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日后,慕容恒送来了三十名年轻女子,最大的约莫三十岁,最年轻的也有十三四岁。

温彩则拨了杜鹃、双双两人去莲清池对这些女子进行培训,而夜里,温彩直接对杜鹃进行培训。

“我现在是哪家的小姐,我要买胭脂,你来介绍这些胭脂。”

杜鹃取了一瓶,笑着道:“小姐,你的肤色细腻,像剥壳的鸡蛋的一样,要是施了胭脂会更显娇丽…”

这些是温彩让杜鹃背了好几遍的销售语。

冬葵捧着茶盏,立在一边,好奇地看着温彩与杜鹃。

温彩故意道:“我原是想买的,可是我不会用。”

“这没关系的,这胭脂如何施得好,施得美,是很好学的,小的这就教小姐。”

温彩端坐身子,等着杜鹃给她打扮,末了,拿了镜子。

杜鹃继续夸赞,“小姐现在更是锦上添花,越发娇美了。”

末了,温彩心动。

她一指双双:“你来试。”

双双应声“是”。

学着杜鹃的样儿,也说了一番话,这在前世时,她原就是学过的,同时还有一套新鲜的说辞。

冬葵抿着嘴:双双早前虽会犯病,这不犯病的时候就是个正常人,现下瞧着也挺好的。有样学样,比杜鹃还上道得快。

双双说了一阵儿,温彩很满意,指着冬葵道:“你来。”

冬葵紧张,“小姐,早前你可没说…”

“让你们多学一样本事不好么?这销售货物有共同之处,能销胭脂水粉,便能同样销衣裳鞋袜,就照着她们俩刚才的说。”

冬葵应了一声,也重复了一遍说辞,她是第一次学,温彩摇头,连叫了三回不行,她又重新来。

温彩道:“先对着杜鹃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睡觉。双双到那边去了好几日,明儿开始,冬葵跟杜鹃去,让双双休息两天,接下来就是你和双双过去教她们…”

压力好大啊!

冬葵只得耐着性子,一遍遍地练习那些说辞。

*

物华苒苒,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年节,温彩原说要去江南看灯会,到底因为要培训妆容馆化妆师、发式师等被耽搁下来。写了信给前往江南的客商,又请他们把信交给了到江南押货的卫家镖师捎回,兜转一圈后,温青夫妇以为温彩在江南。

徐氏语调轻柔,“妹妹身边不差银钱,她会好好的。”

温青看罢了信,长叹了一声。“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哪有在家里方便。”都是他这大哥不好,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

外头,鞭炮声声催急。

今晚是除夕夜,温青心急地时时往外瞧,总是盼望着离家在外的妹妹可以回家过节,兄妹分别数载,要是能与妹妹共度节日他就知足了。一回回地失望,也没下人送来温彩归家的消息,不由得轻吁一口气,“入夜后,把岳母和兰芝都请过来吧。七姨娘也怪不容易,把她们母子也叫来,在一处守岁过节。”

“是。”

徐兰芝在温彩离开后,来府里找她玩的朋友更多了,宋、李、谢、萧等小姐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温彩早前住的安然阁,偶尔会用来招待几位小姐住。

徐宜人来之后,嘴角噙着笑,“卫成从江南回来,给我们府里捎了一车年节礼。这

两月跑了四趟生意。听兰香说,赚了有近二千两银子呢。去江南就捎京城的货,回来又有给百货行带的货,两头都不落空。得了雍郡王照应,卫家镖行的生意还不错。”

早前她还不许卫成与徐兰香开镖行,生怕折了老本进去,而今这番下来徐宜人每每提及,只觉得徐兰香夫妇也是能干的。

徐家三姐妹里头,徐兰香的嘴最不饶人,可也最是个有主意、能吃苦的,若是她认准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转,就如买院子的事,早前与徐宜人借钱,没借着,回头就找徐氏了。

徐兰芝埋着头,手里捧着茶,嘴里吃着点心,不由得“呃”了一声,看着漂亮的点心,一脸狐疑。

徐氏道:“是你大姐夫从外头买回来的,城里新开了一家‘精致糕点房’做的新式糕点。现下京城各家都爱吃那里的糕点,做得精致,式样又特别,装糕点的纸袋也独具一格。”

自然既是好东西,也比寻常的糕点要贵不少。这家糕点房原卖的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大户人家,寻常百姓只求吃饱,对味道、式样也不追求。

七姨娘噙着笑取了一块,尝了一下确实很好。“宜人也吃些,真的很特别呢。”

徐氏看了眼徐兰芝,“听说,正月初三你要到冷家去玩?”

