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忍心看我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不能。”

“所以是了,在还没出生的孩子和你之间,我还是能辨出谁更重要的。”

吕姵静静靠在他怀里, 听了他半晌心跳后, 才缓缓道:“要是原来的吕姵那个孩子……”

“说到这儿,其实也是我对不住你,”宇文允弯着手指抬起她的头, 看着她在夜色里显得雾气迷蒙的双眸道,“现在陈澈也不知道你的身子究竟是何原因至此,所以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完全可能是我之前的冷漠害的,如果我对之前的吕姵好一些……也许你的身子不至于如此。”

吕姵眼睛笑成弯弯两道弧线:“那之前的吕姵就能好好活着了,我也到不了此处。”

宇文允一愣,眼中凝着的那团纠结怅惘一下子散开,他弯起薄唇一笑:“也是,这是无解的。那我们就谁也不要自责了,安心等陈澈的结果吧。不过若真查出是有人害你……”

“嗯,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吕姵巧妙地接过话头,再望着宇文允甜甜一笑。

宇文允果然笑了出来,揽着她倒进怀里,沉声道:“真好,至少知道你现在想要给我生孩子,想要留在我身边。姵姵,此生我必不负你。”

“嗯,来生也不许负……”吕姵顺着他的话接完,而后紧紧拥住他,很快地就沉入了睡眠。

睡之前最后的念头是,若有机缘,让宇文允随她回现代就好了……

她的小允子……

**

第二日陈澈前来找吕姵,带来的消息果然是药丸没有任何问题。

吕姵与宇文允将他们的想法说了,陈澈称的确有可能是上次小产时用了太霸道的药,彻底绝了这具身子的生息。

于是宇文允将王府所有女人全部召集在了一起,让陈澈一一诊脉。

府中上下对宇文允要散她们出府的事情皆隐隐有所耳闻,此时见状,都觉得是宇文允给的最后一次“体检福利”,是为了对她们的身体情况撇清关系。因而有人愁云惨雾,梨花带雨;有人看吕姵的眼神飞着小刀子,恨不得将吕姵千刀万剐;而还有人猜测是不是身子越差的,补贴的钱就越多,于是装着柔弱,叹着头晕,时不时还试图把脚拐了……吕姵看的这一院子莺莺燕燕,掐在宇文允身上的手就多用了半分力气。

其实诊脉的重点当然在李心蓉的身上。只是他们全都觉得把吕姵可能终身无孕的事情流传出去,并非件好事,因此给李心蓉诊脉也特意拉了全院子的女人做垫背罢了。

给所有排着队的女人号完脉后,陈澈表示,大家都非常健康。于是那些装病的面上就更难受了几分。

吕姵默默将这几个的名字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决定到时候少分她们个一两半两的,竟然敢装病碰瓷,这演技也太过辣眼睛了些。

等这些花花草草尽皆散去,陈澈对宇文允和吕姵道:“蓉夫人恢复的非常好,身子没有损碍。”

吕姵陷入沉思。

柳氏到底也不算特别坏,并没有说打掉她们的孩子之余,就同时绝了生育。

那看来问题也不是出自柳氏,毕竟即使柳氏要区别对待,下狠手的对象也应当是更受宠更容易威胁她地位的李心蓉,而没道理是她这个怀孕了都没受到宇文允半点侧目的侍妾。

那是为何呢?

她为了提防宅斗,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异常小心,除了宇文允身上的熏香,她也从不用别的香料,一应饰品、用具,也都简朴至极,就怕被人掺了什么不明之物……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宇文允身上,他虽然为了怕刺激到她,而作出一副平淡模样,可眸中掩藏的难过,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再看陈澈,他也是一脸沉思,并无半分佯作,想必也没有伪装,还可说明,若宇文允的熏香有异,他也早就会指出来……因此宇文允的熏香被人动了手脚的可能性也排除了……那么,她看向文娘和青山,身边原本可信之人,会不会……

这时,有一个人的身影突然闯入了她脑海。

她看向宇文允:“你当时为何要将小果儿从我身边调开,可是有何问题?”

