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公公尖着嗓子,“芳嬷嬷说得是,非绝\色美貌者不能入选,非才艺精湛者不选。”

温彩一语道破:“五人一组如何?”

芳嬷嬷道:“郡主的意思是五选一,从五人中挑一个才貌最佳的入选。”

“我们到扬州,当时许多人家的小姐没准备好,可在那边停留半月,姑苏这边一定是准备好的,必须要比那边更为严酷才行。”温彩顿了一下,选美嘛,她穿越前看的各式选美节目可以有不少,“为防有人拉黄牛。”

“拉黄牛?”二人一脸愕然。

温彩道:“难保其间,没有人知晓了我们的规则,故意拉人来充数,只为抬了自家女儿的才貌,要是一组里没有最好的,就全组落选。皇后娘娘信任,将此等大事交予我们着办,这一路上,我也想了许多,草拟了一个新的入选规则,鲁公公、芳嬷嬷要是觉着可行,在姑苏就照此法子推行。”

温彩与双双点头,双双递给了鲁公公,他拿着规则大声诵读了一遍。

芳嬷嬷沉吟:“这法子不错,五组里若皆是才貌极佳的,选两人、三人皆可,要是不成,一人也不选。”

三人又商谈了一阵细节处,各自回屋歇下。

*

次日一早,别苑外头停满了马车、轿子,门口又有同来的太监登录造册,还给每位小姐发了一片竹牌。

“各家小姐听好了,你们每人手头都有一个竹牌。喊到号时,你们就入花厅展示才艺。陪同参选的太太、奶奶,每家可有两人前往观看…”

领了号牌的小姐带着母亲、嫂嫂进了别苑,这回又与上次不同,在院子搭了遮阳篷,摆小径两侧摆满了桌案,可供等候者小憩,连两侧厢房里头也设了专门的茶座。

又一名内侍朗声道:“甲字组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可以展示才艺,几位小姐请!”顿了一会儿,朗声道:“乙字组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准备,稍后展示才艺。”

五个人今儿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走出人群,排成一列。

鲁公公扫了一眼,看着手里的名簿,又递给了芳嬷嬷。

芳嬷嬷看了一眼:“三号文秀娘。”

“小女在,你唤文秀娘,可你用的是明河县知县之名,据老婆子所知,明河县知县姓武。”

“武大人是小女的的舅舅。”

“那你呢,家世如何,父母为何人,上面可没有写。”

另外四个等着献艺的小姐有些不耐烦了,有的撇嘴,有的不屑,自己出身不好,就不要连累她们,害得她们等着献艺却被停下了。

鲁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向前几步,声音不高:“此次选美,是替皇家心字辈的皇子、世子、公子选妻,要求颇严,离京前皇后娘娘再三叮嘱,身世有疑者落选、名节有损者落选、患有隐疾者落选、非冰清玉洁者落选、女德有亏者落选…”

文秀娘一听,“扑通”跪下,深深一拜,道:“小女自幼父母双亡,是在外祖家长大,得舅舅、舅母教诲。”

芳嬷嬷冷声道:“既身世不详,落选!”

文秀娘愣了一下,欲哭而不得哭,此次舅母从明河县赶至姑苏府,就是想让她参选美人,也好报答舅舅、舅母对她的养育之恩。

温彩摇头团扇:“你暂且退下,回头让你家大人与门外的主事公公说明白你的身世,又寻得姑苏德高望重之人作保,你再来参选。此次姑苏之行,还有明、后两日。你下去吧。”

还有机会,而不是直接落选。

文秀娘深深一拜。

院子里头的武太太已得了消息,走近她,道:“我们再想法子。”

早听说这玉郡主要好说话得多,偏鲁公公、芳嬷嬷都是严谨之人,但凡瞧着半分不妥,会被宣布落选。

小太监又道:“三号退出。几位小姐都展示什么才艺?”

这甲字号的小姐个个都生得美丽,年纪多在十四至十七岁之间。

“小女跳凌波舞。”

“小女献书法。”

“小女弹琴。”

“小女擅弹琵琶。”

鲁公公道:“凌波舞配琴曲。书法配琵琶,开始!”

