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回来告诉你。”

慕容恒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太子妃姐妹算计他,太子是知道的;皇后又咄咄逼人,连秦荣妃都不逼他纳妾之事,皇后却要来多事插一手;既然他与太子再不能做“亲近的兄弟”,他牛刀小试,让太子与顾家这次摔一个小跟头。

就算不能他们头破血流,让顾家上一次当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事,他还得细细的谋划一番,要不动声色,更不能让太子和顾家查到是他在背后捣了鬼。

慕容恒就想看大皇子与太子的再次交锋,田家倒了、周家元气大伤,可顺郡王

妃可是宋家的小姐,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宋珀催着温青要结儿女亲家,这绝非宋珀一人的意思,而是整个宋家的意思,将来若太子登基,宋家便有人在太子面前说好话;若他日顺郡王能翻身,顺郡王是宋家的女婿自然少不得要提携一把。

宋家这步棋下得极妙,进退两可,且能保全整个家族。

皇后、太子,你们给我慕容恒添堵,若我慕容恒再不反击,且不真成了好欺负的。

*

京城旺国街,著名的六福酒楼。

顾浩跃下了马背,抬着下颌,问迎来的随从道:“客人都到了。”

“大爷,都到了!这几位都是今科高中的进士。”

“嗯!”顾浩近来很忙,忙着收服今科高中的进士,能被他看入眼的不多,但一旦看中了,他就会出面,代太子收服此人。

他听说顺郡王现在也很忙,亲自出面收服了不少进士、同进士。

看来顺郡王是被他们逼急了,连同进士都看得入眼。

“哟,是九妈妈啊,是出来买胭脂水粉的?”

说话的是一个摆小摊的中年妇人,衣着一身蓝底白花的粗葛布,但却洗得很干净,头上戴着同样的蓝底白花头巾,正坐在一个小摊前招呼客人。

那叫九妈妈的胖女人道:“怡红楼被官府封了,唉,你说这都是倒的什么大霉,姑娘们一个个都不许迈出半步。”

顾浩正要往酒楼里去,听那叫作九妈妈的妇人骂道:“宋家真不是个东西,说好的事也要返悔,我们帮了他们那么大一个忙,还不让我们怡红楼开门,再不开门做生意我们怡红楼上下就要喝西北风了。”

顾浩顿时停下了脚步,清楚地听到“宋家”、“帮忙”等字眼,何瞻、齐乾因争一个粉头闹出命案的事,近来成为京城的奇闻,更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宋家可是顺郡王妃的娘家,早前他也曾与宋家示好,想让宋家送出嫡女给太子为姬妾,可宋家竟然说“家里的两个嫡女都已出阁,再无适龄嫡女。”

我呸!宋都督只得两个嫡女,可他还有其他兄弟。

宋家分明就是不给太子、不给顾家面子。

摆小摊的妇人忙道:“九妈妈,你们…帮宋家大忙…”

九妈妈一怔,忙打哈哈,“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宋家位高权重,我们哪忙上他什么忙,是他们帮我们忙…”她神色慌张,提着个篮子落荒而逃。

顾浩再也移不动步子,这妇人分明就有问题,她一定知道什么,如果这次能狠狠地让宋家跌一个跟头,他也会觉得解恨,只要是顺郡王一派的势力,他们顾家都乐得去打击、清除。

“顾平。”

“大爷,小的在。”

“你带几个人,把那叫九妈妈的妇人给我抓来,记住了,要带回顾家别苑,小心做事,别被人发现。”

“是!”