“她同青山打听我的喜好,青山原本以为是你打听了来讨好我,就说了一二。青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我,比如说他说我喜欢女子着蓝色,结果之后从未见你有何反应,她却戴上了蓝色的珠花……我又发现这丫头身世有些奇怪,之前是不在乎你,所以随意安排与你,后来在意你了,自然不能再让你近处留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宇文允眉间一蹙,“你可是怀疑她?”

“宇文允呐,你这桃花运可真是不浅,”吕姵横他一眼,“若真是如我猜想这样,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宇文允赶紧对青山吩咐:“去把小果儿给绑了,严刑拷打审上一二。”

“喂,”吕姵喊住他,“虽然她喜欢你这件事可能已是确凿无疑,她有没有害我这件事,我们也只是怀疑而已,什么证据都还没有,把别人抓来打一顿,万一是个误会怎么办?”

“那王妃说该如何?”宇文允径直换了称呼,甚至还拱手一揖,特别郑重其事。

“先不要打草惊蛇,把她换回我身边,我找机会诈她一诈,”吕姵看向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她同宇文允肉麻的陈澈,微微一笑,“陈堂主,淑妃娘娘昨日和今日情形如何?”

“她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是故在下也不知。”

“那高纬的态度呢?”

“在下来王府前才从宫中回来,听说皇帝已经亲自去敲门了,但是既然如今还没有圣谕传我回宫去给淑妃娘娘请脉,显然门还没有敲开。”

宇文允见吕姵一脸担忧,揽住她肩头,似要给她力量一般,劝哄她道:“明天你就去,嗯?”

吕姵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宇文允又对陈澈道:“为王妃调理身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正式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别乱对人这样喊……”吕姵捏了宇文允一把,赧然嘀咕道。

陈澈却是不以为意,依旧板板正正地拱手一揖:“在下自当尽力,方子已然写好,拣了药先吃上一个月,在下会再来王府复诊。”

送走陈澈,吕姵感受到宇文允目光沉沉,心头羞得小鹿乱撞,慌慌张张道:“我去找辰儿练会儿剑,你先忙着。”而后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宇文允目视着她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缓声吩咐青山:“去把小果儿调回来,就说文娘侍候王妃侍候的不合心意。切记,一定要说是侍候‘王妃’,而且说了后,不许她与任何人交流,直接带过来。”

青山观他神色郑重,连忙应是。

虽说身世可能作假,却也未见到她在这王府中的行为有何异常之处,担心冒然解决了会惹得吕姵伤心,这才一直留她在王府……如若真是她搞鬼,倒是他轻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滴莫小离灌溉营养液*5

从如此简略的作者有话说就可以看出风导导非常忙碌吧!可能还有两三章完结,为啥完结刚好要跟论文选题报告提交日重合,心塞

☆、终得因果

吕姵练完剑回来, 一身的汗, 正好看到小果儿跟在青山后面过来, 低眉敛目,样子看上去平顺至极。

她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小果儿算是第一个与她亲近之人, 她虽一直不信任小果儿的忠诚, 却一直待她不薄。可如今想来,人的第一感觉真的很少出差错, 从见第一面, 自己对小果儿就心生防备, 倒不是没有缘由的。

吕姵防备心虽重, 却也是分人的,比如对于萧逢怜, 她就很容易便卸下心防、深信不疑。

再打量了下小果儿实在不出众的样子, 暗觉自己会不会有些以貌取人的吕姵拉起一副笑脸,走上前亲热地拉过正要向她行礼的小果儿:“终于回来了, 这么久了,还是你在身边的时候,最不用我操心生气。”说完后,吕姵又轻飘飘看一眼身后的文娘, 故作冷淡地道:“你去给我打水来, 我要沐浴。”

文娘领命退下,青山愣愣地看着吕姵拉着小果儿的手进房,迷茫不知这位未来的王妃是如何知道王爷是用这个理由把小果儿招回来的……

木楞地抓了下脑袋, 青山去给宇文允回话去了。

而里间,小果儿也是一脸喜意,对坐在桌边饮茶的吕姵行礼:“小果儿恭喜王妃。”

“快起来,”她的神态与举动净收眼底,吕姵放下茶杯,伸手虚扶她被一把,“以后你就是我身边一等侍女,在这王府里,再不用像以往那样跟着我受气……”

“王妃言重了,小果儿从不觉委屈。”小果儿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瘦小的身躯不停战栗,连声音底处都是颤抖,隐约还带着泣音。