“是…是冷晓、冷晞邀我去的,我总不好推托。”

徐宜人斥道:“冷候爷与你大姐夫不对付,你怎还往冷家去?”

徐兰芝直直地盯着母亲,“我怎不能去了?冷候爷是冷候爷,现下冷家大房在外头另置了府邸,只等冷家二小姐出阁大房人就要搬出去。冷府当家作主的是二房人,冷晞的父亲做了族长,她哥哥而今是宗子。”做了族长,就能代表一族人说话拿主意,冷晞因着这缘故,也是贵女中身份出挑的。

徐宜人道:“如今越发不成样子,我说一句她要顶十句。整日里不是去别人家串门,便有人上门找她,人来送往的,竟比你这当家主母还要忙。”

徐氏与母亲闲话了一阵。

徐兰芝见自己不会挨训,果真如她朋友所说:“芝芝,如果温六不在这府里,你母亲和姐姐就不会因她言行失体而骂你了”自温彩离开后,虽偶尔惹徐宜人不快,徐宜人也没再骂她。

想到此处,徐兰芝有些不安地问:“大姐,彩彩什么时候回来?今年过节她也不回来吗?”如果温彩回来,她便不会再如眼下这般自在快乐。

提到这事,徐氏忆起丈夫神色里的酸楚。

徐宜人问:“好好儿的,你问这事作甚?”

徐兰芝眉飞色舞地道:“这不是昨儿冷三小姐过来探我,说冷家老夫人想认彩彩做干孙女呢,与我打听彩彩什么时候回来。”

徐氏冷笑道:“这冷家可真敢想,把人伤成那样,还要认干孙女,妹妹稀罕那些不成?”

徐兰芝忆起冷晞说这话时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她奇怪的是冷晞似乎很着急,一心想寻温彩。临走时,冷晞拉着徐兰芝的手,千叮万嘱地道“好妹妹,若是温六小姐有了消息,切记给我捎个信儿来,我祖母是当真喜欢她得紧,近来都快因想她想病了。”

第141章 冷宫避灾

徐兰芝回她“有消息我就遣下人来传话。”现在打听到了消息,自要着人传话,也好安了冷老夫人的心。难得冷晞对她祖母一片孝心,连她瞧着都感动呢,她讨厌的是冷昭,她不会因着冷昭的缘故去厌冷晓、冷晞姐妹。

人家与她示好,愿与她做朋友,徐兰芝自要拿她样当朋友看待棱。

*

半个时辰后,长庆候府佛堂内,老夫人一脸焦急地问冷敦夫妇与郑氏:“还没温氏的下落?”

冷敦摇头。

李氏道:“昨儿让晞儿去温候府拜访了徐三小姐。徐三小姐只说温氏离开乡下庄子时,曾与家里送了信,说要去云游天下。”

婆子在外头禀道:“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冷晞进了屋,与长辈们问了安,轻声道:“徐三小姐捎话过来了,说温氏现下不在京城,去了江南赏看灯会。这会子人已在江南了,给温候爷的信便是从江南带回来的。”

老夫人脸上的愁容逾甚,“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冷家的运程能不能改命,就看她了,偏生她却不在。”

冷晞想说几句:不就是一个道士的话,可老夫人最信这些。而那个神算子给冷晓卜了一卦,直说冷晓的命运与冷家息息相关,更关系着安王殿下的前程。不仅是神算子如此说,连宫里的钦天监也私下如此说,因此故,安王慕容悰听从了冷淑妃的意见,娶冷晓为正妃,而早前的正妃则成了侧妃矾。

李氏问丈夫道:“候爷,你看要不要派人去江南,设法取得她无名指上的三滴心血?”