顾浩上六福酒楼与投入顾家门下的进士吃了一顿饭,宾主尽欢,他许诺帮他们谋到实缺。

黄昏后,顾浩方骑马前往别苑。

九妈妈被蒙着眼睛,嘴里堵着布团,发出“呜呜”的声响,想看却看不见。

顾浩冷声道:“本大爷问你几句话,你答好了,本大爷重重有赏。要是答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九妈妈颤栗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应声“是”。

“数日前夜里,怡红院发生了一桩命案,一个叫何瞻与一个叫齐乾的人为因为粉头发生争执,齐乾从楼上摔下丢了性命。你把这件事,前前后后的经过细细地说一遍。”

九妈妈脑海里忆起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一身青袍,手里拿着算命卜卦幡,今晨她一出门,便对她道“你今儿有灾,但若好了也能发一笔横财。”

九妈妈原想赶那算命先生离开,可转而一想,问道:“你是算命的,那你说说,我是做什么的?”她故意弹了弹身上的上好绸缎衣裳,这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婆子,甚至还有些没见识的以为她是某家的姨娘,只是她这浑身的脂粉气怎么也掩不住。

那算命先生意味深长一笑,压低嗓门:“你是做皮肉生意的。”

九妈妈一惊,她今儿出门可是换了身庄重的衣裳,此处离怡红院还有一条街,可这算命先生竟能一眼识破。

算命先生道:“你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偏这亲戚待你不善,竟将你卖予人牙子。观面相,早年嫁过人,还生过儿子,不想那富贵人家却留子去母,将你转卖异乡,幸你所遇之人还算良善,收你做了义女。你便女承母业,操起这皮肉生意的行当。虽是如此,你却是个心软之人…”

九妈妈瞪大眼睛,她的这些秘辛,便是同行的姐妹知晓的不同,大多都以为她九妈妈其实是前任怡红院老鸨的亲生女儿,可她不是,她只是前任老鸨的义女,就连她现在的名字也是义母所取。她结巴着声音:“我…我今儿有灾?

算命先生凝重地道:“想要化灾为财,你就得听我的。”顿了一下,“老夫看你虽堕/落风尘,却还是良善之人,今儿便指定你一二。我张半仙算命,替人破灾,只收二文钱,一文不少,一文不多,只二文。”

才二文钱,看来这人莫不是某家名观出来结善缘的道士。

九妈妈连忙掏了二文钱奉上。

算命先生道:“你今儿巳时二刻,前往六福酒楼,你会看到一个偷吃鸡蛋的孩子被母亲打骂,还会看到两个买簪花的姑娘与店家还价,只给三文钱就要买一对…你再一路往南,会在一处酒楼前看到你熟识在人在摆货摊,还有一个穿着蓝袍的富家公子骑着枣红马而至,你便与那熟人搭话…”

九妈妈生怕获灾,照着算命先生的话出来,刚出来就险险被一个半大孩子给撞到,后头是一个提着扫帚追骂的妇人:“你这个混账东西、王八羔子,老娘好不容易凑了三十个鸡蛋,要明儿去西市变换银子,你一口气偷吃五个鸡蛋,你没吃过鸡蛋吗?一次吃五个,看不撑死你这混账东西…”

真神啊!

九妈妈连连咂舌,看来那算命先生真是世外神仙,连这事都给算到了。

她越发信服,带着兴奋,甚至有些期盼接下来的事。

“掌柜的,三文钱一对簪花可好?你看我们俩就剩下这么多钱了,而且这些簪花就剩下两对,就卖给我们好吧。”

掌柜的摇着头,“二位姑娘,这簪花我们进货都得五文钱一对,保本价,五文钱一对就卖给你们。”

“卖给我们吧,我们身上就剩六文钱…”

那两个姑娘看着像似乡下姑娘,打扮干练,许是入京赶集会的,手上还提着篮子。

神,太神了!这算命先生一定是神仙。

九妈妈心里想着就走到了六福酒楼,一抬眼就看到那摆小摊的货主正是自己相熟的妇人,楼里的姑娘有不少就是从她手里买胭脂水粉,她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穿蓝袍骑着枣红马…

和算命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九妈妈便过去与摆摊的熟人搭话,又照着算命先生教她的说了。

算命先生说如此,她就可以破灾,且还能发笔横财。

只是,她被人抓起来,蒙了眼睛、塞了布条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面前的人说,话回好了有重赏。

九妈妈如实将自己知道的事细细地说了:“那天,天刚落黑,我们怡红院就和往常一样打开大门做生意。奇怪的是,有位爷儿竟带着个美貌姑娘进来,贱妇以为是卖姑娘的,一问之下,才说那美貌姑娘是来唱曲的…”

哪有逛青楼还自己带姑娘,这分明就是有诈,而更离奇的是,那女子进来就故意勾搭何瞻,这才引得齐乾与何瞻发生了争执。

照九妈妈所言,堕楼惨死的齐乾就是那位带着美貌女子进怡红院的人。

太奇怪了!

