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瑕关的胜利很快便传到了南楚建宁都城之中,可是,在欢呼胜利的时候,整个都城,甚至整个国家都蔓延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

因为,为南楚带来胜利的逍遥王,百姓心中的一代战神,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暗算,被毒箭夺走了性命。

噩耗传来,据说正在上朝的皇上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就连皇后也以泪洗面,将自己关在坤羽宫中不愿见人。

等皇上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宣旨取消早朝,取消休沐,全国挂丧,恭迎王爷遗体回朝。

半月后,运载着赵晟颢遗体的棺椁,终于从北疆送到建宁。

赵晟乾额头系着白纱,带着文武百官腰上捆着丧布,一早就站在城门口等待。

桑悠倾也憔悴了不少,穿着一身素衣白裙,站在赵晟乾身边,望着官道的尽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城百姓,都自发前来,迎接他们的战神王爷,手中捧着清晨从山边摘来的野花,默然站立,安静的等候着。

“为何不见逍遥王妃?”人群中,不止没有楚清的身影,就连逍遥王府的人一个也没有看到,这让赵晟乾不由得轻声问向身边的桑悠倾。

桑悠倾微微摇头,并不说话。事实上,在得知噩耗之后,她至今都未见过楚清,就连逍遥王府也只是挂起白丧,闭门谢客。

但是,她相信楚清。

抿了抿唇,桑悠倾幽幽的道:“她会来的,今日是王爷回家的日子,她不会不来接王爷。”

哀伤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赵晟乾有些语塞,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大楚赢了,百姓太平了。可是,赵晟颢却死了…

他答应过自己的父皇,要守护赵晟颢一生一世,让他过的无忧无虑。却不想自己才刚刚登基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赵晟乾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答应赵晟颢的请战。

可惜,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用。

上万人延绵十里,等候着赵晟颢的归来,却静默得没有一丝交谈和声音。

终于,在视线的尽头,扬起了尘土,传来了整齐而缓慢的马蹄之声。

赵晟乾微扬起头,尘土中已经看到了高高竖起的旗帜,那是出征时他亲自授予赵晟颢的帅旗,如今帅旗任在,人却…

心,被狠狠的揪住,好像有人在上面用力揍了一拳似的。

“陛下,陛下。”

耳畔传来提醒的呼喊声,让赵晟乾醒了过来。

尘土中,人影已经渐渐清晰,帅旗之下,是班师回朝的军队。将士们,人人的头盔上,都系着白布条,腰上也捆着丧带,神情悲壮的缓步而来,马上领先一人,正是这次出征的副帅桑铁坤。

在他身后,是六匹骏马拉着的一个巨大棺椁,上面还挂着白绸,两旁的军士一直在低声吟唱着军队里招魂曲,那种极其悲哀,凄凉而婉转的曲调,蔓延在几十万的大军之中,蔓延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建宁百姓心中。

呜咽的哭泣声,开始在百姓中蔓延,之前还压抑着声音,随着哭泣的人越来越多,那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连成了一片。

巨大的棺椁上,覆盖着绣着赵晟颢名号的降旗,清风一过,牵起旗帜一角,露出了下面黝黑的铁木。

“嗟乎,天之生人兮,厥赋维同…”

一旁的士大夫,早已拿出了拟好的悼词,高声咏唱。他的声音亦高扬亦婉转,亦悲戚亦怅然,听得人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就连赵晟乾也是听得鼻尖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啦。

大军来到跟前,桑铁坤抬手,止住了后面部队的前进,独率亲卫,拉着赵晟颢的棺椁向前,跪在赵晟乾的面前:“陛下——!老臣有罪,不能将大帅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一路强忍的悲哀,让这个国丈大人顿时哭了起来,面色上泛着浓浓的愧疚。

若是当时,他注意一些,或许…

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桑将军辛苦了,先起来再说。”赵晟乾伸手扶起桑铁坤,面颊上的血色早已经退去,看向那巨大棺椁的双眸充斥着血丝。

