵容了冷昭,现在想给她嫡妻名分,她温彩却已经不稀罕了。

若是心爱的男子,便是给了卑微的名分又如何,她不计较,只要那人唯她一个人便好。

族长朗声道:“冷昂之妻吴氏拜先祖。”

一个挺着大肚的女人从一旁出来,跪在蒲团上三拜,因肚子太大,拜得有些吃力,磕头也是微微一点头就算拜过了。

温彩欠身对李氏道:“二婶,我得先走一步了,我得去找牙行转卖店铺的事,告辞!”

她与冷敦兄弟一行礼,转身离去了。

小董氏愤然道:“瞧瞧她什么意思?把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一看不能入族谱,嘴上说得好听,不能抢了嫡妻位分,心里却在计较着,一见不成,索性先走了,哪里配做长房长媳?”

冷昭铁青着脸。

温彩竟恨不得把自己的嫁妆都折腾光了,田庄贱卖给了娘家人,现在又要卖店铺,一身行头就花一千两银子。人走了,必须得先拜祖才能入族谱,现在不能拜祖自然就不能入了。

麻嬷嬷紧跟其后。

出了府门,温彩低声道:“岂由他们去闹,我们做自个儿的事儿,去外头转转。”

麻嬷嬷轻声问道:“大\奶奶真要卖店铺?”

“先把里头的货处理了,至于铺子么,我另有打算,我们去寻个人,再在城里转一圈,待午后再回去。到时候就放出风声,说我们寻了牙行帮忙卖店铺。”

货物好处理,她有一个百货行,将货分类装好,送到百货行就能继续卖。

温彩到了六福酒楼,又着人去与慕容恒报信。

第108章 哭闹

晌午时分,慕容恒骑马赶来。

麻嬷嬷倒了茶水。

温彩道:“我手头有三家铺门,你帮我换了房契,就寻你府里侍卫或下人的名头。”

慕容恒面露不解,装出卖掉的样子,实则还是她的。

她似乎总没有安全感,才会用尽心思地想要保住自己的东西。

“我已令几大牙行留意你想要的铺面,一有消息就令人来传话。茂”

“帮我把房契换了,我会尽快让这三家铺子改做别的生意,待这三家铺子一开业,它们的名字会出现在《补充契约》里。”

“待我办好,就给你送来。”

“先搁到你那儿。”

温彩微微一笑,“用过晌午了没?如果没有,与我们一起用些,听说六福酒楼的饭菜不错。”

“好。”

慕容恒收好房契。

两人点了饭菜,又唤了二安子和麻嬷嬷一道用饭,剩下的饭菜温彩令人装了赏开街上的乞丐。

用罢饭,二人在屋里说话,麻嬷嬷与二安子则去隔壁吃茶。

慕容恒道:“我与你举荐一个人。”

“谁?”

他走到窗前,指着对面茶肆,在临门的桌前,坐了一个灰袍男子,瞧上去约有三十多岁,“此人名唤陈兴,是个举子,因犯了案逃到京城。”

“我写一封引荐信,你再着人把他送到锦园,待京城的新铺子开业,再让他试试。”

“让他进百货行做个账房如何?”

“我原是想让他进锦园做大管事的,可你竟只想让他做百货行的账房。”

慕容恒轻声道:“且让他试试手。”

“我写引荐信,你派人领着他去寻百货行大管事,让他做大账房,那里的大账房多,再将里面的大账房先调回锦园,过几月新店开张,便又是一个管事。”

温彩面上含笑,眼睛却明亮犀厉,定定地看着陈兴,但见他昂首挺胸,似成竹成胸,这样的人,寻常心藏智慧。

“我一直都想给锦园寻个大管事,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坐上这位置。”

慕容恒面含好奇,“你那个锦园究竟是做什么的,外头修了极好的围墙,又看不到里面,只瞧见好多果树花木…”

“建好之后,殿下不就知道了。”