郑氏摇头,“神算子道长说,必须要最新鲜的血。从江南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六七日,这不成。”

老夫人想着在冷晓与安王成亲前,必须完成这改运法事。

“无论如何先寻人,三月初一前必须把她哄回京城。”

冷老夫人紧握着拳头,温彩这样一个寻常的女子居然会是异世真凤的命格。神算子不会骗她的。冷家供奉了栖霞观数十年的香火,那观中的道长也是说了多少好话,才让神算子为冷家所用。

为了冷家的昌盛,为了冷晓能做皇后,他们家这一个多月前前后后就花了两千金,这金子不能白花了去,必须办成大事。

冷敦道:“母亲,儿子这就遣人去江南。”

冷晞与冷晓自幼姐妹情深,若是冷晓富贵,对她也有莫大的助益,此刻道:“爹,徐三小姐说温氏在扬州。只是现在人是在扬州还是江南某处就不得而知了。”

冷敦拿定主意,既然关系着他们冷家的运程,就不能轻易放手,“无论她在哪儿,我们必须寻着人。”

就在冷家人在江南遍寻温彩的身影时,温彩躲在园子里优哉游哉关门过着自己的日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时常会想起梦里的情景和画面。

在梦里,她是二月中浣时回到京城镇远候府。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冷家就派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她去长庆候府作客。那次她提前回京,是因双双头疼病突发,急需带双双求医。那么这次,在梦里她已知控制双双头疼病的方子,只要每过几日给双双服上一帖,就能扼制双双的头疼病。

这些日子,双双越发像个正常姑娘。乐得孟婶子见人就说“小姐是个祥瑞人,如今二丫的失心疯痊愈还能服侍大东家。”直把温彩夸上了天,说温彩能镇住二丫身上的邪祟。

冬葵捧着园子里山上农户新做的零嘴吃食,“小姐,这是山上人自做的油煎薯条,孟婶子吃了一回,觉得好,就包了两包送来,请小姐尝尝鲜。”

温彩轻声道:“拿一包摆在楼下花厅,也让红燕、青莺、梅雪三个尝尝。”

冬葵领命。

温彩想到二月初十将近,有些不安地看着双双,“你近来头不疼吧?”

双双摇头,“我好着呢。”近来她在莲清池那边帮忙,算是授艺师傅,得上下敬重,双双越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样了,做事、干活格外上心。

到了月底,温彩也照着冬葵的例给她发了月例。乐得双双拿了钱第一时间跑回家给孟婶子。孟婶子直骂她不懂事,“小姐给你瞧病,还给你做新衣裳,吃的、用的都没短你的,你倒好拿小姐的银子。”

双双低着头。

孟大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妹妹,打小他就以有个傻子妹妹为耻,再大些又以妹妹是个疯子为耻,有时候他还当真觉得没有这个妹妹好。只得这回,见双双拿了月例银子回来给孟婶子,才细细地看着双双:皮肤长细腻了、白了,人也精神了,穿戴也体面了。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娘,妹妹挣的,你就收下,多攒些好给她备嫁妆。”

因着双双有病,官媒们对于这个患了失心疯的女子倒没有强行配对。双双一听,急道:“真要配人,娘就给我许个死人吧,占个名头就成。”

孟婶子立时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打。

双双护着头:“娘,我这病能嫁人么?是小姐祥瑞,连歪门邪道的脏东西都

tang怕,我要离了小姐这病指不定又犯了。”

这可不是实话,还想着有这个么一个标致的女儿,怎么也得嫁个体面人,孟婶子蔫了下来,轻叹道:“我就这一个闺女,怎的命这么苦,如今病好了又不能配人。”

这会子,双双突地忆起前世的事,猜出温彩问话的原因:“小姐,冷家人这些日子许在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呢。”

“那与我何干?”

“可要是他们找到小姐,指定要讨三滴血的。”

“所以…”温彩有了主意,“这些日子我们就待在园子里,哪儿都不去,他们找不到人也拿我没法子。”

这园子里的百姓,都唤她“小姐、大东家、贵人、恩人”,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温彩的姓氏,但他们知道温彩身边有杜鹃、冬葵和两个会武功的护卫,个个都猜小姐的身份指定尊贵得很。

双双点头,“小姐说得是,惹不起还躲得起。”

楼下院子里,传来梅三娘那半是揶揄的声音:“我说杜鹃姑娘,你这毛毛燥燥地在干什么,跟有人在撵你似的。”

杜鹃手里提着篮子,她问道:“小姐在屋里么?”

