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蓉啐道:“别听他胡说,等过几日就请你们。”又拉着她看,“你好像又长高了,我才嫁去多久呢,你就拼命的长,比莺莺都高了吧?”

杜凌上来问:“你有没有事?我要跟着贺大哥一起去,他不准,不然我非得把他们宴席都砸了。”

来一个贺玄已经打成什么样了,还加一个哥哥,杜若不敢想,连忙道:“我没什么啊,说得好像我是入了龙潭虎穴。”

“可不是吗,哪里有强迫别人去吃饭的!”杜蓉挑眉道,“那长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嚣张跋扈,谁看得顺眼她,可这回竟然惹到杜家的头上了,相公,你怎么也得让父亲参她一本!”

那是指章执。

章凤翼道:“还用你说,我们家都是土匪原本也不知道规矩的,参几十本也没什么。”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坐着的杜莺道:“都别瞎掺和了,大伯大伯母自有主张,你们不要胡乱出手,小心适得其反呢。”

“是啊,还是别冲动。”杜若也道,“我就是怕闹起来才答应去的,不然我娘在,她也不好强行拉着我去,你们现在一个个这样,那当初我索性就不去了呢,何必要退一步?”

杜蓉皱起眉头。

贺玄淡淡道:“请你们是为观龙舟,这事儿到此为止,长公主现在已经在皇上那里了。”

众人讶然。

赵宁的游舫在船上行得极快,很快便到水亭,她看见前方的明黄色,疾步就走了过去。

看她风风火火的出现,赵坚没等她开口,就厉声喝道:“你做得好事!竟敢闹到宋国公府去了,你当那是什么地方,你敢掳走他女儿?”

他语气严厉的可怕,赵宁吓一跳,印象里还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有些委屈:“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掳杜家的女儿了,我是请她来游舫玩的,说什么掳,杜家能答应吗?杜姑娘在我那儿好吃好玩,要不是雍王冒然擅闯我的游舫…”

“在朕面前你还想狡辩?”赵坚一拍案几站起来,“朕容你胡闹,要这个要那个,可没有准许你去欺辱臣子,杜将军匡扶朕多年,立下多少军功,没有他,未必就有大燕,他们都是大燕的支柱,你算得什么?真当被朕封了长公主,就能肆意妄为了?”

赵宁呆若木鸡。

自家哥哥竟然说她算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教训她,她面色惨白,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窃窃私语,好像在嘲笑她。

她忽然就明白了,赵坚为何要叫她来水亭,他就是故意的,他们的家事原本什么地方不好说,他非得要在这里,他是要做出为杜云壑出头的样子,大义灭亲,好体现出他这个皇帝的铁面无私。

她有什么不好被牺牲的?

当年宋轻舟就是因为赵坚要造反,被赵坚说服护着他突出重围,结果他死了,她的哥哥活得好好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她的相公呢再也不能回来了。

赵坚说要补偿她,他能补偿得了吗?

他的补偿,也不过如此。

见她没有反应,像是吓到了一般,赵坚又有几分愧疚,可现在大燕离安定还远得很呢,他绝不能因为赵宁得罪他的臣子,像杜云壑,贺玄这样擅长领兵作战的更是不行,因大燕需要这样的将才,才能把大周打下来。

他冷声道:“你退下罢,以后再做出这等事,别怪朕重罚你。”

秦氏想劝几句,被赵坚阻止。

赵宁手在袖中握紧了,无声的退下。

第62章 062

嚣张一时的长公主,只在水亭留下灰溜溜的背影。

赵坚显示了他的不偏不倚,然而宋澄着实是有些惊怒,毕竟那是她母亲,赵坚使人说请她观龙舟,原来竟是当面算账,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他委实觉得过分,母亲是不对,可舅舅这也未免太过矫枉过正了。

私底下还不是能劝母亲吗,现在这样,以母亲偏执的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他眉头拧了拧,朝赵宁追过去。

