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深夜了,他醒了,就必然是再也睡不着的。

其实,自从洛倾城离开,再加上那件事情太耗费心力,他太忙了,几乎没有真正睡着过,今晚,算是蛰伏的最关键时机了,他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不停的灌着酒,却越喝越闷,越喝心越烧,于是便倒头,抱着残留她气味的枕头,堪堪睡着…

这女人,在他清醒的时候已经够能折腾他的了,怎么睡着了,还在梦里折磨他!?

将烟头摁灭,随意的一扔,恨恨低咒着,赫尔曼转身去了收藏室。

并没有开灯,只是熟门熟路的走到了桌前,坐下,将最爱的那只枪取了出来,即使是在黑暗之中,赫尔曼依旧闭上了眼睛…

笔直端坐着,把枪拆散,赫尔曼就像是在抚摸情人一般,一个一个零件的抚摸过去,紧接着再慢慢的拼装,极致的虔诚,同他亲吻洛倾城一样。

冰冷的金属,触到指尖的感觉,对赫尔曼而言是异常熟悉的,这是同亲吻洛倾城完全不同的感觉。

亲吻是火热的、急躁的,在最起初的时候,会让他心生出缕缕的慌乱,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情绪,竟能让他失控!

可是在后来,他就渐渐的贪婪了起来,想要更多,而且,丝毫都不知道满足…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与她的第一次亲吻,也是他此生的第一次,她曾说过,她生命中的所有第一次,几乎都被他夺了去,可她又是否知道,他的,也都给了她?!

触抚着枪支,一遍一遍的拆,再一遍一遍的装,赫尔曼的手,逐渐颤抖…

拆卸枪支,这是他最为喜欢的,在寻常,更是能让他安稳安定的最佳良药。

可是今晚,却失败了…

冰冷熨进心底,他的焦躁不仅没有减轻,反倒是越发加重了。

紧紧握着枪,赫尔曼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深呼吸着,他想要压制住无限蔓延的疼痛和思念,却在忽而之间,猛地将枪用力一甩,重重的甩在了墙上!

“洛、倾、城!”

咬着牙,额际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嚼着女子的名,赫尔曼的声音,暗哑,且满是悲愤,似是带着浓深的不甘,却又其实,饱含着伤痛和…不舍。

他都已经痛死了,她怎么还来干扰他?他只是想要安静的为家族报个仇,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丢弃性命的打算了,她怎么能让他心生留恋?她难道不知道,像他这种境况的人,除了死,是不能对世界抱有其他任何念想的吗?尤其还是留恋,或者不舍!

赫尔曼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难!?

又为什么,为什么相爱,却还要伤害!?

不,不仅仅如此,此刻的他,甚至还根本不死心,他特别想要知道,当他的名字滑过洛倾城耳朵的时候,她的脑海之中,会闪现些出什么?

应该,会是怨恨吧?他甩了她,说出那般决绝的话语,她那么要强,自尊心又那么重,绝对会觉得受到了剧烈伤害的…

眼眸依旧紧紧阖着,思及那天,赫尔曼的喉头,一阵阵的苦涩。

他本以为,一切其实会很轻松,就几句话的事情而已,然而,当亲口说出我不要你了,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口,却蓦然抽痛了起来,极其的尖锐,是他这一生都没有体验过的痛,就像是有什么利器,将他浑身的血肉拉断了一样…

她离开了以后,他去跑步,整整一百圈,还以为,发泄了以后会好很多,然而,依旧痛,巨痛。

那时,赫尔曼甚至还一度自欺欺人,那只不过是剧烈运动所造成的肌肉痉挛罢了,然而,在深深的呼吸了好多次,疼痛依旧在无限制的蔓延之后,他发现,不是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他痛,是真的痛!

他的心脏,在洛倾城入驻那一刹,就已然不再属于他自己了,它是她的,她一个人的,她走,它也跟着从他的体内离开了;她生,它就生;她若是死去,它亦,死去…

其实,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偶然有一天,就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她在忽然之间降临,紧接着便一头撞了进来,把你的心脏,当成了她的家,而后,她在里面动手动脚,放肆且随意,即使每一下,都会牵着你心尖上的肉发疼,你却依旧,爱她至深,甚至会恨不得,立刻将心门紧紧锁住,让她待在里面,将她纳入专属于你的保护圈,让她这一生,都不用再承受任何的风吹雨打,雷明,电闪…

她就是你心尖上的肉,就是你手心里的宝,就像,洛倾城。

即使赫尔曼选择了放手,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依旧,只深,不浅。

放手!?

呵,他赫尔曼,怎么可以无能到,放手才能保护她!?那是他的女人!不是别人!

真tmd窝囊!!

