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与约翰对视一眼,她专注的看着机器,就像所有的赌客一样,仿佛这不是游戏而是他们的命。在当机器在她的脑中转过几圈后,她在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时候停下机器。

百万大奖。这是老虎机所能转出来的最大的奖。在赌场人员奉送的鲜花和掌声中,在其他赌客羡慕嫉妒更加狂热的视线里,林青和约翰拿着赌场开出来的支票回到酒店房间。

在房间中,林青和约翰看着那张把他们从轻松的气氛中拉回来的支票发呆。

约翰仰躺在床上,举着支票看,林青靠着桌子。

约翰一个翻身坐起来发狠的说:“明天再去!”

林青担心的说:“要小心,我记得赌场里都有黑道在,如果你赢太多可能会被他们注意到。”约翰走向浴室:“我会注意的。”可是他发狠的眼神却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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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坐在赌场里,他不玩大,每次几百几百的玩,就像一个被赌迷惑的人,天天早上一起床就扑到赌场中来,然后开始洒钱。通常他一天只赢一次,有时多有时少,有时血本无归。大概因为这样赌场才没有注意到他。不过最后他们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第一天赢的一百万已经变成了两亿两千万。那是约翰最后一场梭哈一口气赢回来的,如果输他会倾家荡产。当他赢的时候,整个赌场都在回荡着他的名字。

幸运小子约翰。

他搂着林青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那个被他赢了钱的赌场老板还来送他,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说:“约翰,下回再来吧,我的赌场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林青在一旁僵硬的笑着。可能她的脸色透露出她的想法,毕竟任何一个赌场都不可能会欢迎一个会赢钱的客人。

那个老板微笑着揭秘:“约翰为我带来了更多的客人。人人都想成为幸运小子,一个幸运的传说可是比我做一百个广告还要好。”

坐着豪华的劳斯莱斯离开这座城市时,林青心情沉重,有钱也不能让她感到轻松一点。林青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如果说是害怕未来,可是这几天她很少想到关于未来的事,而如果不是害怕保护伞公司或者T病毒,那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约翰明明坐在她身旁,两人却没有交谈。虽然手紧紧握在一起,可是心灵却好像变远了。

约翰擎着一杯香槟慢悠悠喝着,一边把玩着林青的手,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林青的不快。

车停下来却不是机场。约翰拉着消沉的林青下车。

林青不耐烦的说:“干什么?”

约翰一言不发拉着她走进一间店。整间店看不见一个客人,几个年青貌美的服务员迎上来甜美的笑着:“温森特先生,欢迎你的光临。”

约翰早已出名,整个拉斯维加斯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一夜暴富的年青人的名字。

约翰把林青推到柜台前坐下来,站在她身后笼罩着她对服务小姐说:“我前几天定下的那颗蓝海之星呢?”

林青察觉到了什么,想要站起来,约翰趴在她背上从后面亲昵的亲吻她的耳根。

“我的女王,请给我一点耐心。”

林青灰暗的心情被阳光攻下一方角落,她缩起肩膀咯咯笑着。约翰此时才展开双臂像她期待的那样紧紧拥住她,好像之前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明白过来的林青恼火的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约翰嘻笑着抱着她,两人在沙发上缠成一团。等他们闹完发现服务小姐早就捧着银盘微笑着等在旁边了。

深蓝色的天鹅绒上是一只戒指,一对耳钉,一条手链,一条项链。上面镶嵌着浅蓝的宝石。

林青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珠宝,立刻眼睛就不够用了。约翰一个一个为她戴上,一边戴一边说:“据说是纯净度极高的天然蓝钻石,一整颗,我让他们给切成了这样,那个人一直在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切碎掉。”说着他端详着挂在林青胸前的项链。

“我觉得你也不会喜欢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挂身上吧?不管它有多纯净。”约翰皱着脸说。

林青笑倒在他怀里,完全可以想像当约翰要求人家把如此难得的钻石切开时那个人的心情。不过这才是约翰。

当项链手链都戴在林青身上时,约翰捧着耳钉发愁,他只是以为女人都会打耳洞,而还没有跟林青有过亲密接触的他第一次发现,林青没有耳洞。

林青拿过一个直接戴在约翰的耳朵上:“反正你有,你戴好了。”然后就看着约翰耳朵上闪光的耳钉笑倒在他怀里。

约翰抱着她趴在她耳边说:“好,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戴另一只,回头还是你帮我戴。”