秦氏也是没想到赵坚会那么生气,等到他与几位臣子说笑之后,轻声道:“皇上,宁儿是任性了些,今次非得请三姑娘去游舫,也是过了头,可好歹她是长公主,您这样下她面子,只怕是有些不妥的。其实杜家的心眼又哪里会那么小呢,不然也不会让三姑娘跟着去了。”

“你懂什么?”赵坚轻喝道,“朕是再三容忍她,她要什么,朕都准奏,可她怎么能轻视朕那些臣子!而今大燕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是她吗,一点没有自知之明了,朕可不是什么都能纵容她!”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传出去,赵宁敢去国公府要人,强行带走府里千金,他这个皇帝怎么面对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呢?难道要被别人说,一旦坐上龙椅,就不念旧情,袒护妹妹欺凌功臣吗?这样下去,会冷了这些人的心,以后要再打仗,他们总会犹豫的。

他得顾全大局。

毕竟时局还没有稳下来,将来发生什么事儿,谁知道?他只晓得周围好些势力虎视眈眈,就算占据半壁江山,说倒也是倒的,这个时候,他要的是稳固人心,更加的拉拢那些支持他的人。

他怎么能让赵宁坏事?

见他沉着脸,秦氏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也是有些责怪赵宁这回不知轻重,她说道:“我等会儿使人送些东西去杜家,就当是替她赔礼道歉。”

赵坚点点头:“这是应当的。”

秦氏又想到贺玄:“雍王做事一向老成持重的,这回杜家没出头,他倒是去游舫要人了,”她实在是觉得奇怪,顿一顿道,“难不成他跟三姑娘…说起来他二人是一起长大的,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听他们说起这个,赵豫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倒是面色一冷,他与贺玄打过好几次交道,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不过杜若不选他,他也不会让贺玄得到她,赵豫道:“母后,雍王可是一早就说过了,不灭大周他是不想娶妻的,他跟三姑娘只是兄妹之情罢了,再说以他的性子,跟三姑娘并不般配,儿子看荣安县主配予他倒差不多,父皇您说呢?穆家可是一直在替荣安县主的婚事着急呢。”

他或许能送贺玄一份大礼,毕竟穆南风也是善战的女将军。

赵坚跟秦氏都很欣赏穆南风,那是女中豪杰,秦氏闻言眼睛一亮:“穆夫人是同我说过呢,说南风这孩子挑不到合意的丈夫,他们觉得好,她却看不上,又有害怕她的,这都十九了都没有定下来,穆夫人都急得哭了。要说起来,雍王跟她还一起打过仗呢,那回在岭南,他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赵坚没有回应。

贺玄一日日长大,他领兵作战的能力也在不停的提升,且又沉默寡言,不知他在想什么,这是让人忌惮的,不过今日他到底冲动了一回,可见他对杜家的感情,那么他只要把杜云壑牢牢控在手中,贺玄也就不会是个问题。

他到底年轻,若是成家了,锋芒也会慢慢减弱,等到他一统中原,再给贺玄封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让他远离京都,这桩事也就了了。

所以早先前,他就想让贺玄娶个妻子,结果他那时不肯。

或者可以再试试,穆家年轻一辈也就出了个穆南风,与贺家联姻,倒是没什么后顾之忧。

他沉吟片刻:“也是个好主意。”

赵豫就笑起来,笑着的时候又想到赵宁,恳求赵坚道:“姑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父皇您也别太生她的气,自从姑父去世之后,姑姑就变了个样子了,她原先哪里会不管不顾呢,不如父皇送她出去玩一玩吧,找个清净些的地方,她兴许会好起来的。”

“她玩的地方还少?去一处惹一处麻烦。”赵坚道,“就留在长安,朕还能看着她!”又瞧一眼赵豫,“你母亲上回说,让你娶邵家的姑娘,朕觉得不错,你要是也同意,就定下来了。”