滕然站起身,一脚将精工细作的桌子踹倒,赫尔曼浑身躁乱,双眼竟冒着猩红,似是一头陷入了狂躁之中的雄狮,濒临发狂的边缘,却,就在这时…

“上将,雷上将,您是在里面吗?”

是老管家,他睡的正熟,却催魂电话叫醒了,两通。

深知若非没事,老管家绝对不会冒然来这打扰自己,拳头攥紧,强压下暴躁,赫尔曼冷声一语。

“说。”

“米勒先生来电,说霍博特中将被…捕了。”极将间只。

倾城蝶恋 001.再见,还是再相见?(1)

霍博特那厮被捕了!?是谁干的?柴洛夫基么?!

眼瞳中闪过一丝阴冷,赫尔曼迈着极大的步子,来到了门口,霍的用力拉开了门,毫无人气的面容一入眼,老管家便吓的心肝微微颤了颤…

自从朵拉小姐走后,上将是越来越恐怖了,以前仅仅就是面无表情而已,可是现在呢,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感知到无限的寒气浓烈袭来,着实是吓人的。

“上…”

“米勒具体怎么说的?”

“米勒先生没有说具体的,只是让我转告您,收到消息之后尽快给他回电,他说,他就在电话边等着您,还说,事情…很紧急。”

很紧急?

捏了捏拳头,赫尔曼没有再做一句废话,大步流星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赫尔曼的动作极快,步子又大,老管家愣了会,之后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上将,上将,还有吉娜小姐刚才也来电话了。”

跟在赫尔曼的后面,许是因为想到接下来的话会惹的他暴怒,老管家不敢靠的太近,妄图维持着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吉娜?难道倾城那里出什么事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朵拉小姐,要、要…回国了,问您…”

“再说一遍!”

走的极快的步子陡然之间一顿,赫尔曼的声音极冷,掺杂着强抑着的愤怒…

缩着脖子,吓的往后退去,老管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上将,您听清楚了的,朵拉小姐要回国了,她说这里不属于她,吉娜小姐猜测,她再也不会回来了,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她该怎么做,是不是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

冷着眉,赫尔曼下意识的就想要说不可能,然而,才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襟了声。

不可能吗?

自己已经选择了放她走,曾经笃定除非他死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如此残忍的上演了,而他,也依旧活的好好的,虽然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会死去,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没有守护好她?!

更何况,现下的情形尤其糟糕,霍博特又被捕了,简直棘手的要命,或许他要消亡的日子真的就要到来了,他还能拿什么去保护她?

赫尔曼知道,在这种漂浮不定的日子里,把洛倾城绑在身边,是最为不明智也不负责的选择,毕竟,那只能是害她,叫他如何舍得?

“叫吉娜先跟着,暗中保护就行,其他的事情,等我…考虑之后再说。”

峰眉淡淡蹙起,沉思了片刻,赫尔曼阖了阖眼,语息之中,颇有几分无奈。

曾几何时,一向果决独断的自己,竟然也需要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顾虑这么多了?!

“上将…”

虽说对赫尔曼的害怕是无论如何都戒不掉的,可是跟了他这么多年,老管家的内心深处,却是极为关心他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老管家第一次在赫尔曼的脸上看到无奈和…伤痛,莫名的,老人家的心就有几分柔软了。

上将对朵拉小姐怎么样,他都看在了眼里,其实真的是极好的,宠的无法无天的,只是,为什么就分开了呢?

老管家的声音很温和,丝毫都不掩饰担心,神情又是那般的慈祥,这让赫尔曼极其的不适,他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哪里会需要旁的人来可怜?

“下去吧,没事别再上来吵我。”

视线淡淡,却意味深长的审了眼老管家,挥了挥手,赫尔曼声音僵硬且冰冷。

打发了老管家,赫尔曼便转身,不做丝毫停顿的走向了书房,关门,同米勒通着电话。

其实,米勒也不清楚具体的缘由,晚上他一直同霍博特在一起,在办公室翻阅文件,却就在那个时候,有卫兵冲了进来,说了句奉命行事,而后架着霍博特就离开了…

之后,米勒四下打听,向卫兵塞了点钱,这才探知到些许消息,据说是因为上级收到了一封电报,是有关于霍博特同英国大使的谈话,内容涉及到谋叛国家,为了谨慎起见,上级这才立时就派人将霍博特拘禁了起来。

只不过,卫兵也就知道这么多而已,询问完,米勒便给赫尔曼打了电话。

老那再心。“谋叛国家?”

眯了眯眼睛,内里绽着危险的精芒,赫尔曼斜着唇角轻蔑一笑…

这罪名,可真是对军人最大的污蔑了!尤其霍博特那种人,不气死才怪!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霍博特那家伙,什么恶心事都干的出来,除了这一点!”

