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排一个小时的队,不要了。”

钟乐岑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嘟哝:“不过日子。”

沈固低声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有那一个小时,我宁愿回家到床上过。”

钟乐岑的脸腾一下飞红,用购物车挡着倒肘给了他一下:“滚蛋!买排骨去。”

“你还没说那‘而且’后边是什么呢?”

“我怀疑十握剑还在它身上,它一直保持这个形态,说不定是为了能携带十握剑。”

“怎么个携带法?吞肚子里?”

“那也未必不能。天丛云剑不就在八歧大蛇体内吗?”

沈固对十握剑倒没什么想法,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它现在留在你身边,可靠吗?”就算能力被束缚了,或者伤还没好,但毕竟是一条半人高的大狗,就算只做为一条狗,也能咬死人的。

“我觉得没事。就算它不是真心的,只是想在咱们这里暂时寻求一下庇护,那至少现在我们对它还是有用的。”

沈固皱皱眉。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冒险。不过钟乐岑挥了挥手:“没事的,它现在就是一条狗呀,别的不行,对付狗我还是可以的。别忘了,我是兽医呀!”

沈固苦笑摇头:“兽医,咳!”

钟乐岑偏头对他顽皮地笑笑,伸手叫售货员拿肉。把肉包好放到购物车里,他推着车回身:“去买点酸奶吧,那个——唔——”

“怎么了?”沈固看着他突然转回身来,几乎撞在自己胸前,赶紧伸手扶住,“怎么了?”

“看见不想看见的人了。”钟乐岑苦笑,双手捂着眼睛,“张家大少,他怎么会跑到滨海来了。”

“谁?”沈固一手扶着他,一手扶住购物车,抬眼看去,就看见对面水产区一个年轻人靠着水箱站着,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表情,手里叮叮当当地拨弄着一个银光铮亮的打火机。以沈固的视力,一眼就看见那打火机外壳上的ZIPPO标志,而且是个限量版的。当年牌九刚入伍的时候还不脱纨绔习气,抽烟喝酒赌博五毒俱全,而且最喜欢收集打火机。住一个寝室的时候沈固曾经一边擦枪一边被迫听他的打火机经,而且看了一批他最心仪的打火机图片,其中就有这一款ZIPPO的限量版。牌九当时无限心酸地说这个好贵,他老爹不肯给他买,但他那拖油瓶拖过来的哥哥却有一个云云。

“就是拿着打火机的那个?”放眼望去,不管是谁,第一眼一定会看见的就是那位,比起挤在旁边挑鱼的大爷大妈们,这位实在太醒目了。

钟乐岑捂着眼睛点点头:“龙虎山张家的长房长孙,这一代的第一继承人,张靖存。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滨海来。”

沈固皱眉:“你眼睛怎么回事?”

钟乐岑仍然捂着眼睛:“不知道。我可能天生跟他不对盘,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只要一看见他,眼睛就疼得厉害。当年张家老爷子带他到我家炫耀,那时候我都九岁了,可眼睛疼得当场就哭了,乐洋以为他欺负我,弄了一包辣椒水去喷他的眼睛,结果被叔叔狠揍了一顿。”

沈固掰开他的手:“我看看。”其实眼睛没什么异样,既不红也不肿,可就是不停地流泪。沈固轻轻摸摸,发现钟乐岑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异样地发热,“疼得厉害?”

钟乐岑点点头:“不能睁眼。”

“那就不睁。”沈固把他搂在身边,“咱们走,离他远点就是了。”

“我看不见。”

“有我呢。”

钟乐岑不吭声了,乖乖地倚着沈固,一手按着购物车的扶手,慢慢往收银口走。走了几十步,眼睛就觉得轻松多了。

“好点了?”沈固低头看他,顺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这到底算是什么毛病?”

“嗯,好多了。只要离他远点就没事。这个,我爷爷和张老爷子都没弄明白。也许,他身上佛气太重,我与佛无缘的关系吧。”

“我听乐洋说,他出生就带着什么佛家六字真言?”

“嗯。听说他出生的时候周身都有金色真言护持,所以张家欣喜若狂,天生的集佛道两家之长,这是数百年张家都没出过的天赋。”

钟乐岑说得有点惆怅。沈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号称是不世出天才的张靖存,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个人,正仰着头跟他解释什么。这人他认识,不就是曾经跟着庞峰云他们干过几天的小麦嘛。虎伥事件里他们曾经想找他,可是听说回家看外婆去了,现在这是,看回来了?既然跟天师在一起,还是个号称集佛道两家之长的天师,那想必,跟虎伥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看什么呢?”离远了些,钟乐岑敢睁开眼了,但不敢回头看。

“看见个认识的人。”沈固回过头来,“看东西没问题吧?”