邵家是,跟将门是搭不上关系的,赵豫心里不愿,可面上笑着道:“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等他娶妻了,父皇就要封他为太子了,这么一想,赵豫这笑容也是春风得意的,就算那邵姑娘不合他的意,可将来,他要什么姑娘不成,又何必执着这个呢,江山对他才是最为重要的。

赵坚便与秦氏商量起来。

漕运河上,龙舟赛开始了,一时锣鼓震天,众人欢腾。

瞧着这情景,真有几分繁华盛世的影子。

然而,他却总觉得有一场暴风雨即将要下下来了,宁封看向远处,眉头紧锁,他猜不到那个结局,也不知杜若可看到了?

他突然的很不安心。

天空碧蓝,飘着几朵白云,倒映在河里。

杜若倚在栏杆上,看见谢泳在甲板上窜来窜去的,就觉得好笑,比起杜峥,谢泳真是个皮猴了,好像没有安静的时候,也亏得他,把杜峥也带动了,两个人一会儿走到东边,一会儿走到西边,也不知在看什么叽叽喳喳的。

谢月仪道:“泳儿从小就这样,为此父亲不知道说了几回,但父亲不愿动手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效用,不过他也不会惹事的。”

“他还是像舅舅,只是调皮,但脾气是好的。”杜若笑,从丫环捧着的碗碟里拿几片果干给她,“你吃吧,不要客气,我看你都没有动过呢。”

“我平时也没得吃,已经习惯了,现在那么多吃的,反倒不知道选什么好。”谢月仪感觉自己过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了,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不管是谢氏,老夫人,还是别人都待她很好。

这让她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念头,以后要离开杜家可怎么办。

杜若笑道:“只是吃的,还难选吗,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谢泳这时跑过来,揪住谢月仪的袖子:“姐姐,你快过来看,那里有座山呢,好远好远的,但是能看见寺庙!”

谢月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走了。

杜若回眸看向杜蓉,她正跟杜莺在一起,手在她发髻上摸啊摸的,不晓得是不是在说首饰,章凤翼站在旁边,也不觉得尴尬,真正是成了亲,连一步都不舍得离开了,她也不想去打搅,又觉得被河风吹得有点冷了,便走到船厢里面去。

这游舫是真的很大,船厢也是一节连着一节,中间还用屏风格挡了,玉竹瞧她面色疲倦,心知先前应付长公主定是累了,便道:“要不姑娘趴着歇会儿吧,她们正玩的高兴呢,刚才奴婢听见王爷命船夫钓鱼,好像要烤鱼吃呢,许是还要过阵子才回去。”

今日也是真是觉得有点长,杜若坐下,侧脸搭在衣袖上闭起了眼睛。

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但在睡梦里,也觉得身子在微微摇晃,在水里荡漾似的,她渐渐睡得更沉,直到梦到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到宋澄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好像要带自己走,岂料将将走出门口,迎面就碰到贺玄,他手里提着剑,一剑就刺入了宋澄的胸口,他甚至连反抗都没有机会,慢慢倒在了地上。

她才发现,他原来早前就受了伤,外面的长廊下,血色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里。

而贺玄的剑现在也在滴着血。

浓重的颜色,落在地上,凝固成一颗血珠。

风从她脸颊吹过,把那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天空雾茫茫的,没有太阳。

她眉心拧起,不安的微微摇动,突然脸颊上一凉,好像有人碰到她,她睁开了眼睛。

对面,年轻男人正看着他,跟梦里的他一样,有着修长的剑眉,琥珀色冷漠的眼睛,英俊的难以形容,又叫人畏惧,她浑身一下绷紧了,好像他现在还在提着剑,剑上还在滴着血。

她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可因是坐在锦垫上,一用力,整个人差些就摔倒了。

他拉住她胳膊:“你干什么?”