几个人凌乱了,早前原是自家备有琴师,现在却换人了。

凌波舞配琴曲,琴曲不错,可这跳舞的人,舞步凌乱,而芳嬷嬷深谙歌舞音律,此刻她凝了凝眉,只进行一半,直接喝了声:“就到为止!舞步凌乱,琴曲尚可,甲字四号落选,甲字一号稍候。”

落选的女子恶狠狠地看着弹琴的,她是不是故意的,弹了那么一首难度高的曲子,她根本就跟不上,何况曲子也不适合跳凌波舞。

鲁公公道:“一真正擅长舞蹈的女子,会因他人的曲调而跳出不一样美的曲子。你舞不如人,还不退下!”

她竟是姑苏之选第一个被宣布落选的女子,这怎让她甘心,咬了咬唇,呜咽一声转身离去。

小太监道:“献书法、琵琶曲。”

这二人倒也配合得当,琵琶虽好,与早前那支弹古琴的在韵味上相差太多。

芳嬷嬷道:“二号李小姐的琵琶曲,一支曲子弹错了六处音,原是一首轻快的曲子,却弹得柔肠百结,忧心忡忡。”她第一个举出了“否”的牌子。

鲁公公也举了“否”。

温彩轻声道:“二位都否了,我的意见就不重要了。李小姐落选!”

“呜哇…”她一个忍耐不住,失声哭了起来,转身奔出花厅,外头的李太太拉住她:“好了,别哭了,你爹便说你的琵琶不成,你偏不信。”

“我…我是太紧张了。”

这里挑选严格,哪里会管你紧张不紧张。

温彩看着周小姐的字,确实是女子中少见的好字,写的是当今皇帝年轻时作的一首诗,“鲁公公瞧瞧,这字极好。在扬州半月,可没见哪家的小姐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鲁公公点头,面露赞赏,“过——”

芳嬷嬷举了“过”字的牌子。

温彩道:“此女才学过人,容貌不俗,出身得体,可赞同入选?”

鲁公公与芳嬷嬷,芳嬷嬷只此女来自姑苏周家,道:“同意入选!”

“这才刚刚开始,咱家以为还待看看。”

现在的意见就落到温彩这儿了。

此次又改变了规则,初选之后,分落选、候选、入选,定为入选者,只需等到八月末到金陵府,随所有入选女子一并入宫,而定为候选者,需要再进行一场挑选。

各家来时,在外头都看到了规则要求。

温彩举了“过——”

周小姐一见那字,顿时喜极而泣,连连欠身:“谢谢玉郡主!谢谢玉郡主…”

双双大喝一声:“记!姑苏周秉端嫡次女周素兰入选,着画师绘影留存。”

外头顿时沸腾了起来,周家有好几个正值妙龄的小姐,这周素兰一直就是周家的皎皎者,写了一幅好字就打动了几人,直接入选。

周三太太满是欢喜,快步迎接上自家的女儿。

周素兰连声道:“娘,我入选了!我入选了…”

“小声些,莫失了礼仪。”

有人看着剩下的钱小姐,这是姑苏乡绅之女,她的琴技,在姑苏也小有名气。

芳嬷嬷道:“钱小姐的琴技不俗,过!”

鲁公公道:“候选!”

温彩不知道姑苏到底有多少美人,而姑苏只得十个名额,刚才的周素兰是因为她的字确实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温彩没见过比她书法更好的女子,“候选!”

所谓候选,是有机会,但还得再选之后才能订,而周素兰是不会再献艺了。

钱小姐虽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比落选要好,款款欠身:“谢玉郡主!谢鲁公公!谢芳嬷嬷!”

鲁公公大声道:“记,姑苏举子钱仲明之女钱玉洁进入候选簿。”

小太监应声,照着上头的讯息录下。

一组四人,一个入选,一个候爷,其余二人都是落选。

乙字组五人出来,都只展示了一半,就被芳嬷嬷喊停,看过几人的身份,鲁公公直接喊了一嗓子“此组全部落选,才艺不过关。”

芳嬷嬷冷冰冰地道了句“全落选!”

