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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亦是种累。

微颦眉间,一双柔滑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肩,我以为是医女回来,略转螓首,却是袭茹。

“从见到你真实的容貌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简单,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复杂远远超过我彼时的揣测。”

她的手心并不温暖,即便是暖意盎然的泉池内,我仍能感到那手心的点点寒意,迫进我的肌肤。

“袭茹姐姐?”

“墨瞳,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如今,你已成功挑起皇上和摄政王第一次的不和!”

“呃?”

“在我面前,你也要装成如此单纯的样子吗?”

“我没有装!”

我确实不知,她口中的不和是指什么,莫非——

恍然间,脑海顿时清明。

“昨日摄政王方提出要纳你为王妃,皇上昨晚却临幸了你,这难道是巧合吗?从你出现在皇上身边,从皇上晋你为御前宫女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另有所图!除了今日,你没有加封为小主,我略感惊奇之外,其余,都几乎和我揣测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轻轻移到我的颈边,我浑身起了细细的疙瘩,她觉察到我的反映,语音转冷:

“这是皇上第一次迕逆摄政王,却是因为你。墨瞳,倘若你要做的,是对皇上不利的事,我现在就会结束你的性命!”

她的手擒住我的颈部,但,并不用力。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一点也不。

“如果你把我杀了,恐怕,一并夺去的,就是皇上的命。你比我更清楚,那人,他永不可得,惟有我,才是那人最完美接近的替身。难道,你认为,皇上会舍得把一个可以带他走出阴影的替身赐于摄政王吗?”

我觉到颈部的力渐渐大了几许,却同时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影,随着波纹潋滟清晰地映在水中。

而,袭茹那个角度,是看不到的。

那个身影,该是男子,能进入这温泉的男子,亦该只有一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接近皇上,到底是什么目的?”

袭茹其实真是不错的一名宫女,不骄不纵。

可,人不错又如何?钻了牛角尖,注定,都要付出代价。

“我喜欢他。”

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静到,仿佛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他’,这个他是谁,只有我清楚。

所以,在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眸底,也静到没有一丝的波澜。

袭茹的手松了一松,我听到,那人,终于缓缓启唇:

“袭茹,朕说过,这里,只准许医女伺候,你连朕的话,都要违背吗?”

袭茹的手僵了一僵,缓缓松开。

“皇上,奴婢不想您再一次——”

“朕自有分寸,你伺候朕这么多年,朕可是那忘记分寸的君王?”

“不,皇上是圣明之君!”

“既如此,还不退下。”

“奴婢遵命!”她的手松开我的颈部,无意间拂过我的青丝,玉白晶莹的臂上,那一颗红艳夺目的朱砂定映入她的眼底。

她的手似微微滞一下,但旋即还是躬身退了下去。

我手腕上的伤痕,在玉阶石上搁了这一会,有些许发白,耳听得,有细碎小步进来,该是那名医女。

取药实不需这么多时间,该是先前袭茹吩咐她不得进来。

“参见皇上。”医女看到玄忆,声音怯懦。

第九章 意微婉(1)

玄忆甫启唇,语音冷泠:

“这般磨蹭,你是怎么当的差?”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对宫人他的话语中带了斥责的愠意。

“皇上,奴婢取了药回来,袭茹姑娘让奴婢稍晚点再进。”医女扑通跪在玉石地上,声音里带了惧怕的颤抖。

“把药搁着,下去!”他仍是不悦。

“是,是,奴婢遵旨!”她忙不竭地把药搁于一边的玉石案上,脚步零乱地退了出去。

我的手腕随即被他的手轻轻执过,我反射性地象后一缩,因尤带着水雾蒸气的滑腻,他握不住,倒是让我挣了,我把身子埋进温泉里,连同那手一起,道:

“已结了口子,不碍事。”

昨晚本是裂开过,此刻伤口被温泉一泡,热热的蒸气立即就让虚结的那层疤复裂开,一丝极浓的腥红鲜血从手腕内侧蜿蜒溢出,触到水,便逐渐转淡,但,旋即有更多浓郁的血色湮出。

“你用死来逼朕,目的既已达到,难道,此时,反要寻死不成?”他用力将我的手腕从水里捞出,力度之大,让我轻轻吟了一声。

我颦了眉,他继续道:

“血遇温水,则会加速流动,这道理,还要朕说与你知?”