林青擦着笑出的泪抬头问:“好啊,哪里?”他只有一边耳朵有穿洞。

约翰奸|笑着凑近她小声说:“乳|头。你答应我了。”

一边说一边握起林青的手按在左边的胸口。

林青羞恼的在那里狠拧了一把,约翰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叫唤:“嗯……啊……啊……”

被林青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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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车,看着约翰收在怀中的戒指,林青忐忑不安的猜测着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她着急的想她可什么也没有准备,一会儿怎么办?

下一站果然是排着长长长……队的婚姻登记处。林青下车时还在吃惊,那在外面绕了几圈的长队难道都是来结婚的?

当约翰拉着林青从豪华大车上走下来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拜发达的新闻业所赐,约翰那张脸早为众人所熟知,而站在他身旁与他有些不相称的东方人林青也为大众所熟悉。

看到约翰拉着林青走向队尾,不少人唏嘘不已。拉斯维加斯不乏一夜暴富的人,也有很多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在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爱情。不少人曾经猜测过约翰会花多少时间多少钱把林青赶走再换一个更美丽的女人,但是看到他们来结婚,那些人眼睛里的意思就是约翰被林青骗了,看林青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林青在这样刺人的视线中躲躲闪闪。约翰大大的咧嘴笑着,双手展开把她完全抱在怀里,为她挡住众人的视线。

刺向他们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请,温森特先生。”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位青年笑着让开位子。他的女朋友友好而热情的拍着躲在约翰怀里的林青说:“嗨,祝你幸福!”

约翰毫不客气,抱起林青就向前走,一边大笑着说:“谢谢兄弟!我可真怕这漂亮的美人鱼逃出我的手心呢!”

这好像是一个连锁反应,每一个前面的人都让开位子,送上真心的祝福。能在金钱之下经受住考验的恋人是所有人梦中的期望。

“幸运小子约翰!!”围观的众人之中开始有人吹口哨大声喊。大家鼓掌欢呼。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登记的桌前,交上55元钱,领两张表填好。工作人员微笑着说:“你们需要两个证人。”

约翰一怔,大笑着向门外的长队喊:“我需要两个证人!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哄笑中有两人挤了过来,正是刚才第一个让开位子的男女,他们笑嘻嘻的说只需要由约翰为他们出登记费就可以帮忙。于是这两人也乘机填了两张表格,在他们的见证下约翰和林青只花了十分钟就成为了合法夫妻。

没有再去教堂,就在这里约翰为林青戴上戒指,林青浅浅的笑着说她没有戒指。

约翰亲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指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没有戒指我也愿意。”

林青笑不出来了,她颤抖着双手捧起约翰的左手,在原本应该有一枚戒指的地方轻轻一吻。

[我爱你。]林青用中国话说了出来。

约翰抱起她,珍惜的轻吻她刚刚说出爱语的嘴角。

“我爱你。”他这样说。

两人拥抱在一起,在这一片金色的夕阳里。

第 24 章

威廉博士一个人坐在实验室中,他正在观察爱丽丝的实验数据,突然一个身穿白色睡衣像精灵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博士,我的程序监测到T病毒成长体R期。”

威廉博士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程序自检.”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正色问那个小女孩:“在哪里监测到的?寄生体的体征报告一下。”

全息投影的小女孩机械的说:“地点:北纬36度10分51秒,西经115度08分03秒,美国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寄生体1号:成年白种男性体,T病毒成长R前期;寄生体2号:成年黄种女性体,T病毒成长R后期,预计4小时后进入S前期。”

威廉博士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城市的鸟瞰图,由卫星自外太空拍下实时传输,分镜一步步细化,最后定格在两个身影的头顶画面上,他们正在坐上一辆豪华轿车。

威廉博士惊喜的靠近屏幕,赞叹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到他们,可惜他面前的不过是一面电脑屏幕而已。博士失望的放下手。而一旁的全息投影女孩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博士,请指示是否对这两个实验体进行捕捉。”

威廉博士惊讶的反问道:“捕捉?这怎么可以捕捉?他们是完美的,不能把他们放到狭小的实验室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中的两人,叹息道:“继续监视,记录下他们每一分钟的举动。”

好像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博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原本摆在他面前的关于爱丽丝的实验数据早就扔到脑后。他兴奋而激动在实验室中转圈,时而回身盯着屏幕中那两人的头顶看个没完。然后他突然停下来,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慢悠悠转回来对女孩说:“……这件事你需要报告给东京研究院吗?”

