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必了,我讨厌打打杀杀。”说完撂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刘宏和荆城垣,甩了甩袖子,踏出了门。他今天还有事呢,好久没和地藏庙的光头老友打招呼了,呵呵。

而台上的薛亮,一袭白衣,黑带飘飘。似乎还在考虑着那句话,久久不语。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或许真正的武,是在那天空的彼岸……

谁也未曾想到的是,因为今天质的收获,使他三年后奇迹般的成为了整个国家跆拳道队的主教练,并因在武学上的突出贡献获得韩国正德馆破格授予的黑带九段最高资格。在60岁的那本回忆录上,薛亮清晰地写着:我至今仍然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

当然,这是后话了。

------------------------------------------------------------------- 话说欧阳陌小跑着‘逃’出了跆拳道馆,不由得松了口气。晕乎,可总算摆脱这帮人的纠缠了。他心里暗道:那个女的是不是有毛病,就为了这么点事竟然对我搬来了决斗这一套,我可不具备骑士精神,点到为止算了。希望下次别不走运再碰到她了。想想,真是够野蛮,够小心眼的。全天下女人的缺点被她一个人都占了。

不过?大师兄为什么会在她面前畏畏缩缩,难不成看上她了?不会的吧,我知道他眼光差,但也不会差到这种程度吧……这…这不纯粹的找虐吗?……不想了,费这心思干嘛,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呢。

看看表,已经快上午十点了。几个刚才还在这附近耍铁皮子剑老头老太太们早已不见了踪影。或是给家人做饭,或是去接孙子放学,总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这,就是生活吧?平淡的,很温馨。

往前走,有一个固定在这的小茶摊,摊主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而他的儿子,胖乎乎的,正在生着火,烟气熏得小眼睛通红的。十三四岁,是上学的年龄,之所以不去,应该是想为家人尽一份力吧?!一杯凉茶,一块五。闻着味,是用真药材熬得。欧阳陌每天都会来这喝上一杯带上一杯,所以今天之所以会同意来这个道馆,也和顺路有很大关系的。只是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还流了一身汗。倒还真有些渴了。

“两杯。”

“还是要热的吗?”小胖子憨笑道。

“恩。”

“这天气太热,我给您一杯冰镇的吧?喝着凉快,还能去火头!”

“谢谢,不用了”

“为什么呢?”

“习惯了吧,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掉了!”欧阳陌笑了。

“那您拿好,别烫着。”胖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欧阳陌清尝了一口,这茶色浓郁,苦涩里很是甘甜。

在离开茶摊的那一刻,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每天,泡一杯茶,握到它凉了,才知道,又想起你了……”

可惜,茶汤虽苦,却医不了,思念的病……

天灰蒙蒙的,下去了大雾。公园里,栀子花开放。还有不知名的星星点点在草坪里耸拉着。雾气扩散的很快,等欧阳陌走到这里时,他的周围已经被盖上了一层兔绒般小液滴。

很轻盈,很好看。如冰欺凌般丝滑。

这时,行走中的欧阳陌停了下来。伸出双手,尽情的抚摸着这看不见的温柔。也只有这时,他才能抛却自己外表的掩饰,重温那一段悲伤。

“故地重游罢了。”他自嘲的低下了头。可回忆却不争气的如梭袭来,欧阳陌索性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们曾一起,漫步在这同样的地方!

“听我的,闭上眼睛!”欧阳陌腼腆的微笑。

“不嘛,闭上眼我会迷路的!”一个小女孩回应道。

“牵着我的手,你就……不会迷路!”欧阳陌说完,小指就掸上了女孩水晶般的肌肤。于是带着半分羞涩,半分甜蜜。两个人的手,第一次牵在了一起。

远处的夕阳也笑呵呵的给两个新人镀上了金装。

“你这可笑的回忆!”回过神来的欧阳陌叹了口气,他吸干了自己的那杯凉茶,捧着另一杯,走向前。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确是雅兴。但在这钢铁城市如此,却有点不伦不类。

-------------------------------------------------------------------第二十九章 夺命窗格

从跆拳道馆出来,荆城垣身子极其难受,大概是经历了一场几乎透支的打斗的缘故,她觉得连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好不容易拖着灌了铅的步子上了公寓,才假寐了一小会儿,就被自己的新款青花瓷i6吵醒了,她顿时气节,真恨不得的抓起那个还在‘吱吱’震动的手机砸掉,但想了想,挺贵的……那还是翻开了盖子看看是谁的来电吧。

“喂,谁啊?”荆城垣睡眼惺忪的吐出口气,声音有些迷糊。

“妹妹,想哥哥了吗?”一个声音传来。

“嗯,想呢……”她随口答道。哎?不对,我记得我是独生的来着,哪来的哥哥?想到这,荆城垣忽的有些清醒了,当下发一声喊:“打错了!”

