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儿手巧,很快就替吕姵梳妆妥当了,当为吕姵戴上简单的银制河珠耳坠后,小果儿轻叹一声:“姵娘子生得真好看。”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吕姵心里谦虚着,看着面前打磨的十足精细的小铜镜,却是弯了弯嘴角。她五官其实着实不算精细柔美,眉眼俱是生得大气又开阔,鼻梁上有个不突兀的小小驼峰,唇瓣也是丰厚性感。按理是英气十足的相貌,可偏偏眉梢眼角都藏着十足的妖媚,也许是妖娆的女配角演多了,她举手投足也都带了些风情。

可是,年轻真好呀……

这样的皮肤,满满的胶原蛋白,当是十八岁往前吧,稍敷薄粉,淡扫胭脂,便是嫩的像要滴下水来,竟连眼神都衬得纯净了许多,像是回到了刚刚进影视学院那会儿……其实即使是美女如云的学校里,她也算是出挑的,纵是家境一般,打扮朴素,也从不乏爱慕者的追逐。可惜现代的她瞎了眼选了前男友那样的人渣,这北齐剧本里的她也是不得宠爱,可叹可惜。

还在这儿自怨自艾着,院中忽然又有了急促的脚步之声,然后有人朗声通传:“王爷来了。”

吕姵赶忙全神戒备,这一次,她万不能失了机会!

不过也是的确有些好奇,这男主角长了个什么模样。

2

宇文允和高长恭、方薄云刚纵马来到猎场,一箭都还没射出,就听到下人急匆匆赶过来通报的消息。

他神色一沉,色如点漆的眸中阴云笼罩,薄唇紧抿成线,高长恭关怀地问他:“奉瑜,你可无碍?”

方薄云却是神色平静疏淡,只缓缓道:“你先回去吧。”

宇文允看了眼手上长弓,忽地自嘲一笑,仿佛是怒极却在强自压抑,向高长恭和方薄云拱手一揖,便转身纵马而去。

高长恭满怀担忧地望着宇文允疾驰而去的背影,方薄云却是看着高长恭那实在是完美无瑕的侧颜,片刻后才恭敬道:“看来今日只有臣下来讨教郡王的箭法了。”

高长恭收回视线,对着方薄云疏朗一笑:“这邺城谁不知道丞相虽是文臣,武艺却是精妙,因而深得陛下器重,今日长恭实无胜算呐。”

方薄云向高长恭拱手一礼,高长恭还了他一个礼,二人对视一眼,便同时拍马而出,向着猎场深处而去。

宇文允气冲冲地回到府里,直接大步流星去了蓉夫人李心蓉和吕姵所住的醉蓉院。

李心蓉正躺在榻上嘤嘤哭泣,王妃柳思怡、杏林堂大夫和一众侍从站在旁边守着,听闻他来了,柳思怡向他行礼,李心蓉立时却是一声凄惨的长泣,痛呼道:“王爷!”

宇文允眉心一蹙,走上榻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别哭了。”

李心蓉听闻此言,却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纤纤十指拧着宇文允的前襟,埋首在他胸前,恸道:“是妾身无用,保不住这个孩儿。”

宇文允轻声哄道:“孩子总还会有的,只要你无事便好……”

李心蓉听罢却是有些忿忿:“这个孩儿走的不明不白,妾身怎能无事!”

宇文允眼神中杀气流淌,手上却无比轻柔地拍着李心蓉的背:“蓉儿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说罢,他将眼神看向王妃柳思怡,眼神余风瞥向一边的杏林堂一等大夫,淡淡问:“陈澈今天没来?”

那大夫吓得额际冒汗,柳思怡却是率先恭敬一福道:“林大夫说,陈堂主今日去静思谷采药去了,因而未能来为李氏诊脉……”

她话还未落,宇文允已经将旁边侍女才送来的药扫在了地上,白玉碗碎裂,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屋中之人尽皆直直跪下,王妃婉言劝道:“王爷息怒!”

宇文允却依旧是怒火难平,朗声道:“明知蓉儿是我宠姬,他陈澈还敢如此怠慢!是不想要这杏林堂了吗!”

宇文允虽是周国质子,按理说应是在这齐国没什么身份地位,但他生得俊秀异常,齐国上下以美为尊,他又惯是会迎合皇帝高纬的喜好,颇有为虎作伥之意,高纬待他倒是比其他本国王爷还要好上几分。外加之他与高纬宠臣方薄云交好,这齐国上下倒是少有人能耐他何,因而纵使朝野上下皆看不惯他的嚣张跋扈和狠辣奢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杏林堂一等大夫赵平赶紧磕头告罪:“今日之事实在突然,堂中已经派人去请堂主回来,请王爷赎罪,赎罪啊。”

宇文允狠厉目光扫过他:“你可诊出我蓉儿为何小产?”

