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买人心
雷炎武想要做一件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更何况修真人士的记忆力远远高于普通人，几本专业的书而已怎么会难的倒他，这也是以后这家伙天天混迹于医学院还能全部通过的诀窍，每次林君弘等他的时候，这家伙都能拿出借口来抵挡，看来那些金融学的书也不是白看的，反正以前就不是他对手的林君弘更加拿他没办法了。
雷炎武拿着那些丹药自然不是吃着玩的，第二天林君弘前脚去了A大，后脚他就出门了，难得没有被黏上的林君弘还觉得自己昨天的话起了效果，果然孩子大了还是知道太过于亲密是不太好的。
那边雷炎武还想着赶紧办完手头的事情就去学校接林君弘下课，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回家这个词语就够让这孩子开心好一段时间，一想到每天能跟君君生活在一起，拥有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就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但男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已经伺候习惯的几个佣人也不敢多少什么，行礼之后就转身进去通知大少爷，原明辉看着身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佣人，无奈的挥手让他们下去，挑眉说道：“我说雷少爷，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身上的阴气，没看见下人都被你吓的发抖了，我就不相信你在那位面前也是这副模样。”
原明辉知晓这两人的关系还是前几天雷炎武大喇喇的要求他动用特权将他弄进A大，联想到以前查到的消息，怪不得雷炎武这么急着弄死雷霆，要是被那个变态知道林君弘存在的话，那个孩子的结局可想而知，真是奇怪，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两人小时候就是邻居啊。
雷炎武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瞧着对面气色好的不行的原明辉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非常不错，没有雷霆在你毫无压力了吧。可别忘了，他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就等着出来将我们挫骨扬灰。”
原明辉脸色微微一变，他的修为连雷炎武都远远不如，那时候要不是占了雷霆之前跟人火拼消耗了大量灵气，被他们猝不及防的捅了两刀，不然想要收拾雷霆那是痴人说梦话，要说他不担心雷霆回来报仇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受了重伤，百年之后都不能恢复…我又不是你修为增长飞快，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上好久，以我现在筑基期不到的修为，不过比普通人多活几年罢了，等雷霆回来的时候，我恐怕都已经不在世界上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家伙绝对不会让你等上那么久。”雷炎武淡淡说道，心知原明辉不过是拿话呛自己罢了，真要是一点儿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说那么多的废话，“动用你手中的权利找到他，斩草除根的道理你比我更加明白。”
原明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冷哼一声说道：“你真以为原家是我当家吗，就算我爷爷答应帮忙，这个世界也不是我们原家说了算数…帮你弄进A大这种事情，不过是卖人家一个面子就行，但要动用到其他的力量，就不是我单说就可以的了。”
这些圈圈道道雷炎武不明白，也懒得去理会，只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里头放着从林君弘那儿得来的一半丹药，“收买人心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有了这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原明辉低头一看，心中也是一惊，那时候他们跟着雷霆为非作歹，能拿到手的丹药也是有数的，那时候他最多只能给原家的人匀出一些，现在眼前的家伙居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原明辉看他的眼神大变：“你这家伙不会是去抢劫了哪个门派吧，别到时候引来修真界的讨伐，到时候就算是国家军队帮你都没用。”
雷炎武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担心什么，这些丹药自有来处，你拿来用就是，能让他们发挥多大的作用，就看你的本事了。”
原明辉不同于他们从一开始就修炼打好了基础，他半道出家又没有奇遇，加上那时候雷霆将他当做备选的双修对象处理，硬生生将他的修为拉拔上去，这样一来以后要靠自己的本事进阶难于登天，原明辉也没有那个吃苦耐劳的精神。
他原本在人类世界拥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地位，何必去修真界当一个小喽啰自讨苦吃，可惜虽然是原家唯一的继承人，但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什么建树，后来在雷霆的控制下对家族权利也接收的少，要不是上头有老头子看着早就被架空了，现在要接手原家的势力谈何容易，那些已经把权力拿到手的叔叔伯伯哪那么容易放手。
但有了这些丹药局势就大大不同，凡人大多数都想要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这些丹药正好应了他们的欲望，一瞬间原明辉想到了许许多多的做法，最后只勾起了笑容，看着对面的人说道：“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份大礼呢，我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能长长久久。”说着端起茶杯朝着对面的人微微示意，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动作，自己拿过来饮下一口。
看着那转身离开的人，原明辉心中不无羡慕，若是他有雷炎武那般的修为的话，现在大概也不会执着于人间的权势了，可惜他非常清楚，别说是双修之法他弃之如履，就算是开始修炼也难以达到雷炎武的水平，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雷炎武的离开让室内的空气舒缓了一些，佣人对从小看到大的大少爷畏惧的心理也少一些，见状过来换下了凉茶，原明辉撸了一下脸，淡淡说道：“不必换了，我马上要出门，王婶，你说，人的欲望究竟能膨胀到什么程度？”
中年女人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少爷的问题我可不会回答，不过我小时候就想，要是爸妈是有钱人就好了，后来又想，要是能嫁给好老公就好了，现在想得更多了，想要孩子出息，想要家里变得更好…人啊，想着的东西多着呢。”