“奴婢实是不知道……”我的声音愈低,手腕倒疼得密密匝匝的。

我的心思他其实都晓得,却随着我的目的,他并不予以揭穿,反是成全。

对于这样的他,我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哪怕,他对我如此,完全是因为这张脸。

念及此,眉心愈深地颦起,颦眉间,他手上使的力渐渐轻柔下来,取过绵软的白巾替我拭干水渍,再用瓷瓶中的药均匀地洒在创面上,最后,才用绷带细细包扎完好。

“谢谢……”我嗫嚅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玄忆的手突然揽住我*在外的肩膀,我来不及反映间,他已把我从水里捞起。

“啊——”身子离开温泉时的凉意骤然袭来,更多的,是震惊!

他的唇边,浮起一抹哂笑,宛如初见时那般:

“再泡下去,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益处。”

“我……我……自己会起来……”

情急中,我又忘记自称‘奴婢’,他却丝毫未曾见怪,只抱着我,向岩洞外行去。

他宽大的袍袖掩于身,又是近夏时分,所以即便未着丝缕,依然是不冷的。

可,这时的窘迫,是无关乎冷的意味。

“放我下来……这样……这样怎么可以出去……”我第一次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赤身*地被一个男子抱着,还要走到相连前进和后进的庭院中。

“你的口齿伶俐哪去了?”他的哂笑愈深,我除了将身子尽量贴紧他之外,别无选择。

他的怀里,有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竟在某一刻,让我羞怯的心,稍稍有了些许的安静。

“看来只有这时,你才不至于那么疏离朕。”

他的话语悠悠从耳边传来时,我几乎钻进他怀里的脸蓦地抬起,他的眸华没有丝毫投注在我的身上,依然气定神闲地向前走去。

步入殿内,他放我至榻上,我慌乱地滚进锦被中,将自己的身体密密实实地掩好,方才看向他。

他把早置于衣架栏上的崭新衫裙递于我:

“换上!”

我不解地望着他,不明就里。

“今日朕选秀,你,陪朕同去。”

第九章 意微婉(2)

“奴婢的手不方便。”

“朕没要你端置着如意的盘子。”他捏起我的下颔:,“若不速换这裙装,朕考虑陪你继续耗在这泰然殿。”

我的脸被迫仰起,眸光与他相对:

“奴婢只是不想去……”

“你似乎忘记宫女的身份。”

“奴婢没有忘记自己是卑微的宫女,但,奴婢……”

我看着他,第一次,没有掩饰地说出心里的话。

我不想去,真的不想去,看着那些秀女,尤其当我看到澹台姮时,我怕,我会掩饰不住情绪,更怕,欺负君之罪的殃及。

他凝视着我,突然话题变转:

“你真的喜欢朕?”

