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茹竭尽所能:“孔雀蓝,一字肩,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回到十八世纪的欧洲。”

“巴洛克。”江百果点点头,剪下了唐茹的第一绺发梢。

至于池仁,他在解决掉了那一支扭曲的香烟后,径直回了等候区。等候区除了两张奶白色的沙发,和千奇百怪的折叠椅,还有一张橙红色的单人沙发弥足珍贵。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一让位,其余人等便虎视眈眈,这其中,包括池仁。

池仁礼让,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余人等也纷纷望而却步似的,以至于最后,它还是归了池仁所有。池仁整个人陷进去,养精蓄锐。

直到唐茹对着镜子里的池仁挥了挥手,江百果一抬眼。

“你叫他池先生?”江百果问唐茹。

唐茹拿不准江百果的目的:“嗯?嗯。”

“那他怎么称呼你?”江百果将剪刀插回了腰间的挎带,“哦,他怎么称呼你,我好随他。”

“小茹,他叫我小茹。”

江百果绕到和唐茹面对面,微微弯下腰,用刷子扫去了唐茹脸孔上的碎发,力道不轻不重,但若一定要选其一,是重大于轻的。她重复了一遍:“小茹。”

唐茹双手撑在扶手上,身子向后撤了撤。

江百果若无其事,又绕回到了唐茹的身后:“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

“不用了。”鉴于椅子的高度真的太矮了些,唐茹多一秒也坐不下去了。

“十八世纪的欧洲,你要披头散发吗?”江百果坚持。

唐茹从镜子里寻求池仁的支援,无奈,池仁在讲电话。

江百果有感而发:“小茹啊,你有没有觉得,电话是池先生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唐茹是唐茹也好,是“演员”也罢,却更是女人,是一种最善于把握蛛丝马迹的生物。她终于好好打量了江百果,她的眉眼始终掩在压得低低的帽檐之下,鼻尖上微微渗出全力以赴的汗水,两片严丝合缝的薄唇毫无血色。她大概要比她矮了半个头不止,三百六十行,却偏偏入了这一行,令包括她在内的庞然大物都要迁就她,都要坐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穿着灯芯绒衬衫和直筒牛仔裤,袖口卷着,裤管也卷着,放肆地曝露着她干枯的手腕和脚踝,一举一动,却孔武有力。

总之,她和在机场高速上,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并无出入:过刚者,易折。

不足为奇。

“这我倒是没觉得。”唐茹后发制人,娓娓道来,“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避讳我。”

果然,江百果一分心,唐茹的一绺秀发便从她的指缝间滑了下去。

江百果将错就错,将唐茹的那一绺秀发就留在了颈侧。她轻笑:“那一定是因为,任何人的电话,都没有和你在一起更重要。”

“但愿吧。”唐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池仁带唐茹告辞的时候,江百果没有亲送,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她站在下一个客人的身后,谈笑风生。

唐茹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是收回了她对她“不足为奇”的评价。

在唐茹心里,有这样一张纸,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边是她知道的事,另一边,是她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只知道她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却不知道她是拿了什么人的钱财,要替什么人消灾。比如,她只知道池仁寻寻觅觅二十一岁上下,自然卷,以及身患晕血症的“她”十四年,却不知道“她”的晕血症从何而来。比如,她只知道那条叫做小邓的走狗要她和池仁两情相悦,所以,她借由跨年,自导自演了一场跟踪和被跟踪的戏码,却不料,池仁咬钩会咬得这么急。

比如,她知道池仁就住在612房间,却不知道,要怎么走进他的房间。

比如,唐茹知道,这个叫做江百果的女人,若不是“不足为奇”,便是不可小觑,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唐茹更知道,她的每一个不知道,都无异于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至于池仁,他也回头看了一眼江百果,像是在看和不看之间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看了。这个女人,令每一件事有始无终,悬念丛生,包括做不做朋友,甚至包括道别,小事化大,化简为繁。而他,不喜欢化简为繁,又无可奈何。

“我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唐茹揪了一下池仁的衣袖。

池仁为唐茹披上外套:“不会,很好看。”

第28章,红黑格子VS孔雀蓝

第028章,红黑格子vs孔雀蓝

五点五十八分,江百果为她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撤下了白色围布,右手手指陷入神经性地颤抖。冉娜为江百果拿来了一包冰茶,插了吸管,直接送到她嘴边:“都说不去了,怎么又去了?”