几人中有一人面带喜色,似乎落选正是她所求,而另四人更是面有不甘。

第一日的选拔下来,只二人入选,又有十二人候选,因三人都太累了,在酉时喊停,一天之内看了二百多人。听说外头还有待选的四百多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竞争的激烈。

杜老太爷端坐屋内,轻叹了一声,看着自家的三个孙女,“宫里珍嫔娘娘希望你们中有一人入选,只要入选其他的事都好说话,京城、宫中自有珍嫔娘娘周/旋。唉,鲁公公、芳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这见过的美人比比皆是,能如周家小姐那般顺遂入选的太难。”

杜老夫人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家求娶周小姐,周家就没应过,周家人等的也是这个机会。”

周小姐容貌长得好,听说除了写得一手好字,琴棋诗词也颇为不俗。

江南一带出一位太子良娣,各家都在背里争破了头,既然都是要做皇家心字辈子孙的侧妻,为甚不是做太子的侧妻。

杜老太爷来回踱步,“这次挑选倒也显得公允,所有登记报名的小姐是自己抽号。”分了两组,一组甲,一组乙,所有谁与谁成一组,早前谁也不知道,就如周素兰在杜老太爷看来,不仅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她运气不错,与她一组的小姐都才艺上略显平庸。

杜老夫人道:“七姐儿留下,六姐儿、八姐儿退下吧。”

两女愤然看着另一个容貌与她们不相上下的姐妹。

杜八小姐道:“祖父、祖母又要留她说话儿么?我不服,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被七姐占了…”

一侧的杜二老爷厉斥:“还不退下。”

杜老夫人道:“三儿、三媳妇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早前还坐得满满的杜家人,顿时只剩下可数几日。

杜老太爷道:“七姐儿不必参选了。”

杜三老爷首先跳了起来,“爹,小七为什么不能参选,她…”她的容貌在杜家虽不是最好的,可贵在她的性子好,又有谋略、主见。

杜三太太轻声道:“让爹把话说完。”

杜老太爷坐下,有婆子奉了茶点,“据珍嫔娘娘信中所说,玉郡主离京之时,皇后娘娘给了她直荐入宫之权。”

杜老夫人道:“这件事,我从扬州金老太太那儿得到了证实,她回了信来,金珍华已经入宫待选了,金家便是走了玉郡主的门道,得到了一份直荐入宫帖,有了这东西,便能成为第一批入宫待选的太子妻妾。三儿媳把拜帖备好,再备一份厚礼,金老太太说了,这礼轻了,她是看不入眼的。”

杜老太爷又道:“金珍华入宫,带了金家当家太太娘家侄女。虽说六姐儿、八姐儿也参选,可此次挑选如此严苛,出身、容貌一关易过,这才艺一关难啊…”他摇了摇头,“我现在想的是,七姐儿入宫,是带府里最美貌机灵的丫头,还是学了金家的样,在亲戚家挑一个小姐随行,又或是让六姐儿、八姐儿中一人同行。”

早前另一人名义是侍女,可曾则是给她们选中后备的帮手,也有可能在他日成为太子的侍妾。金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否则原是小姐之尊,怎的当丫头随行。

杜三太太心下好笑,“金珍华相貌平平,就凭她也想做太子侧妃?”

杜老太太瞪了一下,“说起来我们两家也是姻亲,他日七姐儿会在宫中与她相见,多个人,也多条路,要是七姐儿与她处好了,也能成为帮衬。”

“金家能与我们家比,我们宫里可还有一个贵人。”

珍嫔,是杜家的女儿,珍嫔自然会帮衬自己的妹妹,何况这次姐妹俩嫁的又不是皇家同一个男人。

杜老太爷道:“老三明儿与雍王递个拜帖,杜家设宴款待雍王。”

杜三老爷凝了一下,“爹…”

第204章各有盘算

现下整个江南都在传,说雍王其实是陪玉郡主来帮皇后办差的,在扬州的日子,雍王除了赴宴便是在四下游玩,什么事也没做。

“这件事,我已经与你大哥商量过了。你们三房襄助大房把这宴会办妥当了。”杜老太爷道:“老大在外头?”

