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哥,”她带了哭腔,“我的手好酸。”

“再忍忍。”他低头亲吻她耳垂。

目光落下,瞧见她雪白的长腿缠在腰间,又是禁不住一阵摇曳,便好似赛马场上的马儿一般卯足了劲道,杜若浑身一阵颤抖,抬起头看到他脸颊也渐渐发红起来,原本琥珀的眼眸好似染了一层霞,竟是有种媚色透出来,叫她更是酥的没有办法了,任由一阵阵波浪席卷而来。

她的声音终于破碎了。

人也随波逐流,已是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游舫朝着河中心慢慢飘了过去,只有他与河中的鱼儿听见那动听的声音,好像不知道停止似的,他也不会让她停止。

第131章 131

因皇帝皇后的离场,众人便没了约束,要么观赏两岸景色,要么打道回府,一时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都是几口或几十数人口,是有些混乱的。

银杏拿着伞站在马厩附近,杜绣与翠云道:“要是瞧见杨公子来了,你速速来禀。”

翠云答应一声去前面探消息。

因也是刻意打扮过的,她今日的穿着十分的鲜亮,这阵子有老夫人,刘氏多加照应,气色也越发的好,自是引人注目,有个小丫头瞧见她,低声与身边的主子道:“姑娘,那是杜家的四姑娘呢。”

“杜绣吗?她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瞧见杜家的人都在东边。”

说话之人长眉杏眼,身材高挑,容貌算得上是中上之资,只是语气分外的冷,正是原想与杜家二房结亲的杨家嫡女杨婵。

他们吉安侯府要说也是有侯爵的,哥哥也是人中龙凤,可当日竟被杜莺赶出来,这种奇耻大辱她怎么会不知道?而今看见杜绣自然也不会有好心情,都是哥哥犯糊涂,将伞送给她…心中想着,目光落在杜绣身后,看到那奴婢手里便是拿着哥哥送的伞。

这伞的伞柄很是特别,乃出自他们杨府一位匠人之手,外面可是买不到的,她绝不会认错,当下眸光闪了闪,看来这杜绣是来还伞的了,不然岂会等在这儿呢?是要见哥哥吗?她一个庶女难道还想高攀哥哥,嫁给他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杜绣左等右等,不见翠云回来,也有点犹豫不决,但她实在不太甘心放弃杨家,上回吉安侯立下功劳,风头已是有些转了,用不了多久,往前的事情就会被人淡忘,她若是运气好,便能仗着杜若而今被宠的风头成为杨家的少夫人。

毕竟杨家仍处于劣势,肯定愿意付出一点代价的,不然杨雨谦岂会送伞给她呢?这就是一种暗示,她自然要去搏一搏。

当然,她也不会主动开口,这样就失了身份,便是站在这里让他看到,叫银杏去还伞,假使杨雨谦聪明,定会知道她的意思。

可人怎么还没有到呢?

她不敢等太久,还是决定走了,谁料一转身差点撞到杨婵,她几乎是高高在上的语气:“杜姑娘,真是麻烦你来亲自还伞了。”

做贼心虚,杜绣的脸一下就有些红,可她心想是杨家要来攀附杜家,她有什么好怕杨婵的?当下又有几分底气,挑眉道:“只是正好走到此处,银杏,你就把伞交给杨姑娘吧,我们国公府原是不缺这个,只是杨公子谦谦君子,有这份好意。”

专门提哥哥的名字,杨婵瞄一眼杜绣,心想她大概是还不知道什么状况罢?一个庶女竟然如此大的口气,她忽然就笑了起来:“仔细瞧,四姑娘与二姑娘也是有几分相像的,难怪…”她命人收下伞,“下回我定要叮嘱哥哥不要再弄出这等笑话了。”

杜绣一怔。

二姑娘的话就是杜莺,杨婵在说她长得跟杜莺像!

