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都是你抱我上去的。”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怎么？你以为除了朕谁还能抱你。”失了笑意的声音略略显得冷冽。
“那你的伤…”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而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告诉她真相，却怕她会生气。
不告诉她，却不知还能瞒他多久。
他害怕她知道真相后那处决裂的眼神。
“朕的伤，太医没有告诉你吗？”他模棱两可的回道。
艾儿明白他是故意回避她，那她也无须多问了。
他的回答自然不可能消除她的疑惑，只是心中却微微有些懊恼，他没事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
待到第二天，天亮时，艾儿仍旧睡在他的身边，不用说，自然又是他把她抱上来的了。
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者现在再去避讳实在是多余。艾儿快速地起了身。
“我去帮你拿药。”心中的疑惑越深，话便也如同惯性的敷衍。
拿药何须她亲自去，皇上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却没有阻止。
或许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吧。
端了药，慢慢的向回走，心中的疑惑未解，总有些不舒服，她此刻似乎有些不想见到他了。
“娘娘…”温和的声音，带着无法忽略的关心。
艾儿一滞，她无须抬头便已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那声娘娘便已诉出他心中的顾虑，也划开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轩王爷，早呀。”稳了稳神，抬起脸时，唇边便绽开一丝笑，只是那丝笑，有些苦，有些涩。
他怎么可能忽略掉那丝苦与涩，她这几天对皇兄的照料也自然看得到，她仍旧那么紧张他，只是他不明白，她既然仍旧爱着皇兄，为何又要逃出宫呢。遂安慰道：“放心好了，皇兄不会有事的，皇兄的伤看似凶险，却并未伤及要害，只因皇上的心脏异于常人，上次受伤也刚刚是那个地方。”
艾儿快速地向正乾宫走去，竟然连轩王爷的呼喊都不再理会。
不理会太监的阻拦，直直地闯了进去。
惊云似乎正在向皇上禀报着什么重要的事，见她闯了进来，便住了口。
“你先退下。”皇上对惊云说道。
他自然看到她脸上的愤怒，只是他不明白仅仅出去了一会，怎么就…
“怎么了？”皇上淡淡的开口，只是望向她时，眸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我想知道皇上的伤怎么样了。”没能丝毫的费话，艾儿直接问道。
“朕的伤，太医已经帮朕医好了。”既然知道骗不过她，他也无须再装了。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死。”虽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却是肯定的语气。
“怎么？你希望朕死吗？”眸中快速地闪过冷意，声音也隐过丝丝冰冷。
“你是故意的，你用慕容凌的内疚，用我的不忍，来博得我的同情，骗我回宫。”答案已经摆在面前，她还用多问吗？
枉她竟然为了他心肠欲断，心肺欲裂，原来一切竟都是他的计谋，都是他的骗局。
“同情？”难以置信的开口，难道她跟他回宫只是因为同情他吗？
“不错，是同情。”此刻她还能说什么，他的欺骗已经让她伤透的心支离破碎。难道他还想让她告诉他，她随他回宫是因为还爱着他吗？
“你跟朕回宫，只是因为同情？难道你对朕只有同情？”不确定的再次出口，声息中竟然透着丝丝艰难，此刻却更像受伤的样子。
“不错，只有同情。”决裂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温度，自然更没有丝毫的情意。
“好…好…很好…”冷冷的眸中射出冰心惊魄的寒意，伤与痛便被深深的隐在眼底。
“皇上既然没事，一切承诺便都没有了意义，皇上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出宫。”不理会他的冷与怒，她此刻竟然丝毫都不怕他。
“送你出宫？你以为可能吗？”冷冷的双眸直直的射向她，无尽的寒意便直直的侵入她的心魄。
“皇上难道忘记了，我现在可是慕容凌的妻子。”无畏地望向他，她此刻没有丝毫的退缩。
“你最好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提慕容凌，更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冷冷的威胁，是理所当然的无情。