原明辉勾了勾嘴唇，笑着说道：“是啊，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想要的东西。”拍了拍脸颊站起身，他又是那个被人赞誉的原家大少爷，既然又想要的东西，现在又有能拿到的办法，何必还要纠结着那些事情呢，想要，拿在手里不就是了，就像那个嚣张的家伙，将在意的宝贝拘禁在身边的做法，真是让人羡慕呢。
原明辉究竟做了什么不是雷炎武所关心的事情，原家的大洗牌在他看来不过是更加便利的做法罢了，等雷炎武觉察到真正变化的事情，是从电视上看到雷霆的全国通缉令，上面高清晰的照片外加具体特征以及一番罪大恶极的描述，足够普通人心生恐惧。
雷霆受了伤想要躲藏更加不容易，恐怕甚至需要摄入普通人的饮食维持生命，他在修真界树敌颇多，现在连普通人的地方也难以躲藏，几乎是被逼到了绝路，雷炎武其实对这个人并没有憎恨到非要让他死的地步，只是林君弘的存在让他惶惶不安，若是雷霆隐藏在暗处，他并没有实打实的把握保护住心上人。
倒是林君弘看着电视上的罪行有些咂舌，看了看身边的雷炎武欲言又止，雷炎武刚开始还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后来蓦地意识到什么，上头雷霆的罪行里头还有一条是恋童虐童…身边这家伙不会是以为自己被那啥啥了吧，果然林君弘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炎炎，那个人有没有对你？”
雷炎武连忙说道：“当然没有！”可惜他反应过度的表现倒是让林君弘更加担心了，看着那人一脸苦恼的神色，雷炎武哭笑不得的说道，“那都是为了追捕他故意编造出来的，难道你以为我小时候吃了那种苦头。”
林君弘还真有过那样的念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了一眼电视忍不住说道：“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雷炎武当然不愿意他知道那些肮脏，只叹了口气说道：“修真界的争端罢了，那家伙得罪了太多的人，不说这些了，君君，你不是说研制出了新药吗，我们去空间看看。”林君弘见他不愿意多说，只好带着他走进空间。
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雷霆看着电视里不断重复播放的影响，狰狞的脸上更加扭曲起来，猛地砸掉了那个电视机，拉开门出去就看见老板娘拿着电话准备报警，扼住那胖女人的脖子直至断气，死了一个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雷霆倒是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居然有本事发出全国通缉令，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们。
两处伤口依旧没有痊愈，看来那两个畜生为了对付他花了大力气，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况，雷霆生来偏激，那件事后更是没了可以投靠的朋友，现在连普通人的地方都待不了，只能带着伤口走出大门，用仅有的法术将自己的容貌修改一些，但这样一来他仅存无几的灵力消耗的更快。
雷霆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反过来捅了他一刀，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背后捅人的手段忒的高明，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竹篮打水不说，连起码的安全都保障不了，雷霆只恨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没在刚刚抢到孩子的时候狠心灭口。
胸口的血液不断的淌下，伤口的毒药只能用灵力慢慢消蚀，但现在他缺少的就是时间，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两个人抽筋剥皮，不，还不够，光光是死怎么够，找到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将之在他们面前完全毁灭，让他们尝到伤心欲绝的滋味，这才是他该有的手段。
被仇恨吞噬的男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最爱的人就那样死在了面前，连一丝魂魄都没能留下，仇人扬长而去却无能为力，他要加倍的报复回去，却落到了现在的下场，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像当年的那个男人一样，死，是最轻松的方式。
雷霆往城市的角落走着，一个踉跄躺倒在小巷之中，身下垃圾发出的味道让他想要作呕，却连摆脱的办法都没有，今天遭受到的一切，他迟早要还给那两个畜生，凡是伤到他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走。
男人的意识模糊到了极点，甚至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人朝着他微笑，对他说待会儿一起回家的话，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他眯起眼睛失望的发现，那根本不是记忆深处的男人，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小孩瑟缩的站在那儿，看着一身的打扮就知道是流浪儿，看见他狼狈血腥的模样有些畏惧，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带着担心，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这样的眼睛，在哪里见过呢，不是那个男人，虽然是心中最爱，但他喜欢的人从来不是弱者，更不是那个小畜生，他犹还记得，才刚出生的小孩被自己抢走的时候，居然就是不哭不闹的，不然的话自己也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到头来栽了一个大跟头。
当然也不是原明辉，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只是将自己的欲望藏在了心底深处罢了，真是奇怪，在哪里见过这样纯粹的眼神呢，究竟是在哪里？
是了是了，那个窗户，那次在窗台的地方，他看见对面的小孩站在窗台之上，似乎在浇花，偶然抬头的瞬间，望着这边的眼神分明是带着这样纯粹的担忧，是在担心谁？哈哈哈，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有想到，那个畜生急着要将自己杀死，不是所谓的自由，是为了保护心中重要的东西吧！
怪不得怪不得，雷炎武从来没有什么重视的东西，怎么会突然间背叛，甚至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是等不及了吧，隔壁的孩子，那个在窗台张望的笑脸，那个有着轻微灵力的母亲，林君弘，就是那个他们在拍卖会意外看过一眼的少年。
第73章 噩耗
林君弘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大大有问题，首先作为成年人，就算是最好的青梅竹马的朋友，也不该每日抵足而眠吧，虽然这个词原本就是从兄弟情谊中延伸出来的，但每天醒来感受着搂住自己腰肢的强健手臂，都让他有一种自己的私有领地被侵略的错觉。
