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许久，盯到了温佳人全身都有些紧张。
男子才垂眸一笑，在抬起头时，整个人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贯的温和。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哀伤，像是哀怨，生生的敲进了温佳人的心底。
“我是一个好男人吗？我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吗？”
“佳人，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你知不知道，曾经，那些女人，怎么说我的？”
“席舒歌，你个大混蛋，你要了我，你不负责，你曾经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到了现在，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就是这样，我的爱，被我曾经挥霍得一文不值，所以，我遇见你之后，从未说一句爱，我怕我的爱，我说出来，会玷污了你，会玷污了我对你的真…”
“现在，换来一句，我是好男人！”
“温佳人，如果我真的好，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一眼也不肯？”
温佳人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沉默了，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只能呐呐的开口：“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只能心狠。
男子的黑眸，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他的眸子，到底是为了谁，曾经绽放了光彩？
现在，却又是为了谁，一瞬间暗淡无关了呢？
他打量着她，看着她的紧张，看着她的窘迫，他最终，却只是轻叹了一下，怎么可以对着她说那么重的话，他说不出来，也做不到…
敛眉，微笑，那是绝对柔和的弧度，挂在嘴边，浅浅柔柔的，像是一个倾城佳人。
席舒歌，和，薄情一样，男人女貌，富贵之本，可是，为了情路，这般的坎坷？
他看着她这般的窘迫的样子，像是在难过，他整个人的胸口，莫名的有些窒息。
终究，还是凝视着她，浅浅的开了口：“原来，你真的不爱我…”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可是我一直不敢去想，不想让自己去想…”
“佳人，其实，就算是，现在没有李念出现，你的心，也不会属于我，是不是？”
他看着她，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温佳人垂眸，一瞬间，不敢和男子对视。
他凝视着面前女子的模样，整个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悲伤和忧愁。
很美，很美的风景。
可是，却从来不会属于他的。
“做朋友可以吗？”
席舒歌想，这是他唯一可以留在他身边的唯一的一个借口了吧。
就是朋友，她有困难的时候，他去帮助。
她快乐的时候，他闪开，默默地看着。
他们是朋友，疏离，淡漠，对彼此的幸福没有任何的威胁『性』的朋友。
这样，是不是，可以呢？
温佳人的胸口，被猛然的撞击了一下，她想到了席老的话，若是，做朋友，他定然会守在他的身边…
如果，斩不断，他的未来，如何办？
虽然，她贪恋着他这个朋友，然而，她却不能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断然的，温佳人摇了摇头，下一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艰难：“舒歌，何必呢，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吗？”
“我的眼里，根本没有你，而你，他对你一直有着芥蒂的，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和他之间，因为你，出现隔阂吗？？”
她的声音很轻，力度柔的却足够把他整个人，『逼』入了绝境。
“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
席舒歌凝视着她的脸庞，终究还是开了口：“一点余地也不留。”
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曾经我就是这么无情无义的抛弃了那么多的女人，现在，出来一个你，这么抛弃我，所以，我自取其辱，我该接收到这样的结果。”
“可是，你知道吗？”
“曾经，我试着放弃了一次，我以为，我离开了你，而你，回到他的身边，我便可以继续花天酒地，夜夜笙箫，从此，温佳人，算是什么，在我的心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昙花一现。”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看着你为了他难过，为了他伤心，我也跟着你难过，我很辛苦。”
“然而，没了你之后，我却没有料到，我更辛苦，更难过。”
“我根本，做不到那些潇洒利落，另结新欢。”
“我根本，潇洒不起来…”
席舒歌低着头，他的眼眶红红的，真的很难受…
比白日里，自己的父亲，那么决然的时候，来的更痛苦。
他闭了闭眼睛，轻声自嘲：“我曾经嘲笑别人，爱情那是什么东西，何必让你这么痛不欲生吗？”
“我看着我的朋友，用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忘不掉一个人。”
“现在我才明白，我比他们更一根筋，死心塌地，明知道，那个女人动不得，爱不得，却还是一头走到黑…”
“舒歌，对不起。”
千言万语，她真的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她却只能，这么苦涩的，对着他，说出来这么艰难的话语。
席舒歌的话，席舒歌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渗入了她的胸口，听在了她的耳中，让她整个人，难过的要死…
第8章 ：三个字，杀太大
“对不起？”席舒歌自嘲的笑了笑：“你对不起我什么？”
“都是三个字，我爱你，对不起…可是，在爱情里，令人害怕的，令人发指的，却是对不起…”
“他的杀伤力，太过于强大了。 ”
说到这里，他低了低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声音发颤，他真的想要大哭，可是，怎么办？
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哭？
他却只能，继续保持着，那么涩然，那么僵硬的笑容。
笑的，那么牵强而难看。
“真的，真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一直，都是我爱你，我要爱你，你没用回应过…”
席舒歌深呼吸，然后嘴边的笑容，终于消退了，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佳人，既然朋友也做不了，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好不好？”