“蓉夫人身子一向不算强健,小的翻阅过堂主之前留下的脉案,夫人孕前常节制饮食,孕后胎象一直有不稳之征,因而……蓉夫人留不住此胎,也不算……异常。”

“胡说!”李心蓉柳眉一竖,声嘶力竭道,“我身子一向康健,何来胎象不稳之说,即使偶有不适,也断不至于……”说到最后,她干脆委屈的一声长哭,埋倒在宇文允怀里。

咦……

门外的吕姵一阵寒意。

这李心蓉的演技也真是浮夸到了极点了,不过隐约听得宇文允低声劝哄,感觉对这智障王爷也完全是受用的。

既然没诊出原因,她就此认下就完全有希望了啊!

宇文允哄了美人一阵,突然问:“蓉儿,那你说你会是被谁害的?”

啧啧啧,吕姵的角度看不到宇文允的长相和表情,只觉得他能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大抵也是色令智昏到了极点,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而更反胃的还在后面,方才在屋里,吕姵还觉得这李心蓉若是智商在线绝对不会往自己身上推,可下一秒就听到她说:“肯定是吕妾女干的!她自己失了孩儿,定是嫉妒妾身!请王爷为妾身做主!”

我靠,锅从天上降啊这简直!幸好她就等着这口锅救命呢!

宇文允声音森寒:“去把吕氏带过来。”

“王爷,吕妾女小产之后昏睡了整三日,昨日才醒,妾身想她是断然没有办法害李氏的,请王爷……”

王妃的话还没说完,李心蓉便嘶声打断道:“正是她昨日才醒,妾身今日就失了孩子,哪儿有这么凑巧的!王爷!”

这王妃倒是有些公道啊!

不过千万别为她辩解,她要的就是这个污蔑!

这下,到她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咿!呀!锵锵锵锵!

吕姵深吸了一口气,摆好架势就往里冲,谁料到太过激动,迈门槛时没注意衣服下摆,兼身边的小果儿被她所惊,本能地扯了她袖子一下,她重心不稳,直接一跤结结实实地摔了进去……

“啊!”

一声巨响伴随着头上朱钗稀里哗啦,吕姵只庆幸这样的丑不是出在现实中的片场……

不然真心太丢人了……

吕姵趴在冰冷地面,颤颤巍巍地伸出长臂,长呼一声:“……是我干的!”

到底是怎样都没忘记自己跑来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身为四川人的风导来说,“吕妾女”这三个字读起来……实在是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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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你不死

1

她话说完,屋里便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

连一心顾着哭泣委屈的李心蓉都屏住了呼吸,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幕。

倒还是小果儿灵敏,也或许是见不得自己的主子这样趴在地上,率先冲过来将她扶起来,一边关切地问:“姵娘子,你没事吧?”一边帮她整理着衣装。

宇文允眯了双眸,打量着面前这位实在是有些狼狈的侍妾,几瞬后才出声:“你,方才说什么?”

吕姵站直身体看着声音的主人。

年龄不大,最多二十二三,却真是生得好看的面容。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菲薄,唇角三分反讽笑意仿若天生,自始便睥睨于世间万物。论模样,现代可能也就实力小生乔天扬能堪堪与他比肩,但小乔虽也是走得桀骜不驯的路线,毕竟不是出身王室,没有他这种与生俱来优越感,即使这优越感在吕姵看来不屑又荒唐。

不就是个小屁孩儿吗?还是个质子,有啥好拽的。

她没有福身,想着惹得宇文允越生气越好,因而就这样直直站着,与他对视,然后莞尔一笑,重新一字一句说了遍:“我说,就、是、我、干、的!”

小果儿这下可彻底吓坏了,赶紧扑倒在地,试着去拉吕姵衣服下摆,眼见她完全没有动静,自己便埋首在地上,哆嗦着道:“王爷恕罪,姵娘子才失了孩子,或许是伤心过度,才说这些胡话,请王爷万莫放在心上!”

吕姵心里哀叹,小果儿或许真的是忠诚,但她此刻完全不需要啊。

李心蓉此时也反应过来,赶紧将脸藏进宇文允怀中:“王爷,她自己也承认了,你还不快罚她!”

宇文允沉静了片刻,倒是笑了,看着面前头发杂乱似鸡窝的吕姵,问:“你怎么做的?”