就像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睡眠，但林君弘还是习惯每天睡上一会儿，这纯粹是两辈子以来形成的习惯罢了，以前的时候雷炎武并不喜欢睡觉这种浪费时间的方式，有这个时间的话他还不如用来修炼，现在跟林君弘住在一起倒是爱上了这项活动，每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修炼完毕的两人一起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虽然身边少年醒着的时候总是不喜欢太过于亲密的行为，但在他睡着之后就可以偷偷的将那人抱在怀中。
就像现在这般，林君弘的骨架继承了母亲，身型虽然不算矮小瘦弱但在雷炎武身边就显得小了一号，男人伸出手臂就可以将他完全的锁在自己的怀里，看着他睡得粉嫩嫩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手脚交缠在一起，那种依偎的感觉让雷炎武沉迷其中，贴着他的头发闻着熟悉的味道，他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够持续的久一些。
当然在林君弘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头，又是一阵懊恼，虽然身为修真人士并不会产生什么手脚发麻的症状，但像一个女孩子一样被搂在怀里睡觉真的让他非常尴尬，偏偏雷炎武在其他事情上都能听他的话，这件事情上却像是别扭的孩子，说的时候乖乖听着，转身就给忘了继续我行我素。
拍了拍脸颊，从沉睡中醒来的人抬头就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雷炎武向来都是比他晚睡早起的，这时候睡了一夜的头发微微卷起，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傻乎乎的错觉，男人低头亲了他额头一口，笑着说道：“君君，早安，早餐想吃什么？”
林君弘郁闷的推开他的胸膛一些，也没能对着面带笑容的人摆出冷脸来，只是跟往常一般念叨了几句要分房睡什么的话，雷炎武直接把这些当耳旁风，吹过之后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林君弘见他殷勤的给自己拿衣服挤牙膏什么的，又只好把一腔教训都咽了回去，不得不说眼前的人死死抓住了他的性格，将三十六计使用的滚瓜烂熟。
雷炎武笑嘻嘻的吐掉口中白沫，偏过头就在臭着脸刷牙的人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的走了出去，一边还喊着：“早餐吃牛奶加土司好不好，我学会做土司了。”
林君弘原本是要骂人了，听到这句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带着一分疑惑三分怀疑的走了出去，真的看见雷炎武动作熟练的将土司加热涂上好吃的花生酱，还是用空间内的花生自己做的，要是其他修真者看见他们用灵力来做花生酱什么的，估计要郁闷好一会儿了。
雷炎武的动作非常利落，林君弘刚在餐桌边坐下就看见他端着牛奶面包过来，咬了一口味道居然非常不错，吃到热乎乎早餐的少年人心情好了起来，挑眉说道：“炎炎，没想到你还有做饭菜的天分，不错不错，待会儿我们去买一些食谱吧，这样以后嘴馋也能自己在家做饭…还要买个洗碗机才行，我可不想洗碗。”
林君弘那是除了熬药膳之外什么都不会，当然他的药膳是真正的“药膳”，效果虽然好但完全不注重口味的，雷炎武尝过一次以后就知道回家看见心上人做了满满一桌菜的场景只能靠幻想了。
对于做饭的任务空降到自己身上，雷炎武倒也没有反驳，反正他除了修炼之外并没有什么爱好，能做出好吃的东西看见他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咪也挺不错，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渍用自己的舌尖舔去，看着一下子脸颊通红的人，雷炎武心中得意的笑起来。
林君弘勉强维持平静的表情将早餐吃完，看了看对面毫无破绽的家伙，忍不住提醒道：“炎炎，刚才你那样的动作以后还是不要做比较好吧，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也别老是搂着我…”
“但是我很冷。”雷炎武恬不知耻的说道，因为修炼冬阴功的关系，他的体温一直比常人要低一些，这时候倒是成了他揩油的借口了，天知道修真人士就是在零下的温度也不会觉得如何寒冷，偏偏林君弘最怜惜他以前那段不肯述说的经历，被他这么一说也没能再在这件事情上挑刺儿。
“好吧…以后要是冷的话就自己开空调，又不是不会。”虽然念叨了一句，但林君弘还是没能把这个话题说完，雷炎武瞧着他的神色心中暗笑，觉得自己的步骤也许可以走快一些，不然等这个故意回避问题的家伙发觉心意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修真人的时间虽然多，但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决定加快步骤的男人笑着又给他添了一块土司，这次上面居然还有一个白嫩嫩的荷包蛋，当然鸡蛋什么的不会是空间出品，林君弘虽然没有司农工商的阶级观念，但显然是个不愿意小动物弄坏自己后花园的家伙。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两人打算去花鸟市场走走，虽然现在城市里的花鸟市场不太可能发现有用的药材，但林君弘还是很喜欢隔段时间就去逛逛，找不到药材也能发现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一些看似普通的花草加在丹药中能起到料想不到的效果，这是他在炼丹过程中偶然发现的。
两人收拾完毕正要出门，林君弘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悠扬的音乐让人的心情也愉快起来，林君弘一看是家中母亲的电话，笑着接了起来，但听了两句脸色大变，雷炎武走到他身边凭着他的耳力自然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带着哽咽的声音。
“走吧，我陪你回去。”雷炎武伸手牵住脸色惨白的少年，不知道是心疼他的伤心还是郁闷在他的心中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存在，林君弘收敛了神色，两人也并没有往车站的方向走，隐藏了身形直接踏上了雷炎武的飞剑，朝着开市的方向飞去。
这个世界上除了怀孕生子，到医院都不是愉快的事情，林君弘在病房门外收敛了一下神色，才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儿子在一个电话后立刻出现，林思淼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倒是床上的女人有些惊喜有些哀怨的说道：“都说让你别告诉君君，怎么让孩子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了，耽误了他学习怎么办？”
林思淼笑着扶起了床上的人，接着她的话说道：“大姐，君君的学习水平你还不知道，就是一年不去上课那也是超过人家孩子许多的，但要是错过了这段陪伴你的时间，这孩子会后悔一辈子。”
