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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晚清坐在妆台前面,竟是细细地描着柳眉,却只一半,又停了下来。

想起了一句话:女为悦已者妆。

她这是为何而妆呢?

看着镜中女子,娇中带怯,眉目如画却是透着隐光,不知是红烛映红了人,还是人映红了红烛。

将眉笔放下。

正为小姐梳着青丝的双儿见小姐如是模样,于是奇怪地问:“小姐怎么不画了?”

“不了,还是照着以往,素面朝天随意行便好了,你也不必挽得麻烦,只拿丝带随意系着就行了。”她道。

“小姐不是说想要打、、、”扮字没有说出口,她虽不十分明白小姐用意,可是既然小姐说了不要,她便不会去多问。

于是只拿了一条蓝色丝带束了个半头,只是她的小姐,越是素洁,越见风采,那样冰冰清清的女子,是混然天成的美。

所谓的命运

坐在园中,只轻弹起了一斛珠,李煜的词,总显得有着几分隐约的暖昧,在闺中时,娘亲总不允她唱,说怕让人说了闲话。

娘亲总是如此,处处为她斟酌着,只望她能得到最好的,可终究,她还是无法得到最好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人又如何能够摆脱呢?

虽然她已经极力地学着了,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说的话从不说,该学的东西她刻苦学着,该忍的事情她强力忍着。

可终究不过如此。

说实在的,她倒不是极喜欢李煜的词,只不过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便随手弹唱起来,此时此景,倒是有了几分相似之景,只可惜当日李后主与小周后何等的恩爱,而她,却是难得那样一份真烈的爱。

晚妆初过,

沉檀轻注些儿个。

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

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蚟涴。

绣床斜凭娇无那,

烂嚼红茸,

笑向檀郎唾。

才唱了一半,就见眼前闪进一个人影,分明还是他,却又不像他。

因为他不会用那样的表情展现在人前的,带着痛、带着苦、带着柔弱、、、、、、

细闻之下,才知他是喝了洒,难怪如此失态,难怪会在人前露出柔弱的表情,半趴在石桌之上,狭长的凤眼中,再不见一丝锐利。

可是晚清发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是让人无法抵抗,只望能够替他分担所有。

晚清惊觉,对于他,她竟是有着丝丝的心动,只因他柔弱而痴情的一面。

伸向他的手只一半又缩了回来。

可未缩到一半,就叫他给握住了。

晚清一时羞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让男子如此碰过自己的手。

可是仔细一看,他只是喝醉了洒无意识而为之。

反是自己多心了。静了下来,却隐隐有几分失落。

只见他捉着她的手,口中呢喃着:“月儿、、、月儿、、、月儿、、、”

由于喝醉了,又是口中轻喃,晚清听不清楚他的话,于是凑了上前。

谁知才凑上前,就见他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

炽热薄唇狂热地吻上了她,那样地紧,那样地热,让晚清一时竟是愣了下来,忘了应该如此反应,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只余唇上火热热一片。

好半晌,才惊觉自己竟是忘记了反抗,于是手上用力,想要挣开,却发现根本挣不开他的怀抱,他抱得好紧好紧,似乎想将她揉入他的身体一般。

感觉到她的挣扎,他抱得更紧了,口中更是痛苦呢喃:“月儿、、、月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这次,晚清是听得清楚了,他叫的是一个名字:月儿。

多好的名字,皎月美好。

可不知为何,听清了他的话,听着他痛苦的呢喃,她却只觉得心头堵得慌,酸楚翻江倒海地涌向了眼眶,便凝成了泪。

是一种连她自己也弄不清的情绪。

莫名地就有泪直流而下。

月色美好,女子莫然而立,男子拥着她,这是多好的一幕啊!!

只可惜,很多事情内在与表象总是差了许多。

再次强要了她

醉梦中的凤孤的感到晚清的泪水,竟是如孩子般慌了神:“月儿、、、月儿,你怎么哭了呢,是七儿做得不好吗?