“喂!喂!”另一边的的葛杰喊了N嗓子,回答他的却只有嘟嘟声了。

“这头猪,看来在睡觉啊。真没脑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一边流哈喇子一边接的电话!”他苦笑着,按了一串号码又拨了过去。

“还有完没完啊!我说你丫的……打错了!”

“我是葛杰!”

“葛杰?我就得有这个人来着,等等,让我想想。”

“什么?”葛杰哭笑不得。

“哦,葛杰啊!你个死人这几天干嘛去了?”荆城垣这会儿,终于算不迷糊了。

“哥哥我一直在家无聊呢,无聊的都快闲出个屁来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也不打电话给我嘘寒问暖的,还得哥哥我主动来问候你!”

“嘿嘿……”荆城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都放假了,也没看到李明,江海他们的影啊?”她接着问道。

“江海兄弟在家租了一箱子肥皂剧磨时间……不过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的……李明这小子脑袋不正常,大概在外地采风吧。胖子在小吃街住下了,那家伙臊得慌,不把钱吃光指定不会出来的,花蕊不晓得。”葛杰道。

“你在吃面?”

“你怎么知道的?”葛杰惊讶的问道,说完还卷了一大把面条塞进嘴里大嚼。

“你吃方便面的吮吸声让姐姐我恶心!”

“呃……”

“看你就这副德行!给我向他们问个好吧。姐姐继续关机睡觉,你小子别来骚扰我了。”说完,荆城垣按下了关机键,丢掉手机继续跟周公约会去了。

“恶女!就没说过我好话!”放下电话,葛杰咕嘟咕嘟的将碗里残余的面汤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道:“这康师傅也他娘的太不地道了,前几年蔬菜包还有几块芝麻粒大的牛肉,现在就剩胡萝卜了。你咋不叫红烧大萝卜面呢?”在拐进厨房的那一刹那,他犹不解恨:“别逼老子改吃大白象!”

葛杰不会洗碗,在他的人生观里,洗碗可不是纯爷们的事,那自然是女人该干的义务。咳咳……因为目前还未能找到理想对象,所以暂时只能用洗碗机代劳了。

“兄弟,这几年辛苦了。等有了老婆,哥一天三炷高香把你供着!”说完他打开了机子的透明玻璃门,将一叠叠脏兮兮的碗筷丢了进去。如果这机器是有思维的,不知道听了这番话又会做何感想?

换了衣服,喷了啫喱水。葛杰臭美得在镜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哼着小调扭开了门锁,既然发了奖金,自然得采购点东西。张国荣他们老一辈的正版专辑,今天能尽情的拿了。

可是,刚打开的门却又给他“哐当!”一声关了起来。自个还捂着鼻子退了好几步。

“熏死人了!”迎面扑来的一股股臭鸡蛋味让他有把刚吃了的面吐出来的冲动。

原来,门口处,直挺挺的躺着一只猫,耷拉着舌头,两个眼睛涨的跟乒乓球似地。脖子上不知道被哪个心毒的家伙栓了一条铁丝,血都挤出来了。看来是给活活勒死的。臭鸡蛋的腥臭就出在它身上,这不,几只绿头苍蝇还伏在猫尸上大口吸食,久久不愿散开。

“那个混蛋这么没道德素质!放只死猫在老子家门口,咒我啊!”葛杰再也忍不住,指着手粗骂了一句。

骂归骂,不论如何。这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是要先解决的。不然要是放这儿不管不顾,等发霉发馊了可就老恶心了!作为一个正常人,您老不能总坐在苍蝇飞机场边上安逸的吃饭睡觉吧?葛杰撅着嘴,踮起脚尖跑回厨房,还好上次包西瓜的保鲜袋还有半卷,他撕了一条套在手上做手套,抓起那只倒霉的猫丢进了楼道垃圾桶。说句题外话,在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垃圾之间,他还犹豫了下。

“哧!”公用洗手间里,葛杰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可无论怎么冲,也洗不掉指间袅绕的那一股子臭气,在用了大板块肥皂依然无果的情况下,他放弃了。

“还是待会顺路买瓶洗手液和空气清新剂吧!”想到这葛杰赶紧烘干了手上的水渍。拦下了一辆的士,往全市颇为有名气的魔耳音响进发。

魔耳音响整体店面还可以,但有一点很特殊,它们卖的唱片都很贵,不是一般的贵,是贵的离谱!据说是因为原版封装的缘故。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客人的,因为不同的产品满足不同需求的人,这是亘古不变的商业道理。