“没。看不见他就好了。”

沈固一手仍旧搂着他:“奇怪了,就算你与佛无缘,他与佛有缘,也不至于这么让你扎眼吧?”

“谁知道呢。这也是我猜的,爷爷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当然,也可能我天生就是凶煞之命,人家却是佛道中人,天生的正邪不两立吧。”

“胡说!”沈固不爱听他说这个,“什么天生的正邪不两立,他就正?你哪里邪了?我看他那副样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身上那煞气也不轻。”沈固没往下说,张靖存身上那股劲儿,他倒觉得跟自己有点像,只是大约没见过血,不像他这么淬厉罢了。但以他的眼力,同道看同道,看得出来。

钟乐岑笑了一声:“嗯,你还真没说错。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可是张少一出手,除了魂飞魄散没别的。听说开始的时候张家上下都觉得他天赋异禀兴奋得要命,后来就有点头疼了。”

“那不好么?”不正说明能力强?

钟乐岑笑笑:“嗯,估计你们做特种兵的觉得好,可是你现在当警察,觉得这样好不好?”

沈固一点就透:“哦。”

“超度什么的法术他统统用着不灵,叫他收魂的,他出手就给灭了,张家长辈怎么教,最后也就是一个魂飞魄散。”

沈固忍不住笑了笑:“过犹不及,他比你也强不了多少。”

钟乐岑叹口气:“还是强的。他这是灵力太过不会控制,总比我什么都没有强。”

沈固嗤之以鼻:“不会控制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行了,别说他了,结帐了结帐了。”

钟乐岑掏出信用卡结帐,一面还在琢磨:“他跑到滨海来做什么?一般小事,不会惊动张家,那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了。难道是萧家请他来的?不对,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沈固不太乐意了:“你总琢磨别的男人干吗?”

钟乐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沈固轻轻一托他下巴:“虫子飞进去了。”

钟乐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沈固干咳了一声:“犬鬼呢,赶紧出来背米!”

第87章 招魂

虽然沈固不怎么放心犬鬼,但这条狗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没有出现攻击性行为。言灵仍然是毫无线索,沈固经常半夜里拿自家电脑上天涯去逛,但从来没碰上那个什么“废话篓子”,一时间束手无策。唯一的安慰就是萧士奇再也不来麻烦他了,估计是发现了他没有利用价值的缘故。

“我们今天去看非非吧。”沈固一到家,钟乐岑就快活地抱出一盒蛋糕来,“非非今天过生日。”

沈固点点头,眼光突然瞥到旁边的犬鬼,立刻一声断喝:“八云!”犬鬼应声把爪子从汤圆身上收回来,一脸正经地趴好。

八云是犬鬼的名字,沈固也不知道钟乐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跟着叫了。沈芝云的旅游计划因为朋友身体不好一再拖延,前天终于出发了,只是地点从丽江改为三亚,准备干脆过了年再回来,于是沈固就把汤圆接了过来。钟乐岑做了一只刻着符咒的小铃铛给汤圆戴上,就不再害怕沈固了。可是连带着的,它也感觉不到犬鬼的异常。汤圆是一只被惯坏了的猫,除了在钟乐岑这里乖,对其他人或生物那也是要欺负一下的。当然如果没戴铃铛,它绝对不敢去惹犬鬼,但现在戴了铃铛,就有点不知死活,时不时地要去挑战一下这条大狗,因此沈固不得不时时盯着,以免这只猫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钟乐岑一边整理礼物一边念叨:“八云你不要欺负汤圆啊,以大欺小,你不脸红么?”

汤圆鬼精鬼精的,看见钟乐岑收拾东西,就喵呜一声跳到他怀里,摆出一副要跟着出门的架式。犬鬼趴在那里,表面上八风不动,其实眼睛也一直瞅着钟乐岑。钟乐岑没办法,拍了拍汤圆:“好了好了,都去,都去。”

好在沈芝云一走,车就归沈固开,带一狗一猫出门倒也不麻烦。钟乐岑抱着汤圆坐副驾,犬鬼趴在后座。说实在的,沈固还是不太放心,一边开车,一边还要从后视镜里监视这家伙。

已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车流畅通,沈固开着车,突然从后视镜里看见犬鬼猛地打了个哆嗦,耳朵陡然竖得笔直,身体却趴得更低。沈固眼角余光一扫,看见一辆银白色的丰田跟他们擦肩而过,已经开过去了,驾驶员却似乎转回头来看了一眼。

“那车里的人你认识?”

“唔?”钟乐岑不解。沈固从后视镜里瞥一眼犬鬼:“问你呢,认识?”

