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妃斥道:“不要多嘴。”

十公主正要追问,小太监禀道:“启禀荣妃娘娘,皇后娘娘请荣妃娘娘与雍王妃叙话。”

温彩来了半个时辰,等的就是此事。

秦荣妃道:“离晌午还早,顺娘,你陪本宫一道去凤仪宫坐坐。”

十公主嚷道:“我也去。”

这毕竟是雍王府的事,秦荣妃不愿让十公主掺合进来,轻斥道:“回宫做女红,多绣几个小肚兜、小衫子。”

十公主本想坚持,一听这话,立时笑道:“是,那我做什么颜色的好。”

小肚兜、小衫子可是给她未来的侄儿穿的呢,她要做姑姑了,十公主想到慕容恒的孩子追着她喊姑姑就乐。

“母妃相信你的眼光。”

十公主望着秦荣妃与温彩的背影,又回身边的嬷嬷道:“走,我们回宫做女红。”

嬷嬷道:“十公主,这雍王妃爱吃酸的…”

“嫂嫂一直就偏爱酸食,我早就习惯了。”太子宫防备森严,可太子姬妾还是屡屡落胎,让人防不胜防。十公主自是连服侍她的嬷嬷也不愿说实话,母妃、嫂嫂都谨慎小心,她只作不知。

秦荣妃不愿让她张扬出来,定是有原因的,也对,太子宫便有多少姬妾落胎,还是瞒的好。

温彩跟在秦荣妃身后,秦荣妃行得缓慢,语调温婉如水,这与当年温彩在冷宫遇见的她有了截然不同,那时的秦荣妃是冰冷如水,现在的她更让温彩觉得喜欢和温暖。

在冷宫时,温彩对秦荣妃的怜惜更多过喜爱。而现在,喜爱多过了敬重。秦荣妃的性子很温和,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仿佛这宫的繁华与她无干,仿佛旁人的争斗也与她无干。

慕容恒就曾说过:母妃是最不适合生存于后\宫的女子,可见她过得不易。

因为秦荣妃不喜欢算计,也不屑于算计,在永和宫生活的嫔妃都是过得最舒心,秦荣妃性子好,又从不为难她们,得了好东西,也会分给永和宫嫔妃一份。

*

凤仪宫。

秦荣妃与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笑道:“荣妃妹妹坐。”

温彩朗声重复着:“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却故作未见,由着温彩跪在一边,只笑盈盈地抬手招呼秦荣妃,又打趣道:“荣妃妹妹近来的肤色又见好了,唉,我长不了你几岁,看上去比你苍老二十岁。”

“皇后姐姐说笑了,谁不说皇后姐姐与七公主在一处都像是姐妹呢。反倒是我,一个冷宫故人,原就出老相。”

秦荣妃在冷宫时,不曾自怨自艾的,可现在却说自己是“冷宫故人”,温彩有些莫名,抬眸时,就见右侧上首坐着太子妃贺兰雪,渐次又坐着一个绝\色的少女。而左侧上首是秦荣妃的位置,又坐了个粉袍少女,她虽不如太子妃身侧少女的美貌,却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温彩见过池慧,很显然粉袍少女不是池慧,那么应该是建安伯嫡女顾波了。

秦荣妃轻声吩咐道:“顺娘,你且起来吧。”

皇后对跪在大殿的温彩视而不见,秦荣妃却不能装作没看见,若在寻常,温彩多跪一会儿也无碍,可现在她是双身子的人,秦荣妃自然得多怜惜两分。

温彩的身后,还跪了两人,正是双双与青莺。

听到秦荣妃的话,温彩起身。

皇后的脸色微冷,一直以来,秦荣妃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可今儿竟代她让温彩起身,让皇后大大的意外了一把。

秦荣妃道:“皇后姐姐,顺娘身子不适,还是早前为救雍王落下的病根,我实在心疼她,还请皇后姐姐莫要怪罪。”