林君弘走到床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僵硬，伸手搭上女人的脉搏，得到的讯息更是让他神色黯然，反倒是床上的王淑华心疼孩子，笑话着说道：“瞧瞧我们君君，几个月不见又变帅了…不要怪你妈妈，是我让她一直瞒着你的，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然干妈可要生气了。”
“干妈！”林君弘张口叫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成了修真者又如何，连人间的病痛都无法避免，看着眼前憔悴许多的女人他倍感无力，只贴着她的手掌心说道，“干妈，你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王淑华只是抚着孩子的脑袋，笑着说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从认识君君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当年干妈就查出血癌的症状，一直靠着药物控制着，但前几年的时候，种种症状几乎都消失了，我就在想，一定是我的君君做了什么事情…现在，干妈不过是经历着早就该经历的事情罢了，这十多年的好时光，可都是君君帮我偷来的。”
是的，从能把脉开始，林君弘就知道王淑华的身体不对劲，药物的治疗并不能一直血癌的恶化，在他四岁的时候女人就快要油尽灯枯了，但这种情况在他拿出空间内的食物之后有了一定的改善，他多少知道灵力对人体的作用，后来更是针对她的病症做了很多试探，但癌症说到底是自己身体细胞在作怪，他除了用灵力杀死癌细胞，用灵丹妙药滋养女人身体之外别无他法。
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坚持下来，在他十岁的时候王淑华的身体已经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这在西医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林君弘只道是不断了灵气的供应干妈就不会有事，谁知道现在一看，那些癌细胞经年累月下来，在灵气的滋养下也开始变异进化，现在输入灵力只怕滋养的是这些恶魔。
“大姐，对不起！”林思淼惊讶的叫道，因为修真的事情太过神秘，即使很相信这位给予了自己许多帮助的女人，她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在林君弘修真之后更是守口如瓶，却不知道女人早就有了察觉，现在想来心中有愧，她辜负了王淑华多年来的信任。
王淑华微微一笑，一手拉着林思淼的手掌，一手抚着孩子的头发，笑着说道：“你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但这么多年来，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我要是再不能发现才奇怪了，你们不必告诉我那个秘密，只要记住，不管你们隐瞒了什么，我都没有在意过，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秘密…我的好孩子帮我偷了这么多年时间，我感激还来不及。”
女人体贴的话语反倒是让两人更加愧疚起来，林君弘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更关注一些，不然的话也不会等到病发住院才发现，要是早一些发现的话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王淑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君君，可别因为干妈的事情钻了牛角尖，人啊，从生到死都是注定了的，干妈已经七十多岁了，这辈子也算活够了，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干妈很知足，那时候见到你，干妈就在想，你啊，叫我奶奶更加合适，现在看着倒像是错了辈分了。”
“干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那么年轻。”林君弘这句话到不全是安慰床上憔悴起来的女人，王淑华懂得调养身体注重保养，当年见面的时候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后来有了灵气的字样更加显得年轻，即使现在身体败落了，看着也比同年人要年轻许多，只是苍白的起色怎么都骗不了人，即使他不断的输入灵力涵养她的五脏六腑也无济于事，这个身体像个到处都是破洞的口袋，怎么都装不严实。
王淑华的精神不算好，看见干儿子来讲了许多话，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起来，林思淼示意孩子走出去，见外头的雷炎武靠墙而立，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林君弘连忙说道：“妈，不必紧张，这位是我从小的朋友雷炎武，就是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林思淼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想到最近电视上播放的十恶不赦通缉犯心中更加不放心了，雷炎武身上的气息尽管已经尽力收敛，但多多少少还能感知到，林思淼跟他又没有从小的情谊当然不放心，还觉得儿子年幼容易蒙骗。
雷炎武难得要讨好一下别人，非常有礼貌的行礼叫了一声阿姨好，林思淼见状倒也没有追究下去，有些话要跟儿子单独的时候提醒一下就行了，这时候她着急王淑华的病情，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就转头说道：“我看你干妈的病情不怎么好，刚才你也看到了…难道真的是生死有命，不是其他人能够插手的吗？”
因为有雷炎武在场有些话林思淼不能讲得太明白，林君弘却没有这方面的估计，只沉声说道：“灵力对干妈的病情已经没有好处，我只能用其他的方式看看有没有办法。”
林思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雷炎武，只见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儿子，眉头微微一皱，心想君君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信任：“好了，你干妈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你去看看你师父他们吧，回家收拾一下再来。”
林君弘点了点头拉着雷炎武离开，林思淼却更加担忧起来，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想到病房里面的人又是叹了口气，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真要是能改变普通人生死之命的话，这个世界上该有许多长生不老的人才对，恐怕王大姐这一关是躲不过了。
第74章 最后的忏悔