江百果嘬着腮帮子,一饮而尽:“我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也好,”冉娜一攥拳,拳头像馒头似的,“加油。”

在冉娜以为,江百果是要给自己和吴煜一次机会。毕竟,自从辞旧迎新,吴煜对江百果的死缠烂打,是无误沙龙有目共睹的。而冉娜更知道,吴煜邀请了江百果在今晚,出席沈龙传媒的年会,但当时,江百果是拒绝了的。

而只有江百果自己知道,沈龙传媒的年会,是一场煞有介事的舞会。所以,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今晚,她会和池仁在一场不伦不类的舞会上狭路相逢。

江百果对巧合嗤之以鼻,但她对几率推崇备至。百分之六十,够高了。

总之,只有江百果自己知道,她要给自己和池仁一次机会。

江百果在十九点四十分抵达了威尔士酒店。事先,她没有就她的“出尔反尔”致电吴煜,以至于眼下,她被两名警卫拦在了红毯的入口。警卫还算彬彬有礼,请江百果出示请柬。

“我是…吴总的朋友。”江百果临危不乱,但不能否认,这金碧辉煌的场面稍稍出乎了她的预期。说来,她和吴煜也算新识,她知道吴煜的名片上写着沈龙传媒归他所有,却不知道所谓沈龙传媒是方是圆。

这时,警戒线外震耳欲聋,一群粉丝们高呼着偶像的名字上蹿下跳。而今天,她们的偶像并不是主角,那油头粉面的小生站在孙明美的身边,是绿叶衬红花的“绿叶”。

而沈龙传媒的二把手,也就是池仁新鲜出炉的上司孙明美穿着桃红色的旗袍和白色貂皮,配以她不中不洋的做派,五分婉转,五分豪迈,左右互搏似的。

警卫们一心扑在了孙明美及其偶像男伴的身上,冷落了江百果,直到粉丝中扔出了鸡蛋,砸向了那油头粉面的小生,质问他在上一段恋情中是不是脚踏两条船。

而鸡蛋砸向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砸中了江百果。蛋壳在江百果的额头四分五裂,蛋液便沿着江百果的脸颊缓缓淌下。

警卫兵分两路,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大义凛然的粉丝,另一路护送孙明美及其偶像男伴,大难不死地踏上了红毯,照旧是出尽了风头,徒留下江百果这代罪羔羊,一身腥腻。

至此,江百果是想打道回府了的,她想,她本就不该来的。她这一来,不过是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能和池仁“不期而遇”,却有百分之一百的几率,要对吴煜强颜欢笑,惹祸上身。

更甚的是,在和池仁的百分之六十里,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除了道一声“好巧”,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赔本买卖,她不该做的。

总之,至此,江百果一边源源不断地从头上摘下蛋壳,一边想苦海无边,打道回府了。

而池仁和唐茹就是在这时登场的。无疑,他们也是不折不扣的一对璧人,否则,警戒线外的震耳欲聋不会死灰复燃,献给他们这无名小卒。而江百果仍把守在红毯的入口,虽不是拦路虎,但池仁和唐茹也不能对她熟视无睹。

唐茹在孔雀蓝中肤如凝脂,在一字肩下凹凸有致,一米七的身子骨,踏在三厘米高的高跟鞋上,仍亭亭玉立。毋庸置疑,出自江百果之手的盘发,为她锦上添花,而从发饰上垂下的面纱令她的杏目转盼流光,却又刚刚好的露出她的朱唇榴齿。

反观池仁,他为唐茹的妆扮尽心尽力,对自己,倒像是将就了。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连衬衫、领带和鞋子也都是黑色的。他的刘海儿如常向后背去,一丝不苟,甚至连法缕之间的间隙都整齐划一。他因为懈怠而走了寻常路,又因为走了寻常路而无可挑剔。

至于江百果,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能在这种情形下稳住阵脚,但也如同任何一个人,无法鉴于这种情形就令时光倒流。她在红黑相间的格子斗篷下,穿了黑色雪花呢的锥子裤和黑色粗跟皮鞋,纵然她的锥子裤裤线笔直,皮鞋锃亮,但一念及脸孔上快要干涸了的蛋液,她的举手投足到底是不能像她的斗篷一样熨帖。

“江小姐?”唐茹的开场白合情合理。

江百果挺直腰身,笑盈盈地一抬手,算作打过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儿?”池仁问得也是合情合理。

江百果轻描淡写:“吴总叫我来凑凑热闹。”

“吴总?你是说…吴煜?”风平浪静下,池仁对此意外地兴致勃勃。

但同时,池仁捕捉到在江百果的发梢还残留了一片蛋壳,他伸手伸到一半,自认为不妥,便打住了,改为指点江山:“这里…”

江百果摘下蛋壳,不问自答:“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不是冲我来的。”

池仁话锋一转,转回来:“你说你是吴总的朋友?”