“在。早上逛了一会儿园子,之后一直在屋里看书。”

杜鹃一路上了楼梯,喘着粗气。

温彩道:“怎了?”

“小姐,我在镇上看到冷家下人了,他们原是到王家鱼塘买鱼的。真是奇了,他们一看到我就来追我,吓得我不敢在外头逗留,在外头兜了好大一圈才把人甩掉。”

柳树镇有个大鱼塘,除了供百货行的鱼,也常卖些鱼给大户人家。这次冷家派管事采买冷晓出嫁酒席上用的鲜鱼。冷家今非昔比,势头正足,嫁女的酒席照了最好的采买、预备。

如果他们找到温彩取得三滴心血,就能替冷晓改命,替冷家改运,届时冷晓就能登上后位。如此一来,一切又会重演,双双紧张得握紧拳头,一着急浑身竟微微颤栗起来。

双双神色一惊,“小姐,怕是要寻来了。”但更多的还是怕,重来一次,难道大家还是避免不开的惨死吗。

杜鹃道:“我很小心,我把他们给甩掉了。”见冷家下人来追,杜鹃越发觉得有鬼,连连闪躲间就到了新街,遇到了牛大郎。

牛大郎听罢原委,派了几个小子故意拦住那两个跟踪的下人,缠住他们说话,杜鹃才得已脱身。

温彩点头,“这些日子你和冬葵不要出门,要买东西就让双双、红燕、青莺去,冷家人不认识她们。”

“是。”

杜鹃的一颗心怦怦乱跳着。

冷家那样待温彩,现在还想把温彩弄回去么,真当他们冷家是个香钵钵,她家小姐才不稀罕呢。

*

当天夜里,来订购鱼的管事就去了冷敦处禀报。

“小的到柳树镇买鱼,看到了杜鹃姑娘,手里挎了个篮子。”

李氏觉得这名字甚耳熟。

冷昕惊问:“是温氏身边服侍的大丫头?”

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冷效迟疑道:“不是说温氏在江南吗?”这么久了,冷家派去江南的人一直没有消息。

管事道:“正是。小的派两个小厮过去问话,她转身就跑,仿见凶煞恶鬼一般,怎么也追不上。她在柳树镇上七绕八拐一阵,小厮把人给跟丢了。”

冷敦沉思:温彩不是在江南么?可杜鹃却在柳树镇上,那个地方离京城不算远,乘马车一个半时辰就到。柳树镇并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倒是个山清水秀之地,相较于京郊各县、各镇,那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镇子。

冷昕道:“父亲,我们在江南寻几月,一直没寻到温氏主仆的踪影,你说她会不会根本没去江南,人其实一直在京城,只是被她藏起来了。”

李氏道:“听徐三小姐说,家书确实是温氏从江南捎回来的。”

“或许是我们去江南后不久惊动了人,这才回了京城,否则那丫头见了冷府的人为甚要故意躲避?”

冷敦问道:“你瞧仔细了,那人确实是杜鹃。”

“小的瞧得真真的,她正从一个杂货铺子出来,买了些针钱类的东西,正与铺子上的人打招呼。小的也是听到她的声音熟悉,这才注意的,细细一瞧,正是杜鹃不假。”

冷家人会同安王府的人,将江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出温彩主仆的身影。不是他们的能力不济,根本就是温彩原在京城。

冷昕道:“我这就去安王府与殿下商议。若人在柳树镇,这事便好办。”

柳树镇能有多大,整个镇上也不过二千余户人家,就算是挨家逐户的找总能把温彩给寻出来。柳树镇上但凡体面些的人家,一目了然,各家若来了外人,在镇上一打听就知。

次日,冷昕亲自携上安王府数位护卫,又冷家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前往柳树镇。

*

夜深了,温彩坐在案前,

杜鹃捧笛吹曲,是一支早年温彩教她的《牧羊曲》,声声入耳,陶治情操。

冬葵托着腮帮子,听得如痴如醉,更多的还是羡慕。

双双神色平静,垂头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儿。

突地,只听青莺大喝一声:“哪来的梁上君子?有本事来,就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么?”