葛杰已经到了这里,不过貌似营业小姐则是给出爱理不理的样子。在她看来,这样的古惑仔可见的多了,一般都是神气气的跑进来显摆身份,结果看了几下价格,就没胆子的吓跑了。现在,该营业小姐正双手环抱着,站在一边准备好了看葛杰的笑话。不过她好像真有点门缝里看人了。当葛杰眉头都不皱的将第十张来自张国荣的专辑放入推车后,她连忙赶上去又是推荐又是恭维,显出了一副老套职业媚态。前后判若两人。这点葛杰其实是知道的,他没说什么,这状况,在现今的社会早已司空见惯。等他走出了店门,那个女营业员还没回过神来……

张国荣,张学友,刘德华这些老一代的天王专辑葛杰今天都买了不少,可谓是收获甚丰。不过与之对比起来,钱包就干瘪瘪的了。这小小的一包花了足足两千大洋呢!唉!葛杰叹了口气,咱还剩下30块零八毛,别出洋相了。买完洗手液就回家……

出租车很快,这段路也就花了十几分钟。回到家门口,他没有立即掏钥匙开门。而是拧开空气清新剂的封皮对着四周就是一阵猛喷,雾状的气体立即纷纷扬扬的漂浮起来。各界这个人,虽然不是太爱干净,但也不是很脏的那种,怎么说呢,取中间值吧。这不,在屏住呼吸将整整一瓶全部用光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柑橘味。就是香精有点重了。不过,比腐烂的臭气好。

“烦心事被伟大的葛帅哥三两下解决,我也该休息会喽!”葛杰舒服的伸了伸懒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末了,还嫌不过瘾,干脆直接摊在上面了。

“哗啦——”这是,墙上张国荣的海报被风刮了起来。一般还粘着,另一半不安地兜着圈子,猎猎作响。

这声音不大,但很是折磨人。坚持了几十秒,葛杰终于受不了了。

“我说老偶像哎,看我买了你的专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搞得我都蛮不好意思的了!”他自个逗自个的开起了玩笑。边说边爬了起了。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幽默的细胞。

刚走了两步,葛杰又停了下。“咦?我明明记得早上窗子是关了的呀?怎么会有风。”

想到这,他目光转向了窗台。两片玻璃,扣的很严实,还真不像打开的样子。

“这下就奇怪了。”葛杰有点抓狂,脑袋像灌了一坨浆糊。

想了几分钟,还是没摸出门道来,他也就索性不管看起了自己的体育节目,今天是一场羽毛球对决,很是精彩。葛杰喜欢这个,所以看着看着也不由得入迷了。就在加拿大的那个女选手快要扳回局面的时候,窗外大煞风景的隐约传来了似婴儿啼哭的叫声:喵…………呜…………喵呜…………声音凄凄惨惨戚戚,间杂中竟然还掺有女人的咆哮。声音不太清晰,但却好像附着了一种超凡的魔力把电视音响的大分贝完全盖住。

“他妈的,早上才冒出一只死猫,现在怎么又有猫在我家楼下发情了啊?老子前世是猫投胎的啊!”葛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愤怒的将把玩在手上的胶布一把砸在桌子上,站起来就朝窗台走。他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在捣鬼!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可他屁股刚一离开椅子,声音又奇迹般地蒸发了……与此同时,原本生动的电视画面没了,转而是一波接一波的雪花点闪动,发出刺啦啦的响。

一切来得太突然,又来的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葛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他不知道这种阴冷的气息从何而来,自己并没有感冒呀。为了镇定自己,他拿起刚倒的热水,咕咚咕咚的吞了一大口。突然,他的椅子猛地一滑。

在下一个瞬间,玻璃杯脱离葛杰手的控制掉在地下,传来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然后,葛杰从椅子上跌倒,他勉强地用左脚支撑在地上以防四肢朝天地摔在地下,就在这时,他的左脚传来一阵直钻心的剧痛。

葛杰艰难地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左脚,只见一块碎玻璃径直刺入了自己的脚踝,恐怕挫到大动脉了!因为鲜血正不断地喷涌而出。他的脑子一刹全是空白,然后连绵不断的思绪纷涌而出,他明白,现在首先做的应该是止住血。他勉强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拖着还在流血的脚走向窗台,那里有电话,他要找救护车!

“咯咯咯咯咯——————————”

这,这又是什么声音?

窗台的玻璃上,一缕黑发飘起。紧接着一张像是用胶水把碎裂的皮肤黏在一块的鬼脸如胶片一般缓缓地从窗子的左边移到右边。带着微笑,尽管,这笑,比哭还渗的慌!