温彩并不多说,一转身,从头发取了根钗子,一拔掉一头,内里竟是一支硬笔。

慕容恒令二安子备了纸墨,她很快写就一封《引荐信》,而后取了自己别样的金印,竟是藏在她的胸前项链之中,哈了气儿一按,印上了“锦园主人”,这金印制作精良,上面有指纹一般的暗纹。

温彩将信封在信套里,“交给陈兴,百货行的大管事会安排好了。”末了,她歪头道:“你是不放心我,生怕我少给了你银子。”

“我很是信任你。”

木头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

慕容恒把信递给了二安子。

温彩道:“麻嬷嬷,杜鹃分茶铺子出来了。你去告诉她,让她到张记珠宝铺给我弄一套最好的头面首饰来,对了,云衣绣庄听说到了一批难得的霓虹锦,先弄一身来给我。”

麻嬷嬷应声“是”,先下了楼。

我的个天,这两家铺子都是京城的名店,里面的东西贵得紧,这两样东西下来怕是又得不少银钱。

慕容恒道:“早前的杜七婶呢?”

“她聒嗓得很,我说了不留在冷府,却一个劲儿地与我对着来,打发她去我嫂嫂身边当管事婆子了,这一个是从宫里出来的。”

“宫里出来的?”

慕容恒听说过,定国公府杨家也有一些下人是宫里出来的,其间有宫娥、嬷嬷,甚至还有老太监,宫娥多是孤女无处可去的。

他微眯双眼,“你用宫里的人…”

温彩问道:“不妥么?”

“不是不妥,而是大大的不妥。我一直怀疑,宫里有人插了自己的耳目入镇远候府、定国候府监视,可你嫂嫂却把这嬷嬷给你,万一真是宫里人的耳目,她不是一下子知晓太多。”

“可今儿,好已经知道百货行是你我的了,还有那锦园…”

慕容恒抬了抬手,“回头我派人查查她的底,近来你小心些。”

“好。”

慕容恒定定心神,“瞧她的样子不像有武功,我们总这样见面不妥,往后我去寻你。”

见得次数多了,终究不好。

她是有夫之妇,而他更是皇子之尊,少不得要被人误会。

温彩微怔。

慕容恒道:“有事我去寻你,这样可好,你若有事,就在你住的追云轩院子里的树上挂一盏灯笼,我若瞧见,自来见你。”

温彩应了。

他自己寻来,不比她着人递话,又等他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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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恒离开后,温彩在雅间里又坐了许久,麻嬷嬷一则陪坐在侧。

杜鹃气喘吁吁地进来,手里捧着个包袱,“小姐,你要的新裳和首饰,这是红玛瑙掐丝头面,掌柜的说,这套价值三千两银子,还有这件霓霞锦衣裙价值一千两银子。”

“知道了!”温彩吐了口气,“我们回府吧。”

她一回追云轩便要洗澡。

末了,换上了新裳,戴上了首饰。

正对着镜子欣赏着,忍冬来报:“大\奶奶,二太太和三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

李氏进入花厅时,就看到穿着闪闪发光的霓虹锦新裳的千的温彩,她的年纪本小,穿着这衣裙,耀得人眼花,那衣裙上绣满了金丝银线,更缀有珍珠,一件就价值不菲。

冷晞停下了脚步,“这又是大嫂嫂买的新裳?”

温彩笑道:“好看吧?是新买的霓虹锦缎子,这一件得一千两银子呢。喏,今儿我又新买了一套红玛瑙掐丝头面首饰,三千两银子呢。真没想到那三间店铺那么好买,我刚去牙行就碰到贵人了,我张口要了一万两银子,那贵人着家里的下人去看了一圈,回头就给了九千两银票。三太太还嫌五千两银子多了,这转手就卖了九千两呢。”

李氏道:“你这么快就把铺子卖了?”