奇怪得让人觉得不正常。

顾浩并没有解开九妈妈的眼睛,而是厉声问道:“那叫芸仙的姑娘,是齐乾带来的?”

“这种事从未发生过,直到现在贱妇都想不明白。明明不是我们院里的姑娘,却因为她闹出命案,我们怡红院更是被官府莫名其妙地给封了,事后,还把人留在了我们楼里,这不,两天前,芸仙姑娘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怎么也找不着。

小的听说,这芸仙姑娘确实是唱曲的,是西市天桥下头的人,早前就被齐乾相中了,一直求而不得。她失踪后,我着了人去西市寻人,芸仙姑娘和她父亲都失踪了,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人是齐家公子交给我们的,他虽是死了,可我们这怡红院却摊上了无妄之灾,这都叫什么事儿?昨天晚上,贱妇差点没吓死,还以为齐乾公子活了,定睛一瞧却是齐坤公子,他要我们交出芸仙姑娘,限期三日,交不出人,就要把我们抓起来…”

顾浩道:“齐乾与齐坤长得像?”

“哎哟,简直一模一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听人说他们是孪生兄弟。这不,昨儿见到这小的,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了鬼。还是我们院里一位姑娘提醒,说‘这是齐乾公子的孪生弟弟齐坤’小的这才回过神来。除了他们的亲娘,旁人就分不出来。”

顾浩凭着感觉: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自带姑娘诳青/楼…

太不合常理!

九妈妈说,齐乾带着芸仙进去后,何瞻便一眼瞧见了,好似早就预想到了何瞻的反应,两个人便争执起来,何瞻打了齐乾一巴掌,拉扯之中,齐乾却故意往窗户处去,何瞻只是轻轻一攘,他就跌下了窗户,摔在石板路面上,当场毙命,甚至挣都没挣扎过…

顾浩道:“你回答得不错,来人,赏!”

九妈妈睁眼时,就看到地上丢出几枚银灿灿的大元宝。

横财!

算命先生可真神了。

第288章 洗牌

对了,算命先生还说“老夫为你解穴之时不可与任何人言道,否则你会大祸降身。”又与她道:“你可求赏你银钱的贵人,求他帮衬,你自然可以开门做生意。”此念一亲,九妈妈扒在地上,扯着嗓子道:“贵人啊,求贵人帮帮忙,那命案与我们怡红院当真没关系,还请贵人与官府说说,让我们开门做生意,再不开门,我们怡红院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只望到一个背影,那人已经快近院门,低声道:“只要他日你能出面到官府作证,本大爷自会帮你。”

“谢大爷!谢谢大爷厚恩!”

两日后,怡红院当真被京城府衙解了封条,终于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九妈妈舒了口气,心里记挂着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可她却再也没有见过丕。

*

雍王府婕。

慕容恒出门了。

温彩嘟着小嘴,继续歪在花房的暖榻上,闻嗅着花香,享受着和暖的阳光阖上了双眸。睡得正香,双双带着郎中回来了,低声唤醒了温彩。

温彩将手一伸,双双寻了个迎枕垫上。

郎中一诊,顿时乐了,这富贵人家一旦被诊出喜脉,都是有赏的,又道:“请王妃换另一只手。”

温彩照做。

郎中确诊完毕,深深一揖:“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此乃喜脉,王妃已怀有月余身孕。”

“有了?”温彩如陷梦中,虽早有猜测,但只是猜测,现在被确诊,怎不让她愕然。

怎么就怀了,还突然就怀上了。

这完全和前世不一样,前世的孩子要在三年后才会有,可今生她提前嫁给慕容恒,甚至还提前怀上了孩子。

她看到远远、鹏远,也觉得自己该有个孩子。

对于那被她遗忘的前世,更多时候她回想起来,觉得那不是前世,而是她的一个梦。在梦里,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自小老成聪慧,小儿子更是活泼可爱…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头满满是幸福。

麻嬷嬷早已经乐开了花,“郎中,脉把仔细了,我家王妃确实是喜脉?”