目睹了这一切,葛杰只觉得头皮针刺样的发麻。很简单,这个东西是在窗外。可这里是,七楼!也就是说,这张脸,飘在半空中。

他面色惨白的用左手捂住起伏胸口,按压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砰砰砰”

“啪嚓!…………………………”阳台百叶窗上的叶子齐齐的张开了,久违的阳光透了进来,投射在地板上,就像一把把闪着寒芒的刀片。

他想叫,但叫不出来了,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死死地厄住了他的声带。

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歇斯底里的打击已经让他崩溃了。只能耷拉着脑袋惊恐的环视四周,企图找到源头。

回答他的,是无言。

“啊!”葛杰只觉得身上一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后面一推,不偏不倚的一头栽进了百叶窗里。

百叶窗是蓝色的。格子之间的缝隙很窄,所以一旦大物件卡住了就很难拔出来了。譬如,人的头。

葛杰身不由己地吐出舌头,眼珠上翻。一双手在墙上乱抓,脸上爬满了惊慌。他从来没给人勒过脖子,不过恐怖片里给吊死的人都是舌头伸出老长。他憋住气,把手缩回来,用力去抠那窗叶,但那硬塑料做的窗叶已经收紧,喘气都困难万分。他想叫救命,一个字都出不来,肺里的空气迅速耗尽——

慢慢的,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失去生机的尸体扑腾一下垂在了地上。脖子还卡在那,仔细一瞧,气管边划出了老大的口子,血染红了半截窗子。

他终究是死了,死的有点仓促。

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 雪花点子的电视屏幕上闪出一抹血色的涂鸦:二!随即消失不见。

第三十章 死亡证明

云山市,曙光苑公寓阳台。、

一个戴着墨色眼镜的高挑美女正悠闲地躺在凉椅上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因为穿着睡装的缘故,她胸口的衣领开得很低,以至于宽薄的衣料将她起伏的曲线勾勒的让人多少有点痴迷。

“叮铃铃铃……”客厅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犹如夏季里的知了,让人心烦意乱。

荆城垣仍躺在那,没有去接的意思。她不想自己休憩的早茶时间被任何事破坏。居高临下的风景多美啊,柔柔的日光像孩子的手一寸寸的抚摸着她,不能自拔。

“叮铃铃铃……”又响了。荆城垣讨厌的皱了皱黛眉。唉,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躲开,它就越死缠烂打的跟着你。

“关掉了手机,本以为这一周都安宁了,没想到电话这会又来了,晕乎!”

“早知道怎么着也该一剪刀把那该死的电话线剪掉……”她打了个哈欠,玉臂只着身子站了起来,白皙的肌肤,似一团无暇的雪。

“哪个混蛋啊!大清早的来烦老娘,叫魂呐!”厄,这句粗话一出口,这位大小姐开头的美好气氛全给毁了。不过,她嘛,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淑女,没必要刻意做作。

电话那头沙沙的。似乎不太平静。

“我,江海,有事找你!”

“奥,是你啊。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节目出问题了?对吧。我现在大脑迷糊着呢,等再眯一会儿。待会再给你打去。”荆城垣知道江海是个缜密慎重的人,他一般不给人打电话,打了电话肯定就是挑问题了,组里的人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不,不是……”

“到底什么啊?”荆城垣捏紧了话筒。

“大事!大事——葛杰……葛杰他……”

“死了!”江海的语气更气急败坏,电话那头杂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警车警笛呼啸的声音。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葛杰死了?”荆城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取而代之是意会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昨天他小子还打电话骚扰我的呢。”荆城垣笑了笑摇起了头,他不知道这个平时严肃冷静的同事今天怎么开起玩笑来了,他和葛杰关系不错,不会也给那家伙带坏了吧?

江海声音哭丧:“是!葛杰死了,在家里,意外死的,警察都来了,你也快来吧!”