问出这句话,他的眸华蓦地柔和起来。

那瞬间,似乎,他不是一个帝王,仅是民间普通的男子,问出这句看似平常无奇的话语。

我的脸不知道是被他捏住下颔,抑或是心底起了那一点点的波澜,在烫灼之外,更多了一份悸动。

他的脸,宛如谪神般俊美,万树的桃之夭夭,也莫过于他眼底的灼灼其华。

其实,桃花,真的是很适合他的一种花,我从来没有想到,花,也可以用在男子的身上。

但,也只是他,配得上这占尽春光的桃花。

他的气息暖暖的拂在我的脸上,让我不禁敛低眸子,不再与他对视。

此时,他突然逼近我,我意识到不太对劲时,他的手已揽住我的身子,阻住我后退的路,然后,他的唇,温柔地落在我的唇上。

玄忆柔柔地吻过我的唇,他点漆般深邃的眸底,湮过一丝我无法辨清的情愫,我顺着他的浅吻向后仰去,他随之向前俯贴,不容我退离半分。

再温柔缠绵的吻,原来也会让人窒息,而我,在短短的两日,被景王和他,以两种完全不同的姿态掠夺去属于我最初的青涩。

和景王的吻不同,我在这个悱测的吻中品到一种名为“情愫”的味道,那味道纵然清浅,却使我这两年来冷漠淡泊的心志也无法控制地随之开始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直到我的脸因憋气憋到绯红,他才离开我的唇畔,微微一笑:

“竟连回吻都不会,你又怎能取悦朕?”

我拥着锦被,他的手仍旧揽着我,我后退不得分毫,脸却愈红。

“换上裙装,朕到殿外等你。”

他不容我再言语,松开揽住我的手,起身,往殿外行去。

纤手执过那裙装,款式简洁,与倾霁宫那晚我曾穿过的素白裙衫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衣裙的摺皱间点缀了星星点点晶莹璀灿的珍珠,那珍珠颗颗硕大,我知道,这是价值不菲的东珠。

一颗已是难求,当几十颗东珠仅做为装饰,缀于裙摆时,这条裙装意味的,就绝非是普通的裙子。

换上裙装,纱轻薄如冰绡,人翩然若飞仙,莲步轻移间,闪烁摇曳。

走至铜镜前,镜里的我,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亦不过如此吧。

一边的医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双手奉上一景泰蓝盒:

“这是皇上赏与姑娘的。”

我示意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翠钿。

比之寻常后妃用的花钿更是精致,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莹光闪闪,典雅别致。

他该是看到我额间的那抹因叩于砖地导致的新伤,虽不碍事,毕竟,是损了些许的容颜。

我对镜贴好翠钿,果是将那淡淡的伤痕悉数遮掩,更添了娇艳。

但,我却不能,就这样,走出殿外。

第九章 意微婉(3)

步出殿外时,他已坐在明黄的御辇中。

朝阳洒下片片金晖,亦衬得那御辇耀眼夺目。

“来。”他端坐辇中,修掌伸出。

我的脸蒙于一色的白纱后面,他,并不惊讶。

绫罗为帷,锦褥为垫,他坐于其间,明媚的眸子却凝住我,我缓缓向他走去,微福了身,道:

“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

他闻言,却不恼,笑得愈发灿烂:

“你是要朕也夸你古有班婕妤,今有墨瞳不成?”

他博览群书,怎会不知道,这‘却辇’典故,而我,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倒是没了分寸。

试想,盐商之女,怎会读这么多书?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识得这些许的书,也是幼时,偷偷在私孰外听先生授课于澹台谨唯一的儿子澹台珉才知道的。

为此,没少挨澹台谨的戒尺。

思绪间,忽然,身子一轻,我竟被他伸出手臂,捞揽到他的座侧。

顺公公伺立在一旁,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玄忆会如此为之,脸色更见震惊。

“啊……”我低低惊唤了一声,他揽紧我,恢复君王威仪:“起辇。”

明黄的帷幔落下,遮去我脸上的愕然。

在明黄的围拥间,他愈紧地揽住我:

“朕不是昏君,你何必却辇?”

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真的洞悉了一切不成?

念及此,我的身子猛然如坠冰窟中,他揽住我的手心,却很暖,很暖。

朱雀台位于禁宫的北隅。

台高十丈,九阶为一层,分十层叠次而上,台下则引京河水经暗道穿朱雀台流入御池,波光潋滟,水影迷离间,越烘衬出十丈高台的气势非凡。

文奉殿与朝凰殿分前后建在台上,周朝历届的选秀均在朝凰殿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