“已经有一月余近两月,胎像平稳,确实是喜脉无疑。”

麻嬷嬷呢喃自语:“怀上了,这就怀上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在皇家,如果能早生贵子,便是对皇家最大的功劳,更能坐稳雍王妃之位。

温彩大声道:“双双,传令下去,此事不宜张扬,我要亲口告诉殿下,告诉花房的下人,这件事让他们把嘴闭严实了,否则…本王妃饶不得他们。”

她怀上了,皇后要往雍王府塞侧妃了。

她一定要主动出击,先拒绝了皇后,端午节让她进宫,她就以身子不适为由拒了,她不愿与皇后之间发现冲突,可是瞧着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温彩道:“不足三月,胎位不稳,不得张扬。郎中,今儿的事,你出了这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从今儿开始,你每过五天就来请一次平安脉…”她与麻嬷嬷使了个眼色,麻嬷嬷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

郎中接过,谢了赏。

双双又一路叮嘱了一番:“郎中,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们王妃近来肠胃不适请你过来的,总之无论什么理由都好,就不能说实话。”

郎中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抱拳应“是”,虽然他不知道雍王妃为甚要瞒着,但一定有雍王妃的理由。

麻嬷嬷面露不解,温彩道:“你忘了太子宫姬妾屡屡落胎不止?小心为上,连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都有人下手,若是有人在雍王府下手…”她没有说隐瞒消息的最真原因,更不想给皇后塞人的藉口,也有防备他人的意思。

前世的她未能护住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会比前世做得更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顾、池两家小姐是万万不能入府的,一旦为情所困,又有了利益冲突,如何优雅的女人都会疯狂。温彩不想与几个女人上演争宠的戏码,她想要平实的生活。

虽在花房,知晓实情的唯有麻嬷嬷与双双,就是青莺、红燕俩都不知道。

温彩说要自己亲口告诉慕容恒,麻嬷嬷自然就不必提起此事,而双双更是事事都听温彩的。

麻嬷嬷心情大好,亲自去了厨房,让厨娘给温彩做好吃的。

温彩在花房睡了一觉,醒来又摆弄了一阵花木,方才回了栖霞院。

*

慕容恒离开后,直至晚膳时分才归来。

温彩见他回来,快走几步,眼瞧着就要落到他的怀里,却被他伸手一揽,温彩用力吸了两下:“这是什么味道?”

慕容恒垂头,闻了一下,又深吸一口,“什么也没有。”

“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太子宫,与太子习武…”

温彩推开他,心莫名的酸涩,他身上分明是女子的脂粉味,这味道很特别,不同于烟花女子使用的脂粉,这是大

tang燕朝最好的脂粉,是丽人坊所产的香粉,只需一点就能留香三日,偏香味清雅,令人迷醉。

太子宫都是太子的女人,他身上怎么会沾上这种气味?

温彩道:“晚膳备好了,先用膳。”

你为什么不说仔细些?不,或者是他在撒谎。

她定定地望着慕容恒的目光,他是微怔,转而有些心虚地道:“我哪里不同么?”

“你身上多了一股女人的味道。”温彩坐到膳桌前,顿时胃口全无,等着他能说些什么,哪怕是一些解释也好。

他低头闻嗅,为什么他自己闻不出来?