女孩刻板的回答他:“未经登记的实验体无须向上一级研究院报告。博士,这两个寄生体现在需要登记吗?”

威廉博士夸张的摆手慢慢说:“不,当然不。不需要对他们进行登记。把他们的资料进行锁秘,密码为:完美体。”

女孩微微点头后回答:“寄生体1号2号密码锁秘。密码内容:完美体。密码要求:威廉博士语音解锁。”

博士满意的点头,走回桌前拿起爱丽丝的实验数据,面带不屑的翻动,发出阵阵冷笑。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的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说:“博士,第三实验室有进展了。”

听到秘书的声音让威廉博士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挥挥手全息影像的女孩消失,而且摆出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样把爱丽丝的报告拿在手中开门走出去。秘书等在门外,一见到他躬身行礼并侧身让行。

威廉博士郑重的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说:“本,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最为得力的助手。”边说边感叹的拍着秘书的肩。

原名本杰明的秘书突然被博士昵称为本实在是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连忙低头诚恳的说:“博士太客气,我跟着您学习了很多东西。”

威廉博士微笑着说:“我相信你的话。”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留下秘书在他身后惴惴不安。

博士相信,他的确从他这里学习了不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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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乘飞机来到加利福尼亚,约翰拉着林青想尽快回家给父母介绍,可是飞机降落的那一刻机场戒严了,所有乘客不得离开机场,所有飞机停飞。

当约翰和林青被隔离到一个用白色塑料布搭成的简易帐篷中,周围全是惊惶失措的人群时,他们的心才从蜜月的甜蜜中清醒过来。

无数穿得像太空人的医护人员走来走去,不时有人被用单架和束缚衣带走,还有人在医护人员的控制下突然发狂大叫撕咬。比起旁边缩成一团痛哭无措的人群,林青和约翰的心情更加复杂。

悄悄躲到帐篷的角落里,约翰对林青说:“我们逃出去。”

不费吹灰之力两人从隔离点逃出,可是大街上的景象更让他们心惊胆战。明明是白天,本应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极少的车辆像逃命一样从街角滑过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约翰的脸色发白,握着林青的那只手都是冷汗。这是他的家乡,而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他曾经亲眼见证了一个城市的灭亡,难道这么快就要重演了吗?

以最快的速度约翰带着林青回到他父母的家中,这里不但空无一人而且一地狼藉,好像经过一场混战。约翰明显快要失去理智了,林青能感觉到他失控的力量正在慢慢溢出。

看着约翰在屋子里狂翻乱找,林青却走到了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她伸出手摸在电脑上,静下心感觉里面的程序链,一条条发着微光的程序链从她的脑海中滑过,它们靠着极微小的电荷运动,渐渐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个窗口,林青捕捉着里面有用的信息,最后几条来源不明的信件引起了她的注意,信件上显示出的地点是一家教堂。

约翰已经回到客厅站在她的身后,他也看到了那个信中的地址。

他说:“那是我受洗的教堂。”

两人马上奔向那座教堂。

那教堂位于小镇的南边,年代久远。大部份小镇居民已经喜欢去更漂亮更新也更近的新教堂,这座老教堂年久失修,不少人认为可能里面连一个神父都没有了。可是当约翰和林青找到那里的时候,他们感觉到在教堂的地底下有一群人躲在那里。

约翰熟门熟路的领着林青转到教堂后面的马厩里,移开水槽,移开水槽下的石板,移开石板下的砖头,露出一条仅能侧身钻下去的通道。

约翰解释说:“这好像是战争时期挖的,小时候来这里我发现后就把它当成秘密基地了,下面很大,足以容纳一两百人。”

林青很难想像一个可以容纳一两百人的地洞有多大。跟在约翰身后他们慢慢钻下去。感觉上只有刚开始的一段路难爬,到后面直接就滑下去了。而在前面的约翰光荣垫底,被林青骑在背上压在洞底。

林青马上从约翰背上跳起来把他扶起来问他:“怎么样?约翰,没事吧?”