“对啊,要不我这一身四千两银子呢,因买了好价,我才舍得买这么贵的好东西。”

冷晞心下讷然,还想过来好好说,谈好价格就买下来,哪里晓得温彩说卖就卖了,还卖了高价。

只是她哪是会懂得攒银子的人,这一身又花了四千两银子。

难怪府里人都说温家给她的嫁妆足,瞧她不把银子当回事的乱花乱使。

李氏轻斥道:“老夫人刚发了话,不许你出门,你怎又买这么贵的。”

“祖母最是爱管闲事,这是我自个的嫁妆,花了便花了,难道我要留在这儿,学萧彩云那般省吃俭用一阵子,最后便宜了她那个继妹。我才不会干这种傻事,既是我的,我花光、败光那也是我自个的事儿,我总算是享用过的,如此活着也算恣意畅快。”

听她说话,无论是谁都会以为是冷昭寒了她的心,她才这般拼命败自己的嫁妆。

冷晞是听出来了,温彩这是故意的。

冷昭的事,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没想就这事上竟伤透了温彩的心,就算有人要拦,如今瞧来都是拦不住了。

“大嫂嫂还会再卖铺子么?我可听人说你手头有近二十家铺子。”

“且等我手头的银子花光了再卖。”温彩说得云淡风轻地,对着外头道:“忍冬,叫麻嬷嬷把我的小库房打开,我过几日要回温家住对月,让麻嬷嬷早早将我回门的礼物备好了,往好里预备。镇远候府里,温候爷、夫人、徐太太、徐二小姐一家、徐三小姐的都备齐全了,还有温家两房人的都预备上,他们若是到镇远候府见者有份,要是不来瞧我,我倒省了礼物。”

今儿九初九,离十四还有好几天呢,也有住对月会提前两日回娘家的。

李氏轻声道:“大侄儿媳妇,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该拿自己的东西撒气。”

“二婶婶,我高兴着呢。

那日我去瞧萧彩云,你们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她说,她会要我的嫁妆,田庄、店铺、甚至首饰。

哈哈…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把自个的东西便宜了她,便是被败光了,我也觉得畅快。

你们不是我,不会知道我心里的苦。

你们也就别劝我了,便是我娘家兄嫂来,我也未必会听的。

你们可曾知道,当她说这些话时,我有那么一刻,期望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嫁妆。

我怎能便宜了别人?我怎能甘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们是生死一对人,他们是真心人,我成全他们便是,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但他们不能拿我当软杮子捏,家里长辈不愿意萧彩云进门,前我什么事,却好似我碍了他们的道儿。

平远候嫡妻,有人稀罕只管拿去,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现下自儿个高兴,在乎自己过得快活,什么礼义耻廉,什么大家规矩,我呸,全都是约束女子的东西。

男子可以卑鄙,男子可以任意胡为,便是我花自儿个的嫁妆,碍着谁了,也要人来说…”

温彩越说越气,心头一阵激动,越发停不下来。

“女儿家,在娘家如何得宠,都不是真的快乐,真的快乐是往后能不能觅个待自己好的、够真心的人。要是那人的心被旁人早早的得去,又或是个见异思迁、朝思暮想之辈,跟着这样的男子还能快乐吗?这规矩为甚女子如此不公?在娘家时,我就不想嫁,可是就晚了那么一天,就一天哥哥就回来了,结果我就被迫嫁人了…”

温彩说着时,心头一酸,扒在

案上哇哇大哭。

麻嬷嬷见她一哭,也跟着伤心。

杜鹃此刻更是想到温彩到冷家后过的日子,只有出门的时候她笑得开心、轻松,在这家里都是刻意在讨好老夫人。

可冷家这些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对温彩的,个个与她形同陌路。

杜鹃一抹泪,忍冬与茉莉也跟着哭。

李氏想宽慰几句,却连自己心头都是酸酸,温彩说得对,女子在娘家过得如何快乐都不是真的快乐,这还得看嫁人能不能得遇一个好夫婿。

温彩哭了一阵,叫嚷道:“我不要留在冷家!冷家就如其姓氏一般的冰冷啊!我要离开冷家,我要和离,呜呜!我要和离,我要离开冷家…”

她捶南着桌子哭得声嘶力竭,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之声,很快就传了出去。

麻嬷嬷轻声道:“大\奶奶快别哭了,这传出去都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名声,不过是外头光鲜内里肮脏,全是一肚子坏水。我不要装了,装这些门面给谁瞧,我要和离!呜哇哇…”