自从知晓王淑华的病情，顾长歌连着好几天都没去济世草堂，这在他的工作生涯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仅仅是对老朋友的担心让他没有去给人看病的心情，更多的是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愧疚一块儿涌了上来，人越老越是容易对以往的错误心怀愧疚，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是老人心中的症结，即使王淑华说了不在乎他也并不能完全放下。
而徐宛平比之于他更加如此，每次给病人送去汤汤水水，看着床上渐渐消逝的生命，她心中的悔恨又能告诉谁，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总是刻骨铭心，尤其是伤害了自己一直尊敬羡慕的学姐，顾家子女都已经搬了出去，以前还能闹腾的顾娇娇也在外地上学，家里静得像是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顾长歌叹了口气，看着脸色比自己更加难看的妻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说道：“这并不是我们的错，不是吗，学妹早就已经原谅了我们。”
徐宛平眼里的泪水打了个转儿又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如果当年不是我把那个女人介绍给孙国和认识，他们也不会勾搭成奸，后来害得师姐净身出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到了开市，那时候她一定恨死我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跟我们联系，最后要不是为了君君的话，她一定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要按照你的理论，罪魁祸首岂不是我才对…”顾长歌叹了口气，抚摸着妻子的后背，想到当年的事情也是一阵后悔，“说起来我们三人才是青梅竹马的长大，在别人眼里头，淑华和国和就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可惜后来王家败落了，孙家伯父伯母的态度就开始转变，那时候我想，只要国和坚持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再后来，师妹不能生育在孙家掀起了翻天大波，国和一直很坚定的站在她那边，是我糊涂了，所以才会在刚发现那个女人的时候没有说出来，弄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在淑华的心里头，我一定是帮她丈夫期满外遇的狐朋狗友吧，一走这么多年，连句话都没有留下。”要说顾长歌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次发现孙国和外遇的时候，居然被猪油闷了心帮着他一直瞒着淑华，弄到最后女人众叛亲离，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上天真是不公平，那两个混蛋还活得好好的，师姐却得了癌症…”就像顾长歌最恨的是以往亲如兄弟的孙国和，徐宛平最怨怪的就是曾经最好的朋友，踩着她的关系搭上了孙家少爷，最后居然能说出那么嚣张残忍的话，只怪自己瞎了眼睛才会把那样子的女人当做最好的朋友。
“长歌，你说师姐心里头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姓孙的混蛋？”蓦地，徐宛平抬头说道，“女人最是了解女人，师姐一定很恨他，但绝对忘不了他，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师姐也不会一直一个人，我可知道好多人追过她…师姐的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若是真的不行的话，她会不会想要再见孙国和一面？”
顾长歌也想到这个事情，要说王淑华对孙国和是没有感情了，他自己心中也不相信，这么多年下来，孙家夫妻感情不睦的事情圈里圈外都知道，这几年孙国和更是连面子都不给那个女人了，那是不是说那个人也惦记着淑华，他开始犹豫起来，如果淑华真的活不了多久的话，会不会真的想要见见那个人。
“或许我们应该告诉他。”徐宛平叹了口气，看了看脸色变幻莫测的丈夫，继续说道，“过去的是是非非，谁都已经说不清楚，但我不想师姐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有些话必须得当面才能说得清楚…如果孙国和真的对师姐没有一点儿念想的话，肯定不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但要是他已经后悔莫及，那是不是要让他们再见一面？”
顾长歌略一沉吟，心中也有些犹豫起来，毕竟王淑华虽然嘴上说已经完全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但谁都看得出来女人不是真正的释怀，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提起那时候的事情，正想着却听见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开居然是他的小徒弟，顾长歌沉郁许久的心情难得多了一丝欣喜：“君君，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
林君弘往里头一看正见徐宛平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换上笑容走了过来：“是君君啊，快进来坐吧，不急着走，待会儿煲好汤咱们一块去医院。这孩子看着起色倒是挺好，只是人瘦了。”
林君弘无奈的任由两个老人念叨，顾长歌又问起了王淑华的状况，他一向觉得徒弟的诊断比之自己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林君弘叹了口气，心情也沉郁下来：“不太好，而且干妈的情绪太过于平静，没有求生的意志，我怕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顾长歌与徐宛平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决定，女人拉着小徒弟进了厨房，说要收拾东西带去给王淑华用，顾长歌叹了口气走进房间，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刻画在脑海深处的号码，庆幸的是孙家那么多年座机的号码还是没有改变，那边接电话的还是曾经的老人，听见他的名字毫不犹豫的上去通传，倒是省了顾长歌浪费口舌。
孙国和从未想过顾长歌有主动联系自己的一天，要知道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将自己打进了医院，两个人的情谊算是一刀两断，这多么年来，就是济世草堂最艰难的时候，顾长歌也从来没有联系过自己，甚至有时瞒着他给予的帮助，这个人一旦知道也是全部退回去，他这辈子唯一的好朋友就是这般的硬骨头。
刚听到佣人话的时候，孙国和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后来却想是不是出现了连那个男人都不得不低头的困境，接起电话的时候，孙国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将近四十年都没有联系过。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孙国和所有的怅然、喜悦都沉淀成了悲痛，他等待已久的电话带来的不是喜讯而是哀号，头上眩晕的感觉让他一下子跌倒在沙发上，旁边的佣人连忙给他拿来了急救的药丸，不过是三高的毛病并不致命，孙国和却宁愿自己同样得了绝症，这样的话就不用再一次看着心爱的女人越走越远。