她原也是聪明人,只是稍许转了转心思就明白了这话隐含的意义,登时只觉脸皮滚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杨家是要娶杜莺,是杨雨谦送错了伞,可伞里的诗词明明带了一个绣字,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她好像浑身不能动弹了。

杨婵轻蔑的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回到老夫人身边,杜绣有些失魂落魄,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面色便是不太好,但看到老夫人仍是强颜欢笑,挨在身边道:“祖母,您不再坐一坐吗?您可是难得出门一趟的,我刚才去岸边瞧了,竟然还有荷花已经开了起来。”

“开了荷花吗?”老夫人淡淡道,“我竟是不知河西段那里也长了荷花出来。”

杜绣浑身一震。

难道老夫人知道她去马厩附近了?

到底是谁说的,她咬一咬嘴唇,刚才是不是有人尾随着她,借着老夫人要找她,便是将形迹说了出来?这一定是杜莺了,刘氏没有这种本事,没想到杜莺人不曾到,还是想着法子对付她!

“祖母,我是沿着河岸走的,不知不觉便是去到西段,是不是母亲的哪个丫环看见了?怎的也不径直同我说呢,这样我便会早些回来陪祖母了。”

说得像是二房的人挑拨离间,老夫人眸色一沉,是她不见杜绣,让身边的大丫环半莲去看的,半莲回来说杜绣竟是在同杨婵说话。而今杜绣不知错,还想着狡辩,老夫人瞧着新予她做得裙衫,真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老夫人不再说话,杜绣心里忐忑不安,跟在她身后往马车走去。

杜凌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并没有翻身上去,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明明自己是可以赢的,为何竟是要晃神了呢,错过大好时机,穆南风拔得头筹,真是丢不起这个脸!

越想越是憋屈,他胸口好像堵着什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口子。

谢月仪坐在马车里,从车帘后面偷看他,发现他脸色很是阴沉。

大概是输了心情不好罢?可杜凌的骑术已经极为高超了,她当时看得心潮澎湃,越发觉得杜凌英武不凡,可看他低落,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该如何安慰他?正想着,却见杜凌突然骑上马儿飞奔了出去。

远处,穆南风正也要走,丫环手里捧着黄金鞍,笑着与她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夫人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说皇上赐什么黄金鞍,还不如赐个姑爷,她哪怕用十个黄金鞍来换都好!”

穆南风莞尔一笑。

其实比起打不了仗,母亲的牢骚更是让她头疼,正当又清闲,那是避无可避,只奈何满长安也不曾有男儿来提亲,能如何?

她不嫌别人,别人还嫌她没有女人味呢。

“姑娘,要不要把黄金鞍换上去?”丫环询问。

“太重了,只怕马儿会不舒服,再说黄金鞍只是赏赐并不实用,还不如放在家里供起来。”穆南风骑上马,“你告诉母亲,我先走一步。”

杜凌就是此时追来的,疾驰到穆南风身边,冷笑道:“下回我们再比试比试,如何?”

不曾光明正大赢得第一,他在父亲面前都抬不起头来,父亲倒是夸赞了穆南风好几句,他愣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反驳了。

年轻男人浓眉微挑,目光冷厉,穆南风淡淡道:“杜大人可以定个日子,不过输赢乃人生常事,不要如此放在心上。”

云淡风轻,她要真的没有好胜心,何至于要赶超他?这话听着如同奚落,杜凌在这瞬间真有种揪住她衣领的冲动,不过这样就太没有风度了,他怎么说也是男人,杜凌居高临下看着她:“这等比赛也看天时地利人和,今日是被你占全了,并不代表你骑术便一定比我好。”

那时,她是看到他眼中的错愕的,不知是因何错过了机会,穆南风道:“杜大人说得极是。”

“你…”杜凌气得一甩马鞭,正待要说什么,却见她右手腕不知何时缠绕了一层棉布,那话就吞下去了,因他想起去年在澜天关,穆南风受过伤,就是在右手上。

可见她是旧伤复发,不由好笑,嘴里说的轻松,她自己可也是一点儿没有退让的想法,不过这么久的伤怎么还没有好?

他摸摸腰间,那里放着一瓶跌打圣药,因父亲也总是受伤的,老夫人在金陵时就寻到一种方子专门使人配着给他们放在身边,不过他难道会去送给穆南风吗?