“爹,我在。”

“你进来吧,老三留下。”

女人们各自散去,杜老太太拉着杜七小姐的手,一脸慈爱,“你要用心,也要争气,家里人推你一把,让你顺遂入宫,宫里头又有你二姐帮衬。你二姐不能替你祖父、叔伯挣来爵位,往后呀就看你的了。”

杜三太太笑道:“这次的事,劳母亲费心了。”

“都是自家的孩子,哪有不疼的。近日请了郎中,给七姐儿好好调养调养,往后入了宫,就没那么方便了,好在我们家与旁人还不同,这宫里头还有一位贵人帮衬。”

祖孙三人一路说着话,杜三太太服侍杜老太太歇下,杜七小姐给她打着扇,心潮起伏,脑海里掠过一个人,转瞬即逝,确实怎么也抓不住,最后只化成一声悄无声息的心下轻叹。

花厅里,杜三老爷道:“这金家还

真有些本事,搭了玉郡主那边的关系?”

杜大老爷轻斥:“你真信她们是搭上玉郡主这条线?”

杜三老爷愕然,不是信上是这么说的么。扬州那边,为了一个入选名额,被搅成了一锅乱粥。

杜老太爷微微点头,“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杜三老爷更迷糊了,“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上看着是玉郡主替皇后娘娘办差,可此次江南选妃,动静未免太大。如果我没错,这只是一件小事,真正办大事的是雍王殿下。”

杜老太爷道破了关键。

如果没有这招“选妃”,又如何能搅浑江南官场,江南的世族、官员谁不想傍上皇家做皇亲国戚,这就是最大的利。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可现在是利诱之下,乱了人心,更乱了江南官商之间的盟约。

江南再也不是铁板一块。

扬州官员、大族乡绅早已经狗咬狗乱成了一团。

杜大老爷道:“爹说得是。皇上要借选妃之事把江南给搅浑了,破坏早前各家的联盟与利益,这样一来,江南再不能固若金汤。这些年,田家的风头太甚,早在三年前爹就叮嘱我们与田家疏远,看来田家是大祸临头了。”

田家这江南首富的名头,怕是很快就要到头了。

选美只是为了辅助雍王成事,那么雍王才是最可怕的,现在因为选美之事,江南各地人心浮动,就连寻常百姓家,若有美貌的女儿也送来参选,且这次遴选只要家世清白,出身尚可便可参加,听说扬州初选后,入选的还有秀才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因为毫无权势,硬生生被扬州的世族给挤下来,但这事势必会激怒扬州的寻常百姓,认为世族可恶。

杜三老爷听明白了,“我们家又不是顺郡王一派的人,我们…”

“是你舅舅崔家的人?”杜老太爷摇头,“这些年,通政司在江南一带折损了多少人马,即便江南各家不允朝廷插手江南事务,可你们别忘了,越是抗拒,就越让皇上心头不快。你舅舅自上任丞相一职来也太张扬了,早前与安王示好,可安王就不是省油的,行刺太子案被牵,现在被贬为思过候,人人避之不及。七姐儿能不能入宫得选,关系着我们杜家的存亡!实在不行,我们就效仿扬州金家,至少能替全家保个平安,想法子将功折罪。”

杜三老爷惊呼,“爹是说…金家背弃了盟约?”

否则金家那份“直荐帖”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雍王可不会无缘无故地给金家这般脸面,唯一的解释,就是金家立了奇功。

这种事不需要印证,只需要得到实惠就能让杜三老爷猜到原因。

“你大呼小叫地作甚?还不如一个女人能沉得住气。”杜大老爷说的是杜家三太太。

这杜三太太在杜家几房儿媳里头,是一个最有贤名、手段的人物,平时瞧着不温不火,关键时候就能压得住场。有母如此,女儿也是个极通透的,虽几个嫡出孙女容貌相当,但杜老太爷则更宠杜七小姐,大部分的原因是杜七小姐的胆识不亚于杜家男子,而杜小姐更是一个富于心计的人。

杜老太爷双手负后,他一把年纪,不就是为了子孙后嗣的前程平安么?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可瞧过,皇上自登基以来,虽是守成之君,只要他拿定主意要办的事最后却没成的?自大燕建国以来,对江南官场肃清了多少次?这一回,皇上是要大动江南官场,我们若是与皇上对抗、与朝廷对抗,那就是自取灭亡。

别以为没有我杜家的襄助,雍王就办不成事,怕是背里,已经有不少人早已倒弋,江南这滩水已被搅浑了,这真真假假之间谁还分辩得出。各家现在都看出了苗头,想寻得自保之法,挤破了脑袋也要让女儿嫁入皇家,他日一旦事发,京城、朝廷还有个能帮得上忙、说得上话的人。”