温彩一怔,杜鹃停下了吹曲。

红燕也拔剑而出,一双警惕的目光扫过屋顶,黑影如鬼魅一般一闪即过。

青莺冷哼一声,“再不出来,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声音落,青莺纵身上了屋顶,果然,怡然阁下黑影重重。

红燕往袖里一探,“嗖嗖”之音一掠,只听有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有人低喝一声:“有高手相护,我们走!”低沉而又熟悉。

杜鹃早年跟温彩在马蹄山学会一些工夫,这会子冲下楼来,手里抄了一根棍子,二话不说,冲到中银针的黑衣人身上就是一阵乱打。

双双与梅三娘母女见状,寻扫帚,拿扁担、棍子的,冲到院门外将两个黑衣人噼哩啪啦打了一阵。

温彩从屋里传出不紧不慢的声音,“好了,把他们抛出去,不必给解药。”

红燕凝顿,“小姐,不问问幕后指使之人么?”

“他们就是做贼的,不问也罢,可惜这园子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红燕与青莺交换眼神,青莺会意,说不问,可她们两未必不会问,这两人的武功寻常,倒是其间有几个武功极厉害的。

温彩在屋里踱步:“红燕,江湖中有一个易容术,你和青莺可会?”

红燕摇头。

青莺道:“属下会一些。”

“好,从今儿开始,你就易容成我的模样。三月初一前,他们找不到我,计划就会落空。青莺,若是你被他们抓住,强行取你无名指三滴血你不必挣扎,任她们索取。”

青莺满脸惊疑:温彩似知晓对方的所为。

温彩则想的是:既然那三滴心血于冷家很重要,她为何要阻止,她的血是不会给的,但她可以让他们错取了青莺的血。

杜鹃问道:“小姐要躲哪儿去?”

“我自有躲藏之地。三月初二我便回来,明儿我就把接下来的事安顿好,你们也好有个头绪。我走之后,青莺扮成我的模样依旧住在这里…”

扮得再像,假的就是假的,但红燕、青莺来自御卫营,这应对的本事自比寻常人要强数倍。

温彩道:“明儿开始,对外就说怡然阁闹贼,我受了风寒,青莺代我装病。”她又细细地与各人分派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恐她们忘记,取了笔墨写下。

*

安王府。

听着侍卫的回禀,慕容悰惊道:“她身边有两个武艺高强的女护卫?”

冷昕在想:今晚进去的那座园子很大,园子、后山连成一片。虽是夜里,可依然能瞧见那园子风光独特,入得二门,眼前豁然开朗,那无名园可不是几千亩良田能比拟的,更像是一座精心建造的世外桃源。

慕容悰问冷昕,“他们的武功似哪个门派?”

冷昕道:“像是大内出来的。”

大内高手?这可是都皇帝培养的专用侍卫,难不成温彩是异世真凤的秘密被皇帝知晓,所以他才会派人保护温彩。

他必须要当皇帝!慕容悰握紧拳头,他该怎么办?若现在说娶温彩为正妃,皇帝一定会疑心他有二心。

当真是进退两难!

冷昕道:“殿下可知那无名园是谁人的地方,温氏怎会住在那里,身边还有此等厉害的侍卫?”

有太多的疑惑!无名园堪比皇家园林,雅致、静幽、美丽,处处巧夺天工,荷花池上的九曲廊桥,巨大假山上转动的风车,挂着世间绝顶的对联、诗作,珍稀奇特的花卉…

难道真是温彩的秘密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才将她安顿在那样美丽的园子里。

皇帝是要自己娶她,还是要留给他最看中的皇子…

一时间,冷昕心潮起伏。

慕容悰更是疑惑重重。

而这厢,温彩已经整理完近期日程,递给了杜鹃,道:“你们几个办事我很放心,明儿一早我就离开园子藏起来,若是雍郡王殿下来了,就告知实情,说我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小姐,若有要事我们如何找你?”

“不用找我。”她顿了一下,“找雍郡王拿主意,我相信他。”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