皇后笑,她想给温彩一个下马威,让她在雍王未来的姬妾面前落落面子,自己方好提赐赏侧妃、姬妾之事。

温彩抬头逼视着贺兰柔,面无表情地福身:“拜见太子妃!”音落时,不待太子妃回话,她已经站起了身,今儿无论如何都是要开罪太子妃的,她做到了礼数,却不会刻意去逢迎讨好,“请问太子妃,这位妖艳美人是…”

她刻意用到了“妖艳”二字,这样的字眼多是指的祸水红颜。

贺兰柔没想温彩一出现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羞辱,顿时气得咬住下唇。

太子妃冷声道:“这是本宫的妹妹柔儿。”

“哦!”温彩带着挑恤地打量了一番,“就是你这恶女伤了雍王?用手挠伤他,还用嘴咬他,更用脚踹他?”

这话说得很大声,更说得满是愤怒,整个大殿的人都齐刷刷看向贺兰柔。

被这无数双眼睛凝望,贺兰柔的俏脸一阵白,又一阵红,最后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藏身。

太子妃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是她们预想的情节啊,灵机一动,“雍王妃是指柔儿与雍王***一度…”

温彩娇笑道:“哟,未出阁的女子就敢与男子***一度,贺兰家的规矩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太子妃秀眉一挑,以前她矮温彩一头,自己现在可是太子妃,岂能容温彩小瞧贺兰家。“难道雍王妃不知,柔儿与雍王两情相悦。”

“太子妃,恐怕是你妹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罢!对我夫君下药,趁着我夫君昏迷,伤我夫君,害得他伤痕累累,孰可忍,孰不可忍!贺兰柔,本王妃现在就问你,你是哪只手伤的雍王?又是哪颗牙齿咬伤了他?又是哪条腿踹得他身下留下了瘀青?”

这种事,得便宜的是男子,贺兰柔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贺兰柔被雍王欺负了,怎么雍王妃句句指责,一副兴师问罪之意,更指贺兰柔是个恶女、狠辣女,居然伤了雍王。

满大殿的宫人,一个个顿时遐想联篇,脑子里浮现着贺兰柔欲/求不满,对昏迷的雍王下狠手的画面,雍王昏迷了,人家想那什么,怕是也不知道…

贺兰柔哪里被人这般指责过,顿时起身,指着温彩道:“你…”

“哦,是这只手伤抓伤雍王。青莺,给我废了这只手!”

青莺爽快应答一声“是”,音未落,只听贺兰柔一声惨叫,手腕处已是一片血淋,贺兰柔痛扒在地上。

太子妃倏然起身,喝斥道:“雍王妃,你别太过分!”

“太子妃,过分的是你们姐妹,更是贺兰柔。雍王贵为皇子,金尊纡贵,却被她下药算计,被她粗鲁伤害。雍王身上至今还有她留下的伤痕,那是我夫君,谁敢伤我夫君一指头,我就毁她一指,既然贺兰柔伸手承认是她右手所伤,我便废她右手。”

温彩一身傲然之气,在今儿入宫前,她便想好了理由,既然答应了慕容恒,她就不能畏缩,绝不容许任何打慕容恒的主意,有人碰慕容恒的指头,她就毁其的指头;有人看了慕容恒的身子,她就毁其眼睛…

这样的眼神,犀厉如剑,寒冷似冰,更带着一股少见的威严。

皇后心中一沉,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钦天监的批命断言:她是真凤命格。

温彩身上的霸道、张狂气势,竟在大殿皇后之上。

这不是撒泼,是难掩的霸气。

她昂扬着头,全身流露出浓浓的杀意,“贺兰柔,本王妃再问你,你是哪颗牙齿咬伤雍王,你最好乖乖儿的答,否则本王妃不介意下令把你满嘴的牙齿都拔光。”

太子妃心下一急,她没来得及阻止青莺下手,可这回,绝不容许温彩再伤贺兰柔,大喝一声“放肆!”