吕姵欣赏着她的好演技,喝了口茶,眼见文娘招呼着人带来了沐浴用具,吕姵唇角又是一扬:“小果儿,来服侍我沐浴。”

“是。”

吕姵沉在温热舒适的水里,嗅着玫瑰花瓣柔媚的香气,她捉住正给她搓背的小果儿的手,牵她到面前来:“皮肤稍微黑了一些……这样的肤色,配蓝色是肯定配不住的。”

小果儿手一颤:“王妃说的是,小果儿也觉自己配不上蓝色。”

“小果儿,”吕姵看着她,“如果你真喜欢王爷,我可以安排你服侍,只是……当日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你得原封原样给自己也来上一些。”

“王妃……在说什么?”小果儿脸色更加苍白了些,面上却愈发僵硬。

“麝香啊。”吕姵掰着手指,说的娇柔又天真。

“王妃……小果儿不太明白……”

“你不必再同我装了,虽然你每天的任务都是在不停地掩饰自己,”吕姵凝视着她,“小果儿,你应该远不止十四岁了吧……其实你演技不错,可惜我从昏迷中刚刚醒来之时,却记得你有两次异常,第一次是我提及麝香之时,第二次,是我说要装扮自己,以免惹王爷嫌恶的时候。前者,是因为你借前王妃柳氏要为我打胎之际,下了狠手。后者,是因为,你每日都要装扮自己,却偏偏当初为了掩藏自己,而扮了丑,好在当初选的年纪小,所以如今可以借长大为由,一步步为自己改装……我方才说你黑,其实是假话,你比侍候我那会儿可白上了不少。我记得主人身边有一门旁支,最善易容之术,是故从不见人……”

小果儿一直低着头,听她说完之后,才抬起头来,勾出一个很阴森的笑来:“既然同出一门,又被你看穿,我自然无需再瞒你……”

“好在你承认,其实我本无把握……还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对你太差,你才借机下的狠手。”吕姵笑着望向她,刻意说假话来气得她变色。其实从最初想到小果儿,她就几乎可以肯定了。原主那会儿神不守舍,没有留意的细节,被吕姵一一翻出来,小果儿本来是试图同吕姵相认的,所以刻意留了些暗号和蛛丝马迹,但原主发现了却没有去探究是谁留的,摆明了一副要彻底撇清关系的模样。也许是因此,才彻底激怒了小果儿和背后的杨坚,决定将她这个叛徒给除掉。因而小果儿给吕姵下了烈性的打胎药,造成原主昏迷了整整三天。却不想原主真的去了,现代的吕姵却过来了。

而现在的自己,和原本的吕姵性格差异太大,所以小果儿一直在观察,不知该如何再找机会下手而不被发现。

吕姵虽然猜到小果儿就是真凶,却之所以选择自己来试探小果儿,而不是将小果儿交给宇文允去审,便是害怕小果儿即使招认,也是以从前的吕姵待她不好为借口草草应付,而吐露不了她幕后真正的指使者。

“说吧,”吕姵看着小果儿面色几变,悠然问她,“主人到底有何目的?不是刺杀吗?怎地又改成了色诱?”

小果儿唇角勾出一丝莫测笑意:“□□就是我自己突发奇想,因为看不上你长得没我本容貌美,却偏如此受宠……在主人那儿也是,你被安排进宫却还不知好歹背叛,我却得到这个质子府作个丫头,还得绞尽脑汁寻个出路。”

“就这样?”

“你期待的其他答案都不会有了!”小果儿身形突然暴涨,往后急退数步,撞开屏风,推开窗子就往外射去,却不防一道身影挡在那里,长剑比划上她的脖子,连带讥诮不屑的声音一并响起——

“不想死就不要动,你打不过我的。”

吕姵看着小果儿被沈辰制服,交给了王府的其他侍卫。

“师姐,”沈辰很开心地隔着窗子望进来,“我一招制敌是不是很能干?”

