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父亲的冷一,在父亲离世后,依旧执行着父亲的命令,监视着兄长。

“饶了我?小祁,你别太天真了,她怎么可能饶了我,我今天不杀她,过不了几天,我便会被她告进监狱里,我们一家人都被她弄进了监狱。”白枫冷笑连连的,枪口对准了苏晓月。

“大哥,不要开枪,这是我二姐呀,你一直都教我要爱护二姐,说二姐永远是我的二姐,你自己怎么能伤害二姐呢?”白祁紧张地叫着,生怕下一刻白枫便开了枪。

白枫瞪着苏晓月,弟弟的话让他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最先教弟弟叫二姐的人,好像是他呀。是他告诉小祁,苏晓月是他们的手足。然后弟弟就开始叫着苏晓月二姐,不管父母怎么黑脸,只要见到苏晓月,弟弟都是不由自主地就叫着二姐。

他教过弟弟,要爱护二姐,不要像桐桐那样欺负晓月。

所以白祁很喜欢苏晓月这个二姐,有他教导的一半功劳。

“大哥,我求求你不要开枪,你快点放下枪呀。”警笛声已近在屋前,白祁心急得扑跪在地上,红着眼求着白枫放下手里的那把枪。“大哥,求求你了,小祁求求你把枪放下吧,大哥!”

白祁哭着向白枫叩头,哭求兄长放下那把罪恶的手枪。

有枪在手,被抓个正着,罪名又是不一样的呀。

“小祁。”

苏晓月想拉起白祁,白祁不肯起来,她看向了白枫,白枫也看向了他,两个人四目相对时,白枫意外地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请求。

她也想他放下枪吗?

再看向弟弟,白枫有所动容。

他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却有泪花在闪烁。

这辈子能与白祁做十五年的兄弟,他知足了。

“小祁,晚了。”

白枫摇头冷笑着,枪口对准苏晓月,望着她那张脸,对上她的眸子,他却始终扣不下扳机。原来,他对她的爱多过恨呀,真正选择的时候,他还是下不了手。

“大哥,不会晚的,他们还没有进来,你赶紧放下手枪呀,把枪丢得远远的,大哥!”

涩涩地笑起来,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他?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他对她产生的感情折磨得他都快要疯了。他承受不了,真的无法再承受,看着他与别人双宿双飞,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院子里人影晃动。

晚了,是真的晚了。

白枫举着的手枪并没有放下,他在涩涩地笑的同时,只是把手枪转了个弯儿,枪口对着了他自己。

“晓月,但愿来生我们不再是敌人。”白枫冲着苏晓月苦笑一声,“小祁,大哥这辈子有你这个弟弟,足矣。”说着,他扣动了板机。

樊少明与江易带着警察冲进来。

“砰!”

一声枪声响,子弹穿脑而过,白枫的身子慢慢地往后倒去,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样,他的视线望着苏晓月,在苏晓月的眼里看到了她的错愕,他嘴角微弯,笑了。

身子倒在地上,又是砰一声响。

“大哥!”

白祁的嘶叫声在屋里回荡着,他爬起来飞跑过去,却没来及在白枫倒下时扶住他。

“大哥,你怎么那般的傻呀,大哥…”白祁扶起了白枫的身子,泪如雨下。

疼他爱他的大哥,就这样离去。

白枫到死都保持着微笑。

他觉得他死而无撼,因为苏晓月眼里有着请求,请求他放下那把枪。

苏晓月走过来蹲下身去,伸手轻抹了一下白枫睁着的眼睛,白枫便闭上了眼睛。看着以自杀结束自己短暂一生的白枫,看着哭成个泪人的白祁,苏晓月伸手揽住了白祁的肩膀,她的头靠向白祁,泪,默默地顺着她的眼角滑出。

其实白枫可以不死,就算被她告了,判个重刑,只要他认真改造,会有减刑之时,依旧是可以活着出来的。

他会选择死亡,是他承受不了对她爱恨交织的那份折磨吧。是他承受不了他培养出来的势力,在这个时候全都背叛了他。是他承受不了自己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由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

他觉得他活得累了,所以他选择了死。

但愿来生我们不是敌人吧。

白枫死了,周淑英那一伙人并没有逃掉法律的追责,警方对他们展开了全力缉捕。

在人家婚礼前夕整出这么大件事来,也触怒了五帝堂的那几位帝主,再加上夏瑛早就让由美安排人暗中盯着周淑英的。

本来苏晓月被掳会很快被救出来的,那么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是有个人无聊到干涉明帝助理由美小姐的安排,非要走一步很危险的险棋,拿着白枫对苏晓月的爱来赌这一局,为的是等着好以新的罪名将周淑英夫妻俩绳之以法。