“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从此以后，如果我真的受不了，我去找你了，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对我冷酷点，对我残忍点…”
“对我坏的彻底。”
“不要对我笑，不要对我温柔，不要对我关心，不要跟我说话。”
“就算是看到我，也把我当成了隐形人…”
“残忍些，让我试着恨你，恨到骨子里，好不好？”
温佳人的喉咙里，堵堵的，她想哭，可是却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那样的单子音，把他的全身力气消耗尽了。
他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不动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他。
许久，刚想伸出手，去动一动她。
却被男人，猛然的出声打断：“走吧，为什么还不走！”
“难道，你要杵在这里！或者说，你心动了？”
“没有吧，没有那就赶紧走！”
温佳人涩然的收回了手，眼神带着一些难过，最终，却还是掏出钱，放在了桌子上，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跑走的那一刻，男人才抬起头，微微的昂着。
他的眼底，是泪光闪烁。
“哭了？”
温佳人摇了摇头，她猛然的蹿入了李念的怀里。
李念抱紧了她，却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最终，还是抬起了她的脸，她真的没哭。
眼睛清亮。
然而，却很不对劲。
最终，李念，还是抿了抿唇，断然的下了决定：“你很不对劲。”
“我很累，我想睡觉。”温佳人不想去提起那些事情，她的心底，的确的很难受，她也知道，这样的难受，很久，都不会消散了。
“佳人，他没事的。”李念扶着她的头发：“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好好的活着，他只是，在不凑巧的时间，爱上了你，其实，如果没有你，那还是有别人的。”
“佳人，我不喜欢你为了他哭…最后一次…哭个痛快，哭完之后，不许在想着他了。”
李念抱着她。
任由女子的眼泪，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电话，不偏不倚的响起。
他蹙眉，接听。
而后，整个人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去。
“怎么了？”温佳人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李念，诧异的问。
李念的表情很苍白，他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俯头，亲了一下温佳人的脸：“我要去趟英国…”
“现在就走…”
他的表情，很认真，让温佳人也忍不住，整个人跟着心提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易逝出车祸了，现在可能不行了…”
温佳人瞪大了眼睛，眼底是错愕的。
“所以，你现在和情深，先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什么事情？”
席舒歌接听电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带着一点茫然，她就那么走了，她和他，就那么结束了？
到了现在，他还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
仿佛他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舒歌，你要不要回家？就算是那个女人，她已经不要你了，你还是要留在那里？”
席老的话，让席舒歌整个人全身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顿时猛然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回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
“不要跟我打马虎，是不是你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她才会这么对我说的？是不是？”
“是，那又怎样？”席老也不隐瞒：“我说，你有更好的前途，她配不上你，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我说让她找个时间离开你，她都做到了，你也看到了，她的心里，根本不爱你，如果真的有你，她又怎么会这么做？所以，舒歌回家来，爸爸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席舒歌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压抑着什么，他的呼吸带着几分急促，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淡淡的对着电话里说了一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要回去。”
“你…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对不起，就当我不孝吧！”席舒歌全身都有些冰冷，他默默地松开了手掌，全身隐隐的在颤抖着。
他觉得自己像是随时可以爆发出来怒气一样。
那个女人，他本来就留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还要搀和一脚，把他们彻底的分开？！
“我不回家，我也不会结婚，更不会从政！”
“混账！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想要跟那个女人继续混着？人家不要你了，你还要死皮赖脸的贴着？！你到底要做多久的白日梦？！”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震耳的摔打声，像是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
“莫非你真的想做那个女人的男人？你还想替别人白养儿子？！你是不是脑袋烧坏了？好好的姑娘你不娶，你非要给我们席家搞一个让人笑话的事情，是不是！”
“爸，我喜欢她。”席舒歌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我是真喜欢她，就像是曾经，你喜欢我妈，不也是熬过来的吗？你这又是何苦为难我？”
“正因为我有你妈，所以我现在才不想这样！”
“你知道你妈嫁给我，吃了多少苦头吗？”
“你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她熬得多难受？”
“我夹在中间，做这个夹心饼，做的多难受？！”
“如果不是这样，你妈妈能走得这么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