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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领路的人一直往地底深处走了许久,只感觉一直在往下而行,根本不知到底有多深。

渐渐的,除了水流声,还能隐约听到一些窸窣的人声,通道的那一端仿佛有些微光。

最后眼前豁然开阔,进入一片广阔的领域,真正斯图遗民的都城——坠落的坦图。

那是怎样的奇迹…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肉眼难以望遍的洞穴,不如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头顶的半圆形崖壁上,错落有致的挂满了百年不会熄灭的灯火,抬眼望去,犹如橙红的繁星,苍穹之下古老的建筑此起彼伏,在它的中央,天然形成的巨岩如梁柱一般将这片天空支起。

在那巨岩的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庙宇。

沿着巨岩修建的房屋,层层叠叠,坚不可摧,甚至…他们还将地下河开凿,把水流引进城中。

规整的街道上,做生意的小贩,采购的人群,玩耍的孩童,在四四方方的水池边洗衣服的妇女…

一派生机的景象,震撼了初次进入这里的人。

云漠看着远处的城,心中复杂难明,一直都知道真正的斯图后裔必定存在,必定知道许多有关狐妖的秘密,可是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藏在自己的脚下!

在他的面前,是一条几百米长的吊桥,直通对面的城池。

像这样的桥在不远的其他洞口还有十几座,长短不一,桥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些桥,便是唯一通往对面的途径。

“邪烈王,请随我来。”领路人灭了手中的火把,先走上那有了年代的吊桥。

走进城中,常年不见阳光的斯图后人,与他们错身而过,有的对云漠他们表现得很惧怕,直接躲回了家中,紧闭大门,有的放肆的打量,跟着他们行了一路。

真正的斯图人,有一头漂亮的褐发,常年不见阳光,皮肤白得近乎病态,望着你的灰色眼睛,像是暗暗生光月光石,纯粹而又透澈。

“请别见怪。”领路人叫做阿特,他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对云漠解释道,“城中的百姓大多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会害怕是难免的。”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3

“那些狂匪不是你们的人么?”墨千宸问。

“不是的。”阿特领着他们往城的中心走去,沿着巨岩盘上螺旋的阶梯,似乎是要去最顶端的庙宇里。

“现在外面的斯图人都不是正统的血脉,有些或许有斯图的先祖有些血缘关系,但都不会纯正,真正的斯图人生活在这里,外面的狂匪一直以来都听从我们皇族的命令,他们把废城当作据点,就不会有别人敢来。”

换言之,是横行无忌的狂匪保护了这个地方。

废城被他们盘踞,就不会有人轻易发现斯图的人真正的居所。

“平时我们会挑选一些胆大的壮年,扮成狂匪或者其他国家的人,出去寻找物资。”

自从他们住到地底之后,就一直这样维持着生活,直到现在。

“说起来,还要感谢邪烈王没有对狂匪赶尽杀绝。”

闻言,墨千宸就不自觉扬眉做了个‘你猜错了’的表情,“王爷不管狂匪,是因为你们只对北方小国的商旅出手,并且不骚扰漠北的百姓。”

有这帮狂匪在,也抑制了蠢蠢欲动的小国家,某种程度来说,反而是云漠利用了他们。

只是未曾想到如此反而成就了住在地底的人。

与世隔绝,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陆越回头望了远处那些吊桥后的隧洞,不禁想起夏狱,“这里能不能直接去到夏狱?”

“去不了呢~”似乎阿特有问必答,对云漠三人没有戒心,“长老曾经派人探寻过,地底地势太复杂,不小心就会迷失困在里面,这里用吊桥连接的洞穴,只能通到上面废城的其他出口。”

“奴隶市场又是怎么回事?”

问及此,阿特脸上浮现出歉疚,回望了身后的三人一眼,又看向脚下正在各自劳作生活的百姓,黯然道,“为了他们。”

云漠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里的位置已经很高了,几乎可以从任何角度望遍整个城市。

只要静静的,你就能听见城中各种各样的声音,鲜活而又生动。

那是生命在跳跃。

即便这里是永远无法见到太阳的地底,这里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4

阿特语气沉重,面色中充满愧疚,“坦图一共有十一万人,其中有两万老人,两万不足十二岁的孩童,四万妇女,剩下像我这样有劳动力的男人们,就算充满力气,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

他们只能利用各种渠道获得物资,维持这里的生活。

即便犯下沦丧道德的罪孽…

“如果邪烈王要追究贩卖奴隶的事情,请不要降罪于城中无辜的百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做些什么。”阿特把一切揽下。

他知道邪烈王来此的目的,可是奴隶市场被云漠下令封闭,没有了金钱来源,只怕又要回到几年前越发煎熬的困境中,那么到时候,城里就会出现灾荒,饥饿…甚至到最后死亡,灭绝…

俯览脚下渺小的人影轮廓,云漠心思暗沉,眸光微微流动着。

斯图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不失为一个奇迹。

而作为领土的统治者,就必须先让自己的百姓获得温饱的保障,在这一点上,云漠感同身受。

沉思良久,他暗哑的嗓音轻轻摩擦着空气,问,“为什么不到地上去?”