犬鬼耳朵仍旧直竖着,喉咙里呜噜了一声,慢慢放松身体。钟乐岑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刚才过去的那辆车?”

“嗯。丰田。日本人支持国货。”

钟乐岑表情严肃起来:“是土御门家族的人?”

犬鬼在他的目光之下放平耳朵,又呜噜了一声。钟乐岑皱起眉:“你拿了十握剑,对不对?”

犬鬼不吭声。钟乐岑叹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十握剑本来也不是你的,该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吧。”

犬鬼猛地呜了一声,带着愤怒。钟乐岑伸过手去摸摸它的头:“你啊,不就是想要自由么?用十握剑换你的自由不好吗?报复心太重不好,心态要放平和,日子才过得轻松。”

犬鬼在他手下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噜声,把头枕在两只前爪上,闭上了眼。

非非压根儿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看见钟乐岑,高兴得不得了:“乐岑哥,还是你好,还想着我过生日!”

钟乐岑笑笑,把东西放下:“非非,你胖了。”

“啊?讨厌!”非非立刻冲到镜子前面去,“真的真的,都两个下巴了。”

牌九在厨房里嗤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胖就怪了。你没看养猪?”

非非双手叉腰:“你有脸说!吃了睡睡了吃,不都你害的吗?”

牌九端着菜出来,反唇相讥:“行了啊,都多长时间了,你不早没事了吗?叫你早晨起来去跑跑步,谁死赖着不起床的?”

非非对他吐舌头:“我高兴!”

“所以你就变成猪。”

“你才是猪!”

钟乐岑笑着制止他们没营养的对话:“好了好了,别吵了。”

非非白了牌九一眼,却看见跟在沈固身后的犬鬼:“嗬,好大一条狗!黑背?”

“日本种。”

“日本种?”非非绕着犬鬼转了一圈,“秋田犬?不像啊。要么?是杂种?”

犬鬼嗓子里立刻呜噜了一声,钟乐岑赶紧拉住它的项圈:“非非你别胡说。”

非非啧了一声:“好大的脾气。行了行了,我不该说你是杂种,不过你到底是什么种嘛。挺拉风的倒是。来来来,请你吃蛋糕。”

沈固看着他们笑了笑,转向牌九:“找到工作了?”

“啊,找了附近一家公司当保安。”牌九一脸的懒洋洋,“没什么劲,半个月了也没点事,闲得长毛。”

沈固有点无语。他知道牌九的脾气,那叫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当初进了队里,老队长怎么整,也没把他这毛病整过来。

“哎,哥,”牌九凑过来,指着客厅里的钟乐岑,“嫂子不是天师么?上次我说的那事,让他给队长招个魂咱们见见那事,成不?”

这事沈固跟钟乐岑提过一次,钟乐岑也答应了,但之后就是言灵的事,一直忙乱到现在,还真是差点忘记了:“他答应过,一会我问问。”

“要行就今天晚上呗,也让我看看队长。”

沈固过去跟钟乐岑一说,钟乐岑就点了头:“行啊。对了,这事我都给忘了…好在我让乐岑画的符还带在身上呢,等会吃完饭就行。”

非非自打从鬼门关里回来,对这些神眉鬼道的玩艺大感兴趣,连自己的生日也是草草了事,赶紧的收拾起东西腾出地方要看钟乐岑召魂,嚷着要看看牌九的队长是什么模样。钟乐岑无奈地叹气:“非非,这不是看电影,你是见不到人的,顶多只能用扶乩的方式跟他说几句话。”

非非大失所望:“那为什么我在鬼门关里看见的都有模样?”

钟乐岑摇头叹气:“非非,难道你想再进鬼门关里去找人?”

非非想想那身不由己的僵硬感觉,吐吐舌头,摇了摇头:“不要。”

桌子上的东西拿走,铺上一张大白纸,钟乐岑拿出一支签字笔,式样跟普通签字笔没什么两样,但笔身上刻满了古怪的花纹,尤其是笔头上镶了一小块东西,在灯光下透出微红的水晶般的光泽。非非好奇地伸手想摸:“什么做的?水晶?”

牌九一把把他的手打下去:“不管什么东西你就乱摸!”

非非愤怒地捂着手背:“不摸就不摸,你使那么大力气干吗?手跟铁板似的!”

沈固看着那东西,觉得很像钟乐洋耳朵上戴的耳钉:“有点像乐洋戴的那个——”

钟乐岑笑了:“没错,不过没有乐洋戴的那个好,那个可是灵砂,也是我们钟家的宝贝。”

非非又好奇起来:“灵砂?灵砂是什么东西?这个又是什么?”

