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着来人，暗自沉思。
那些黑色的鬼将定然是她放出。
与清鸢在将军府居住的时日，暗中遇到好几次有人想闯入灵萱设下的气。
她也心知那被血狐的传说鬼迷心窍的云幻，想要在这起死回生的女子身上动手脚。
只是万万没料到，云鎏皇身边有巫术师相助。
是她大意了。
“哦？你要杀我？”揽月从不怕被人威胁，在灵萱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将她看了个遍。
不用细问也猜到了，这只狐狸就是枫清鸢身边的那只吧。
纯阴的狐妖…真是少见。
她忍不住戏谑：“那个男子，是你的情郎？还是你与他一样，都有断袖的嗜好，中意那女子呢？”
“揽月，你快走吧，等你回来了我随你责罚。”
这里毕竟是狐妖的地盘，逐星见她不断挑衅，真怕惹怒了要做贵妃的‘公孙芙’啊！！
“你闭嘴！”一口将她呵斥住：“这笔帐我肯定要和你算！”
“可是杀人总是不好的嘛…”
“你怎知我要做什么？”揽月真是气急，怎么会有这么个呆蠢的妹妹！
“够了！”猛然！灵萱移身逼至她面前，妖气腾腾，凶相毕露。
指着逐星，恶狠狠的威胁：“你若再敢动那二人半分，我便杀了她！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伤】如果我是妖孽…13
跟她耍狠？她还嫩了些。
说罢不耐烦的扬手一推，揽月就被弹飞了出去，瞬时间全然消失。
虚境里只剩下她与逐星，女子再回首看向那小丫头：“你方才说要救云漠必须将他冻起来？”
逐星被她的话吓得不轻，颤巍巍的问：“你…你要杀我吖…”
灵萱噗笑，转眼恢复了柔和的色彩：“我吓唬她的。”
小丫头松了口气：“哦…吓死我了，不过，你这样是威胁不到揽月的。”
她在揽月的心里，根本不重要。
“我比你活得久，不会看错。”看来她还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单纯得让人无语。
视线在放到那对苦命鸳鸯身上，原本围在外面的黑色鬼将不见了，只剩下逐星的。
看来揽月真的在乎她！
灵萱心中动了一念：“没有冰块的话，用极寒的泉水可以吗？”
“可以吖！”
有了逐星的一句话，女子沉凝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能不能让你的鬼将再帮我一个忙？”
清鸢…你若不想他死，我定然帮你！
………
泛着萤光的山洞里。
那群黑色的鬼将忽然之间化作墨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鸢根本没心思去猜想是何原因，她怀中的男子，滚烫得吓人。
云漠已经昏迷，薄唇龟裂，气息微薄，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
连她靠近的皮肤都被灼得疼痛了，可她却不放手。
“灵萱…”女子无助的唤道，眼泪婆娑：“灵萱，你在哪…帮帮我…”
她愿以为自己前身无敌，可来到了这里才发现，是那么一无是处。
她不想云漠死，真的不想…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
正在女子苦楚茫然时，围在周身的莹色鬼将忽然有了变化。
她抬头看去，泪眼中原本化作人形的鬼将像粉末一样四散开，变回最初流星一般的状态。
忽闪着，萦萦绕绕的流动。
清鸢看得不明所以，只觉得他们仿佛是在指引自己。
于是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些莹色的流火，分散又逐渐汇聚，越拢越密集。
【伤】如果我是妖孽…14
呼——的一声！
猛然涌向她右边那条被封堵的甬道！
轰鸣巨响，似乎有什么被撞击开，烟尘从那入口散了出来。
一如密道被打开，风力急促的向里面灌去——
女子若有所悟，他们在指引她，让她进去…？
………
燕璆皇宫。
月色下，梨树林间一片欣然。
“今日真是谢谢你了。”从虚境里出来，灵萱淡淡的对逐星说完，转身就走。
“欸…等等等等！”
一把扯住女子的衣袖，把人利用完这就算了啊？
今天她可流了不少血呢！
“我早晚要进宫的，有的是时间和你玩。”灵萱对她好言好语，绝对不是敷衍，她也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逐星不依不饶，有些舍不得她：“你要是不回来，我也可以出去找你！”
灵萱盈盈一笑：“我定然要来的。”
“你有什么目的？”和老家伙有关吗？
一定的！逐星在心里默默猜测。
“没什么目的，只不过…”女子喟然一叹：“来还一些债罢了。”
逐星还想再多问，她已经远走了去。
留下一袭婀娜的背影，令人心神向往。
“我叫灵萱，改日再见…”
很快她们还会再见的，还有他…
灵萱…
来回咀嚼着这名字，逐星愣愣的站在林中不动，直至女子消失在视野中都还在发呆。
“灵萱…这名字真是好听啊！”呆相毕露。
殊不知，身后早就有一道敏锐的视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悄然纳入眼底。
………
清鸢将云漠放入沁凉的泉水里，便听见他从胸腔中舒出一口窒闷的气息。
紧绷的神色，似乎也缓和些了。
女子再去环顾四周，莹色的光亮再没有汇聚成鬼将的形态。
而是散落在周围，照亮她的视野。
几百米宽敞的洞穴内，有着大大小小数个泉眼。
有的冒着灼热的潮气，有的却在周遭冻结成冰。
