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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还未痊愈,怎穿这么单薄。”

他不再接我那句话,将话题绕开时,已解下他的明黄团龙大氅披于我身上本来不冷的身子,固他这一披,反是哆嗉了一下。

“瞳儿不冷。”我阻住他替我系上绸带子,却不慎与他的手指相触,我一缩手,他已将带子系好。

“瞳儿……”他念这两个字,不过一瞬,于我仿佛已是隔了许久,“你肯自称瞳儿,原来,是在成为朕的皇妹之时。”

“皇兄,瞳儿明日还要凤台择婿,先行告退。”

我有些慌乱,我怕继续沉陷,反将自己推进尴尬的境界。

他的手在此时,却牢牢抓住我的手,不容我退去分毫:“即是要凤台择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瞳儿——”我颦了一下眉,手一挣,他反是握得更牢, “今晚,是皇兄的千秋节,瞳儿虽不能与宴道贺,也实是想替皇兄祈福,所以,才会在这起舞为贺,潜心祈福。”

眉松时,我的唇边,漾起甜美的笑靥。

对上他的目光,我不再逃避。

他不容我逃,那我,就不逃。

果然,他握我的手,因我这一笑,反是松了一松,略松间,我把纤手抽回。

“朕已命太常寺择选朝中重臣的适龄子孙,定让瞳儿明日凤台择一佳婿。”

这句话,他说得平缓自然,没有一丝的费力,仿佛默念于心,如今说来,熟稔自如。

“若是皇兄所愿,那,也就是瞳儿的心愿。”

这句话,我说得极其费力,每一字,如同从心里抠出来一样,每一抠,都带着一种铭心的疼痛。

“朕——送你回宫。”他复执起我的手,毅然向前走去。

执子手,与子老。

脑海中晃过这两句时,步子,不自禁地跟着他。

穿花拂蔓地行去,这禁宫的夜渐深沉。

身上,有他披风的温暖。

手心,有他相牵的暖融。

可,这一切,在明天凤台择婿时,终将宣告终止。

所以,这一次,是我最后可以牵住他的手吧。

稍稍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他更加紧地牵住我。

一路无语。

偶尔有提着宫灯的宫人经过,均纷纷下跪行礼。

原来,这就是握得最高权势者享有的人上人之滋味。

但,在此刻,我仅觉得一种莫名悲凉。

这种悲凉顺着他牵住我的手,一丝丝,一缕缕,传递至我的心中。

退思涧离未央宫相去并不远。

不过一盏茶功夫.也就到了。

一路,我一直低垂螓首,数着,走过的步子。

一……二……三……

三百四十三步后,那朱红色的漆门出现在眼前。

我的脚步开始滞怔。

因为,那意味着,他将松开我的手。

当朱漆宫门关闺时,我和他,就真的了断了所有的牵缠。

明日,凤台之上,他是我的皇兄,我是舞阳公主。

而,不论我的脚步如何延缓,还是走到了宫门处。

他停住步子,轻声:

“到了。”

“嗯”

我低声应着,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瞳儿,朕只能再为你做这么多。记着,你欠朕的,如今还是两条命。”他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其实凝重的话。

“是,瞳儿欠您还是两条命,怕是不能还您了。”我抬起一直低着螓首。

“那就不用还,为朕好好活下去,明日,朕会亲自看你择一佳婿,许你幸福! ”

幸福?

我能拥有吗?

即便拥有,老天也会很快收回吧。

老天,一直是如此的吝啬,吝啬得,不会让我拥有一丝一点的幸福太久。

所以,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关于幸福的期盼。

抬起螓首,深深地凝着他。

他真的很高啊,我只到他的下颔。

这样仰望着他,他的样子更如谪神一般的丰美俊逸。

稍稍掂起脚尖,手,微微扶住他的手臂,隔着手心拽紧的翠钿,借着力,我第一次,主动,吻到他的唇上。

轻轻浅浅的吻,我的吻技,应该还是不能取悦他的。

可,我明白,今晚,如果不主动,以后,怕真的是种遗憾。

我的初吻给不了他。

我想把我第一次主动的吻给他。

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哪怕,身后的内侍宫女们会看到,但,我不惧怕。

我只要这一刻.一刻就好。

眸底热热的,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不行,我不能让它流出来。

迅速地离开他的唇,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咬紧贝齿,才把那热热的东西抑制下去。

我真的不愿,他为了我,去背负前朝的非议。

墨,这个姓,是我当时选择的。

所以,不能有悔。

然后,不等他启唇,我抢在他的前面开口:

