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身边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是公孙楠的人,赵曼彻底心寒了。

不过,作为宫里资历最老,经历风浪最多的人,赵曼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依旧和平时一样,在青藤面前表露出对项治钟和项君晚的不满,只有她对项君晚依旧保持敌视态度,公孙楠才不会怀疑项君晚,而项君晚的真实身份也能长久地遮掩下去。

“娘娘,明天是郡主的大喜日子,您还是让郡主收拾了早点儿休息吧!”青藤依旧非常体贴,只是如今她的体贴在赵曼眼里看着更加恶心。主仆几十年,青藤是她从娘家带出来的丫环,为何她会投靠公孙楠?难道公孙楠给她的好处更多么!

“青藤姑姑,想必太后是有话要训诫我,我没有关系的!太后娘娘以前很是疼爱我,如今我要远嫁,以后聆听太后教会的机会就少了,让我单独陪一陪太后吧!”

就在赵曼要训斥青藤的时候,项君晚柔柔地开口,顺便给了青藤一个“你放心,我没事”的表情,青藤奉公孙楠的意思,要照顾好项君晚,现在见她没事,便对太后行礼后退下。

检查了一下屋里,没有其他人,项君晚才看向赵曼。

“太后…”

项君晚话还没说完,赵曼的声音就颤抖起来,“晚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叫我一声皇祖母么?”这一声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让项君晚的心拧了一把。

“我——”项君晚看向赵曼,说起来来到这里这么久,她都没有仔仔细细地打量过赵曼。听说公孙柏当年是风华绝代的皇太子,有第一美男之称呼。如今再仔细看赵曼,项君晚发现公孙柏的容貌很大一部分是遗传自这位太后。

想必,赵曼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顶尖拔萃的美人吧!项君晚的容貌像公孙柏,现在看来,她的眉眼依稀可见赵曼的风姿。

“奶奶。”

看着这个双眼含泪,满头银发的老人,想着她中年丧子,十几年都被丧子之痛折磨,项君晚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诚如项治钟所说,赵曼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血缘的关系无法抹杀掉。

一声“奶奶”,比皇祖母有亲近了很多,听到项君晚终于承认自己,赵曼的泪再也忍不住,两行滴落。

“好孩子!好孩子!你吃苦了!”

有了项君晚的主动和解,赵曼放下身段,上前抱住项君晚,想哭,却因为身处皇宫,不能随意嚎啕大哭,只能任由眼泪往下掉。

赵曼的怀抱很温暖,见她哭成了个泪人儿,项君晚连忙拿手帕给她擦泪。

“奶奶,别哭了。看你流泪,我也想哭。新娘子哭红了眼睛不好看的,您不想我顶着桃子眼出嫁吧!新娘子不是应该美美的才好么!”

项君晚的笑话虽然笑点并不高,却让赵曼破涕而笑。“鬼丫头!”想着青藤一会儿会进来,赵曼连忙擦了脸,又用湿毛巾润了眼睛,让红红的眼睛看上去正常一些,不能被青藤看出端倪来!

“晚儿,对不起,我之间对你做了那些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就算项君晚之前心里还有些疙瘩,在感受到赵曼浓浓的歉意后,也都烟消云散。

“奶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是因为您一心想报仇,我能够理解。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对我老说,不过是受点儿挫折。再说,您不是也没讨到好处,我也没吃亏么!”

项君晚很会说话,这席话一说,让赵曼对这个唯一的孙女又疼又爱,心里恨怎么没能早点儿知道真相,这样祖孙也不会分隔多年。现在想弥补,却没有时间,项君晚远嫁,以后什么时候能见一面还是问题。

虽然赵曼很想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儿地对着唯一的孙女倒出来,可是时间不允许,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增进感情之类的,赵曼直接捡了重点。

“凤九对你,是认真的么?”

这话从项治钟嘴里说出来,项君晚还能接受,这会儿被赵曼问,她立刻脸红了。

看到项君晚羞涩模样,赵曼心里有底了,自己的孙女也是喜欢凤九的,这样挺好。

“男人啊,爱情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最怕有新人…”

“他承诺这一生都只会有我一个人!”听到赵曼的感叹,项君晚连忙为凤九辩驳。一看项君晚着急的模样,赵曼笑了。“还没嫁过去就帮他说话!我啊,就是担心你。听说盘龙城老太君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而且和凤九的关系也很紧张。虽然你嫁过去没有婆婆,可是有个头疼的祖母,我怕你吃亏!”