七儿那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你不要哭,你哭七儿的心就好痛啊!月儿、、、月儿、、、、你别哭啊!你别哭啊、、、你若觉七儿不好,你打七儿啊你打啊,可是你不要哭,不要离开七儿啊、、、”

只见凤孤说着竟是拉起了晚清的手,狠狠地往他的脸上掴着,一下又一下,不顾一切。

晚清何曾遇上这样的事情,纵然再镇定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而泪更是流得汹涌,混着心中的酸楚,一颗颗地落入了凤孤的口中。

只见他温柔地吻着她,将她的每一滴泪都吻了去,口中更是喃喃地道歉着。

只可惜,他此刻怜惜的对象道歉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那个叫月儿的女子。

晚清想挣开,却不想他却搂得更紧,一只手更是扣在她的后脑,硬是吻住了她的唇,灵活的舌更是溜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不休。

起初十分粗暴而强烈,直到晚清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他才软了下来,极尽温柔而缠绵,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个无价宝物般。

温热的唇离开她的檀口,吻向了她的脸、她的鼻、她的眼、她的眉,而后缓缓下移,来到她在月下洁白而晶莹,美人骨微微露着,极其诱人的劲项处,一遍又一遍地吮吸啃咬着。

极致地挑逗,让未真正经人事的晚清整个人颤栗了起来,口中更是不自觉逸出一声吟哦。

这一声音,将迷乱中的晚清吓了一跳。

此时已经是晚春之时,天气也暖和,可是她却打了个冷颤。

心中狠狠地跳着,是慌乱,是无助,自己,竟然沉醉在他的温柔中,而且还是他为别人而付出的温柔。

自己何时竟不知羞耻不顾自尊至此,觉醉在他将她当成别人的缠绵温存当中,还发出如此羞人的声音。

脸上是乍青乍红乍白。

如川戏般变幻不断。

而后,她不知是那儿来的力气,竟然一发狠,将凤孤一把推开了。

眼神更是冷清地看着他:“我不是月儿,你的月儿不在这儿!!”

可是大醉中的凤孤又那里听得进去,两眼迷茫,看着她,又看着手中空空的拥抱,刚刚温柔的眼神已是转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我那一点比不上他,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样狂暴的样子,比任何时候看来都吓人,晚清见了知道不好,撒脚就想跑,可只是跑了两步,就被他扯了回去。

他眼眸一冷,一把撕开她的衣物,唇更是疯狂地咬住她的肩,引来她的痛呼,可是他却根本就不在意。

这一声痛呼似乎引起了他的狂情一般,他通红了一双眼,撕开一切束缚,一挺//腰身进//入了她的身体,狂野地律动。

有一度,晚清以为,她也许会在他的狂乱中死去。

不过,死去,岂非更是好,因为,这样的耻辱,比之上次,还要更甚。

痛至骨的伤

晚清默默地穿上已经破碎了的衣服,脸上的泪早已干了,凝在脸上,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痕迹。

月上中天,今天十五,月正圆亮,照在她的脸上,白得透明,竟是让人也晃了神。

她的眼中,一片澄清,波澜不惊。

可是更深处,却是痛至骨的伤。

看向一旁沉睡而去的男子,脸容平静,没了七情六欲,竟是如孩儿一般纯然。

可是这个男子,却是弓虽。暴了她两次的人。

第一次,为了不娶她为妻,他弓虽。暴了她,粗暴而残忍,让她成了云国中的笑话,自云端跌入低谷。

这一次,他又弓虽。暴了自己,却是将她当成是另外一个女子,极尽温柔,极尽缠绵,却更伤了她的心。

默默地站了起身,唤了一声:“红书、双儿。”

就见她们两人走了出来,双眼通红,尤其双儿,更是哭得脸上的薄妆也糊了大片,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她却没说什么,只对红书道:“红书,把你家爷带走吧。”而后转身对双儿道:“为我准备一桶热水。”

临末想了想又道:“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他。”而后走入屋内。

靠在桶围上,任着身体缓缓地下降。突然觉得无可遏止地累,漫流着漫流着,从心底顺着血脉流至全身。

不知是否以前幸福得过了头了,所以,以前所有的不好全都集齐了一般,在这一年中,全部冲着她而来。

接二连三,直逼得她低下头不可。

眼前烟雾腾腾,将夜色更是染得朦胧不清。

雪白清香的梨花撒落在水面上,经热气一蒸,散着幽幽香气,似有若无,却是充斥了整个屋子,连着晚清的鼻腔中,甚至她的脑中,也胀得满满的,直到整个人也无法呼吸。

和着热水,漫过肩膀,漫过嫣红朱唇,漫过鼻息,呼吸忽然失了,她才恍悟般惊觉,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可以的。她还有娘亲的。

她必须坚强!!

