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自己鼓了劲,倒了一杯醒酒茶又回了屋。

徐沁恒还在昏睡,沈丹坐在床沿边,用力将他扶了起来,她叫他:“沁恒,沁恒,喝一点茶吧,可以醒酒。”

徐沁恒“嗯嗯唔唔”了半天,才终于睁开了眼睛,沈丹望着怀里男人略微凹陷的眼眶,全无焦距、随意乱转的灰色眼瞳,还有那轻轻眨动的长睫毛,一颗心就渐渐地软了下来。

除了眼睛异样,徐沁恒真的是很英俊的,他有着好看的下颚轮廓,皮肤白皙,剑眉上扬,鼻梁挺拔,嘴唇厚薄适中,笑起来时嘴角会有优美的弧线。

沈丹喂徐沁恒喝了些茶,徐沁恒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往前探着手,沈丹就抓住了他的手,她问:“沁恒,你想要什么?”

徐沁恒轻轻摇头,唇边又浮起了笑,他的两腮红扑扑的,抓紧了沈丹的手,两个人的手指都缠在了一起,他说:“丹丹,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一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只这一句话,沈丹就

呆住了。

她想,就是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3月17号,周日,请假一天~因为要外出~~3月18日(周一)起,恢复日更~~~求讨论,求收藏,貌似下一章真的就结婚了,好迅猛啊好迅猛~注:文中按摩场景描写,特别感谢谢清一妹纸提供技术支持~么一几~

六、你一定很美

沈丹坐在床边陪着徐沁恒,陪了很久很久,直到实在熬不住困意,才爬上了床。

她的床并不大,一开始,她缩着身子挨着床边睡,与他离得很远,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沈丹是紧张的,毕竟这是她与徐沁恒第一次同塌而眠,但她又是安心的,似乎知道徐沁恒绝不会对她怎样,哪怕他已经很醉,她也知道,他不会那样做。

所以,当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整个人就放松了。

四月中旬的小山村,昼夜温差挺大,沈丹的被子很薄,她渐渐觉得冷。

发凉的手脚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一丝温暖,沈丹翻了一个身,模糊中似乎触到了一副暖暖的身体,她悄悄地靠了过去,伸出手就环住了他的腰身,他也自然地抬手拢住了她的肩,沈丹累了一整天,此时疲惫地睁不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冰冷的四肢逐渐热了起来,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终于彻底地睡了过去。

沈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鸟儿在屋外叽叽喳喳地叫着,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掠动的枝桠发了会呆,突觉后背紧紧地依在一个人怀里,他的左手轻搭在她的腰上,沈丹才意识到自己和徐沁恒相拥着睡了一夜。

他穿着短袖T恤,底下只有内裤,她倒是穿着长袖的睡衣睡裤,沈丹根本不敢转身,她动了动身子,蹑手蹑脚地坐起来想要下床,就听到身后的徐沁恒轻声说:“早。”

“早。”沈丹悄悄回头看他一眼,他的右手枕在自己额边,头发有些凌乱,酒醉后的潮红早已从脸上褪去,此刻的徐沁恒表情有些古怪。

他说:“昨晚我喝多了,抱歉。”

沈丹好紧张,连连摇手:“啊,没事的。”

她站在床边抓了抓头发,才想起把徐沁恒的衣裤递到他手边,她细声说:“我们家条件不好,这床很硬,你晚上一定没睡好。”

“没有。”徐沁恒坐起来,手里摸索着自己的外衣、长裤,他的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低着头说,“我睡得很好。”

这一天,沈丹家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沈爸爸和已故的沈妈妈或近或远的亲戚。他们听说沈丹马上要嫁去城里,对来上门提亲的这位毛脚女婿总是好奇的,纷纷结着伴儿地来串门。

看到双目失明的徐沁恒后,大家都有些惊讶,不过见沈爸爸和沈爷爷都没什么异样反应,别人当着面自然不会再多嘴了。

但是沈丹知道,当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自己和徐沁恒的事当成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八卦不停。

她心里很坦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过了一夜,沈丹随着徐沁恒回了海城,随身带着的,还有她的户口本。

回到海城以后,似乎是一夜之间,彩虹佳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沁恒盲人按摩的小徐师傅要结婚了。