约翰一边把她推到身后一边对着一片黑暗的洞底轻声喊:“爸爸?妈妈?是我,约翰。”他好像害怕希望落空一样,声音越喊越小,最后哽咽着喊:“爸,妈……”

林青扶住他,无力安慰他,在这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就在他们已经沮丧的时候,黑暗远处传来颤抖的回应:“约翰?是约翰吗?”

约翰听到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直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林青跟在他后面,洞底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可以感觉到有大约几十个人就在前面看着他们。

就算在没有光线的地方林青也渐渐可以看清东西了,当一切映在她的眼底,不由得她不惊讶。

指着一个小姑娘林青不敢确定的问:“……安琪?”

那个被她点名的小小身影震动了,兔子一样快的向一个大块头身后躲去。而那个挡住她的大块头明显一动不动,好像在沉睡。

另一边的约翰已经扑到一对夫妇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林青看了看约翰,决定还是搞清楚眼前的事。她走近那个坐着就能睡着的大块头,当抬起那张脏污的脸时,她再次惊讶了。

“……马修爱迪森队长?”就是瑞和杰迪的雇佣兵队长。林青看看好像受伤很重的他和躲在他身后的安琪,原来飞机坠毁之后是他们一起逃走的。

这时安琪也认出了林青,怯怯的走出来对她说:“你……你是不是安娜?”

林青爱怜的看着这个受到惊吓的小姑娘,伸手拥抱住她说:“是我,安琪,谢天谢地你没事。”

安琪紧紧抱着她。约翰领着他的父母走过来,那对慈祥的老人慈爱的看着林青,约翰把安琪接过去。

林青有些羞涩的对两位老人微笑着,然后又想起来这里太黑他们可以看不到,赶紧伸手握住他们的手,自我介绍说:“我是林……格林,两位好。”下意识的她不想再使用安娜这个名字,而格林正是她真正名字的英文意思。

老人握着林青的手慈爱的问她:“好姑娘,祝福你们。听说你是中国人,你的中国名字叫什么?你可以把我们当成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是怎么称呼你的?我们也可以像你的父母那样叫你吗?”

林青愣住了,她下意识的转头看身旁抱着安琪的约翰,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林青因为恐惧和感动而颤抖,她说:“……青,就是我的名字,我姓林。”

两位老人努力的想把音发得准一些:“秦?林。”

林青笑中带泪,她解释道:“青就是格林的意思,就是绿色,林是树,其实就是绿色的树林,这就是我的名字。”

两位老人握住林青的手跟她一起笑了,连声夸她有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好名字。

约翰抱着安琪凑过来贴着林青的耳朵小声说:“这么说我应该叫你格林?那可太生疏了。叫你GG好不好?”

林青虎着脸反对道:“不好!”怎么可以叫“吉吉”?那会让她想起一种特殊器官。如果是“各各”倒勉强可以接受。于是她微笑着对约翰说:“不如你叫我哥哥吧,其实我的名字也可以这样叫的。”

约翰皱着一张脸:“你们的中国话真古怪,绿色的树林怎么会跟哥哥有关?”

林青严肃正经的忽悠他:“中国最多的就是多音多义字。”

约翰懵懂的点头:“嗯,这个我听说过。中国话里同一个音有很多的字,而且意思会完全不一样。”

林青继续说:“对,就是这样的。记得叫我哥哥。”

约翰张了几次嘴也叫不出口。

安琪微笑着看着林青,在约翰没有看到的地方指着自己的嘴巴,作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她狡黠的笑容里透露出她非常清楚林青做了什么。

林青这才发现安琪的聪明可能超出了她的想像,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T病毒在女性身上的变化会相似吗?

第 25 章

林青和约翰在一间教堂的地下找到了躲藏在这里的居民,其中不但有约翰的父母还有雇佣兵队长马修和T病毒之父史宾塞的女儿安琪。

现在大家虽然聚在一起,可是这座城里T病毒好像已经开始流传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