阿特苦笑了一声,“因为我们不能。”

………

庙宇神殿里的四壁上,雕刻的壁画与夏狱暗河尽头的那些如出一辙。

中间的巨幅石雕,尤为让人震惊!

那是一个完整的人像,整个身长十几丈,要站在远处才能将‘他’完全看清。

‘他’有着美丽的外表,你只会觉得‘他’很美,有男子的俊逸,又有女子的柔美,却着实无法分辨出性别。

‘他’身着华袍,脚下猜着云彩,犹如临凡的谪仙。

在‘他’的身后,九条粗壮的尾巴向四面八方招摇的恣意伸展着,夺目不已。

那是云鎏的先祖们念念不忘,取其血液饮下就能长生永存的九尾仙狐。

是与燕璆的皇帝轩辕辰夜如出一辙的同类。

同时,‘他’…亦是存在了千年的斯图人的信仰。

“邪烈王,觉得‘他’可怕吗?”昨日那长老,从殿中行了出来,卡加被五花大绑,跟在他身后,身侧被两个壮年左右架住,满脸抗拒抵触。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5

怕?

男子俊颜渗出冷魅又阴森的杀机,讽刺道,“若只是为了告诉本王,你们有多害怕,那么本王会给你们想要的同情。”

“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长老沙哑的笑起来,侧身抬头望向这宏伟的壁画,灰色的眼珠里,无限凄凉,“一直以来,斯图人都渴望见到阳光,即便在这里等待了六百年,都没有得到真正的救赎。”

所以…他们只好依靠自己。

长老走到卡加身边,恭敬的向云漠介绍,“这位是我们斯图的王子,唯一一个能够在地上自如生活的人。”

曾经斯图与狐族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安宁日子。

然一切都在妖狐蜕变时改变了。

八尾的妖狐想要修炼成九尾仙狐,就要食满一百名孩童的心肝。

斯图王向远在南方的巫术师求助,他们远道而来,终于找到对付狐妖的办法…

要被狐妖的血沐浴过的白色高塔,要巫术师诚心的吟诵,还要一个混血,要他精通巫术,站在白色的塔上借助日月的光辉,施展咒语。

遗憾的是…

“那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最后狐族往西方迁徙,留下诅咒,让斯图的后人永不见阳光,若是要在地上生活,就会慢慢被风沙侵蚀,先是瞎了双眼,聋了耳朵,哑了舌头,最后连四肢都无法自如活动。”

只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

“这与本王有何干系?”云漠无动于衷。

他不是来听故事的。

长老幽幽的望着他,明灭的目光中夹杂着一抹审度,“若要破除诅咒,就要杀掉一只九尾仙狐,我们想在地上生活,而你,邪烈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想杀轩辕辰夜,不是吗?”

他们要杀掉九尾仙狐,获得自由?

负手在身后,云漠看着那巨大的壁画,踌躇…要打破信仰了么?

“我们可以合作,毕竟只有斯图人最了解妖狐的秉性,相信你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说罢,长老朝内殿唤了一声,接着一个女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望了一眼,墨千宸和陆越不约而同的惊讶起来——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6

这十四、五岁的女子与羽澈一样,有着一只金色的眼睛,更甚!他们的容貌也近乎相同。

她站在云漠面前,毫无畏惧的与他直视,然后意兴的开口道,“真奇怪,明明你不是我的同类,为何会长得那么好看?”

“羽菲,不得对邪烈王无礼。”长老浅声呵斥她,又道,“从今天开始,他便是你的主人。”

未理会这张狂的小鬼,云漠语气凌厉,“本王可有说过要这个人?”

“你需要她,她是羽澈的姐姐。”长老说着,转身正对他们的王子,继而忧愁的摇了摇头,挥手对卡加身旁的两个侍卫道,“给殿下松绑吧。”

“如此说来,羽澈只是你们的试探?!”墨千宸往前走了一步,质问道,手已经扶在腰间的宝剑上。

他们好大的胆子!

长老向云漠深深弯下腰去,鞠了一躬,态度十分诚恳,“请原谅我们的做法,为了在地上生活,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这么多年,斯图的人都未曾带外界的任何人到坦图之城来过。

他们需要一个值得依靠又掌控着霸权的人来帮助,七年前云漠来到这片土地时,就被置于无数双眼睛之下。

“这对混血的母亲,在他们出生时就死了,父亲不见踪影,可因为他们身上有狐妖的血液,所以能够自如的在地上生活,羽澈生性顽劣,几次想要逃脱出坦图,我们本想将他烧死,又觉得用他来试探邪烈王再好不过,所以…”

“呸!”不等他说完,被松了绑的卡加大骂起来,“疯老头,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烧死活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可以轻松的说出来,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

既然他们能够在地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什么要束缚他们?

卡加一样恨透了这个地方,恨自己身上背负的整个斯图的命运,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丢下一切,走得远远的!