“给我马上备车去开市，快点。”孙国和不顾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吼道，旁边的佣人原本见他身体不适想要劝解，但看见老人的模样不敢再说，吩咐下去备车，孙国和连身衣服都没带便坐上了开往开市的车子，孙浩宇出来的时候只看见老人远去的背影，犹豫的了一下还是没有走上前，虽然这个突然出现的爷爷好像很疼爱自己，但他们之间的疏离一直都存在，想到最近接受的生意，难道孙家老爷子真的要把财产全都给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一路超车闯红灯也不知道接了多少罚单，司机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坐在后头的老爷子，有些犹豫的问道：“孙老板，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下，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好。”横城到开市起码要开一夜，就算他不怕疲劳驾驶，后头人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孙国和只是冷声吩咐继续开，合着眼坐在车后，脑海里转了千百次再见王淑华的模样，却想不到该说些什么话，忏悔的话女人大概已经不想再听，事实摆在面前，就算他再后悔，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弥补。
车子到达开市医院已经是傍晚时分，孙国和看着外头显得冷清清的医院，踉跄了一下在司机的搀扶下才走下车，吩咐跟来的人在车里头等，老人朝着里头一步步走过去，这段路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涯，真的看见那扇病房大门的时候，老人却犹豫着不敢打开，只静静的站在门外，脑海里满是曾经的甜蜜和痛苦的结局。
蓦地，眼前的大门打了开来，孙国和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却见一个女人端着水瓶走了出来，虽然十多年不见，女人的装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老人还是一眼认出来，眼前的漂亮妇人就是曾经做过他媳妇，最后被他冷眼看着离开的林思淼。
林思淼显然也一眼就认出了孙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将门关上心中忐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林家显然是没有仔细找过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哪能在一个地方住上这么多年，林思淼心中明白孙义博是指使不动孙家真正的力量，而这个老爷子从未把自己的去留放在心上，不会时隔这么多年，他突然找上门了吧。
林思淼想到儿子之前去过孙家一次，心中怀疑就是那次露出了破绽，孙老爷子喜欢君君才会找上门来，却不知道那边孙老爷子心中才是波涛起伏，这边都是私人病房，能出现在里面的自然是王淑华认识的人，他怎么都想不到多年前被赶出孙家的儿媳妇居然跟前妻认识，这要是林思淼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别说是原谅自己，淑华怕是杀了自己都不够了。
两人正僵持着，身后的门再一次打开了，林君弘探出脑袋往外头一看，在看见孙老爷子的时候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已经知道这位就是自己的亲爷爷，不想认回去是一回事情，但人家出现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情，感觉到母亲的不安情绪，林君弘伸手挽住林思淼的手臂，笑着说道：“妈，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去打开水吧，干妈说口渴呢。”
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亲孙子居然认了前妻做干妈还要惊讶的，孙国和没料到这个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孙子的好朋友兼室友居然是当年被带走的孙子，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收起来，就看见顾长歌也推门走了出来，见三人奇怪的表情还以为两人不认识孙国和，虽然不愿意还是介绍道：“君君，思淼，这位是孙国和，是淑华以前的朋友，走吧，进去看看淑华，她还不知道你会过来。”
“大姐的朋友？”林思淼心中觉得有些怪异，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孙家的一些传言，她在孙家的时间不长，加上那段时间光顾着跟那个婆婆斗法了，对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深入了解，但也听说过这位公公之前有过一位妻子，正好也是姓王！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孙国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不清楚状况的孙子，又见顾长歌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先去外面聊聊。”说着径直转身走了出去，林思淼紧跟着走了过去，顾长歌疑惑的问道，“你妈妈跟这家伙认识？”
林君弘只知道孙国和是自己的爷爷，对他这样的要求还不觉得奇怪，并不知道上辈人恩怨的孩子只是笑了笑说道：“没事，妈妈会处理的，我去打水吧，师傅你先进去陪着干妈，她待会儿就会回来了。”
顾长歌虽然觉得三人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去了，心中猜测了许多但也没能想到林思淼曾经是孙家的媳妇，真要说起来的话，林君弘可是当年那个女人儿子的儿子，这个世界上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林思淼与王淑华有着相似的经历，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同一个孩子的两个母亲。
林思淼跟着孙国和一直走到了医院外头，看着眼前老了许多的孙家当家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当年的事情她已经放下许久，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一个尴尬的场面，林思淼叹了口气，也许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一说，君君注定是要跟孙家产生纠缠，明明已经被她带离这个家族却又回到了原点。