差不多同时,宇文允也走到院内,看了看沈辰,又看了看往水里多沉了几分的吕姵,脸色一变,侧身挡在了沈辰面前,堵住了窗户破损:“赶紧跟去审一审,审出来才算是本事。”

沈辰冷漠地看着宇文允,却还是听命走了。

宇文允转过身,看着表情尴尬的吕姵,再复背对着她,招呼文娘:“去把夫人扶出来,一直泡在里面别泡凉了才好。”

吕姵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待文娘侍候她穿戴整齐,她边用长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边走到院外,同宇文允并肩站在一起,笑着问她:“小果儿竟然是我同门……不过你怎么刺激的她,令她这么快就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就让青山唤你作王妃,”宇文允接过她手里的长巾,拉着她到廊下坐了,替她擦拭,“我想她既可能对你下此狠手,必然有嫉恨你之处,干脆再添些柴。”

“那她会不会……”

“你放心,我一直命青山看着她,她找不到机会对外递消息。”

“我是害怕她害我终身无孕的事,早已经传了回去。如今她一出事,她背后之人必然更不欲我们好过。”

“真如此倒也无妨,”宇文允示意文娘拿来梳子,替吕姵梳发,“我若娶了你,倒能让他们安心……不过姵姵,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若想有孩子,一定会有的。”

也是,若她真的绝了生育,娶她为王妃,对宇文允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更显得他色令智昏。吕姵因而暂且松了口气,依偎进了宇文允的怀里:“那我们之后也对外公布吧……毕竟你若只留下我,也显得你太不昏庸了一些。”

宇文允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刚才自己的成果又复挠乱,而后再替她一板一眼地梳,仿佛在做天下最有意思的事情。他唇角也是满意至极的笑:“反正上次去春狩时,我为了你紧张成那样,这齐国谁不知道我为了你已经神魂颠倒?我不希望别人对你指指点点。”

吕姵心中感动,因而也不计较他揉乱她头发的事情了,转而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置小果儿?”

“自然是杀,”提及“小果儿”,宇文允面色森寒了许多,一想到她害的他同吕姵可能再没了孩子,破坏了他用孩子绑住吕姵的大计,他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是故又冷冷补充了一句,“不许求情。”

“谁要给她求情……”吕姵摸了摸鼻子,她哪里就这么善良了……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她也恨得要死好吗?只是,“你知道杨坚为何要她这样做?”

“懒得搭理,”宇文允轻叹一声,“大周最近有了麻烦,注意力暂时落不到吞并齐国这上面。因而你不觉得最近特别安静?我已同杨坚修书一封,表明三年之内,我必让齐国大乱,杨坚无暇他顾,也许会卖我这三年的面子。毕竟若齐国真的民不聊生,四处揭竿而起,大周大军攻来,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齐国的军力和布防?这些棋子,我同方薄云早已悄然布下,届时里应外合,万无一失。”

吕姵转身抱紧了他,再自他怀抱里抬头望着他甜甜一笑:“夫君最棒了。”

原本疏朗大气的侃侃而谈,听闻此句,却突然有些害羞,宇文允食指戳了下她的眉心,再将她紧紧收入怀中。

庭院中蝉鸣鼓噪,宇文允和吕姵却觉内心宁静,恨不得时光就此一瞬,两人便已白头。

**

次日下午,吕姵急冲冲地赶入皇宫。

乐芙宫前,遇到了高纬,着急不已地问宫里淑妃身边的宫女清云:“淑妃可还好?清云,你开门让朕进去……”

“陛下……”清云的声音在不住地颤抖,“娘娘说要是陛下敢进这宫中一步,她就立马自尽……娘娘的匕首就架在自己脖子上,求陛下宽恕奴婢,奴婢宁死也不敢放陛下进宫。”

“小怜!小怜你这是何苦……”高纬声音愈发慌乱,“是朕一时糊涂,给气急了……”

“妾身已是不洁之人,无颜再见陛下……请陛下回去,待妾身去后,一把大火将妾身烧个干净,从此再不惹人嫌。”萧逢怜的声音早不见了平日的清甜,已是沙哑至极,透着浓浓的疲惫,末了,还咳上了许久,惹得里面一阵骚乱。

吕姵走上前,面色冷淡,冷哼道:“淑妃娘娘这是粉身碎骨浑不怕,也要留清白在人间呐。”

她这话,更深地触痛了高纬的心,他面色愈发苍白,再度对宫里颤着声音解释:“小怜,你原谅朕……是朕误会你了。朕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陛下怎么可能有错,陛下永不会错,淑妃娘娘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是她自己福薄想不开……”吕姵清清淡淡看他一眼,摆明了的反讽,而后冲着宫里道,“清云,问你家娘娘,见不见奴婢?”