今日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丢人了!

他轻喝一声,打马而去。

太阳渐渐往西移了,透过窗子,能看到湖面上的游客已是极为稀少,杜若揉着自己的腰,只觉酸的厉害,奈何身边的男人不知疲累,也不知要几回方才罢休。

往后可是不敢再叫他吃味,她趴在梨花椅的椅背上,又是承受了一番冲击,恨不得昏厥过去。

整个人软软倒了,几乎是呓语般的道:“皇上,您明儿教我骑马好不好…”

不就是为骑马么,何苦这样折腾她!

贺玄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眼帘似乎都睁不动,由不得一笑,捏捏杜若的脸:“还要不要别人教你了?”

“不要不要…就你教我。”

他满意了,将她衣裳里里外外穿好:“我们这就回宫,你想想要吃什么,等会儿使人提早去膳房说。”看她没个回应,低头一看,竟是完全睡着了。

乌发覆盖在半边脸颊上,使得那一抹红色越发娇媚,他手指轻抚过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指尖下便是一朵朵淤红,好像梅花一般。

刚才是有点过分,也不怪她像被抽空了力气,他将杜若抱起来走到岸边。

龙辇已经停在那里,只在踏入的时候,元贞风尘仆仆竟是在端午这日回了来,奉上一封信,轻声道:“皇上,此乃秦氏的遗言。”

他怔了怔,看向元贞。

“微臣亲眼看着的,她说不想横尸市集,微臣将她埋在柳县了。”元贞道,“边界三城已然归顺,多是她的功劳。”

贺玄不曾开口,坐进了龙辇。

信上的字迹很是清秀,秦氏不愧是世家出身,一手的好书法,这是写过赵伦的,他一字字看着,杜若却是在他膝头沉睡。

许是因为累了,她睡得十分的深,却也做了许久不曾再做的梦。

山上的枫叶红了,满目的艳色,她站在山顶,却不是来观景的,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她一步步往后退,只一步,便是落入悬崖,粉身碎骨。

那种惊心感实在太过真实,在梦里便是穿透而来,凉彻心骨,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突然的动弹,将贺玄一惊,他把信放入袖中,俯身轻唤她:“是不是做梦了,若若?”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轻轻往上,“若若?”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等到看清楚是在车厢,是在贺玄身边,而不是在那山顶,一下就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到底怎么了?”贺玄很少看见她那么害怕,轻轻拍着她的背,“做噩梦了?”

杜若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梦里她好像束手无策,好似板上鱼肉任人宰割,而那个男人蒙着黑色的纱巾,他便是要故意将她逼得后退的。

这也许是自己做得最后一个预示的梦了,因为在梦里,她也许就只能活到那个时候。

第132章 132

车轮滚滚而前,车厢里却并没有声音。

这个梦带给杜若的刺激甚大,使得她好一阵子都不想开口,因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梦里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取她的性命?

她又怎么会去山顶?

这个梦在将来会不会真的有可能发生?

脑袋里好像硬被塞了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楚,可事关自己的命,比以前任何一个梦都要来得重要,她又怎么可能不去细想呢?她可是才嫁给贺玄,才做的皇后娘娘,甚至还没有生儿育女,这样的年轻,如何会甘心去死?

瞧见她一对秀眉拧了起来,贺玄也是给她足够平缓的时间了,此刻又再一次询问:“到底梦到什么了,如此心神不定?”

他伸手轻抚下她的眉毛。

真是很少看到她烦恼的样子。

杜若握住他的手,拉到身前:“玄哥哥,我梦到有人要杀我!”

难怪害怕呢。

贺玄将她拥在怀里:“怪不得差些哭鼻子,不过你既然知道是梦,便知是假的,还能当真不成?许是刚才累着了,要不要再睡一觉?别怕,这回我抱着你。”

手轻轻拍着后背,一下下的,竟是在哄她入睡。

车厢里半暗的光使得他轮廓更为深刻,也好像越发俊美了,杜若瞧得一眼,脸儿微微发热,听从的趴在他胸口。

看她的样子像是要睡了,贺玄便在想秦氏的事情,谁料杜若忽地道:“玄哥哥,你还记得我在家中说过你造反的事情吗?”