孙国和转身看着曾经的儿媳妇，锐利的眼神下女人依旧悠然自在，正如当年所见的那般，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优秀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想到那个眉目清秀的孩子没有一点孙家人模样的孙子，孙国和叹了口气，抬头说道：“无论如何，我想请你先别告诉淑华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75章 遗嘱
无论林家母子跟王淑华是什么关系，孙国和都不希望那个人知道他们跟孙家千丝万缕的纠缠，林思淼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对她来说既然不贪求孙家的一切，当做不认识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现在让王淑华知道这一刻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孙义博怎么说都是当年她丈夫背叛之后生下来的孩子吧。
两人达成了协议便一前一后往病房的方向走，林思淼没什么顾忌推门就进去了，孙国和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一看见里面的人视线便再也无法转移，那个人的眉眼像是刻画在了心底，现在一丝丝被挑拨出来，即使有了岁月的痕迹，那怦然心动的感觉依旧没有逝去，当初怎么会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毁掉他们的爱情，孙国和无法理解那时候的年少轻狂。
四十多年前的孙国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有着良好的家世有着相爱的妻子有着蒸蒸日上的事业，成功人士所有的一切他都轻而易举的拥有了，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孩子，他最爱的妻子无法孕育这件事对整个孙家来说简直是一个重磅炸弹，将孙家父母对王淑华的不满掀到了极点。
无休止的争吵，夹在亲生父母与妻子之间的痛苦挣扎，似乎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了救赎，即使有过花心的时候，但孙国和一直明白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他从未想过离婚的事情，甚至觉得就算妻子知道自己偶然的出轨也不会决然离开，他无比的相信妻子对自己的爱情，却忽略了相伴多年的女人心中独有的骄傲与自尊。
当一切赤裸裸放到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对女人说一声对不起，面对的已经是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能够甩掉这个儿媳妇，他那对父母高兴都来不及，上一辈的约定早就毁灭在那场意外之中，后来他一次次自虐的想着，爱人离开的时候会多么憎恨自己，或许会后悔跟他的相遇，后悔当初的选择，甚至后悔，爱过他这么一个人。
曾经拥有过再失去才知道真正的悲痛，孙国和总是不愿意回想那段酒醉金迷的时间，看见现在如同烂泥的儿子犹如看见当年的自己，不同的是，儿子与曾经的儿媳之间至少还有一个孩子，而自己呢，在那个人的心中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孙国和曾经想过，或许在他悔恨的时候王淑华已经找到了重新可以相爱的男人，他们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过着幸福的日子，每每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几乎被自己的妒忌所占据，像个疯子一样将自己光在房中发泄着怒气。
然而现在，看着床上女人苍白的肤色，憔悴的容颜，他忽然觉得就算是她跟别的男人幸福在一起也好，不愿意看见这个人离开这个世界，连最后的念想也被夺走，就算是自己痛苦也好过这样无力的看着她离开。
在那人走近大门的时候，王淑华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半晌眼神又变得失落起来，看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顾长歌，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猜到，你早晚会忍不住通知他，只是没想到，在我还清醒的时候就能见到你了。”
孙国和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王淑华已经赶在他前面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变老了，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吧，我们三个也好多年没有一起聚聚，这位是我认下的干儿子，林君弘，这位是我的干妹妹林思淼。”
孙国和看了一眼曾经的媳妇，后者细心的扶着王淑华坐高了一些，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媳妇在伺候婆婆的场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个林君弘能不能算是他们共有的孩子，想到这里男人看着那两人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边无比平静的女人，忍不住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要是早两年的时候，我肯定是不愿意看见你的，但现在我也想开了，痴痴念念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走一回，最重要的不过是开心两字。”王淑华看着同样苍老了许多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也不必再提了，最后的一段日子，就让我过的舒坦一些吧。”
“干妈，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的。”林君弘在一边插嘴说道，又把手中掺了丹药的鸡肉粥喂给床上的人吃，王淑华呵呵笑着接受干儿子的殷勤，等吃完了一碗粥被抹干净嘴角才笑着说道，“我干儿子乖巧懂事吧，他也是学医的，跟顾大哥学的中医，现在又考到了A大，以后可是中西并进的人物。”
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骄傲，却像是一把都似地捅进孙国和的心里，要是当年他们没有分开，领养一个孩子的话，现在是不是就能依偎在一起享受含饴弄孙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般远远看着女人对干儿子的夸赞连句实话都说不出口。
顾长歌见孙国和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带着几个人走了出去，留给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单独相处的时间，孙国和缓缓走过床边坐下，床上的人看着模样还要比自己显得年轻一些，虽然憔悴却无损于女人温婉的气息，抖了抖唇瓣，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已经不怪我了吗？”