抿着唇,米勒的脸上再没有了寻常的嬉皮,只冷冷的笑着,虽说自己平常看霍博特很不顺眼,可好歹也抬杠这么多日子了,没有感情也算是熟悉了,他的熟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欺负?!

之后,俩人再沟通了两句,赫尔曼便亲自出马去探听消息…

许是因为事态的严重性,所有知情的人,口风都很紧,着实费了他一番工夫,才差不多打探清楚,缜密思考了番,将所有的线条捋清,赫尔曼得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角色——希尔斯加。

希尔斯加,德西混血,现居慕尼黑,早年是很平凡的一个角色,名不见经传,却在最近几年,借由战争大发横财,现今掌控着德国所有最主要通讯干线,是军商信息的最主要掌控者,多少算得上的一个人物…

正是因为希尔斯加提供情报的准确性,所有上级才如此的重视,只是,毫无瓜葛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利用假信息来陷害霍博特?是柴洛夫基在从中作梗吧?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有这个心思,以及本事了。

呵,事情的发展还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慕尼黑。

淡淡的吐着烟圈,赫尔曼的唇角,邪邪一勾…

他的小白兔也正登上去慕尼黑的火车,还真不是一般的凑巧。

正好,或许,一切都可以在那里做个了结!!

踏上车厢,在正要进进的前一秒,洛倾城在忽而之间回眸,抬头,望向了柏林的天空…

夜,很黑,同她的心一样,其实看不太清楚了,只是,她在这里居住了将近一年,即使是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刻画出这一片天空的。txnj。

虽然时而阳光明媚,可多半时候都是阴沉沉的,或许,是因为她心情的缘故吧…

不过,以后不会了,自她踏上此途,她就开始向着光明和希望出发了。

想来,这应该是自己所能看到它的最后一眼了吧?

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任由那一抹暗沉将清澈透亮的眼瞳熏暗,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刚强冷硬,视线鹰锐,心尖上的肉一颤,洛倾城的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

心都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再无任何完好的可能性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会想起他?为什么还是会舍不得?

眼睫轻颤着,洛倾城缓缓闭上了眼睛,还以为,泪早已经流干了,再也不会往下掉了,然而,事与愿违…

在记忆的追逐下,在脑海中清晰的倒映出男人的脸,洛倾城的眼眸,依旧未能抵挡住悲伤的泪水,它慢慢的溢出,沁湿了她的眼角,曾经那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竟又渐渐的拾起了。

“小姐,小姐,你还走不走了?”

记忆突然之间被打断,是下一位要进入车厢的人…

霍的睁开了双眼,洛倾城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狼狈,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掩饰,她垂下了眼眸,红着眼眶,哽着嗓子说了声“抱歉”,而后便迅速的转过了身,往里面走去,她如斯落寞,让身后的人都不忍心再催促了。

眼眸依旧垂着,洛倾城每走一步,心便多痛一分,菱唇轻抿起,她提着笨重的箱子,强抑制的细数着昔日的美好,那里面,无论哪一个画面,都深刻的烙印着某个男人的颀长身影…

这是她最后一次放逐自己去思念他了,即刻,火车开动,她便要远离他了,永远。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定定的看着窗外,等待了片刻,听到耳尖上传来的轰鸣声,洛倾城的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一半是不舍,另一半,却似是解脱…

挣扎了这么久,终于是要离开了。

赫尔曼,再见;我的爱,再见;

所谓再见,即,永生,不再见面。

浅浅的叹了口气,随着火车的开动,洛倾城的眼角,沁出了最后一滴泪…

那是她内心深处冰封许久的泪,如流星的陨落,跌碎的,到底是,谁的心?

火车轰鸣,车轮飞转,向着慕尼黑的方向前进,大抵在行驶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应该是沿途的站点,在迎接新的来客。

这时,洛倾城恰好从洗手间回来,走在过道上,同新上来的旅客混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过完新年的缘故,人特别的多,在拥挤的过程中,洛倾城差一点被推倒,幸好这时,有位好心人伸手拉住了她。

“谢…是你!?”

倾城蝶恋 002.再见,还是再相见?(2)

嫩白柔荑撑在了椅背上,使力堪堪稳住了自己,洛倾城抬头看向了及时拉了自己一把的人,才刚微笑着感激,却在对方的脸庞跌入眸中的一刹那,瞬间僵住!

是他,竟然是他!?