他的态度,让长老跟着痛心,“殿下,这是老朽的一番苦心啊…”

“等你们商量好,再来求本王吧。”云漠哪里有心情听他们争执?

【今日更毕】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7

扬声断了他们的对话,再仰头望了那宏伟如神迹的妖狐壁画,男子阴鸷的俊庞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幽暗的眸光扫向斯图的长老,冷魅的轻声说道,“想要得到本王的帮助,就拿出点诚意来。”

说完就离开了神殿,卡加却在他身后激动的大喊,“云漠!你会把夏姬怎么样?!!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正想追出去,就被身旁的两个侍卫拦住,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步伐声,渐行渐远。

长老看到卡加为情所困,对自己子民毫不关心的样子,只有痛心的摇头,然后看了那九尾仙狐的壁画一眼,想到之前邪烈王最后的话,灰色的眼珠起伏波动…

崇拜了几百上千年,却得不到宽恕。

到底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诅咒?若是将仙狐的壁画一直供奉,到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到底…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啊…

“来人,将这刻画…毁掉吧。”

他们需要云漠的帮助,就必须拿出他想看到的诚意。

只有做了这样的觉悟,才能如此决心…

………

云鎏。

各个亲王离京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邪烈王带着王妃回了漠北之后,似乎一切又回到最初。

天子每日照例早朝,与群臣公议国家大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美好得看似无可挑剔。

新的秋王在西塞也并无任何异动,所有的人,对云漠只字不提,就像那场荒唐的政变没有发生过一样。

九月末的深夜,阡陌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云幻站在瑶池玉台上,望着初秋的星空,默然深思。

脚下那一片万家灯火,说不出的安宁和谐,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即便如此,心里总是会有那个死结,如果…这世上没有云漠这个人,就更好了。

看了许久,他才对身后跪匍着的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赤明决抬起深埋的头颅,满目淡定,“罪臣说的一切属实,虽还未查出云漠真正的身世,可轩辕辰夜的确是九尾妖狐。”

轩辕辰夜是…九尾妖狐。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8

“呵…”云幻诡异的笑了起来,他穷极一生去追求,没想到妖狐如此明目张胆的以燕皇的姿态生活在邻国。

“你还查到了什么?”

听云幻的话音有了起色,赤明决原本忐忑的心安了几分,又道,“轩辕辰夜不知其用了何种手段成为燕皇,并且罪臣肯定,他定然不止是为了做燕璆的皇帝。”

“哦?”云幻饶有兴趣的弯了弯唇角,“你不呆在家中颐养天年,长途跋涉秘密回京,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些?”

“当然不是!”又给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赤明决深表着决心,“以前是罪臣糊涂,错听谗言,皇上才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罪臣愿意倾尽所有,只为效忠英主明君!!”

天命所归…英主明君…

云漠越听笑意越浓厚,也越发的讽刺。

赤明决又怎么会知道,他这个真龙天子的皇位,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也罢啦…

“这些消息你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赤明决诚然的答道,“罪臣罢官回家之后,对云漠的身份一直有所猜忌,故此特命小儿潜入漠北秘密调查,云漠与胡国过往甚密,且在追查燕皇之事,小儿由此前往燕璆,明察暗访,才得知这个惊天的秘密!”

说罢不忘请罪,“还请皇上原谅罪臣的草率举动。”

“不,你做得很好。”扬起下巴,云幻挥了挥衣袍,“退下吧,朕准许你继续追查此事。”

一抹精光,滑过赤明决老谋深算的眼底,他连忙接着说道,“罪臣还有一事启奏皇上,四王爷领兵攻打漠北一事…”

未及说完,云幻轻声笑了起来,“朕的兄弟要自相残杀,朕…也无能为力。”

得此一言,圣意明确。

赤明决恭恭敬敬的一拜,退了出去。

云流炎回到霞城之后,擅自集结自己的军队,如此明目张胆的向漠北进发,云幻怎么可能不知?

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为何要去管?由得他们打死打活岂不是更好?

站在瑶池玉台上,想到脚下的高塔,是杀死妖狐的关键之一,沉寂的面颊,不由的泛出阴冷的颜色。

【祸起】风起战祸,缘灭时9

夜风徐徐吹来,扬起男子金色的龙袍,深夜的天空,暗云涌动,方才还繁星密布,转眼间,就乌云蔽月,暗淡得找寻不到一丝光华。

高塔上,只剩下云幻一人,一道黑影,这才从某个角落闪了出来。

“云皇有何打算?”来人一身黑色便衣,蒙着半面,有心隐藏身份。

沉吟了会,各种心思在脑海中转动,末了云幻淡淡道,“回去告诉夏太后,朕答应与她合作。”

那黑衣人似乎浅笑了声,“夏太后保证,云皇定然能真正的坐拥天下。”

云幻听着,只是不语,人人都有所动作,他怎可能坐以待毙?

望着脚下的阡陌城,灯火阑珊,一派安详…是那么迷人。

权利,永生…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