她刹那间惊惧的眼神,他还是识得的,他的手就抓得有些紧。

杜若有些仓促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突然看见你,自然会害怕。”

他扬眉:“你我又不是陌生人,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害怕吧?”

她这种举动让他想起她那时遇到他,企图和好时的样子,她就在怕他,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他们自从相识的那一日,唯独她是最喜欢接近他的,怎么到现在,反倒还会害怕呢?

怕他打仗杀了人吗?

谁又不是呢。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答,她知道他是皇帝,也知道做皇帝得付出什么,造反又怎么会不牺牲人命呢,可贺玄在梦里杀了宋澄又是为什么?她想到此前他们的冲突,该不是为这个吧?她一时心乱如麻,想甩脱他的手:“我要去甲板上看看,玉竹跟鹤兰呢?”

明明她睡之前,那两个丫环都在的,可怎么她一醒,人就不见了?

“我让她们先出去的,怕打搅你。”

她们竟然答应了?

杜若咬一咬牙嘴唇:“我也不管这个了,你放开我,我们这样待在船厢里并不好。”

他今日为她去了赵宁的游舫,而今她竟然只想避开他,贺玄突然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这种感觉驱使他将她用力拉了过来,在她发出惊呼声前,低头就把唇压在了她的唇上,把什么都堵住了。

她好像被打晕了一般,几乎混沌的没有了感觉。

只察觉到他的唇舌像武器般突进来,侵占了她,她一直被推得靠在了木质的厢板上,那坚硬让她稍许有些清醒。

第63章 063

然而唇上的重量还在,她下意识就把手伸出去推挡,不料压在了贺玄的胸口。乐—文那里好像比墙壁还要坚硬,她更是害怕了,着急着又把手缩回来。

这一举动解救了她,贺玄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她的唇,但是他并没有迈动脚步,仍是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影使得她站在阴影里,显得更是娇小。

垂眸瞧见她脸颊在刹那通红,仿若娇艳的花朵,睫毛却在不停的颤动,贺玄陡然发现他是过分了一些,可那时实在控制不了,好像是把早前就积压的,对她的种种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肯定是吓到了。

他有些后悔,却又有种释然,到得这个地步,她总不能再逃避吧。

船厢里静默无声,杜若耳边好像有轰鸣,她的头一阵阵的疼,她早前就隐约知道了贺玄的意思,但她不敢去想,今日他竟然亲吻了她,就在这里!

他的莽撞实在让她吓了一跳,这一点都不像他。

她该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贺玄开口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你可以把这事告诉你父亲母亲,假使…”

假使杜云壑与谢氏知道了,他正好可以借此负起这责任,反正他已经藏不住了。

谁料杜若一下抬起头,急声道:“我不会告诉的,你,你只是一时冲动罢?”她怎么敢去告诉,告诉了,父亲定然要把她嫁给贺玄,那她以后就要当皇后了!

她实在不想当皇后,她也不知贺玄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人得到了江山,坐拥天下,准是要变的吧。

她想得十分的远,可她也控制不住,因在很早前她去亲近贺玄,便是因着这个目的,她只是没有料到她跟他的关系会发生这种变化。

她是没有信心嫁给他的。

听到这话,贺玄面色略微一沉,他身子前倾的道:“不管是不是冲动,也不管是今日还是哪一日,我总是要这样对待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后背不由自主又贴上了墙壁,她在给他找台阶下,他却步步紧逼。

贺玄见她又害怕起来,眯起眼睛道:“你难道想嫁给宋澄?”

“不是。”她连忙摇头。

有福清长公主这样的母亲,她哪里敢嫁给宋澄呢!

他嘴角一挑:“那你想嫁给谁?”