“记得。”

说起这一茬,他倒是想到她私自从晋县回长安的那天,她提到杜云壑,竟是以为他们之间是仇敌的关系,还有杜云岩,她也提醒他,说杜云岩要谋害兄长。

“你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

“做梦梦到的。”杜若道,“所以刚才梦到有人要杀我,才十分的害怕,我,”她顿一顿,下决心不再瞒着贺玄,“我有时候做的一些梦,会成真。”

贺玄垂眸盯着她看。

她是在说她能预知吗?就好像宁封一样,想到这个人,他面色显得极为的严肃:“你是为此才会接近宁封吗?你可是告诉他了?”

杜若有些心虚,咬着嘴唇道:“我们是在说做梦的事情。”

他一下捏住她下颌:“看来是真告诉了,你这…”他差些要训斥她,只见杜若露出几分愧色,拿水汪汪的眼睛瞅着他,到底还是忍了回去,只是手指用力了些,“你都告诉他什么了,又梦到了什么?”

“他只是知道梦的事情,别的都不知,其实我梦的也不多。”她顿一顿,奇怪的看着贺玄,“你没有一点儿怀疑吗?或者,你不觉得…你怎么这样镇定!”

贺玄淡淡道:“我镇不镇定得取决于你说的将来,你梦到中原是如何统一的吗?”

心怀国事,只知道问这个,杜若摇摇头。

“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杜若气得咬牙:“我梦到你提剑对着我,把我抓到皇宫里了,还不放我走!”

这般的荒唐吗,贺玄轻声笑起来,有点怀疑她所谓的预知是假的,他们已经成亲,他为何要抓她呢?这样多此一举,除非…他挑眉:“难道梦里你不是嫁给我?还是又从宫里逃走了?不然我何必要抓你入宫?”

嫁给赵豫她是死都不会说的,可这一句,竟就被他听出端倪来,杜若心慌慌,并不想惹贺玄吃味,到时自己又得遭殃,连忙道:“我的梦有真有假,要都是真的,我都不敢睡觉了,但是今日做的梦,一定是真的,我可以分辨得出,就是可惜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

可她这样的性子,谁会害她呢?贺玄思来想去并不能预测到杜若的仇人,沉吟片刻问:“那些梦都成真了吗?”

“自然没有,有些生了变化,像父亲因我回来的及时…”

“便是你不曾回,你父亲也不会有事。”

杜若撅起嘴:“反正我是有功劳的。”

贺玄笑一笑:“等回宫我便调几队禁军随身保护你,便是出行也叫他们不离你左右,既然你说会变化,可见就不是注定的,只要多加小心便不会有事。”他耐心道,“你想想打仗的将士,谁不是时时陷入危险呢?可难道整日的担惊受怕不成,这样只会引来更大的恐惧。你要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克服的就是害怕,冷静下来才能把事情解决。”

他这人当真好像是不会受到惊吓的,不过说的话却也有道理,杜若点点头,闭起眼睛:“我歇息会儿,冷静下!”

呼吸比起刚才真的平稳多了,他手搂在她腰间,见她眼珠儿时不时的还会在眼帘下动一动,便知仍没有睡着,略略低下头问:“可梦到我们生了孩子?”

杜若的脸霎时红了,嗔道:“没有梦到!”