过得一阵,门缓缓打开,高纬急冲冲地就要往里走,却被吕姵一把抓住,吕姵跪在地上,对高纬说:“陛下此刻不宜进去,请陛下让奴婢去劝娘娘。”

高纬迟疑了一阵,眼见清云也是一脸惊慌地跪伏在地,伸长脖子往里间望了望,却什么也未见得,急得跺了两下脚,扶起吕姵,郑重其事地望着她道:“小姵,你若能劝得小怜原谅朕,你要什么赏赐,朕都予你。”

“奴婢若说想要立即回宫,陛下也允奴婢吗?”吕姵轻巧一笑,将臂弯从高纬手里挣脱出来,讥诮道,“陛下应当知道,奴婢去劝淑妃娘娘,只是为了不让陛下难过。从小到大,陛下想要的,奴婢都会竭尽全力为陛下去挣来,这次,也望陛下能够如愿以偿。”

说罢,吕姵走进了乐芙宫正殿,可没过多久,便又走了出来,扬声道:“让人快去请陈澈!”

高纬一个眼神盯向身边的小太监,然后捉住要急着反身进门的吕姵的手,“小怜她……”

“额头烫的跟火球似的,还宁死不愿请大夫,我将她直接打晕了,陛下这下可以进来看她了……”

高纬一惊,松开手冲了进去。

一见到榻上瘦的同纸片人似的冯小怜,便是两眼一热,滚出泪来。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身上滚烫的冯小怜抱进怀里,看着她一向润泽的小嘴干裂出道道血痕,雪白细腻如羊脂玉的皮肤也青白干瘪,像一朵盛放的美艳玫瑰,却即将枯萎衰败……他心疼的不知所措,一向计较完美无瑕的他,却毫不嫌弃将唇印在冯小怜干涸的唇上,他低声呢喃:“小怜,从此朕再不疑你了。”

吕姵在一边看着,心口难过的揪紧在一起。

依依,你对自己是真TM心狠。

好在目的达成,以后,再不用担心高纬不听你的话。

北齐灭国的终章,也总算是正式奏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家里遇到一些事情,所以导致我将昨晚的更新忘了………………

今晚20:00还有一更,谢谢大家的包容。

想说,我的读者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不接受反驳!

谢谢草莓大宝贝儿的手榴弹

☆、红颜祸水(二更)

适应这边的生活后, 愈发觉得时光如流水飞逝不息。三年时间很快过去, 淑妃在宫中愈发得宠, 已然位同副后。朝政上的事情,高纬也从不瞒她, 看奏折的时候, 必得让她近身相陪;有何为难之处, 也定要同她商议。

吕姵问萧逢怜:“那你如何回答?”

“我会皱着眉头说别看了,陪妾身玩儿去吧……他也就静不下来了。”

什么都不用多做, 只要高纬不再在朝堂用心便罢。

萧逢怜还说, “玉体横陈”之后, 朝中那些大臣也没有不听她话的, 她一个眼波飞去,那些大臣魂都没了几分。

她说的像是在夸耀, 可吕姵却知道她心有多痛。

吕姵想起她高烧退了、舒醒过来, 拉住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姵姵,我好庆幸我改了姓……如此作为, 我再无颜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了……”

吕姵心刀割一样疼,更不敢问她,那日她横亘案上,轻纱覆体, 方薄云看了是何反应。

倒是宇文允猜想道, 方薄云定然看上去与他人无所不同,不然如何能使高纬感觉自己误会了他们。

而方薄云回到府里,也与往常看上去无丝毫差异, 之后几日更是按时去枢密院打考勤,也依旧工作到深夜,大小事务条条桩桩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全无半点错漏。

吕姵不觉得他如此能忍有何可称赞之处,却觉萧逢怜芳心错付。

她暗自定下决心,来日国破之日,必要救萧逢怜出苦海。她要去问陈澈能不能配出令人失去记忆的药,若有,她一定要给萧逢怜灌上满满一壶。

什么方薄云、高纬,全都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因而更加积极地投身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