“你真没逗我?”荆城垣听出了对方语气和往日的不同,或许真的出事了?想到这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真的啊!快来吧!”江海焦虑到了极点,几乎用吼来讲完最后一句话。荆城垣手上的话筒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继而发出嘟嘟嘟的盲音。

她咬着牙,连做了四次深呼吸,套上外衣转身就向电梯跑,连公寓门都顾不得锁了。

电梯没来,她推开步行梯的门向下连蹦带跳地冲过去。从七楼下到门卫那,再招上出租车奔向葛杰家,她的嗓子干得要冒火,外衣的扣子都没扣,也不顾因为外泄的春光,的士大叔异常尴尬的眼神。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葛杰死了”这四个字。警察比她早到了几十分钟,两个提着银色金属箱的法医已经陆续来到了现场。

楼道口围着很多看热闹的居民,此刻已经鸦雀无声。江海坐在沙发上,看荆城垣来了,回头无言地向着她点了一下,脸色蜡黄,嘴唇一个劲哆嗦着。

葛杰的尸体已经被几个力气大的民警用撬窗子这种最粗鲁的手法取了出来,此刻正躺在地上。仰着头,脸向着天花板,神色平静,不过已经没了呼吸。他仍旧穿着那件半土半时髦的衣服,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老警官弯腰蹲在他身旁,飞快的做着笔录。他前额很宽,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

荆城垣喘匀了,大声叫:“江海……江海,这是怎么……回事?葛杰到底怎么啦?”边叫边扑向葛杰的尸体。

几个警察警觉地回头看她的脸,其中一个黑着脸说:“别吵,别耽误警察办案!”同时将荆城垣推搡到了一边,大声嚷着:“走开走开,别破坏了现场!”

江海手里仍旧抓着电话,浑身打颤:“我接到通知过来时……葛杰就这样了……我还以为他们串通好了在跟我闹着玩,结果、结果……。”

看来他也才来不久。

荆城垣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葛杰线条明朗的侧面半边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宁愿相信这是梦,一场噩梦。昨天,她还跟葛杰打着电话聊天。就隔了一天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坐下来先缓会劲吧。”那个做记录的老警官把一切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将荆城垣扶到了沙发上。事情是这样的,今早上一个老太太在小区这晨练,开始还乐呵呵的。后来鬼使神差的一抬头,这可了不得了。对面楼上窗子上竟然卡着一个人的脑袋,把她吓得直接晕了过去。半晌给路过的人救醒后就直接报了公安。警察来时隔着楼下就闻到一股子不寻常的血腥味,这两警察有经验,一看可能出事了,就二话不说开脚就踹门,结果进来就是这档子事了。

老警官抽完了一支烟,法医的工作也结束了。

但检查现场的结果却令人失望:“葛杰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现场没有凶杀、搏斗的痕迹,初步推断,是跌倒后头部不慎插进了百叶窗中,一时没拔出来被卡住气管勒死。具体报告等尸检后再说吧。”一个法医摘下橡皮手套声音沉稳的道。

“我们的事就到这里了,两位请务必节哀顺变。对了,待会顺便跟我到警局去一趟吧!做下当事人笔录,这是例行公事,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见谅了。”老警官一用力,把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荆城垣和江海麻木的点了点头,只是呆看着葛杰那张曾经欢悦而现在却冰冷僵直的面孔,久久不语。在这种氛围下,悲伤最终占据了主角。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这会子出了这档子事,任谁也接受不了。

“你,你……”老警官一连点了好几个随同的警员。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办差了,立即会意的小跑到楼下拿来一幅简易折叠担架,几个人齐手将尸体搬了上来。在盖上白布的那一刹那,江海清晰地看到荆城垣娇弱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毕竟是男人,他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只有他心里才清楚,自己其实比荆城垣伤的更重。他和葛杰共事了三年,说是同事,不如说早就成了兄弟。

“我不会相信,这是一场所谓的意外!”江海咬紧了牙关。

------------------------------------------------------------------- 云山市三里路警局是该市比较有声望的地方。单单一个破案率达到百分之90的政绩就是其他臭名昭著的警局所不能娉美的。故此,许多官二代都想借此为自己涂上政治光圈,从而一跳千丈,飞黄腾达!可惜,都未能如愿。因为局长倪俊生大大,可不是一块好啃的老骨头!

这个局子并不大,外厅的办公点只有一排翻新的长桌,放上几束盆景点缀下色彩,再加几台饮水机,就构成了全貌。

现在不是高峰期,所以人员相对比较松散。这不,一个大概20来岁的警官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公文呢。边看边喝着刚泡的高乐高,引得旁边两个同事偷笑。至于他怎么爱喝这玩意,就不得而知了。

“看啥子,爷爷我就好这口!”王军瞪了一眼那两个家伙,大咧咧的说道。

“低龄儿童饮料,你就是个葫芦娃!”那个女同事小声埋怨。

“葫芦娃咋了?吃你的了?喝你的了?我哪天高兴了还想当会美少女战士呢!就怕胸围不够!”

这句话,让周围人彻底傻了眼了,干脆继续低下头,沙沙的做着登记。

这时,警局大门给推开了。一个穿着便衣的巡逻警察押着个浓眉大眼,面相猥琐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老项,又有收获了啊?”王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