她侧过头,把半边脸都埋了起来。

他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腹上抚了抚,要说孩子的事情他也真的想过,倒是抱着可有可无的主意,碰到有就生,没有便等一等,不过刚才那念头真的是突然升出来的,不知五年十年后,他们会有几个孩子,不知那时候,她又是什么样子。

但愿人长久…

龙辇行入宫中,贺玄便去了文德殿,把禁军统领招来吩咐了事宜,又与元逢道:“不管是御膳房还是尚宫局,但凡涉及到伺候娘娘的司局,”他顿一顿,“不,将宫内所有人的底细都复查一遍,有任何疑虑的地方一应驱逐出宫,往后再挑选下人,必得经过朕的首肯。”

元逢吃了一惊,这种事情,身为皇帝还得亲自过问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要行行刺之事?他倒是先神经兮兮起来。

贺玄最后才单独见了元贞:“朕遵守承诺,你将赵伦等人押送去湖州,置办地方予他们住,信也交与赵伦,他生性敦厚,应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沉吟间,眸中寒芒一闪,“也只得这个机会,但凡有一丝别的念头,杀无赦。”

“是,属下会妥当安排。”元贞领命而去。

端午节之后,天气越发热了,老夫人早上吃得两个玉米卷儿,便是不要吃了,曾嬷嬷在旁边伺候了会儿,轻声道:“四姑娘又来请安了。”

杜绣这两日来得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曾分家,晨昏定省,老夫人摆摆手:“这么热的天,让她回去罢,便说我还不曾起,不用等着。”

曾嬷嬷答应一声。

听说已经走了,老夫人端起茶喝得一口,默不作声。

“您是想让四姑娘好好想一想罢?”

“可不是要想?”老夫人淡淡道,“她是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上回收了杨家的伞可说无心,可怎么也不该亲自去还伞,姑娘家身边多得是奴婢,用得着她吗?也不听听杨家的名声!这孩子往前惯是喜欢探听消息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

几个姑娘什么脾性,她还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杜绣没犯大错,不似别家有些庶女不知天高地厚上蹿下跳的,她仍是想把杜绣与别个儿孙女儿一视同仁,结果她偏就想歪了。

老夫人道:“等过得会儿,你扶我去看看莺莺。”

这二孙女儿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也是费心在选姑爷,可偏偏没个合适的,她心里清楚,那些好人家的夫人们,一听杜莺的名字便是在打退堂鼓了,没有谁敢冒这个险,那么剩下的,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企图呢?在这些人中间选,真是如履薄冰,老夫人怕不慎害了杜莺,越发的谨慎,但这阵子这孙女儿也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得去问问清楚。

听说老夫人来了,杜莺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与杜峥一起站到门口迎接。

远处祖母的身影有点儿蹒跚,许真是年纪大了,走路都不是十分的稳当,杜莺眼睛一红,快步过去道:“祖母,您要见我怎么不使人说一声呢,还亲自过来?”

杜峥也上去行礼。

“哎哟,峥儿也在呢?”老夫人笑眯眯道,“你们姐弟俩在做什么?”

“姐姐在教我温习功课呢!”杜峥道,“姐姐说,等弄明白了,我就可以去找咏哥哥玩的。”

比起以前,杜峥好像是更活泼了一些,老夫人点点头:“祖母现在就准许你去找泳儿玩,我正好与莺莺说说话,”她摸摸杜峥的脑袋,“走吧,记得别玩得太疯,累着了。”

“是,多谢祖母。”杜峥笑一笑,弯腰行礼告别。

杜莺上来握着老夫人的手。

“别说什么不使人过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整日在家里做什么。”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连端午节都不出去观龙舟,三月清明节,正月上元节,你没有一次出去的,真个儿是不舒服?”边说边走进去,却见杜莺的厢房里搬了许多的书来,角落的书架上都恨不得放满了。

得有上百卷了罢?

“你是打定主意要做书虫了吗?”老夫人打趣,“可是想考个女状元?”

杜莺轻嗔:“祖母您就别打趣我了,只是近日越发觉得念书有趣,踏青游玩什么的都比不上,不过陪祖母我是最喜欢的。”

老夫人道:“祖母还能陪你一辈子吗?”她正色,“莺莺,你该嫁人了,你这样你母亲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杜莺沉默下来。

可经过那么多事情,她真的对嫁人没有什么念想了,又正逢杜若嫁给贺玄,成为皇后,她的身份越发的尴尬,就算有真心的只怕也会害怕被人说贪图杜家的富贵,更何况,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有?家族都重视子嗣,便是她自己,都有这种担心。

何不过得潇洒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