丽丽整天都板着个脸,徐沁恒却是天天都带着笑,任谁一见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很多人在小区里碰到徐妈妈时会向她道喜,徐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只是不停地说到时一定请你们吃喜糖。

徐家开始准备一大堆事,翻着黄历算好日子,寻找合适的喜宴酒店,采购结婚需要的东西,小到喜糖、请帖,大到家具、家电。

徐家二老与徐沁恒做了商量,新房定在了201,房子是两年多前装修的,虽然只是一室一厅,不过给刚结婚的小夫妻住,已经够了,而且老两口又住在他们隔壁,既让新婚夫妻保有隐私,又能帮忙照顾一把徐沁恒的生活起居。

他们给原本住在201的三个盲人小伙子在彩虹佳苑另租了一套房子,又给201换了好些家具、家电,大红喜字往玻璃窗上一贴,崭新的双人床上,红艳艳的床上用品铺展开,整个房子立时就有了甜蜜蜜的感觉。

徐沁恒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他本不常来201,这时房中格局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走路时便有些拘谨。

他的手摸过还透着新棉花香味的被褥,摸过刚装上墙的超薄液晶电视机,摸过床边特意为沈丹准备的一个梳妆台,光滑的镜面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喜字,徐沁恒的手指细细地感受着那份小凹凸,他转了个身,想着不久以后的那一天,抑不住地就笑了起来。

四月底的一天清晨,徐沁恒起得很早。

他穿上前一晚就准备好的衣裤,浅粉色的衬衫配着烟灰格子的毛线背心,下着深灰色的西裤,脚蹬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徐妈妈帮他整理着衬衫领子,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夸道:“我儿子真帅。”

徐沁恒抿嘴一笑:“妈,那我去了。”

“去吧,上楼小心点儿。”徐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把小包递到徐沁恒手里,目送着他出了门。

他没有用盲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走到五楼后,他敲响了501的门。

沈丹替他开了门,她也稍稍打扮了一下,脸颊粉嫩,眼神明亮,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身着白色蕾丝边的衬衣,外穿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衫,这是前两天徐沁恒陪她逛商场时买下的新衣服。

当时,他说:“你要做新娘子了,该买几身漂亮的新衣服。”

看着面前斯文儒雅的徐沁恒,沈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觉得他的手特别热,甚至热得冒了汗,其实,她自己也一样。

徐沁恒戴着浅色墨镜,他问:“准备好了么?我们该出发了。”

沈丹点头,声音细如蚊吟:“嗯,准备好了。”

来到民政局门口,徐沁恒突然停下了脚步。沈丹疑惑地看着他,徐沁恒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紫色绸质小锦囊,锦囊看着很有些年份了,上面的刺绣都有些毛糙。

沈丹傻呆呆地看着徐沁恒从锦囊里摸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大一小两枚金戒指。

黄澄澄的戒指的式样很老旧,徐沁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拉起沈丹的手,说:“我知道该给你买个钻戒的,但是…这是我家祖传的结婚戒指,它也许不够好看,但是意义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收下。”

“沁恒…”沈丹心里震惊,她低着头,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那枚女戒戴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大小竟然很合适。

他又把男戒交到她手里,向她伸出了左手。

沈丹发现,自己与徐沁恒结婚这件事,已经完全成了真。

她冷静下来,拿起那枚男戒,缓缓地套上了他的左手无名指。

徐沁恒感受着她的动作,一直微笑不语。

两个人都戴好了戒指,徐沁恒突然拥抱了一下沈丹,起初,他抱得很轻,见沈丹没有抗拒,他就用上了力气,直至牢牢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沈丹听到徐沁恒轻吐在自己耳边的声音:“丹丹,我好高兴。”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拿到了盖着大钢印的两个小红本本,红本本上的他们,头碰着头,笑得很开心。

五月,是海城最美丽的季节。街道两边的树木花草早已从冬天苏醒过来,这时候抽枝吐芽,一派繁盛景象。

天蓝蓝的,气温舒适宜人,有无数的新人在这个月份步入婚姻殿堂。

徐沁恒和沈丹就是其中的一对。

五福村的喜宴摆了整整三天,日夜不休,徐沁恒依照习俗,送了沈爸爸十万块钱彩礼,沈丹很不安,徐沁恒却说这是应该的。

作为一个外乡女婿,他被沈丹的亲友们灌醉了一次又一次,每天夜里都喝到吐。沈丹穿着大红嫁衣,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直到喜宴完结了,一行人才疲惫地回了海城。