“否则怎样？杀了我，还是杀了他。”艾儿冷冷地笑道，唇角闪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不要以为朕不敢…”咬牙切齿的撕吼，他的怒火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我从来就不认为皇上有什么不敢做的事，皇上连别人的妻子都抢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偏偏她不想理会，仍旧故意激怒他。
“你…”他的手猛然伸出，嵌上她的咽喉，只是他的指却微微轻颤，并没有用力，却反而更像是爱抚。
“朕说过，不要背叛朕，但是你不仅私自逃出宫，竟然还想要嫁给慕容凌，你应该明白后果。”扶在她颈间的手始终没有用力，只是眸中的怒火仍旧在急燃。
“皇上似乎说错了，不是想要嫁，而是已经嫁了，既然嫁了，自然就不管有什么后果了，我相信凌一定会来救我。”他忌讳的，她偏偏要提，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他，此刻她倒真的希望他杀了她。
“你在逼朕？”扶在她颈上的手微微用力，他的眸中隐着疯狂的失去理智般的怒火。
“逼你？有谁敢逼迫皇上，似乎是皇上一直在逼我，如今皇上又将我与凌逼得无路可退了，而你自己…”一直都是他在逼她，只是她现在不想再那般软弱的承受了而已。
“凌…你倒是叫得真亲切，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让人杀了他。”他眸中那焚身般的怒火，那冰魄的冰寒，让人惊颤。
“你想杀他，未必那么容易。”只是艾儿仍旧就没有丝毫的害怕，连生死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是吗？你不是说慕容凌一定会来救你吗？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你也不妨陪朕看一场好戏，朕会让他来得回不得。”此刻他便宛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没能了丝毫的情意。
“你…”艾儿微滞，心中不禁暗暗担心，这儿毕竟是皇宫，若是慕容凌真的来，岂不是很危险，只是她亦明白，只要慕容凌知道了真相，不管如何他都会来救她的。
“怎么，心疼了，这儿是皇宫，可不是慕容山庄，就算慕容凌再厉害，你以为他能逃得过吗？”冷冷地话语恰恰言中了艾儿心中的担心。
“朕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那怕是死，所以你只能是朕的女人，即使是慕容凌亦只是与你拜了堂，却终究不能占有你。”他扶在她颈上的手已经松开，慢慢地在她的颈上移动。
“你…”艾儿想要推开他，却明白自己不可能敌得过他，遂冷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他蹭过她颈部的手猛然一紧，一阵疼痛便快速地漫过艾儿全身。
他的双眸闪过野兽般的暴戾，艾儿竟然隐隐看到嗜血般的红，那般的残酷。
“你与他…”冷到极点的声音，却隐着丝丝的轻颤。
有着不确定，或者只是自己不愿相信。
艾儿禁不住一惊，那般的残酷的他，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心中便也微微有些害怕了。
“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关。”倔强地回应。
“是吗？与朕无关？你是朕的女人，你竟然说与朕无关，背叛了朕，还敢说与朕无关。”手一点一点的紧过，她的颈上便隐过淤青。
“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是，我不是月妃，只是一个错误的替代品，所以我有选择的权力。”他的霸道，他的无理终究是她无法忍受的。
“选择的权力？你有吗？你只能乖乖地留在腾的身边，而你的身子也只有朕才能碰。”他猛然揽过她，嵌着她颈的手也移向她的背。
她的唇猛然被他吮住，他的舌霸道的想要启开她的唇，而她却是紧紧地闭着，不给他丝毫的机会，而她的双眸亦是冷冷地望着他。
他的齿轻轻一咬，一股血腥伴着一阵疼痛侵过她的唇，她却只是皱了眉，没有惊呼，自然也没有张开嘴。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朕了吗？”泄气地离了她的唇，他的唇上仍旧带着丝丝红艳，那是她的血。
“皇上想要，我怎么可能阻止得了，皇上的强迫，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以前不是同样…好歹也只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