“放肆?”温彩沉吟着,却在气势远远压住了太子妃,步步迈进,太子妃步步后退,“放肆的是你们姐妹,你仗着自己是太子妃,就与你妹妹联手算计雍王,伤他身体,辱他尊严,在你眼里,还有皇家的颜面和体统么?

太子妃位高权重,可也不能此等下作手段羞辱雍王,我是雍王妃,我不能拿你如何?只当你是被贺兰柔挑唆利用,可是对于这个罪魁祸首,我必须要教训。

皇家的尊严,不容任何一个臣女来践踏。

而堂堂皇子更不能被一个臣女所伤。”

温彩的声音很大,仿若雷霆凤啸之音,声声回荡在凤仪宫的上空,更传到整个大殿中人的耳里。

众人不仅要想:贺兰柔到底对雍王做什么了?竟惹得雍王妃如此震怒。

皇后喝斥一声:“温氏,休要放肆!”

“皇后娘娘,你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要纵容此等践踏皇家尊严的恶女?若她咬伤的是太子,抓挠得太子伤痕累累,脚踹伤了太子,让太子瘀青重重,你还能如此冷静,还能对一个心痛如绞的妻子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比喻,比喻贺兰柔与太子燕好,那贺兰柔又成了什么人?岂还有活路。

可现在贺兰柔因被青莺麻利地挑断了右手手筋,痛得几近昏厥,她第一次觉得害怕,这畏惧如洪,无边无际的奔涌而来,她只因为喜欢雍王,没得到他的真心怜惜,反而招惹了雍王妃这只河东狮,狂妄、张扬、胆大,在凤仪宫就敢下令行刑,让她生生把人断了手筋。

皇后气得胸口起伏难定,心下快速地想着应对之策。

温彩却道:“青莺,既然贺兰柔不愿说出是哪颗牙齿伤了雍王,你…拔了她所有涉嫌伤了雍王的牙齿。”

贺兰柔一声尖叫,将头埋在地上:“姐姐救我!”

双双立在一侧,好半晌都回不神,这是她服侍的王妃?不,看着好陌生,这等霸道,居然因为雍王的伤,生生把一个大美人的右手给毁了,现在还要毁人家的牙齿。

毁了,全都毁了。

这大美人就要变成大丑女了。

双双闭上双眸,不敢看。

却听青莺气恼地喝道:“双双,还不来帮忙

,我要拔下她咬伤雍王的牙齿。”

贺兰柔此刻一惊,忙忙道:“雍王妃,我不嫁给雍王了,我不入雍王府了,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在生死、富贵面前,保住性命更重要。

富贵,她不要了。

爱情,她也可以放弃。

温彩微眯一下双眸,神色淡淡,“你伤了雍王,就必须接受我的处罚。从现在开始,你是雍王府的奉侍。”贺兰柔不提,她还不会有更合理的藉口,现在有了,她一转身:“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是端正天下妇德、妇风之处,今儿温彩就借此事惩治贺兰奉侍。”

亲王府妻妾等阶分明:亲王妃一人,正一品;亲王侧妃一至二人,正三品;承训四人,正七品;奉侍若干,正九品。

承训及以上需要报请皇后、内务府下碟入册,但奉侍只需由亲王妃定下名分即可,若育下子女便可升其位分。

温彩摆了摆手,“青莺,把这胆大妄为,伤了雍王的贺兰奉侍带回王府,继续问问,她是哪颗牙齿伤的雍王,又是哪条腿踹得雍王身留瘀青,问清楚了,直接毁去。你再问问,她在拔光牙齿后,又是用哪只眼睛瞧光了雍王的身子,也一并毁了吧!

本王妃的男人,岂容他人伤害、又岂容他人端详细看之理,我的男人可不是供她赏玩的。人下手要狠快,莫给本王妃拖拖拉拉的。去吧,把人带雍王府!”