赵曼细细地跟项君晚解释了盘龙城,原来凤九的母妃凤贵妃并不是老太君亲生,老太君是凤贵妃的继母。她自己有亲儿子,还有孙子,现在都在盘龙城。虽然盘龙城是凤九的封地,可当初元嵩圣旨里说,凤九大婚后才能掌权,所以即便凤九这般年纪,因为没成婚,所以还只是少主。

“奶奶,你的意思是,老太君怕权利被凤九拿走,所以这些年一直纵容云筝追求凤九?就是要阻止他结婚?”

项君晚脑子只是一转,就想到这里面的猫腻了。看来,老太君也不是什么好鸟。原来凤九的日子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逍遥!

“对!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凤九是聪明人!既然他真心喜欢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等你们回去,老太君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会迫于压力交出权力来。而且,这也是考验凤九的时候!”

“考验什么?”项君晚有些纳闷,见她不懂,赵曼笑着点了点项君晚的头。

“傻孩子!当然是考验他是不是真心爱你啊!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命都能豁出去,更何况是别的呢!如果在你和其他人之间,他放弃了你,不管他是出于大义还是利益,那都是混账话!只能说明他自私,说明在他心里你不是最重要的。”

“若凤九真是如此,你也不用跟他了,到我这儿来。虽然我一把骨头了,但若真心的下手,让你当个女皇也是可以的!”

赵曼的话倒是和项治钟说的一样,听得项君晚眼眶一热。真好!又有一个真心为她的人了!

“奶奶,您放心吧!我定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若他违背承诺,我也不是是姑息养奸,委曲求全的人。到时候就听奶奶的话,当女皇,招夫!”

赵曼原本就是爽朗的性子,如今见项君晚和自己性格相似,对这个孙女更是疼到了骨子里。“喻净你放心用吧!我已经告诉他们兄弟真相,他们也就是你的人了。你嫁到盘龙城,身边没有自己人我还真不放心。你把黑白煞带走吧!”

知道黑白煞是赵曼的护身符,项君晚哪儿能这么自私。如今公孙楠已经对赵曼动了杀心,没有黑白煞,谁来保护赵曼的安全呢!赵曼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脉最亲的人了啊!

“奶奶,黑白煞你留着,我不能带走。您在这里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心!”

项君晚无论如何都不肯带走黑白煞,祖孙为这个争执了半天,最后赵曼同意留下黑白煞,但是项君晚身边必须带着喻净。

“喻净聪明灵活,人品过硬。你带着他,有事儿就让她捎信回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沧月国就是你的后盾!”

对儿子的仇,赵曼已经想到了办法。让她放下公孙柏的仇恨,和仇人共处,这对赵曼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每次看到公孙楠,她的心都在滴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狠毒心肠,这些年她都认贼作子,让赵曼如何不恨。

不过,复仇的事情让她这个老太婆来做就行了,她不能把项君晚牵扯进来。项君晚还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未来的路还很长。仇恨由她这个老太婆来背负就成,她已经欠项君晚太多太多,只要项君晚生活幸福,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赵曼不说,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知道她没有放下仇恨,项君晚并没有劝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做错事情的人必须要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占了这身子,这个仇她也要提项君晚来完成。不过,看赵曼并没有和自己提到这些,项君晚也没有说出来。

“奶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有事情多跟我爹商量,切不可硬碰硬!”

被项君晚关心,让赵曼心里不但高兴,而且激动。原本以为和孙女相认会要花很多时间,毕竟她并没有抚育过项君晚,之前还一直刁难她,可是没想到她之前的担忧都是多虑。

“好!奶奶听你的!项治钟,真的把你教育的很好!我应该好好感谢他!”想到自己以前对项治钟的误会,赵曼就觉得内疚。

见赵曼再次自责,项君晚连忙宽慰赵曼。祖孙俩聊了一下午,等太阳落山,青藤进门,赵曼才察觉到时间飞逝。

碍于青藤在,赵曼收起了慈祥的表情,又变成了死板的僵尸脸。

“哀家的话,你可是记清楚了?嫁人了一定要好好侍奉夫君,要知道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沧月国!要相夫教子,孝敬长辈,最最重要的是,要为凤家开枝散叶,这样你的地位才能巩固。”

“女人,不要老是自怨自艾的,有当怨妇的时间,不如想着怎么得到夫君的心!即便得不到夫君的心,也要抓紧自己的地位。就算日后他有别人,也要尊你一声主母,可别掉了分,失了风度!”