“恨过怨过悔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与其说这是你一个人的错误，不如说当年的我也不够成熟，太年轻好胜，即使面对的是你的父母也不肯后退一步，要说不怪你，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情情爱爱都是假的，我也没有力气再去追求当年的事情了。”王淑华长叹了一声，终归是说出了心里话。
孙国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伸手握住床上人的手掌，熟悉的温度日夜不忘的尺寸大小，铭记在心的东西一下子跳跃出来，那种感觉让一贯习惯商场厮杀的男人也红了眼眶，万幸的是床上的女人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神色，孙国和咽下喉中的哽咽，接着说道：“刚才那孩子是你的干儿子呀，看着真是不错的年轻人，我还见过他一次，你还记得我说起过的叔叔吗，在小时候被人拐走的那个，我找到了他的孙子，居然跟你的君君是同学呢，你说这个世界巧不巧？”
王淑华听他说起干儿子的事情倒也提起精神来，两人故意避开了当年的事情，说起这些年的经历来，看着倒像是许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孙国和有心要让她开心，自然言语中带着对林君弘的欣赏，幸好当初孙浩宇带回家两个朋友的时候跟他说过一些，不然这时候还说不出什么来。
王淑华听他满嘴的夸赞，虽然知道也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但这个人对别人有多严格她也是知道的，孩子要是不出色的话他也狠不下心来夸，这样一想心情也好了许多，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也别把他说得跟小金佛似的，那孩子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虽然没有爸爸，但我，他妈妈，还有顾师兄都是把他疼到了心坎儿里，我呀，只怕他以后上了社会太单纯吃亏。”
孙国和多想告诉他这孩子是自己的孙子，以后有孙家在后头谁都不敢小看他，但他真要说出来的话，只会让王淑华伤心罢了，于是只是说道：“那总是你的干儿子，我还能不给你看着一些，放心吧，孙浩宇跟他还是好朋友，以后也会照顾一些的。”
王淑华点了点头，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却昏昏沉沉的说了过去，孙国和见女人平和的睡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怀念着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抚上那人的嘴角，即使皮肤没有了当初的细腻紧绷，也没有阻挡他这一刻欢悦的心情。
就这样一直看着女人睡着的模样，像是要将这一幕刻画在心中一般的贪婪，孙国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听见外头的敲门声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比王淑华还要大上一岁，年纪大了坐了这么久腰间也疼得要命，走出门的时候，却恍然听见女人叹息般的声音：“回去跟她好好过吧，以后别再来了。”
终于还是在意的吧，孙国和轻轻的把门合上，像是怕吵醒了睡着的宝贝似地，外头的顾长歌几人依旧投来的视线让他有一种衣不蔽体的狼狈，看着站在最后的那个孩子，孙国和露出一个笑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走开，老人肚子行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头，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孤寂，林思淼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林君弘还是追了上去，搀扶着走路不稳的老人到了车子里头。
孙国和透过车窗看着外头的孩子，虽然还带着年轻人稚嫩的感觉，但不得不说这孩子比他准备用来当继承人的孙浩宇还要出色一些，不愧是淑华看中的宝贝干儿子啊，对着外头点了点头，黑色的轿车慢慢驶离，林君弘觉得刚才老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边司机看了看沉浸在悲伤中的老爷子，开口小心的问道：“孙老板，我们现在是回横城吗？”
孙国和缓缓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外头飞逝而过的风景，叹了口气说道：“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你打电话给张律师，说我要修改遗嘱，你让他赶紧过来。”司机脸色一变，点了点头没再敢说话。
两人住进饭店的第二天，行色冲冲的张律师就赶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两个见证人和一个医生，孙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听着对面的人念完了修改之后的遗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签下了大名，张律师虽然知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但老爷子忽然将所有的财产给一个从未出现在孙家的人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对于这个一手栽培出来的律师，孙国和还是非常信任的，加上在场的还有值得信任的医生和见证人，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张律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虽然这是孙先生的私事，但我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孙先生将所有的财产给了这个林君弘，是有什么原因吗？”
孙国和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同样不解的两个老朋友，开口说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也知道当年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有一任前妻，那个女人其实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这个林君弘，我观察他很久，觉得是个好孩子，将财产留给唯一的孙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见几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孙国和接着说道：“这孩子以前没有接手过家族事业，所以浩宇还是会担任管理的工作，只是希望我走了之后，你们两位能替我照顾一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