慕容恒想了一阵,方恍然大悟,斥退左右,把今儿的事细细地说了。

温彩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居然扮算命先生骗人,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这种骗人的事,你让旁人去做就成。”

不错,骗九妈妈的算命先生正是慕容恒易容所扮。

温彩盛了饭递给他,轻声道:“张半仙,你与别人算得如此精准,那你算算自儿个,何年何月你能当爹?”

这话…

若在以往提到这事,温彩又羞又恼,可今儿却说得娇滴滴,眼里还有一抹别样的温柔,这样的神色,慕容恒在秦荣妃眼里看到过,这是慈母般的温柔,只有做了母亲的女人才有。

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不说二话,只得紧张又意外地打量着温彩:“顺娘,真的吗?你怀上了,你怀上了?”

温彩羞涩一笑,看着自己的腹部,心里暗叹神奇,早前还说梁氏能生,与温青结为夫妻就怀上了,现在连自己也是如此。

“啊——”温彩一声惊呼,慕容恒将她横抱在怀里,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扬开来,“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你小声些,还不到两月呢。”

麻嬷嬷携着两名一等丫头进来,惊呼一声,道:“殿下,可不敢这样抱着王妃,她现在…现在可不敢这样抱。”

她想说出来,又忆起温彩的叮嘱,支吾了一阵带过温彩怀孕的事。

第288章洗牌

慕容恒放下温彩,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麻嬷嬷接过丫头手里的紫砂钵,“这是我让厨娘煲的鲫鱼汤,王妃先吃些。”

慕容恒取了碗、匙,笑得宠溺而温柔,“本王给王妃盛。”

麻嬷嬷斥退了左右,一脸凝重地道:“王妃早前说的话,老奴也细细思量过,老奴以为从明儿开始王妃的吃食,就算是一口点心、一口茶都由栖霞院小厨房做。”

栖霞院外院的侍卫、跑腿小厮、粗使婆子全都是麻嬷嬷和王府管家亲自挑选,且多是慕容恒的心腹。小厨房送来的东西路程近,且使的人都是可靠的,便能进一步确保温彩腹中孩子的安全。

麻嬷嬷又道:“太子宫、凤仪宫百般防范,可也出了毗漏,殿下,从现在开始,王妃吃的、用的都得百倍小心…”

“谁敢伤王妃,本王先灭了他,不,本王要灭他全家。”慕容恒眼里满满的宠溺与怜爱,偏这话说得霸气十足。

且会灭得干净,毫不迟疑。

他这就要当爹了,他与温彩的孩子,只想到这一点他就乐。

温彩莞尔一笑,“嬷嬷,你是栖霞院的管事,你令人把小厨房拾掇一下,就如你所说,从明儿开始我和殿下的吃食就由小厨房做。”

麻嬷嬷见自己的建议所采讷,连忙应“是”,带着两个大丫头就往小厨房去,又唤了几个人来,将小厨房重新整理一番。

温彩要捧碗,慕容恒满是怜惜地道:“我喂你。”

“我能自己吃。”

“我想照顾你,看你吃东西,我觉得欢喜。”

还说今晚要好好尽兴的,现在好了,他的计划全取消了。

不过,这样的惊喜,他喜欢。

慕容恒想着自己要当爹了,一想就笑,这孩子会长得像谁呢?一半像他,一半像温彩吧。他这般一想着,心头越发欢喜了。盛了匙汤,吹了又吹,这才小心翼翼地喂到温彩嘴里,“不烫吧?”

“都快被吹凉了。”

慕容恒尴尬一笑,又盛了一匙,吹了两下喂入嘴里,“不凉吧!”

岂止是不凉,是已经凉了,要口口这样,她吃下去指定闹肚子。

温彩不忍打击他,难道看他如此温彩、热心地服侍。“阿恒,还是让我自己吃吧。”

这一口稍微烫了一些,她自己吃多好。

慕容恒很是凝重地道:“现在照顾你一人,等同照顾你们母子,多划算。”

孩子还没出生呢,他就算计这个了。

他笑时,露出几分狡黠,目光又在温彩的肚子扫了两下。

温彩哭笑不得:“你说他是世子还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