知道赵曼是演给青藤看,项君晚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我记住了。多谢太后教诲!”

“你下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精神点儿!哀家跟你说了一下午,也不知道你听进去了没有。总之,要当一个好妻子,别让人说我们沧月国出去的人没教养!下去吧——”

“是!”项君晚的声音非常委屈,和青藤擦肩而过的时候,青藤清楚地看到了项君晚眼里的红。看来太后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啊,所以才把她支开故意为难项君晚。不过只要项君晚没事,能平安出嫁,这就行了。

当晚,太后寝宫来了一群年轻的客人,是公孙楠的四位公主。在拜见了赵曼后,公孙朝夕带着妹妹们去了项君晚那儿。

之前败给项君晚,公孙朝夕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今项君晚真的要嫁了,公孙朝夕更是不舒服。

虽然公孙楠早就告诫她,不要找项君晚的麻烦,可是被有同样心思的公孙锦夕和公孙鹤夕一怂恿,公孙朝夕还是来了。

绕着项君晚走了一圈,看了桌上凤冠霞帔以及首饰盒,公孙朝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这一切明明就应该是她的!比出身,比高贵,比容貌,比才华,她样样不输给项君晚,为什么嫁给凤九的人会是项君晚呢?!这点儿公孙朝夕想不通,也不想去弄明白。在她看来,一定是项君晚勾引了凤九,否则凤九怎么会对一个丑女这样情有独钟呢!

“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公孙鹤夕看着精致的首饰盒,心里有些泛酸。听说项君晚的首饰是凤九亲自送来的,应该都是好东西。现在看到首饰盒都这么漂亮,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公孙鹤夕说这话的时候,想伸手去打开首饰盒,被项君晚直接挡住了。

“不好意思,三公主,这是凤家传给媳妇的,别人不能动。”

项君晚的意思很明显,只有我才是凤家的媳妇,你不是,所以你没有资格动。

这话原本是句大实话,却刺中了公孙鹤夕的小心脏。她哪儿会不知道呢!就是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却偏巧被项君晚拦住,还看穿了她的用心。

一时间,公孙鹤夕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奈何不了项君晚,公孙鹤夕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大姐,你看她说的,我就是想看看而已,都这么小气!还没出嫁呢,也不知道仗的谁的势,谁给的胆…”

“自然是仗我的势,是我给的胆!”

门边,凤九一身艳红,妖冶进来,灼人双眼。

“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看到凤九,项君晚被几个女人影响的心情顿时大好,还没走到凤九面前,就被他勾入怀中。

嗅着怀中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凤九一脸满足。这几天,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心熬不住!

凤九无法想象,没了这个小人儿,自己会怎么样。虽然明天就能见到项君晚,可是最后的这一刻,凤九HOLD不住了,干脆直接寻进宫里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项君晚被人“欺负”的场景,顿时心里火大。若不是项君晚笑着迎来,他一定会提着公孙鹤夕把她丢出去。

“晚晚,想我了没?”

凤九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那么真实,把项君晚的心填补的满满的。

“想了。”项君晚窝在凤九怀中,扭捏地回答道。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让旁边的女人眼珠快要掉下来。公孙朝夕、公孙锦夕和公孙鹤夕,自然是羡慕嫉妒恨,恨这样绝代风华的男子为什么痴迷一个丑女。

只有公孙兰夕,则是真心祝福。看着项君晚的幸福模样,公孙兰夕很羡慕,羡慕她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反倒是自己,一辈子被囚在这皇宫大院里,以后也会成为政治筹码,始终得不到自由。

四个公主的表情没有逃过项君晚的眼睛,前面三位公主她完全没放在眼里,直接忽略不计。倒是公孙兰夕眼里的淡淡忧伤,让项君晚惊讶之余,又有些明白这忧郁从何而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公孙兰夕身上看到对自由的渴望,只是,身不由己,身为公主,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项君晚对公孙兰夕很有好感,她是唯一没有公主病的女子,大大方方,和皇宫格格不入。这样的女子应该适合去更好的地方,而不是被锁在这里,折了翅膀。