你管我呢!

吕姵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勾出完美假笑:“反正是我做的,我都认,具体原因和手法,我怕说出来脏了王爷耳朵。”

王妃此时在旁轻咳一声,提醒道:“吕氏,王爷面前要自称妾身。”

吕姵看向王妃柳氏,也是小小年纪,却神色老成,显然出身大家。她定了定心神,缓声道:“谢王妃方才为妾身辩解,但所有事确实为妾身一人所为,令王妃失望了。”

柳氏原本如枯井死水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转瞬便湮没无踪,她转过目光,看向宇文允,不再多言。

宇文允目睹眼前这一切,竟是笑出声来,他直直望着吕姵,笑得悦耳却又令人浑身生寒,他就带着这样的笑,继续问吕姵:“那你打算如何?”

“我别无他求,但求一死。”吕姵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想不到素日惜命的自己,竟有一天会求别人杀死自己,人生真是处处意外。

宇文允似是有些欣赏她的爽快,迅即朗声对外说:“来人。”

他的随从和侍卫立即涌了进来,宇文允目光点点吕姵,轻声道:“把她拖出去……”

侍卫立即领命架上了吕姵,就要往外拖。吕姵没料到自己一击即中,兴奋不已,但转念又有些怕痛,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个死法,听说南北朝乱世,酷刑甚多,她可不想受那份罪……

“杖毙!”

宇文允的声音简直残酷。吕姵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真的是会痛死的啊啊啊啊!你个小屁孩儿怎么这么残忍!吕姵怒气冲冲地看向又复将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的宇文允,再一咬下嘴唇,算了,多言则生变,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她忍了!

正是大义凛然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那小老头悠悠然的声音:“是被男主角亲手杀掉!你这个不算!”

我靠!什么鬼!

这特么的简直从新手模式变成了困难模式啊!

吕姵身后忽然冒出层层叠叠的冷汗,直将衣服湿透了个完,不由怒骂道:“你个死老头!疯老头!老娘弄死你!”

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眼前根本没有老头的踪影,只有莫名其妙的一群闲杂人等,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骂我是老头?”宇文允似也有些意外,少年意气般歪了歪头。

吕姵迅速回过神来,脑袋光速运转着,殚精竭虑地思考怎样才能让面前这小屁孩儿亲手杀掉自己,她最后选择了拍马屁:“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王爷你正是少年英才,雄姿英发,怎么会是老头呢?我骂的是他们……”

吕姵指向身边架着自己的两位侍卫,待看清这两位侍卫同样最多二十出头的模样,吕姵有些心虚,却也只能厚着脸皮对蒙圈了的他们赔笑一下。

宇文允开心的笑了,问:“后悔了?不想死了?”

吕姵赶紧摇头:“不不不!想死!但是……”她咬了咬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她这二十八年来最不要脸的一句话,以一种凄楚的模样说了出来,“妾身只愿死在妾身此生最深爱的人——王爷你的手上……请王爷成全!”

此话一出,吕姵能感受到屋里所有人似乎都打了个寒颤,额头挂下了三根竖线。

唯独宇文允除外。他依旧神色漫不经心,连唇边笑意都未有丝毫变化,戏谑道:“可本王只亲手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言下之意就是他压根不爱她,她就死心吧。

呵呵,吕姵才不会死心,于是开始信口胡言:“王爷那晚明明说我是你最爱的宝宝。”

宇文允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才缓而慢地吐出一个字:“滚!”

吕姵知道自己确实是不要脸了,但还是秉着草根般死不放弃的精神作最后一搏:“王爷,你就杀了妾身吧,只需要一刀、一剑……甚至一掌,给妾身个痛快吧!”

宇文允终于在这场角逐中败下阵来,右手支着有些抽搐的额头,左手对下面挥了挥手,不耐道:“拖出去拖出去。”

侍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边那个估计胆大一点,弱弱问一句:“拖出去……然后呢……”

“本王有说然后吗!就给老子拖出去!”宇文允暴怒,但显然没有东西可让他摔了,所以他愤愤砸了下榻,倒是把有些走神的李心蓉吓得一个哆嗦,一时不敢发声。

吕姵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庆幸,身侧的侍卫领命,将泪光闪闪的她拖了出去,丢在了房门外。

也许是因为刚刚她说了他们是老头,所以侍卫丢她的时候格外手重。吕姵不敢生气,还对他们抱歉地拱了拱手,两人倒是一愣,然后转开了目光。

吕姵仿佛听到了他们心里暗骂的那句:“疯婆子。”