桑铁坤无颜面对,不肯起来,只是撇过头去强忍心中悲痛。桑悠倾见状,只好走过去,将父亲搀扶起来,站在一旁。

他身后,亲卫兵围绕在那巨大棺椁旁,单腿跪下,眸光触地。

此时,面对皇上,他们没有邀功的神情,没有等待战胜后等待封赏的激动,只是带着一种愧颜埋下了自己的头。

赵晟乾步伐踉跄的走到棺椁前,刚一靠近,就感受到了丝丝的冷气。

原来,天气炎热,众将为了保存尸身,在棺椁旁放下了巨大的冰块来降低温度。

“颢弟——!”越是靠近,心中复杂的情绪直接喷涌而出,让赵晟乾直接跪在地上,扑在棺椁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跪,群臣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大军也不例外,就连城中百姓也都纷纷垂泪跪下,接他们的战神回家。

许久之后,赵晟乾的情绪才缓和下来,循例对大军告慰几句之后,与棺椁一起进入了城池之中。

城中,夹道的百姓们早已经被这哀愁缠绕,泣不成声。

赵晟颢的棺椁缓缓驶入城中,向逍遥王府的位子而去。这时,人们似乎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不见逍遥王妃?

这边才如此想,在街道尽头就出现了一队披丧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个素衣白裙,头戴白花的清雅女子,绝色脱俗,美得不似凡人,正是久久不见的楚清。

楚清的出现,让现场变得一静。

赵晟乾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身边的棺椁也随之停下,等候着这位逍遥王生前最爱的女人。

楚清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只是提着步子,缓缓的走上去。

她的眼中,除了那巨大的棺椁外,再无它物,一身的素白,显得她格外的憔悴,就好似生长在悬崖上的花朵,随时都有可能被折断,掉落万丈深渊。

从街尾走到街头,这一段看似不算遥远的路,却让楚清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她还是走到了棺椁前,望着近在咫尺的棺椁,她神情恍若,身子一晃,差点就倒了下去。

“楚清!”桑悠倾赶紧伸手去扶,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滴清泪,从眼眶中落下,滴落在街面的青石砖上,绽放出一朵小花。

她的脸特意的用脂粉掩盖过苍白与憔悴,她精心的修饰过自己的绝色容貌,不想让赵晟颢看到她难看的样子。

桑悠倾看着楚清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心中越发痛了起来。

楚清越这样,她就越感觉到她此刻内心的痛苦,和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啊,谁希望自己新婚没有多久的夫婿就这样撒手人寰,弃自己而去呢?

轻轻合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颤抖着。楚清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缓缓睁开双眼,推开桑悠倾的搀扶,继续走到棺椁边上,十指轻抚棺椁,身体依偎上去:“你不是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过想过的日子么?一起看遍天下美景,一起欣赏人间喜乐事,为什么你要骗我…如今留下我一人,我该如何?”

声音轻缓,好似呢喃,又似娇嗔的斥责。她没有哭,却听得周围的人心中剧痛,被她三言两句的带入了一个极度哀伤的环境之中。

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都要与她同辈,日月都要为她哭泣。

楚清视若罔闻四周的一切,面颊贴在棺椁上,唇角勾起浅浅的一笑:“不过,都没有关系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你走不动了,要休息,不要紧,还有我,我带你回家。剩下的路,我带你走。”

“楚清…”桑悠倾怔怔的看着一直在轻言细语的楚清,神情中充满了担忧。

她向上前劝慰几句,却被赵晟乾拉了回来,对她摇了摇头。

咬了咬唇,桑悠倾明白,楚清必须要发泄出心中的痛苦,不然会越来越难过,会将她逼疯。

全城的人,都在静静的看着楚清,看着她面露柔情的跟赵晟颢说这话。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没有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多厚,两人之间根本就无法被人打扰,也容不下任何人。

在这一刻,亦不会有人想要去打扰他们,破坏他们相聚重逢的一刻。

“我带你回家。”楚清呢喃着,向后退了两步,棺椁上还残留着她的泪痕。

跟随她而来的王府众人,忙赶过来,替换过护送棺椁的亲卫,神情悲戚的拉着棺椁返回王府。

楚清在幼荷和酒酒的搀扶下,走到赵晟乾跟前,微微垂首:“陛下,王爷一路回来已经很累了,先回王府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向陛下请安。”

这半梦半颠的话,让赵晟乾微微蹙眉,却又不敢再刺激楚清,只能点头称好。望着楚清将棺椁带了回去。

第二日,逍遥王府外挂上白奠灯笼,架起灵堂,请来护国寺的僧人来为赵晟颢诵经。

整个架势,都在对外宣告着王府吊丧。

灵堂搭起第一日,楚皇赵晟乾便携着皇后桑悠倾一同前来吊丧。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在被布置得如同冰窖一样的灵堂里,看到了躺在棺椁里,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赵晟颢。