原本公孙朝夕还想为难项君晚,没想到凤九会不顾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风俗,跑来见项君晚,更没有想到两人感情会这么好。再不识趣,只会让凤九厌恶。所以公孙朝夕给几个妹妹丢了眼色,说了些祝福的话便离开。

公孙兰夕走在最后,她刚走到门口,项君晚忽然开了口,“兰夕,等一等。”

项君晚松开凤九的手,快步走到公孙兰夕旁边。“兰夕,你想不想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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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出嫁

“离开?”公孙兰夕惊讶地看着项君晚,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项君晚注意到,一个和自己认识不久的人居然能猜出她的心思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己”么?

“对!如果你想离开皇宫,我出嫁就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会帮你!”

见公孙朝夕往回看,项君晚压低了嗓音,“你要是决定好了,就派个宫女过来说一声。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相信我!”

不知为何,在听到项君晚最后那句“相信我”之后,公孙兰夕立刻信心满满,当即就做了决定。“好!我听你的!”

“晚上在你的寝宫等我,我来找你!”

两人做好约定,公孙兰夕快步跟上了公孙朝夕她们,看着公孙兰夕跑得通红的脸,公孙朝夕冷笑一声,“你跟她的关系倒是好,临走时她还拉你说贴己话。”

对公孙朝夕的嘲讽,公孙兰夕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她沉默的模样,让三公主公孙鹤夕心情相当不好,一想着刚才被项君晚抢白,而且凤九临时出现,扫她的那一眼,公孙鹤夕把心里的怨愤都怪在了公孙兰夕身上。

“大姐,你忘了,在宫宴上,这个死丫头可是一直在维护项君晚!”

经公孙鹤夕一撩拨,公孙朝夕也来了气,上前一耳光打在公孙兰夕的脸上,“贱东西,和你的贱人娘一样!”

旁边路过的宫人见到这场景都纷纷绕道走,皇家公主们的事情,岂是他们做奴才的能过问的?

公孙兰夕挨了打,猛地抬起头,凶狠的眼神吓得公孙朝夕后退几步,“你干什么!”欺负公孙兰夕这么多次,公孙朝夕还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你要是再骂我娘,我就去找父皇,问问他,我到底是谁生的贱东西!既然我不是人,是东西,那父皇是什么!”公孙兰夕恶狠狠地蹭了嘴角的血,狰狞地模样,让公孙朝夕一个“贱人”含在嘴里,没有骂出来。

不理会三个姐姐,公孙兰夕转身离开。等她走远,公孙锦夕才拍拍胸,“大姐,四妹什么时候嚣张成这样了?”

“你给我闭嘴!”在公孙兰夕那儿受的气,被公孙朝夕发泄在了公孙锦夕身上,“那个贱人以为自己是谁!等我跟母后说,把她嫁到荒蛮之处,让她哭都哭不出来!她一定要为今天恐吓我付出代价!”

公孙朝夕眼里的狠毒,看得公孙锦夕和公孙鹤夕心惊,两人连忙闭上嘴。

虽然皇后看上去和菩萨一样,和颜悦色,可她们的婚事都操纵在皇后手里。谁不知道皇后最疼爱自己的一双儿女,若公孙朝夕真的在皇后面前嚼舌根子,她们的婚事就都毁了,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一直让着公孙朝夕的原因。

回到自己的寝宫,冬虫立刻迎上来,在看到公孙兰夕嘴角的血迹后,冬虫叫出声来,“公主,大公主又欺负您了?”

“没事儿。”

公孙兰夕刚想坐下,被冬虫拉住。“别动!”

冬虫立刻让人拿来冰块,敷着毛巾,贴在公孙兰夕的嘴角。

“疼啊,冬虫!”

“公主,你如果不想毁容,就听我的!”在某些事情上,冬虫是非常固执的。拗不过冬虫,公孙兰夕只好任由冬虫打理自己。果然没多久,脸颊的红肿好了很多,也不那么痛了。

“冬虫,要是没了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看着冬虫松了口气的模样,公孙兰夕笑了起来。

“呵呵,公主放心,我不会离开公主,会一直伺候你!”

冬虫的话,让公孙兰夕想到了之前在太后寝宫,项君晚说的话。带她出去,项君晚是乐意的,如果再加上冬虫,项君晚还会答应么?毕竟从皇宫里带走公主已经是很大的罪名了,一次带走两个人,能行么?