雍王妃疯了!

她当着皇后、荣妃的面就敢下狠手,要是真入了雍王府,怕是连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顾波看着地上淌血的贺兰柔,心里一阵阵恶寒,后背冷汗直涌,她不要嫁入雍王府,要真是嫁进去了,怕是也活不成。

这温彩连装都不愿意装,太可怕了。

太子妃定定心神,大喊一声“你敢”,几步将贺兰柔护在身后,“温氏,现在她还不是雍王府的人,你休要碰她。”

“她不入雍王府了?那我们现在就说贺兰柔践踏皇家尊严,亵\渎皇子之过,以下犯上,罪不容恕,贺兰柔咬伤雍王,该死;贺兰柔踹伤雍王,更该死…”

太子妃一急,喝问:“你声声说雍王被她伤了,你可有证据?”

“你想要证据?好啊,这个时辰,估计朝会也散了,来人,请雍王来凤仪宫,正好皇后娘娘、荣母妃也在,大家都来做个见证,看看贺兰柔是何等的狂妄、狠毒。”

温彩自顾自地在秦荣妃身边落座,笑盈盈地柔声道:“母妃,让你受惊了。”

秦荣妃早前是吓了一跳,可更心疼自己的儿子,温彩没必要骗她,没直接打杀贺兰柔已算是轻饶,她一早就答应了温彩不阻止的,这会子虽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温彩这是要杀鸡儆猴。

“阿恒被伤,本宫心疼得紧,你的心情本宫理解,你就照规矩行事罢。”秦荣妃轻飘飘一句话,并不看扒在地上还在淌血的贺兰柔。

太子妃又气又恼,她是太子妃,可在温彩的面前却生生被压下来。温彩怎么敢放肆,还敢在凤仪宫放肆,就连皇后也阻止不了她。

只因为,温彩占了理。

这个温彩,还真是小窥了她。

皇帝正坐在议政殿后殿吃茶,就听大总管当成新鲜事禀报了温彩的事。

皇帝一惊,“雍王妃大闹凤仪宫。”

大总管笑道:“正是,说是太子妃之妹贺兰柔伤了雍王,要给雍王报仇。刚才,已经有凤仪宫的太监来请雍王过去了。”

皇帝歪着头,“走,起驾凤仪宫。”

他倒要瞧瞧,温彩如何给雍王报仇。

他的儿子,就不该任由人欺负。

第291章 惩贺兰柔

至于他的儿媳妇,就也该有几分皇家妇的狂妄,对,就这样狂,这才是皇家人的样子。唉,这一辈里,皇家的公主一个比一个绵软,皇家媳妇更是一个个太过温顺了。

皇帝怀揣着三分期待,七分看好戏的心情前往凤仪宫。

太子接到消息,则是太子妃身边的芸姑姑求助,“太子妃请太子救贺兰七小姐一命,雍王妃拿着皇家尊严受损,皇子受辱之事说话,便是皇后也护不得…”

这个温彩,明明是件小事,非被她闹得满城风雨。

贺兰家的名声怕就要毁了,贺兰家小姐欲/求不满竟伤了皇子,若换作寻常男子,岂不是被折磨得更甚。

人们听到这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是疯狂的脑补,是各种贺兰小姐情\欲泛滥的画面…

待太子赶到时,凤仪宫内,皇帝端坐其间。

皇帝道:“来人,替雍王宽衣,既然雍王妃声声说贺兰柔伤了皇子,总得解衣一看,为示公允,就在这大殿上宽衣一看,再着太医验伤。”

温彩回府第一天,雍王不肯把底衣褪尽,直至昨儿与她说了此事后,再脱去,看到温彩触目惊心,不晓得该说慕容恒确实有洁癖,又或是说他对自己太狠。

两名验伤太医奉命前来,待慕容恒褪去上身时,露出了双臂黑麻麻的疤痕,直看得秦荣妃心疼不已,失神之间,拽住皇帝的手,那眼泪儿扑簌簌滚将下来。

太子支吾着道:“这…这…贺兰雪,你们姐妹真是太过分了!”