早前没当回事,以为只要江南官商联盟,联手对付朝廷派来的钦差,各家就会平安无事。可是,就在顾谦遇刺之后,早已经触怒了朝廷和皇帝。

这次来的雍王,是皇子,他们有心行刺,却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当今皇帝是个重视亲情之人,五皇子思过候犯了那么多的大逆之罪,最后也保了他一条命。若是雍王在江南出世,只会招来皇帝更疯狂的报复,更果决的肃整江南官场。

杜大老爷一脸恭谨:“父亲教训得是。”

“送给玉郡主的礼物你亲自来备。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拿到直荐入宫帖。大房的九丫头有十四了吧?”

“明年二月满十四。”

“把她送到七姐儿身边,我瞧她虽是庶女,倒是个知好歹进退的,你设法好好与她说,让她以侍女身份陪七姐儿入宫。”

杜三老爷眯眯一笑,这是全家要力推她女儿了,要是杜七小姐真成功当选,往后他就成太子岳父了。“大哥,九丫头还有姨娘、弟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只要她随小七入宫,小心服侍小七,

我们杜家就亏不了她姨娘和弟弟。”

庶女,自来都是为父兄前程作出牺牲。

说到这九丫头,除了性子冷漠些,这模样却是杜家小姐里长得最好的。

只是这九丫头与杜家人感情不深,只有用她的亲娘、弟弟相胁,九丫头才会被他们所用。

*

杜家人商议着法子。别苑内,慕容恒正与温彩细说姑苏各家长短。

温彩面露难色,“周家早前是安王一派的人,而杜家则是崔丞相的人、珍嫔的娘家。阿恒之意,姑苏选妃,只需要公事公办就行?”

“不是公事公办,一定要把姑苏的水也给搅浑了。如果我没猜错,杜家一定知道你手头有直荐入宫帖的事,你可不能一时心软就给了杜家人。杜家盘桓江南,盘剥百姓,这杜老太爷又是出名的圆滑狐狸,如果他们讨好,你就推到本王身上,说你出宫时却是有直荐入宫帖,已经用了,再没有了。”

温彩埋头,可她手里明明是有的。

“还有杭州、金陵未去,得留着在那边使。”

温彩道:“我听说,杜家与金家原是姻亲,万一他们知道了…”

“杜家这个时候想脱手已经不能了。在杜、周两家之间,相较之下,周家倒更可信些。通政司那边,已经搜集了不少杜家的罪证,便是本王瞧了都恨不得怒不可遏,皇上那儿怕是很难轻恕。既然周家小姐已经入选,我们在姑苏就不必浪费一份直荐入宫帖。”

温彩含着笑,她早前还想,若是有人花大价钱,她卖一个面子又有何妨。

慕容恒扬了扬头,“顾大人遇刺案,这杜家、田家是首当其冲,太子那边不会放过这两家。杜家小姐里,且让一个入选也无妨,总得打消他们的防备之心。”

温彩点头,“要是杜家女眷递拜帖,我且拖些时日。可我手头拿着这东西,到底有些不安心,还得趁早使了出去,不能到一处再下手…”

慕容恒眼里含着笑。“你放手,你手头剩下的名帖,不出三日就会有人登门求取。金陵王家、钱塘苏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温彩明了,眸子一转,“这两家已经愿与朝廷合作了?”

“到了这当口,没有不愿意的,看得上他们是本王给他们面子。钱塘苏家一直与田耀祖不合,虽说早前是安王的人,但贵在还有可用之处,相较田家,行事还算有分寸。”

“既然你说得留给这两家,我听你的就是。”

“这两家的人已得到了风声,用不了多久就会前来姑苏拜会,若递了拜帖,你只管先见。”

“是。”

两个又下了一会棋,见天色已晚,各自歇下。

两日后,初选结束,入选的只得五人,还有五位名额得从候选的三十八人里挑选,这候选者也是绝代风华之色,从中选出五人着实有些为难。

温彩以身子不适告了假,将这事交托给了鲁公公、芳嬷嬷着办。

于是乎,各家开始走门道,送厚礼的、送珍宝的,络绎不绝地进了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