四周薄雾轻漫，青苔丛生，不冷却也不热。
清鸢知道云漠滚烫得难受，又被冥冥中指引到这里。
所以便将他放进极寒的泉水中。
【伤】如果我是妖孽…15
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心里依旧忐忑着。
这泉眼接近零度，她半身浸在里面，皮肤刺痛，不消片刻就被冻得麻木。
她无法离开，半支撑着男子，怕他完全没入水中。
他的身体实在烫得厉害，进入泉水的瞬间，将周围的冰都融化了。
清鸢抱着他，倒有了取暖的作用。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夜，每次以为死是必然，可每次都化险为夷，绝境逢生。
想起之前对云漠说的话，和他在一起不会无聊。
到是真的过得丰富多彩。
她又看向那些萤光，不知道他们的出现是否和灵萱有关。
有这些光照在，让她不用置身畏惧的黑暗。
女子不觉心头松软，竟开口对那些萤光道：“谢谢你们…”
刚是说完，云漠就低声无力的笑了起来。
“他们是鬼将…没有思想，你谢什么？傻！”
“你醒了？！”顾不上他揶揄自己，清鸢忙去看他的胸口。
蔓延的脉络，紫红的颜色好像褪去了些。
也不知是自己被冻得太僵，还是冰冷的泉水真的起了作用，总觉得他没有刚才烫得厉害了。
其实云漠在触及冷泉的时候便恢复了意识。
只是人难得虚弱，就懒得说话了。
哪知听到这女子傻乎乎的跟鬼将道谢，引得他发笑不止。
怎么与她在一起，总会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你感觉怎么样？”
清鸢干脆也将自己完全浸在冷泉中，双手环住男子的腰，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她拖着他不让他沉下去，倚靠着他身体的温度温暖自己。
“好很多了。”云漠轻声的答。
心下了然，自己已经泡在绿昭所说的冷泉中。
只是他也拿不准，毒气攻心，是否真的还有用。
抬手抚在女子背上，竟然和泉水一样冰冷无异，讶异之色闪过眼底。
“不冷吗？”
这泉水他泡着正舒服，是因为炎毒几乎要将他烧尽。
而清鸢无恙，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禁受得住？
“你说呢？”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我又没中毒，傻！”
【伤】如果我是妖孽…16
说罢又贴近了他些，被冻得着实无力了，干脆头枕在他的肩窝，倔强一如既往。
“那就上去。”顾不上她用自己刚才揶揄的话还击自己，云漠又道。
“不。”女子的声音干脆坚决，当真要和他同生共死。
他无可奈何，只得抬起另一只手，将她完全搂住，把自己的温度给与她。
泉水叮咚，流水声跳跃在耳边。
此刻听来，静谧幽然。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你…
“你不是问我从哪里来的吗？”清鸢被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虽然云漠清醒了，让她心下安稳许多，可是实在冷，她只好说话来分散注意。
男子微微挑起俊眉：“你想说？”
换做以前，云漠想知道的事情，不择手段，也会让人讲出来。
只是碰到了枫清鸢，他深知，她不愿意的，横竖便是一死。
而他从何时开始，也不愿意勉强她了。
女子莞尔，现在想起来，倒觉得那杀手一世，活得有些不真实。
“我的国家，在你并不知道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
她只能用‘国家’来代替，如果说整个世界，是否太宏大？
大到…她自己也快不相信。
云漠没有多问，也许是在想她说的那个所谓的，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国家’。
她又继续说：“你知道吗，那里没什么值得我眷恋的，可是…”
抬起脑袋，轻轻的望了他一眼，眸色难得复杂。
“我来到这里，原本打算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那是我渴望的生活。”
男子勾唇一笑：“遇到我，你后悔了吗？”
是他改变了她的所有。
“不。”清鸢平淡的回答，表情还是那样坚决，她说：“我觉得遇到你很好。”
遇见他很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如果没有他，她也许早就死了也说不定，他所给与她的，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的，感情…
于是，想到此，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云漠却不知为何故，露出黯然的神色，瞬间阴霾。
触到他阴沉了下来的脸色，清鸢怔了怔，忙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今日更毕】
【伤】如果我是妖孽…17
看着她满脸关切，他却不答。
黑瞳中晦暗不明，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半响，他轻折了俊眉，喃喃沉声：“真的，有那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