回海城以后,紧接着又是男方这边的喜宴。因为时间仓促,徐沁恒和沈丹没有拍婚纱照,只是在婚礼当天请摄影师为他们拍了许多合影。

沈丹穿上了洁白的婚纱,这是徐沁恒一再坚持的。

他说:“新娘子一定要穿白色婚纱,这样最美。”

其实对他来说,所谓颜色、形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也只有一丝模糊的回忆,可他就是坚持。

沈丹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时,徐沁恒抬手触上了她的腰,她怀孕四个月了,但因为人太瘦,小腹凸起得并不明显,她的腰身仍是纤细的。

沈丹“咯咯”笑着转了一个圈,依在徐沁恒身边照镜子,每个年轻的女孩从小都有一个新娘梦,这梦,肯定是与白色婚纱有关的。

沈丹整理着自己蓬蓬的裙摆,抬起头看身边的徐沁恒,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整个人挺拔俊朗,脸上戴一副浅色墨镜,像个时尚的韩国明星。

徐沁恒感觉到了沈丹的雀跃,他揽着她的腰,突然鼓足勇气说:“老婆,你一定很美。”

沈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又一次抬头看镜中的两个人,她个子小,站在徐沁恒身边像足了小鸟依人,她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说:“老公,你更帅。”

忙忙碌碌的婚礼终于落了帷幕,夜里11点,沈丹与徐沁恒总算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新房。

沈丹花了一个小时才卸了妆,洗完澡换上睡衣,她走进卧室,就见喝多了的徐沁恒赖在大床上。

沈丹叹了口气,知道这些天他实在是累坏了,她走过去扶起他,帮他脱了西装、西裤,为他拿了换洗的睡衣裤,催着他去洗澡。

没想到,徐沁恒对201的洗手间环境不熟悉,他又有些醉,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一个刷牙杯。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沈丹赶紧跑过去,她在门外喊:“沁恒,沁恒!你没事吧?”

洗手间里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就在沈丹急得不知所措时,徐沁恒低沉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没事,打破了一个杯子。”

“你别管它,小心弄破手!”沈丹隔着门叫,“一会儿我来收拾!”

“嗯…”

“沁恒!”沈丹咬着嘴唇,终于开口,“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

“…”他又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用,你先去睡吧。”

沈丹在客厅里等了许久,直到洗手间里淋浴的水声响起,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

徐沁恒背靠着洗手间门发了会呆,淋浴房里的热水哗哗地冲着,指尖的疼痛令他清醒了一些。

这段时间,徐沁恒与父母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结婚这件事上,沈丹从不会提任何要求,哪怕是送去五福村的十万块彩礼,最后都被她带了五万块回来。

她执意要把钱还给徐沁恒,他不肯要,她还掉了眼泪。

最后,沈丹勉强答应办一张银行卡,把这笔钱存进去,当做是家用。

他与她的相处过程中,有那么几个片段,曾经令徐沁恒感觉到沈丹对他的特别。她对他的依赖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依赖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怀着孕穷途末路,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

那是令徐沁恒不敢细想的原因,在几个月的接触中,徐沁恒明白自己对沈丹的感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沈丹呢?她嫁给他,究竟是因为什么?

徐沁恒并不确定。

然后他就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所谓,他只想要好好地对她,照顾她,就行了。

他想,也许有那么一天,沈丹对他的感情,也会起变化。

他并不希望只给她一份临时的依靠,他希望他与她的这份牵绊,可以一直到老。

但是,指尖不断滴落的温热液体似乎在提醒徐沁恒,这极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徐沁恒舔了舔指尖的血,又腥,又咸,他叹了口气,小心地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

他光着脚踩在地砖上,右脚能碰到那杯子的碎片。

徐沁恒想要收拾这一地狼藉,却发现无能为力。

他终究只是一个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咦,写着写着,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了,我跑题了没?突然好想写肉渣。。。。我一定是疯了。。。