“灵砂是有灵性的丹砂,就是朱砂,就是我们用来画符的那种。不过画符用的是下等的末砂或豆砂,灵砂却是最上乘的。南方所出的朱砂,长在白石床上并且成颗单生的,叫做光明砂,就能辟恶安魂,解各种邪疟之毒。这其中再炼制过的,才叫灵砂。我们钟家先辈炼制成的也就是几颗而已,乐洋耳朵上戴的那一颗虽然小,却是最好的。不过那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乐洋一年之前还不能戴呢。我用的这个是辰州产的光明砂,一来通灵,二来能保证扶乩人的安全,不致被邪鬼所侵。”

非非张大了嘴:“怎么?扶乩还很危险吗?”

钟乐岑笑笑:“你知道请碟仙吗?”

“知道,以前在学校里还跟同学玩过呢。”

“你们玩过?”这次轮到钟乐岑惊骇了,“你们胆子可不小啊…”

“怎么了?不就是玩玩吗?”

“你们怎么玩的?”

“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嘛,准备一张写字的纸,一个碟子,几根蜡烛什么的,然后四五个人一起把手按在碟子上——不过每次都没成功嘛,碟子根本不动,唯一动的那次还是我们那个同学搞鬼吓唬我们的…”

“你们四个人?晚上几点玩的?几个男的几个女的?”

“十点左右吧,那时候宿舍就熄灯了。哪有女的啊,晚上男女生不准乱串宿舍。”

钟乐岑吐了口气:“还好,还好你们没请女生来参加,否则真请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就糟糕了!”

非非眨眨眼睛:“难道真有碟仙?”

钟乐岑冷笑一声:“真请来碟仙倒不要紧,顶多弄个恶作剧逗你们一下,就怕你们请来的不是碟仙而是恶鬼!”

非非张开了嘴合不拢来:“会,会请到恶鬼?”

钟乐岑瞪他一眼:“当然!半夜三更,正是鬼出没的时候,你们请的碟仙其实也是鬼,但碟仙一般比较温和,不激怒他们不会出事。可是万一操作有误请来的是恶鬼,你们就惨了!”

非非吐吐舌头,往牌九身后缩了缩,小声说:“但我们没请到呀。”

“当然没请到。鬼属阴,你们全是男人在请,一般请不到。还算好。”

非非不敢说话了。钟乐岑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一口气训完了人,四面看了一眼:“把灯关上吧。”

灯关上,窗帘拉好,点起几根白蜡烛,屋子里一下就有一种幽暗阴森的气氛。非非被钟乐岑训得有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又往牌九身上靠一下:“你们队长,不会也变恶鬼吧?”

牌九狠狠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你要是害怕,到卧室睡觉去!”

非非这会儿哪敢一个人呆着,拼命摇头。牌九把他按在椅子上:“安生点,要是搅了局我揍你!”

钟乐岑把签字笔夹在两根手指间,轻轻悬在纸上,让笔尖恰好碰到纸面,然后轻轻念诵起来。沈固和牌九心情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笔尖。然而过了半天,笔尖动也不动。钟乐岑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右手夹着笔,左手从衣袋里摸出张符纸轻轻一抖,符纸烧出一小股白烟,渐渐弥散开来把他的右手罩住。半天,烟雾散了,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钟乐岑一松手,笔倒在纸上,这次倒是划出一条黑线来。沈固诧异:“怎么了?”虽然说钟乐岑没有灵力,但他施用的法术还真没有不灵过。

钟乐岑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想了一会才说:“请不到。”

“怎么会请不到?”

“这个——你们队长真死了?”

牌九叫起来:“当然是真的,谁拿这个开玩笑?遗体还是我们看着火化的!”

“可是——可是鬼门里请不到。要么他没死,要么——已经转世投胎了。”

沈固和牌九对看一眼:“投胎也好,不过,能知道他投到哪里去了吗?”

“对啊对啊!”牌九大为激动,“要能查出来,我们也去见见。”

“我试试。”钟乐岑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拿出两张符拼在一起。也不见他用胶水,只是用手抹了抹,两张纸就成了一张,中间还有缝的痕迹,可是又确实粘成了一张。非非像看魔术似的:“乐岑哥,这是什么?”

“哦,这一张是进出鬼门的送魂符,这一张是查询转世情况的问符。对了,你们队长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牌九马上报出来,然后疑惑:“送魂符?送谁的魂?”

“谁去鬼门关查这事,就送谁的魂。”

非非大惊:“还要进鬼门关里去查?”

“当然。转世投胎要过奈何桥,由转轮王掌管,不进鬼门,怎么能知道?”

非非结巴:“那,那,乐岑哥你打算送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