楚清一身洁净素裙,正坐在一旁,痴痴凝视。

见此,赵晟乾叹了口气,退了出去。桑悠倾则留在其中,缓缓走到楚清的身后,双手轻搭在她削薄的双肩上。

“楚清…”桑悠倾想要劝些什么,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楚清这不哭不闹的样子,让她看着都心疼,憋了许久,她才从齿缝唇间挤出两个字:“节哀。”

楚清绝美的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只是轻点颌首,也不答话,她的双眸从未离开过赵晟颢的身上。

这番平静,让桑悠倾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突然绕到楚清身前,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将她从棺椁旁拉起来,摇晃着她:“楚清,你看看我。你要是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这样对自己,王爷看到会心疼的。”

说到后面,桑悠倾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楚清双唇动了一下,她的笑容艳绝,亦憔悴。她缓缓摇头,伸手拉下桑悠倾的手:“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么?”桑悠倾根本不信她的话。在她心中,见证了楚清和赵晟颢的感情,两人平时虽然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过什么,但是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却能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眼里,心中只有彼此。

失去这样的挚爱,怎么会没事?桑悠倾试问自己,若是自己遭遇了这样的不幸,恐怕根本做不到像楚清这样坚强的打理这一切后续。

桑悠倾望着楚清的样子,鼻尖酸楚,将她拥在怀中,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楚清,我知道你心中好痛好痛,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可是…王爷真的走了,离开了,他不是负你,他是迫不得已的,我求你不要再继续折磨你自己好不好,你想要哭,想要骂都好,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什么都不说,那么平静好么。”

肩头上湿润的感觉传来,让楚清的双唇轻轻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了眸光。

桑悠倾任由泪水落下,整个人都被悲痛所包围着:“我听爹爹说了,王爷在中箭之后,最后一句话就是回家,他舍不得你,最后一个念头都想着你。”

“…”楚清的眸底,有些微动,清冽的眸色中也渐渐染上一层氤氲之色,不一会晶莹的泪水便这般落了下来。

似乎终于感觉到楚清不再压抑自己,桑悠倾缓缓离开楚清的肩头,望着她泪水直落的样子,缓缓的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想王爷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你一世安乐的过日子。”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楚清垂下眸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光线下闪烁。

她的声音略带请求之意,让人无法拒绝。

桑悠倾以为是坚强如楚清,不愿让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亦或是她想要单独与赵晟颢说些话,便点了点头,退出了灵堂。

挂满白色纱幔的灵堂里,最终只有躺在棺椁里的赵晟颢,还有站在棺椁旁的楚清。

她低眉凝视着棺中之人,突然‘噗嗤’一笑,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情绪,娇嗔责怪的道:“你看看你,就是要离开了,也要惹得多少人为你伤心流泪,就是我也要陪着你肝肠寸断。”

说话间,泪水再次落下,楚清抬起手,用指尖拂去泪痕,重展笑颜。

“说好了的要一起走,你又如何能就这样弃我于不顾,自己离开?”楚清埋怨的看着赵晟颢。

可惜,那张倾绝的容貌没能再给她半点回应。

楚清也不在意,只是指尖轻抚着棺椁的边缘,缓缓围着走着。

棺椁很大,足够躺下三四人,此时,却只有赵晟颢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里面。

“阿颢,你一人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单,会不会觉得冷?”楚清说着,居然踩着台阶,迈入了棺椁之中。

若是有人见到这一幕,定然会被吓住。

楚清坐在赵晟颢身边,指尖缓缓勾勒着他的五官,精心在心底描绘着他的容颜,呢喃的道:“我来陪你好不好?”

说着,她竟缓缓堂下,靠在赵晟颢的胸膛上,就如同曾经那般,在他身边,被他拥入怀中安然入睡。

棺椁里,安静了少顷。

楚清躺在赵晟颢的怀中,眼睛轻眨,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这里躺着倒是舒服,难怪你舍不得醒过来。”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指尖撬开封口的蜡,淡淡的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那种香气,仿佛在引诱着人将它喝下去。

楚清手中拿着瓷瓶,缓缓靠近自己唇边,没有片刻犹豫,倾斜瓶身,瓶中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入了她的口腔之中。

带着微甜的味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

当瓶中最后一滴液体落入口中之后,楚清手里捏着瓶子,缓缓垂了下来。

不一会,她带着清浅笑容的面容下,黛眉轻蹙,这本该是不适的表情,却让她的笑容渐大。

眼皮越来越重,无穷的困意席卷上楚清,让她忍不住缓缓合上了双眸,只在意识消散之前,细如蚊吟的说了一句:“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咔嚓——

本是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霆霹雳,顿时间,乌云密布,整个天幕阴霾了下来。

狂风四起,吹得灵堂上的白幔猎猎作响。

这诡异的一幕,让赵晟乾和桑悠倾都站在了大门前,抬头凝望天际,眉头紧锁。一起跟随来吊丧的大臣们,也都纷纷站在了这君后的身后,对天空中的异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不好啦——!”