谁叫他都没有周淑英加害苏海清父女俩的证据呢,咽不下那口气呀。

那个人是谁,就是自认为天下第一,没有人治得了他,哦,不,有一个人已经开始变成他的克星了。嘘——小声点,别让人知道他又干了坏事,免得他要睡地板。

接下来便是五帝堂的人不着痕迹地帮着警方将周淑英那伙人捉拿归案,白枫死,周淑英一伙人也逃不掉他们应该面对的惩罚。

真是天网恢恢呀,疏而不漏。

一天后。

晴空万里,好天气。

今天是三阳集团当家总裁樊少明以及副总裁江易的大喜之日。提到这件事,人人都津津乐道的,因为两人娶的妻子竟然也是一对好朋友。

婚礼盛大是A市空前少有的。

不说樊少明的婚车队,就说说江家下给夏瑛的聘礼,都能把人惊倒,惊叹江家的财力如此雄厚。那五辆名车,那数不清的贵重物品,装了一车又一车。除了聘礼之外,苏晓月还给夏瑛一笔丰厚的嫁妆,听说她把继承到的财产,转让了一半给夏瑛。

参加婚礼的人也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很多宾客都不是A市人,但来者身份肯定不简单,因为个个都西装革覆,气宇轩昂,开着名车出现,有一个帅得让全天下男人都自叹不如的美男子最厉害,开着一架私人飞机来参加这两对新人的婚礼,而且全场宾客有过半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看年纪不过三十零岁,又是生面孔。在A市混着的人,都在私底下偷偷地打探着那个开着私人飞机来参加婚礼的美男子到底是谁,是什么来头。

可惜,没有人知道。

问两位新郎,新郎却是一个劲儿地给他们敬酒,就是什么都不说。

问两位新娘,新娘子装傻扮痴,说她们也不认识。

切,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呀。

可人家不说,他们又不好撬开别人的嘴。反正这场婚礼,堪称A市最轰动的盛世婚礼,又是让人郁闷的婚礼,便是源于宾客身份太难猜,偏偏又勾出所有人的好奇之心。

一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婚宴上,每个人都尽情地吃喝,开心而来,尽兴而归。

夏瑛怀孕,她是不喝酒的。

不过新郎江易就倒霉了,不少人专程赶来就是为了灌醉他,不让他洞房的。

好在人家江易早就洞了房,现在娃儿都在老婆肚子里了,否则那些人就要得逞了。

另一位新郎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敬酒的人不少,哪怕樊少明只是浅浅地喝一口,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来,到最后,他醉了。

于是乎,老宋赶紧帮忙把醉熏熏的樊少明扶出酒店,准备送他回家。

“樊总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老宋笑着对苏晓月说了一句,两个人合力地把樊少明扶上了车。

樊离从酒店里追出来,关心地问着:“少明没事吧?”

“妈,少明就是醉了,没事的。”

樊离嗯着,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说道:“晓月,那你和少明先回家吧,这里还有很多客人,妈走不开。”

苏晓月点头,“妈,那我们先回去了。”

她也喝了点儿酒,头有点儿泛晕。

至于明宇,早就睡着了,由张姐送回了家。

苏晓月上了车后,老宋立即发动引擎把车开动,载着这对新人往樊家而去。

侧身,苏晓月想去把醉倒的男人扶靠到自己身上来,却在侧脸时看到那个本该是醉倒的男人坐正了身子,眼神正常得很,哪有半点醉意?

“你没醉?”苏晓月好笑地问着。

樊少明靠过身子来,搂住她的双肩,低笑着:“不装醉怎么能脱身呢,没有到半夜三更,他们都不会放我走的。所以呀,装醉是脱身的最好办法。”

老宋在前面扭过头来笑道:“樊总酒量那么好,醉成那个样子,我都不太相信呢,原来是装醉的。”

樊少明故意斥着他:“老宋呀,这个时候你最好就是沉默是金。”

老宋嘻嘻地笑。

苏晓月脸微红,捏了他的腰一下,便偎靠在他的身上。

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太幸福,太开心。

三天后。

墓园。

白祁把一束菊花轻轻地摆放到白枫的墓前,便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兄长。

“大哥,二姐很幸福,你安息吧。”

白枫望着他,轻轻地笑着…

远处,给自己的母亲,以及外公外婆上完了香的苏晓月,和樊少明一起牵着明宇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白祁的身边停下来。

伸手,苏晓月拍了拍白祁的肩膀,温声说道:“小祁,回去吧。”

白祁的眼圈红红的,再一次经历失去亲人,他心里的难过无法形容,转身,他哽咽地叫了一声:“二姐,我心里难过。”

苏晓月从樊少明的大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双手轻轻地拥了拥白祁,“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你还有二姐我呢。”

闻言,白祁抬起了泪眼,怔怔地看着苏晓月。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苏晓月承认是他的二姐了?

她认他这个弟弟吗?

“咱们是姐弟,不管我认不认,血缘关系都斩不断的。”苏晓月以为自己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坦然面对弟弟,刚才在她主动说出“二姐”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原来不需要多长时间,她就能接受这个弟弟。不,她的心里是非常明白的,白祁是她的亲弟弟,不管她怎么面对,都是她的弟弟!

“二姐…”

白祁的眼圈更红了。

转身,他对白枫说道:“大哥,你听到了吗,二姐总算认了我这个弟弟。”

墓碑上的白枫还是望着弟弟在笑,在白祁的眼里,兄长那抹笑一如最初教他叫苏晓月二姐那般温柔。

“风大,回去吧。”

苏晓月柔声劝着。

白祁点了点头,终是跟着苏晓月一家三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