她顾忌身份,偏冷昭就打她的脸面,约定成空,还不如放了个屁。竟背着她,要了萧彩云主仆,其行让人恶心。

冷昭都不管不顾了,她何必还要装样子。

李氏只觉今儿真是倒霉透了,她原想劝温彩几句,好叫她收敛些,没想竟惹得她大哭大闹,还直嚷着要和离。温彩这模样,哪里像大家闺秀,倒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李氏原是大家出来的小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遇到温彩的撒泼哭闹,竟是半分法子也没了。

杜鹃瞧着不对,趁着这里乱作一团,转身出了冷府,跑去寻了车夫老罗,使了银钱往镇远候府赶。

温彩早前想忍过半年就好,可现在看来便是这半年她也忍不下去了。

哭声远远的传来,回荡在空中,似在竭力控抑,又似在倾情发泄,令人肝肠寸断。

温彩讨厌古代,汪氏在世时,她是快乐的,虽然打理田庄、铺子很辛苦,却没有现在这般压抑。

早前她想,她是能挨过半年之期的,可现在她越发觉得难捱了。尤其现在,她一天也不要多呆在冷府。

没多会儿,哭声惊动了郑氏。

李氏让冷晞去禀了老夫人。

温彩越哭声儿越高,哭得浑身乏力,一抽一搐,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郑氏与冷晓匆匆赶来,未进追云轩就见老夫人在两个丫头搀扶下也到了。

老夫人颤声儿道:“这好好的,又是怎了?”

冷晞心下一转圜,说不好老夫人连李氏也要怪罪上,避重就轻地道:“我和娘经过追云轩就说来瞧大嫂嫂,原是很高兴的事,大嫂嫂卖了三家铺子,今儿又置了一套头面首饰和一件好漂亮的衣裳,花了四千两银子,娘本好心想劝她勤俭度日。

不想大嫂嫂却说,那天晚上与大哥去安王府探萧彩云,萧彩云与她说,田庄、嫁妆都会是她萧彩云的。嫂嫂就越说越气,直说便是把她的嫁妆都败光了也给萧彩云夺了去,然后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直说大哥还逼她,要她帮着把萧彩云娶进门。又说现在在冷家两头为难,这日子过得憋屈…这一哭就越发不能收拾了,陪嫁嬷嬷、丫头都一并跟着哭了起来。”

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道:“我就觉着她近来变得有些奇怪,直说有原由。”一扭头直望着郑氏道:“瞧瞧你生的好儿子…这个家还不够乱么,萧彩云还没进门,还要打人家嫁妆的主意,这在哪家都没这样的事。”

温彩原想低调些,可冷昭似乎打了她的主意,因为他说其实“你做嫡妻也不错”,这叫什么话,她温彩说什么也不会做冷昭的女人。

她要离开冷家,早前还想徐徐图之。可看看冷昭那种渣男,她受不了,片刻也不想久待。今儿悲伤来袭,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花自己的钱,冷府上下个个都想管,她今儿就给她们一些厉害瞧。冷家瞧着光鲜得很,一个个都是别有用心。尤其是三房的人,瞧着就讨厌。

老夫人与郑氏进了院门,温彩扒在案上哭得一张脸花花的,原施的脂粉越像是一幅被涂抹的残画,头上戴着贵重的红玛瑙掐丝首饰,身上穿着漂亮的衣裙,偏人却哭得没有人形。

温彩见老夫人到了,浑身一软,扑爬了过去,大声道:“老夫人,我要和离,你让我离开冷家,我要离开。你也是有女儿、孙女的人…若是你金尊纡贵的孙女如我这般境地,你该作何感想,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冷家是皇亲国戚,我们温家自是招惹不得,更高攀不得,你让我离开吧。我没有能耐帮冷候爷娶萧彩云,她要是进门了,就会把我田庄、店铺拿了去,要不让他进门,冷候爷就会恨我占了她的妻室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