第80章 偷梁换柱
艾儿冷冷的面上显过无所谓的讥讽，心却猛烈地痛着，似乎还未愈合的伤疤再次被狠狠的撕开，层层地渗出鲜血，却是干裂裂的痛。
皇上猛然一惊，怔怔地盯向她，拥着她的双手微微轻颤，“在你心中朕意是如此不堪？”
虽知她对他的无情，却未想过竟是如此的不堪，如今从她口中这般残忍的说出，他的心情又岂是一个惊字形容得了的。
痛，绝望的痛，彻骨的痛，此刻他宁愿自己心已死，宁愿心如焚尽的灰烬般，没有呼吸，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了生命的形体，也不想承受着此刻的痛。
“皇上在我心中永远是皇上。”近乎恭维的话，却是深深地隔断了她与他之间的一切，她曾经只把他当做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爱她，也是刀子可以爱的男人，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最残酷的才是真实。
所以此刻他便只是皇上，皇上的霸道，皇上的无情，皇上的冷冽，只因他是皇上，一切便都不再是错。
他是皇上，他是每个人心中的皇上，但是独独对她，他不想，而她却不屑。
那个高高在上的权位，荣耀与权势的包裹下，却永远是冷情与孤寂。
“难道朕是皇上便错了吗？”喃喃低语，似问她，却更似自言自语。
艾儿一滞，望向他时双眸便再也冷不起来了。
他是皇上便错了吗？他没错，她亦没错，错的是她与他不合时代的相遇。
但是她却无法告诉他。
“你爱慕容凌吗？”见她不语，他沉声问道，这个明知会让他伤痛，绝望的问题，他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爱。”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停顿，她甚至没有给自己考虑的机会，答案便脱口而出，太过的急切，来不及深究它的真实，更无法探知它的深度。
他的身躯一颤，那般急切的，勿需思考的回答，竟让他连一丝幻想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你似乎变得太快了。”似有不甘，却更似不信，或者只是不愿相信。
“皇上难道不知道女人是最善变的吗？变得再快也不稀奇，难道皇上会相信一个女人吗？”若能让他心甘，能让他放手，她不惜诋毁自己，哪怕是一文不值。
“朕从来就不相信女人，何况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的话，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却恰恰击中了他心中的疤痕。
他是那么渴望相信她，想要不惜一切地爱她可是偏偏她不给他机会。
“竟然你那么善变，那般的水性杨花，那么待在谁的身边有分别吗？乖乖地留在朕的身边，慕容凌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清冷的话语，隐过万般的情，千般的爱，为她，亦或者为自己找着借口。
艾儿微微一惊，心却更加的酸楚，他永远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慕容凌的柔情，你有吗？慕容凌的专一，你可能吗？”
“你要的柔情，联会给，你说的专一，朕也会做到，朕会专宠你一人。”对她的情，他从未吝啬过，而要他专宠她，他心甘情愿。
从来只是她不要，而不是他不给。
“你的那三千皇宫呢，即便是真的有名无实，即使是你能忽略，我却做不到，真实存在的，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你要朕为你废了后宫？”猛然望向她，他的眸中并没有丝毫的愤怒，有的只有惊讶，甚至还隐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情绪。
“给朕一些时间，朕会…”他紧紧地拥着她，低沉的声音略显嘶哑的在她耳边响起，即便是为了她废了后宫，他亦甘愿，只是现在还不行。
艾儿的身躯禁不住划过轻颤，因着惊讶，却更因着…
“那就等皇上废了后宫再说吧。”并非她逼他，而是她明知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去奢望。
“这算是你给朕的机会，还是敷衍朕。”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他宁愿选择相信她，相信她会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怎么想，就怎么是吧，我的解释有意义吗？”她的解释他不会想听，而违心的谎言她说不出。
“好，朕会让你明白的…”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透着他万般的情丝，千般的无奈。