七、丹丹怀孕了

徐沁恒洗澡的时间很长,沈丹一直抱膝坐在床上,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已过凌晨,四周寂静,她也没开电视,只是打开了一盏床头灯。

那光线是橘色的,沈丹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睛盯着灯管发了会呆后,她抬头打量四周。90年代的老房子和新建的住宅有很多不同,层高比较高,房间大,客厅小,她与徐沁恒的这个主卧足有17、8平米,除了双人床、床头柜、梳妆台、大衣柜、电视机柜外,在靠近阳台的窗边,还设置了一个小小的书房区域,写字台上摆着一台台式电脑,书架上有许许多多的书。

沈丹下床走过去,好奇地抬头看,才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盲文书,有小说,也有一些基础医学、按摩推拿方面的专业书。

她随意抽了一本,书的开本很大,又极为厚重,沈丹拿不住,就摊在了写字台上看。

书页很厚,颜色泛黄,像是牛皮纸,沈丹看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点字,她小心地用指腹去摸,那字排得很紧,她试着闭上眼睛,体会指尖掠过一行点字时,会有怎样的感觉,可是,除了那有些尖锐的凹凸感,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每个字的不同。

沈丹合上书放回书架,这时,洗手间的开门声传来,沈丹知道,徐沁恒洗完了。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徐沁恒已经换上了睡衣睡裤,拿着一块大毛巾在擦头发。

他听到她走近,立刻说:“杯子碎了,地上都是碎片,你小心一些。”

沈丹应了,低头就看到了地砖上散落的瓷片,还有滴落的几处鲜红血迹,她皱紧眉头,拉过徐沁恒的手就要看,徐沁恒有些尴尬,手捏成了拳头,说:“就割破了一点点,已经没事了。”

沈丹抬眼瞅他,徐沁恒牵着嘴角一笑,说:“地上…得麻烦你清理一下了,弄完了咱们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他一直牢牢地攥着拳头,沈丹没办法,只得松了手,把他带去了床边。

将洗手间收拾完,沈丹有些疲惫地回了房,她看着那张1米5宽的双人床,徐沁恒已经盖着被子睡在了左边,他侧着身子,面朝床沿,给沈丹留出了好大一块区域。

沈丹想了想,又转回客厅,从药箱里拿出一张创可贴回到房间。

她掀开被子上了床,拍了拍徐沁恒的肩:“沁恒,沁恒。”

“…嗯?”徐沁恒声音闷闷的,也不转身,“怎么了?早点睡吧。”

“给我看看你的手。”沈丹扒着他的手臂。

“真没什么事。”徐沁恒卷了卷被子,“我困了。”

沈丹觉得他怪怪的,只不过洗了一个澡,好像脾气都变了一些,她有些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身子,徐沁恒怕伤着她,只得转过身坐起来,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到了她面前。

“血早就止了。”他说。

借着床头灯光,沈丹仔细一看,才看清他是伤在了右手中指指尖,皮肤被瓷片理了一个口子,洗过澡皮肉就有些发白,伤口看着挺深的。

“真不小心。”沈丹拉过他的手,自然地凑过头去舔了舔他的中指尖,还嘬了一下。

徐沁恒愕然,沈丹已经撕开了创可贴,小心地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表情,沈丹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很是暧昧,她急忙解释:“我小时候手弄破了,爷爷都是这么给我舔舔的…”

她越说越轻,徐沁恒却笑了:“没事,别紧张。”

两个人一时无话,沈丹挠挠头,低声说:“咱们…睡觉吧。”

“嗯。”

沈丹关了灯,房间里立刻陷入黑暗。

她也像徐沁恒那样侧身躺着,缩在床沿边,她闭上了眼睛,很久以后都没睡意,思维似乎越来越清晰。

她与徐沁恒并不是第一次共度夜晚,但这晚的感觉却尤其奇怪。

她莫名地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

难道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新房里过夜?或者是因为,结婚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她与他真的成了法定夫妻?

沈丹很明白作为一个妻子,应该和丈夫做些什么,徐沁恒虽然不提,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的事。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就是其中之一,沈丹揪着被子,心里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手都不用按在左胸口,耳膜似乎都能感应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片寂静中,她能听到背后的男人发出的规律呼吸声,突然,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