公孙兰夕陷入沉思中,眉头皱了起来。看她这样,冬虫以为是公孙兰夕在为项君晚担心,连忙安慰,“公主,虽然您和太平郡主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凤少主一定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人!”

凤九?想到凤九刚才的话,公孙兰夕确定肯定这男人是把项君晚放在心尖尖上的。她也打心底为项君晚高兴,只是她现在考虑的可是如何带冬虫出去。

屏退旁人,公孙兰夕单独留下冬虫,“冬虫,如果,我有机会离开皇宫,你愿意跟我走不?”

公孙兰夕舍不得冬虫,在她记忆里,冬虫一直和她“相依为命”,若她真的一走了之,公主不见了,冬虫一定会被抓去严刑拷打的,她不能这样残忍。

“公主你说什么啊!”冬虫伸手放在公孙兰夕的额头上摸了摸,“没有发烧啊!公主,你就别做梦了,咱们是逃不出去的!”

虽然公孙兰夕做梦都想离开皇宫,离开这个禁锢人的地方,可是冬虫觉得这只是梦,永远无法实现。

“冬虫!”公孙兰夕抓住冬虫的手,“如果,我说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公孙兰夕这样认真,让冬虫一愣,随后使劲点头,“公主,若真如此,公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永远都跟着公主!”

有了冬虫这句话,公孙兰夕就放心了,安心等着项君晚说的夜晚到来。

这一等,一直到了午夜。冬虫不明白公孙兰夕为什么这么晚不休息,打着呵欠,依旧守在旁边。

午夜一过,有人敲门,原本在打盹的冬虫一惊,连忙坐起来。“冬虫,去开门!”

公孙兰夕并不受宠,所以她的寝宫偏远,伺候的人也少,天一黑她就打发人去休息,唯独留下冬虫。

一开门,冬虫看到两个身披黑色罩衣的人,刚想尖叫,一人上前将她的嘴捂住。

“你终于来了!”公孙兰夕上前一看,果然是项君晚,身后跟着落雪。

公孙兰夕插上门栓,落雪松开手,看到眼前的情景,冬虫有些懵了,“公主,她们,她们来做什么?”

“来带我们出去!”

在听公孙兰夕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带冬虫走的时候,项君晚皱了皱眉。原本只是打算带公孙兰夕走,现在还要带一个宫女,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儿大。

项君晚的表情公孙兰夕看的真切,知道这会让她为难,可公孙兰夕还是忍不住开口求项君晚,“君晚,冬虫跟了我十几年,是我最贴心的人,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我答应她,一定会带她走的。”

冬虫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出项君晚的为难,又看到公孙兰夕这般为自己考虑,冬虫连忙跪在项君晚面前,“郡主,您不用管奴婢,带公主出去就行。奴婢只求郡主,好好照顾四公主!她心眼实在,是个好人!奴婢给您磕头!”

“冬虫——”看着冬虫磕头的样子,公孙兰夕眼泪掉落下来,只能转头,看向项君晚。

“不错!是个忠心的丫头!”

这对主仆,谁都舍不得谁,让项君晚高兴。她原本还担心公孙兰夕出宫,没人照顾,独自适应民间的生活会不习惯,现在好了,有冬虫,她就放心多了。

“带你走,也可以,不过要等几天,你可以么?”

项君晚这样说,公孙兰夕和冬虫两人都是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落雪,扶冬虫起来!”

项君晚跟公孙兰夕讲了自己的计划,让公孙兰夕明天一早去太后寝宫,找机会易容成落雪,跟着她出嫁,而落雪则是易容成她的模样留在皇宫,顶替她的身份,等她安全之后落雪再离开。

“等过两天,我给冬虫一颗假死药,吃了之后会沉睡三天,和死人一样,到时候把她运出皇宫,就能和你团聚了。”

项君晚这样一说,公孙兰夕彻底放心了。早在宴会上,公孙兰夕就觉得项君晚非同寻常女子,没想到她这样有勇有谋!

“就按照你说的办!”公孙兰夕握了握项君晚的手,“君晚,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项君晚笑得样子很灿烂,虽然脸上的胎记依旧吓人,可是公孙兰夕却觉得项君晚比她认识的女子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