太子妃可不信这是贺兰柔弄的,“殿下,总得听听太医是怎么说的。恍”

贺兰柔愣怔片刻后,惊叫道:“我身上也有伤!”

太医查验了一遍,抱拳道:“殿下还请移驾偏殿。”

皇帝黑着脸,望向太子的眸光又冷厉了七分。

纵容太子妃算计自己兄弟,这算什么兄长?竟连皇家的脸面、皇子的尊严都不顾了,失望,太让他失望,还没让太子为帝,倘若真由他为帝,岂不是由得后宅妇人们胡闹。

太医一会儿又请了贺兰柔进去。

又半炷香后,两名太医出来禀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荣妃娘娘、太子殿下,经过查验,雍王殿下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瘀青五处,浑身上下皆有伤痕。贺兰小姐身上,唯有腰上、肩上留有两处瘀青,双臂略有挠伤。从二人身上的伤痕来看,应是同一天留下的。”

贺兰柔只得两处伤痕,偏慕容恒就不计其数,这是怎么回事,不容人细想。

皇帝的脸铁青得更甚,忆起自己年轻时遇到的几桩事,没想到他儿子遭遇的比自己更甚。

他嗖地起身,厉喝道:“太子,这就是你选的好太子妃,合着外人算计你的骨肉兄弟!”

慕容恪心头一颤,只一眼,就被皇帝那寒冷的目光吓得腿软,立时趴跪在地上,“禀父皇,儿臣有罪,儿臣没想到太子妃如此胆大妄为…”

皇帝的眸光移向温彩,“雍王妃,你想如何处置,皆都由你。”他顿了片刻,厉喝一声:“传朕旨意,着翰林院拟旨,贺兰绝教女无方,免去千牛卫指挥使一职,即日起流放岭南担任琼州知州。”

皇帝冷声道:“皇后,你尚未肃整好太子宫后宅,就不必把手伸到雍王府了…”

慕容恒轻唤一声“父皇”,撩袍跪在膝前,仰头禀道:“请父皇恩准,允儿臣携着府中上下前往封地肃州。这些日子,儿臣每每阖眸,都是被人欺辱的画面…”

温彩还在想:今儿是不是闹得太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一个女子玷/污了男子,她将慕容恒的尊严置于何地。可是昨晚,听慕容恒的意思,就是要她这样狠狠地报仇。

她昨夜想的都是怎样行事,也曾担心过如此许会坏了慕容恒的名声,让他被世人嘲笑,可慕容恒竟不解地问“你又嫌弃我了?我不管,你就得给我报仇。”

温彩被他闹得不成,这男人比她大好不,怎的与她撒娇,还非闹着让她去替他报仇不可。

皇帝阴冷的目光扫过太子:都是你干的好事,自己弟弟被女人欺辱,你知情不阻配为兄长?

太子看到慕容恒身上的疤痕,也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他只以为贺兰柔是个体弱女子,没想到这欲\望高得令人叹为观止,太可怕了,得有多厉害的女人才能把一个七尺男儿伤成这般,心里甚至为此怨恨上了太子妃。

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什么人,你该是明白的,要成好事,也不用下此狠手吧。

现在,连我也被父皇怪上了。

皇后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多了几分厉色与责备。

而秦荣妃只在那儿抹泪,自己儿子被伤成这样,要不是温彩入宫大闹,她还蒙在鼓里,早前不只当温彩说话夸张,现在直瞧得胆颤心惊,贺兰柔到底对慕容恒做了什么,才能把人伤成这样,这活脱脱就是慕容恒被贺兰柔给凌辱了啊。

这可是皇子,这分明就是践糟皇家尊严。

着实不能轻饶。

秦荣妃唤声“阿恒”泪如雨下,任是如何喜怒不流于形色的她,此刻也控抑不住。

皇帝道:“你真决定了?”