“皇兄,瞳儿的吻技可有长进?这样,明日您替我择选的夫婿,该会满意吧? ”

努力让笑容绽在自己的脸上,我不知道,此时的笑,逼会好看多少。

但,我想让他记住这个笑,一并记住方才的那个吻。

“瞳儿!”他却没有我这样的笑,相反,神色,愈渐凝重,“倘若——你不愿.朕可以——”

我用手捂住他的唇,堵住接下去的话:

“皇兄,您告诉过瞳儿,君无戏言。”

说出这句话,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有一种我不熟悉的光芒闪烁。

闪烁间,他的眼睛璀灿光华。

比天上星星更为夺目。

他的手覆上我捂住他薄唇的手,然后,将我的手执起,放于唇边,深深地烙下他的痕迹。

那痕迹,这样的深,深到,连我的欣心底,都一并将这烙印埋下。

我怆惶地将手抽回。

害怕,在下刻,我便会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会恳求他收回成命。

因为,到了今时今日,我才能真的去面对自己的心,原来,心底,密密地都驻满他的影子。

手心柔软的翠钿,此时‘,棱角坚硬地戳进肤中,终是让我觉到了疼痛。

再柔软的东西,也是会让人疼痛的。

可惜,我明白的,却是太晚了。

“君无戏言——朕——”还有半句,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手捧起我的脸深深地凝视着。

他在看什么?

我的眉心早无翠钿。

虽然,我的眼底还有他。

“瞳儿,朕只问你最后一句,你愿留在朕的身边吗?”

他还是问出这句话。

玄忆,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

做一个祸国的妖女吗?

那样,恰是如了景王的意。

那样,更是冷了一心扶佐你之人的心。

我不愿

况且,你的本意,是不愿悖皇后的意,不愿拂朝臣的心,所以才会有明日的凤台择婿。

“皇兄,瞳儿要的是自由。”

说出这句话,我明白,不过又是一句自欺欺人。

曾经.我想要自由。

如今,我宁愿被他束缚。

但,我亦明白,我的身份,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将为周朝的群臣所不容。

闭上眼,挣离他的手,回身,径直走进那扇朱漆宫门。

没有跪安,没有其他的繁文缛节。

在跨进高高的门槛的刹那,泪,终于落下。

一颗……两颗……落在地,再无痕迹。

我的心痛,原来是为他,因为,我放不下

可,我必须要放。

离开他的视线,步子开始踉跄,有宫女上前要扶我,我挥开她相扶的手,最后,只一路近乎奔着,奔回最后属于自己的偏殿。

紧闭上殿门,颓荽地瘫软于地,手中紧捏的翠钿也一并滑落于地。

手捧住颤抖的膝,将脸埋在那里,泪,渍流而下。

有一两声没有抑制住的哽咽声,传进我的耳中,带着楚楚生怜的味道。

我实际是讨厌这种味道。

可,此时,泪水的涩苦,让我无法辨清其他的味道。

我的心,真的好痛

谁的手,轻轻地扶住我的肩,那么暖和、那么温柔。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甚至带着一些的欣喜。

他,没有走,还跟着我来到这殿内?

不,殿门就在我身后紧闭,他怎么可能进来,那么

朦胧视线里,身着湛蓝袍子俯身扶住我的肩的那人,是景王。

他暗沉深黝的眸子盯着我,我微微向后一缩,我的反映让他的手轻轻地拭到我的脸上。

他在帮我擦去眼泪。

柔柔地,仿佛玄忆一样的温柔。

一点一点,替我把脸上泪渍拭去,但,止不住我眸底愈渐汹涌的泪水。

他修长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我的泪水,已把他的手指悉数染湿。

从小到大,我从没这么哭过,哪怕母亲离世,我都没这么恸哭失声过。

我真是不孝。

为了一个男子.竟如此。

哭得有些喘不过气,身子,愈渐强烈的颤抖着。

“盎女人,你真的不算聪明。”

景王开始笑,并不是哂笑,是有着其他意味的笑。

他轻轻揽我入怀,我没有反抗,我需要一个肩膀,让我可以倚靠一下,哪怕只是一下。

原来,女人陷进感情,都会变盎,没人例外。

“为了他,不想明天凤台选婿?”

他的声音很温柔,有那幺瞬间,我把他错以为是玄忆。

因为,景王,索来都是冷酷森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