为了娘亲,她要好好活着。

“砰”地一声,整个人穿出了水面,腾出漫天水花,一朵一朵,夹着梨香,散了满地。

就听得脚步声渐近。

她没有回头。

是红书。

红书一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忙问:“二夫人,你怎么了?”

晚清摇了摇头:“没什么。”声音带着莫名的疲惫,而后无力地对着红书道:“帮我擦下背吧!”

红书没说什么,拿起了旁边的毛巾,轻轻地为她拭擦着身子。

“月儿是谁?”她又问。

只见红书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擦了起来,可是却没有开口。

“月儿是谁?”若是平日里的晚清,万是不会再问一句的,因为她从来不会去强求别人做任何事情,可是今日却不同于往日,只听她又接着问了一句,根本不给红书回避。

红书见她坚持,知道若不说的话,关系只怕更僵了,于是避重就轻地道:“一个背叛了爷的女子,红书也不清楚,因为红书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庄中了。”

究竟发生过什么

晚清当然知道红书没有说实话,毕竟她身为凤孤的贴身侍女,纵然在她来的时候那女的也不在,她也是会知道许多事情的,只是她却不说,想来,也许当真是太忌讳了吧!

“刚刚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他?”晚清忽然话锋一转,又问了另一句,而且言语中有几分愤意。

她知道,红书与黄棋四名婢女一直站在暗处,只是都没有出手,其他人不出手救她她不怪,可是她与红书也算是十分亲近了,为何她却不出来阻止?

“二夫人听红书讲个故事可好?”红书轻轻道,可是可听出她话中的无奈与深藏的惊慌。

晚清没说什么,红书已经开始讲了:

大概是三年前,那时候,爷刚刚接手凤舞天下一年多时间,也是在这一天,三月十五晚上。

那一年比今年还冷,梨花还没开呢。

那时候我还不是爷的贴身侍女呢。

那一夜只记得爷也是喝了许多许多的酒,喝得醉到不行。

那时候大夫人还是朱小姐,正巧来了庄中,而那一晚,爷就是去了她那里的,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红书记得,那时候大夫人身边还带了四名贴身丫环,还有当时爷身边的一名护卫森,一个武林高手。

等到所有人听到声响赶去的时候,只见他们都躺在地上,全是一掌毕命。

所有的人皆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偏偏无人敢道出来。

只是至此每逢三月十五,大家都知道,要避开爷,而他做什么,都不要去阻,也是无力去阻,爷的武功,只怕普天之下,可以与之抗衡的廖若晨星。

红书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少了平日的天真,多了恐惧。

整个故事,红书只讲了一点。

究竟凤孤,与那个月儿,在三月十五这一天,做了什么呢?

红书不说,也许是她真的不知道,也许是她不敢说罢了。

而晚清也没有问下去。

红书愿说的,她会说与她听,她不愿说的,她逼她也不会说的。

她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却早是闹翻了,只是想不到,凤孤竟是如此残忍的人。

五条人命,他竟可做到眼也不眨,当真是恶魔一般。

果然,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是可怜,却也是可恨的。

他的情得不到,却要糟蹋了别人。

想到此,她夺过红书手上的布,使了劲地擦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力气之大,只一会儿,身上已经红了一片,艳得惊人。

只要一想他将自己看成别人如此对待,她便觉得羞耻,越想越耻!越想越耻!!!

越耻越擦,直想擦去一层皮。

红书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道:“二夫人,你不要这样,爷他、、、爷他、、、”她想为爷求情,可是却偏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