突然,一声失神落魄的惊呼,从后堂传来,惊扰了前面的众人。

赵晟乾转身面对来人,剑眉紧蹙:“何人在灵堂前如此喧哗,慌慌张张?”

来人身上穿着的是王府中的仆人服饰,一见到穿着龙袍的赵晟乾,便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嘶声裂肺的喊道:“陛下,我们王妃…王妃…”

“王妃怎么了?”站在赵晟乾身边的桑悠倾心中突然升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王妃为王爷殉情了!”那仆人泪如泉涌,直接扑到在了地面上。

“什么!”桑悠倾心神一震,头中晕眩之感袭来,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

好在赵晟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有失态。

王妃殉情!

这个消息,震惊的不仅仅是皇上和皇后,在场的文武百官也都惊骇非常,纷纷跪在地上,群呼:“陛下节哀,皇后娘娘节哀。”

“都给朕滚一边去。”赵晟乾一脚踢开身边一位跪地的大臣,扶着桑悠倾就往灵堂后殿里冲:“朕没有亲眼看到,一个字都不信。”

赵晟颢已经不在,难不成他连他的遗孀都保护不了么?

快步冲入后殿之中,天上的雷鸣闪电继续,偌大的后殿里,只有闻讯赶来的仆人,围着那巨大棺椁哭哭凄凄,楚清却不见人影。

赵晟乾脸色一白,与失魂落魄的桑悠倾一起冲到棺椁旁,入眼的一幕,震撼了两人。

桑悠倾更是难以置信的双手捂住唇,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棺椁里,本该是赵晟颢一人,此刻楚清却神色安祥的躺在他身边,嘴角上噙着的笑容绚丽绝美,在她放在赵晟颢胸前的手中,还攥着一个小瓷瓶。

“怎会如此!”赵晟乾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倒。

他抬手握住棺椁的边缘,凝视着棺椁中的两人,抿唇不语。

只是,任何人都能看到他唇上强忍的颤抖。

“王妃——!”殿外,匆忙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

脚步声传来,冲进来的是之前就被楚清打发出去的贴身四婢。

走在最前的自然是身负武功的酒酒,她手中拿着一张信纸,冲进后殿时,看到众人脸色的表情,却独独不见楚清的踪影,当即就浑身定住,那手中的纸张也随之落了下来,飘落在地上。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听她的话,离开她,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桑悠倾捂着唇,巨大的自责,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主子——!”

后面跟随过来的其他几婢,一见此幕,纷纷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突然,赵晟乾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御医!快传御医!”

正巧,此次伴驾前来吊丧的大臣中,御医属的张赫也在其中。听到陛下传唤,不敢有任何耽误,便走了过来。“微臣…”

“快!看看王妃还是否有救。”赵晟乾直接打断他的话,催促他为楚清诊治。

张赫低头承诺,走过去,将手伸入棺椁之中,手指搭在楚清的脉门上,过来一会,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终摇头退下。

这个动作,足已经告诉众人结果。张赫走到赵晟乾面前,面露惭愧的道:“陛下,王妃气息已尽,神仙难救。”

赵晟乾一听,直接伸手拎着张赫的衣襟将他提到自己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朕知道你师门中,有前辈与逍遥王交好,王妃手中的毒药也定然是从他那里得来,你不要告诉我你解不了。”

张赫赶紧垂下眸光,匆忙解释:“陛下,非是微臣有意隐瞒。只是王妃已经殁了,就是臣能调制出解药,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啊。”

话是实话,赵晟乾却忽略了张赫眸底深处一道疾闪而过的惊慌。

他松开张赫衣襟,望着棺椁中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桑悠倾呆滞的重复着口中的话语,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赵晟乾搂住她,轻声安慰:“这不关你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楚清会如此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