自己和他,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

记忆中的他,还是那个扬着腼腆笑容唤自己朵拉姐姐的小孩子,还是那个眉眼清俊的男孩子而已,可是却在眨眼之间,好似长成了一个男子汉,沉稳张扬的男子汉,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若非他的眼睛,洛倾城甚至都觉得,自己要认不出他来了。

时间,真的最是无情,总能在轻易之间,让一个人彻底的改变…

是她,果然是她。

就在洛倾城定定凝望着自己的同时,对方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心中,却并不像她一样的诧异,反倒是了然的…

难怪了,难怪上峰会点名让他出马,大半夜的就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挖了起来,还特别郑重的交代说是重要任务,没做好就自行了断,在来时的路上他还尤其的纳闷,可是一见到她的脸,他就彻底的明白了。

“是我,朵拉。”

一个点头,男人回话的声音极轻,明明应该很舒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洛倾城竟然就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什么仅仅一句话而已,她就觉得他转变了太多?尤其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太过深沉,且有太多的阴暗蕴含其中,让她读不懂了,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当初至纯至真的大男孩,她一直都当成弟弟的——马库斯。

“马库斯,你…长大了。”

是真的长大了,都成男人了,最关键是,变了太多太多。

抿唇清浅的笑着,眼波在马库斯的身上流转着,将他来回打量了遍,洛倾城轻浅一句话,半是感慨半是叹息…

“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耀眼,更依旧,一如既往的…吸引我。

话中有话的说着,马库斯微笑着回应,曾经单纯的眼神,此刻却分外的浊重,似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最为明显的是,灼热。

如斯强烈的视线,稍微多停留几秒都会让人浑身不自在,看着他,洛倾城实在觉得有些别扭,尴尬的笑了笑,她小小的挣着手…

“马库斯,我们回各自的座位去吧,在这里挡路了,他们都要经过。”

“你座位在哪?”

并没有放开洛倾城,而是继续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了里侧,马库斯边问着她座位号,边带着她往里走去,很是强硬…

“真是巧了,我就坐你对面,这就是缘分吗?”

扫了眼,佯装着惊讶的开着玩笑,将手提箱子放好之后,马库斯极为自然的在洛倾城的对面坐了下来…

洛倾城是个心思极为缜密,并且观察力极强的人,从见到马库斯的那一刻开始,除了最起初那几秒的开心之外,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时刻都被一股她形容不来的沉重所压抑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与马库斯的重逢没这么简单,可偏偏,她又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尤其此刻,这么巧合的位置,着实让她一惊!

不过,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吧?都怪赫尔曼,跟他在一起久了,连她的侦查力都被传染到变态的级别了!简直惊弓之鸟!没劲!

在心底自嘲的唾弃了一番,洛倾城发自内心的微笑着,清瞳中漾着真诚的芒…

变为着自。“马库斯,你看起来很好,比以前长高了,也壮了许多,身体都好了吗?”

岂止如此,他甚至都黑了不少,一看就知道刻意的锻炼过…

“恩,确实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咧了咧嘴,马库斯笑眯眯的望进洛倾城的眼中,看起来极为无辜的问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么多日子,你过的怎么样?还是住在老地方吗?”

老地方,虽然没有点名,洛倾城也依旧知道马库斯指的是赫尔曼的家。

“不,我离开了。”

佯装随意的回应着,洛倾城一脸的淡然,她并不打算把她要回国的事情告诉马库斯,否则势必是要解释的,对现在的她而言,即将离开,有些麻烦,还是能省就省的好…

“离开了?难怪你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应该是你逃出来的?还是说,你早就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否则,雷吉诺德怎么会舍得放你走。”

明知道马库斯只是闲聊的扯着,可是当他最后一句话入耳之时,洛倾城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刺耳的,当然,如果她知道,马库斯其实什么都知情的话,就绝对不会认为他只是无意了…

“就当我是逃出来的吧。”

淡淡一笑,因为不想被窥探太多和赫尔曼之间的私事,洛倾城刻意将回答的口气伪装成很随意,像是在开玩笑,给人一种心情轻松的感觉,然而,这看在马库斯的眼中,却是变的越发虚伪了…

这个女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虚情假意,成天摆出那张笑脸来勾引自己,当然,虽然确实是绝美无比的!

可是,他受不了,他最讨厌被她耍手段玩弄他的感情了!

当初的他就是这样,被她的温柔和美丽深深打动,把最为纯真的爱恋都付给了她,他甚至还为了救她差一点丢失了性命,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

帮雷吉诺德挡枪、辜负了他拼掉性命的一番心意;冷漠的说着跟他毫无瓜葛,甚至在事后还眼睁睁的看着雷吉诺德把他和爷爷扔在大街上,挨饿受冻!若非事先已经经历过了,打死马库斯都想象不出,拥有如此柔弱外表加甜美微笑的女人,竟可以残忍到这等地步!?简直心如蛇蝎!

“你去哪?”

“慕尼黑。”

浅语着,洛倾城显然不愿意话题过多的在自己的身上逗留,凝着马库斯,她问的关切…

“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过的还好么?”

“还行吧,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没什么牵挂,挺好的。”

一个人?

“你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