“我没有想嫁给谁。”她嗫嚅起来,声音很低的道,“我还小呢,我总要等二姐嫁了人再说的。”她停顿了一会儿,略抬起头,“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眼里有哀求之色,心乱如麻。

他看得她一会儿,淡淡道:“你想不想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想娶她,她就会是他的。

这话可当真霸道,杜若秀眉拧了起来,暗道果然是将来当皇帝的人,竟然那么说话,她有些不高兴,想到他好像自从那日说什么有意中人之后,就有点对她得寸进尺,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那种无奈的样子,让他又想亲吻她,只两个丫环在外面站久了,杜蓉正好问起杜若,她们便一同走了进来。

比起外面,略微昏暗的船厢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虽然不在做什么,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杜蓉有点奇怪,刚想说话,贺玄却走了出来,径直离开了。

杜若晓得自己的脸还在红着,拿手轻轻摸了摸道:“二姐,我刚才睡着了,睡得好热。”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杜蓉却问,“跟你在说什么事情吗?”又看两个丫环,“你们也是,留下三妹一个人在,要是被大伯母看见,你们准是要倒霉了。”

玉竹,鹤兰面面相觑,玉竹有点委屈的道:“大姑娘,您是没看见王爷的样子,奴婢们哪里敢违抗呢!”

她们自从服侍杜若的时候就认识贺玄了,在他还是少年时就很怕他,而今是王爷,她们更是胆怯的,更何况,贺玄刚才还接了杜若回来,那是一种恩情。

杜若朝她们扫了一眼,就是她们失职,贺玄才会亲到她。

“不管如何,你们都得受罚,这个月月例别拿了,”她道,“以后不管是谁,你们都不能走开,不然我定然告诉母亲,母亲会把你们撵走了事,或者更重些。”

两个丫环面色一白,连忙答应。

杜若看向杜蓉:“大姐,二姐她们呢?”

“正跟袁姑娘说话呢,袁家今日也来看龙舟的,知道二妹出门了,专程找过来,我就想叫你出来见见她的,谁想到你刚才竟然在睡觉…”她顿一顿,忽地握住杜若的手掌,柔声道,“是不是累了,你要真的累,就再休息会儿罢,我去跟她们说,她们肯定也不在意的。”

那福清长公主那么嚣张,杜若这样的性子,是要累的,杜蓉才想起来,故而便安慰她。

杜若笑一笑:“我已经睡好了,现在精神很好呢,我们这就出去。”

外面,袁秀初确实在跟杜莺说着话,两人一阵子没见,袁秀初很是挂念。

瞧见她们好像姐妹两个,站在章凤翼旁边的袁诏眼眸眯了眯,又更仔细的看了一眼杜莺,她好像清瘦了一些,人似杨柳弱不禁风,也不知看没有看他的方子。

想到她故意要气他,那日与袁秀初很亲密的说话,他嘴角又往上一扬。

耳边只听袁佐道:“妹妹总提起这个二姑娘,难怪母亲以前懊恼不曾再生个女儿,你我都是男儿,妹妹是有些孤单。”

袁诏有些冷笑:“她便算要有个姐妹,也不该是二姑娘那样的。”

袁佐奇怪:“二姑娘怎么不好了?同她兴趣相投不说,人也很和善,你看妹妹笑得多开心,我看不如让她认作干姐姐才好呢。”

到底是年纪轻,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袁诏皱眉道:“你真觉得那二姑娘好?”

袁佐看着杜莺,见她穿着身水青色绣玉兰的裙衫,头上戴着玉簪,面色很白,便想到传闻里说她身体不好,可这白却是惹人怜惜的,这样的姑娘叫人同情,还很有才气,他道:“没什么不好啊。”

袁诏面色一沉。

那杜莺接近袁秀初可不简单,他们袁家,因父亲与他的关系,乃是皇帝近臣,不知多少人家要联姻,花了多少心思,虽然杜莺不是那么明显,可还不是司马昭之心么,不然往前如此沉寂,何必这时候要搭上妹妹?不是为嫁袁佐,就是为扬一扬名声,好让家世好的夫人,公子看上。

可偏偏弟弟一点不知。

他淡淡道:“要是让你娶,也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