她今天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出师不利,哀哉哀哉。

小果儿冲出来,已是惊得满脸泪痕:“姵娘子,你没事吧?你怎会如此想不开……”

吕姵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咬牙愤愤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侠定会重新来过……”说罢,将杂乱无章的头发往耳朵后一捋,扭头就往自己屋里大步流星地走。

小果儿愣了一瞬,真的有些怕自己侍候的这位姵娘子成了傻子。

她愣了瞬,准备跟上去,就听见屋里宇文允道:“念在她丧子之痛、形状疯癫,本王姑且不与她计较,饶她不死……”

小果儿听了,手不自觉地捏紧成拳,听着宇文允似是要同王妃一道出来,才倏地松开,追随吕姵回到了房内。

2

那晚的闹剧之后,吕姵好好休养了几日。

小果儿说宇文允道她失了孩子悲痛过度才形容疯癫、一心求死,所以蓉夫人决计不是她害的。因此只是克扣了吕姵几个月的零花钱,还禁了她的足,此外便再无什么残酷处罚。而针对隔壁,他简单道了句:“别胡想,我会令人好好调查此事,你只管养好身体,以待来日。”然后就携着王妃走了。

这许多日,宇文允都没有再来醉蓉院探望,隔壁竟像是失了宠。

听小果儿讲,王爷又宠上了新纳的两名侍妾,并迅速提了其中一个为夫人。

所以隔壁应该快要被气死了,每天都遣个侍女变着法来骂吕姵。

吕姵全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一心只谋划着下一步计划。

这几天将那小老头儿在心中骂得体无完肤,她真是没料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将任务难度提升了这么多。

这样她可不能再莽撞了,要是没有被宇文允亲手所杀,她即使回到现代,这辈子也演不了主角,那她不是白死了吗?特别是在这个乱世,稍不注意就可能死的很痛苦。

她有时候会怀疑老头儿是不是在逗她玩,但她不敢去赌,毕竟那是她憧憬并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梦想。

宇文允那天晚上说,他只亲手杀他心爱的女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要不要去勾引一下,让他爱她爱的要死要活,再狠狠的背叛他,让他痛不欲生……

吕姵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恶寒……

罪过罪过……

她怎么能忍心对一个比自己小起码五岁的男人起这样的心思……

换种说法,她实在没有胃口。

的确,他长得很好看,但演艺圈帅哥太多,她早已免疫。

而且吕姵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齐国果然盛产美人,即使是剧本中也不能免俗。那天虽然慌乱,她却将自己的容貌在宇文允的女人中对比了个遍……自己没有李心蓉那种瓷娃娃般的柔美娇媚,也没有王妃柳思怡的端庄芷雅,甚至论五官的标致,她还比不上宇文允本人……因而要想让宇文允为她倾心,即使她使劲浑身解数,也绝不可能在短期内成功。且不论宇文允那天戏谑之言的真假,她也没有耐心等待。

好在这具身体也是争气的,这几天的复原速度简直惊人,令吕姵都不知为何之前因为小产能昏迷三天之久。

她如此重视身体的保养,甚至甘愿牺牲几天的时间老实养病,除了宇文允派了两个侍卫守在院门口以外,还因吕姵在这些天想出了求死第二计——刺杀!

小果儿跟她聊天时说起,宇文允武艺平平,因而当时周国选质子时觉得将他送来齐国更能让齐国放心。或者说,宇文允就是一颗弃子,如若到时周国真对齐国起了冒犯之心,舍掉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败家子实在也算不得让人心痛。所以周国压根就没考虑过将没有高超武功的宇文允丢过来,如被欺凌,他该如何自保。

小果儿跟吕姵说这些,大概是希望吕姵能想开一点,原谅身世可怜的宇文允,不要再赌气疯癫。

可吕姵却觉得,如果自己能在近身处去行刺宇文允,被他本能的反击之下,或许就能亲手结果了自己……毕竟他再武功不济,总不至于比她这么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还差吧……既然宅斗容易导致宇文允只将她赐死而不是亲手做掉,这应该是短期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待得吕姵身子再好了些,她就开始在屋里磨刀了,冷不丁的,倒是把蓉夫人身边来骂她那个侍女翠芝给吓得噤若寒蝉、扭头就跑。

吕姵将匕首磨得又快又利,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她举着这把匕首扑向宇文允,然后被他执住匕首反杀向自己的画面……

想着就想狂笑出声,笑了又觉得自己变态,这样变着法的想自己该如何死,她迟早会变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