“是,父皇。儿臣对京城的尔虞我诈厌了,儿臣甘愿前往封地,还请父皇恕儿臣不孝。”他又是重重一拜。

太子凝了一下,忙道:“四弟,这事是我不对,三哥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三哥,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恒主意已定,就让我去肃州罢,他日只要三哥有所吩咐,臣弟定不推托。”

秦荣妃想到了温彩有孕,他们离开,或许与温彩腹中的胎儿有关,毕竟太子宫姬妾屡屡滑胎,让人想来心有余悸,他们离开也好,至少那暗中的黑手对付不到他们的孩子。

只是,秦荣妃舍不得他们。

她好不容易才可以日常见到慕容恒,母子又要分离。

皇帝吐了口气:“天气转热,且等秋凉之后再前往封地。朕下令户部拨款为你敕造肃州雍王府。”

“儿臣磕谢父皇隆恩,万岁万万岁!”

大总管太监高唱一声“起驾养性殿!”

皇后欠身跪送:“恭送皇上!”

在慕容恒解开衣袍的那刻,他后背、前胸便展露在众人的面前,瞧得他们心惊不已,那密麻麻的疤痕纵横交错,自贺兰柔算计他开始,时日不短了,可疤痕还在。

太子更是懊悔不已,早知贺兰柔手段如此狠毒,他怎么不去阻止?

现下,皇后和太子都明白,这次慕容恒是真的生气了,故而那事发生后,慕容恒再不愿去太子宫,有事也只在散朝后与太子说,兄弟二人之间,无形地产生了一道鸿沟。

秦荣妃福身道:“皇后姐姐,臣妾告退。”她一起身,温和地望着慕容恒,道:“恒儿,我在永和宫备了你和顺娘爱吃的菜式,我们回永和宫用午膳。”

温彩的眼睛还看着患得患失的太子妃,扫过还趴跪在地上的贺兰柔:“青莺,皇上都发话了,你还愣着作甚,照我之前所言行事,处罚完了,把人遣返贺兰府。”

太子妃弱弱地问道:“雍王妃,柔儿已受到处罚,你看能不能就此饶过她?”

太子听到慕容恒宁可去封地也不愿留在京城,这就意味着,他从此失去了一个可以交心的兄弟,恼道:“贺兰雪,你嫁入皇家便是皇家妇,皇家颜面重于一切。”他勾唇一笑,道:“四弟妹,贺兰柔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罚都行。”

太子妃浑身冰凉,在关键时候,太子并没有站在她这边,算计慕容恒,真正出主意的是太子妃,贺兰柔只是太喜欢慕容恒。

贺兰柔抬眸,顾不得手腕上的痛,那伤口已经被太医给包扎了,她的右手彻底被毁,“姐姐,我没有!我没有伤他,我…”

她不知道慕容恒的伤是怎么来的,可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怪异。

是她被人折辱了,那日的事至今想来都像一场梦,整个过程里,慕容恒居然下令不许她回头,是从后面要了她两回,粗鲁的发泄…

她趴在榻上,哪里能弄伤他。

可现在,没一个个信她的话。

太子狠厉地一望:早前干嘛去了,太医已经验伤,皇帝已经震怒,虽然皇帝发火,可这比发火了更甚。他看到了皇帝望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皇帝一定是怪他纵容太子妃算计慕容恒。

皇后冷声道:“太子妃行事不端,从即刻起闭门思过,由周良娣代理太子宫。”

她这些日子兢兢业业,一面防着有孕姬妾被算计滑胎,一面还得盯着太子宫无数的姬妾,步步谨慎,结果却换来这般结果。

温彩伸手替慕容恒打理衣袍,将皱褶处弹了弹,暖声道:“殿下,我们去永和宫陪母妃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