“那皇上现在打算怎么安置我？”艾儿微微推开他，他今天太反常，那么无理的要求他竟然都答应。
“你，自然跟朕住在正乾宫。”理所当然的话语，却似乎又隐着一丝戏谑。
“皇上…”难不成说了半天，都是费话，一切还都在原地打转，结局还是一样。
“慕言，送她回异月阁。”深深的望着她，待看到她的脸上因着愤怒而微微涨红时，才无奈地说道。
于是艾儿又住回了异月阁，只是这次保护她的不仅仅有慕言，还多了几位侍卫，服侍她的宫女也多了几个。
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监禁她，便只有彼此的心照不宣了。
外人仍旧不能进入异月阁，只除了语儿和若儿，她知道那是他的刻意安排。
这次倒是没有规定她不能离开异月阁，只是她每次踏出异月阁，慕言便与几个侍卫紧紧地随在后面。
他每天都会来异月阁，只是却也守着诺言，未曾在异月阁留宿。
一切都太平静，平静到让艾儿忽略了外面的所有的事，包括慕容凌为何都不曾来过，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情吗？
“怎么？你想这样被他困一辈子吗？若是如此，当初何必又苦苦地逃了出去。”猛然传入的声音，紧随着闪入的身影，却没有引起艾儿丝毫的慌乱。
他每次都是那么的神出鬼没，外面那么多的侍卫把守，他却仍旧来去自如。
“你又来做什么？”艾儿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地问道。
“又来，自然是想再次将你带出去，不过你好像已经不需要了。”夜孤影冷沉的面上竟然浮过一丝淡淡的笑，却似戏谑，更似自嘲。
艾儿微微怔了怔，上次是被他伤得太深，这次呢，这次留在这儿亦不过是她的推缓之计，离开才是必然。
“还是你在等慕容凌来救你，若是那样，你不必等了，慕容凌进不来。”见到她犹豫，他再次的开口说道。
“为何？慕容凌的武功不会比你差。”艾儿委婉地问道，其实他与她都知道慕容凌的武功胜过他太多。
“因为慕容凌走的是正路，而我走的是邪路。”夜孤影竟然开玩笑般地说道。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带我出去。”上一次是皇上没有戒备，这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可是她走到哪，慕言与那些侍卫就跟到哪儿。
“没有。”犹豫了片刻，夜孤影淡淡地说道。
“若是失败了呢？”没有把握竟然还敢闯进皇宫救人，艾儿不明白是他太深沉，还是太白痴，为她送命，对他来说似乎不值的。
“失败了，便双双殉情，呵呵…”（这里被挡住了）瞠目，似真似假般的语气让艾儿疑惑。
“这次月儿会进宫把你换出去。”收起脸上的笑，夜孤影恢复了平时的阴沉，只是眸底深处却隐过一丝担忧。
“什么？要月儿进宫替我，那要是让皇上发现了，她会很危险的，不行，我不可以让别人为我冒险。”艾儿果断地否决，即使她想出宫，也不能自私的牺牲别人。
“月儿与你长的太像，皇上一时半会不会发现的，而且这是月儿的主意。”夜孤影慢慢地说道，语气中有着无奈，有着怜惜。
“是吗？你在第一次见到我，就认出我不是月儿，何况皇上与月儿共处了五年，而对我亦是…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会认不出，怎么可能。
“把你送出去，我会再救月儿出去的。”夜孤影沉声道，只是声音中却透着一丝犹豫。
“若是可以那么容易的救出，你便直接带我出去就是，又何必要月儿进宫替我。”他明白的敷衍，艾儿怎么可能相信。
“这是月儿的决定，你还是见了月儿再说吧，明天中午我会带了月儿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等你，你自己选择吧。”犹豫的话语，矛盾的眼神，让艾儿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救她。
一夜的辗转难眠，艾儿却仍旧难以决择，她真的为了离开这儿而让别人为她冒险吗？
尽管犹豫，尽管矛盾，艾儿还是在中午时刻来到了御花园，她故意支开了冬儿，只让一个刚来的小宫女跟了，慕言与侍卫自然也是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
绕过亭廊，艾儿慢慢地状似随意地走近假山。
“我走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你去帮我取些水来吧。”艾儿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小宫女说道。
“是，娘娘。”小宫女恭敬的应了，转身离开。
艾儿望了一下身后地侍卫，他们应该不会跟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