这时,警卫偏偏又顾得上江百果了,对江百果下了最后通牒。池仁掏出请柬:“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

警卫对池仁毕恭毕敬,但公事仍要公办:“池先生,您一张请柬仅允许带一位女伴,您看…”

就这样,池仁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面临二选一的难题。

唐茹不是等闲之辈,纤纤玉指挽住了池仁的手臂。面对众人的聚焦,令人应接不暇的闪光灯,以及平白无故便又蠢蠢欲动的粉丝大潮,唐茹的惶惶之色又是合情合理。她低低地唤了一声:“池先生…”

就这样,江百果改变了主意。

在这个人心隔肚皮的世界,对一个连头发是不是自然卷都要谎报军情的女人,江百果没有理由手下留情,至少,她不能让她不战自胜。就这样,江百果改变了主意,她不管她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不管唐茹是人是鬼,不管她这么做对吴煜又是不是公平,她甚至无暇计算自己的胜率,便决定了她要留下来,无论如何,她要做池仁那难题的答案,那二选一的一。

江百果有理有据:“池仁,你可不可以先带我进去,梳洗一下?”

池仁转头,安抚地拍了拍唐茹挽住他手臂的手:“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下。”

第29章,她心目中的他VS他心目中的她

第029章,她心目中的他vs他心目中的她

这是唐茹始料不及的。小邓明明有言在先,说池仁会为了“她”赴汤蹈火。哪怕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十四年前,“她”和池仁有过怎样的难以忘怀,但小邓斩钉截铁,说“她”是池仁的不可或缺。那么,那么这江百果又算哪根葱?

唐茹贴向了池仁,睫毛连同音调都颤巍巍的:“拜托,别扔下我。”

而小邓到底是对的,但凡“她”动动小拇指,池仁便俯首称臣。

池仁不费吹灰之力地放弃了江百果,却还“假惺惺”地出谋划策:“给吴总打电话。”

江百果把点点滴滴尽收眼底,负隅顽抗:“我总不能这个样子…”

唐茹的手从池仁的手肘滑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于是乎,池仁要速战速决了:“我进去再帮你想办法。”

“我不需要你想办法,”江百果岿然不动,“我需要的,是进去梳洗一下。”

警卫受够了江百果:“这位小姐,还请借一步说话。”

江百果挥开了警卫,凶神恶煞:“我好端端地被误伤,你们还没给我一个说法。这笔账,我们等下再慢慢算。”

但对池仁,江百果仍有理有据:“池仁,我和小茹小姐一样身为女孩子,但眼下她光彩照人,我却这副德行,我们能不能不讲感情,先讲讲道理,你真的要对我吝惜这举手之劳?”

“对不起。”池仁反手握住了唐茹无骨的小手。像是江百果有她的镊子,而他有他的唐茹,她是他的定心丸。

而江百果找不到她的镊子,她出门出得急,忘了装进口袋:“对不起什么?”

“无论是感情还是道理,也都要为她让步。”池仁转身,带走了唐茹。

红毯有如通天大路,而池仁和唐茹是天作之合。池仁走得无情无义,和江百果心目中优柔寡断的可怜虫判若两人。反观唐茹,她还回了一下头,她耳畔的一绺秀发,是江百果一不小心,将错就错留下来的,随风摇曳,像是嘲讽着江百果的自作自受。

江百果被警卫们押解而去,他们受够了她的“胡编乱造”,终于是先礼后兵了。

池仁言而有信,在对唐茹鞠躬尽瘁后,带了孙明美的口谕,来寻江百果。无疑,他扑了个空,甚至连警卫们都不知道江百果最后何去何从。

舞会在二十点整准时拉开帷幕,吴煜和孙明美相继讲了话,并共舞了第一支曲子。池仁作为沈龙传媒的“后来者”,依序打点了上上下下,张弛有度。这对足智多谋的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他对江百果的所作所为,隐隐令他挥之不去。

池仁自认为,他是恩将仇报了。他和江百果非亲非故,她帮了他一次又一次,还将毕生所学,对他倾囊相授,甚至就在今天,她还为唐茹在无误沙龙的消费打了七折的折扣。而他,却一次又一次把她摆在了挥之即去的位置。

更甚的是,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漏洞百出。

这是第一次,她不是他心目中的她了。昔日,她头破血流,仍泰然自若,如今,区区一枚鸡蛋反倒令她气急败坏了。就在刚刚,他看到她迁怒于警卫,不分青红皂白。

从二十点到二十点四十分,池仁再三衡量,等再见到江百果,他是要将他和唐茹的渊源和盘托出,还是要一笔带过。而江百果又能不能将今天的恩怨一笑置之,而这甚至决定着,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总之,池仁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二十点四十分,他就再见到了江百果。

是他死心眼了。江百果都说了,她是吴煜的朋友,那么,她就一定能进来。那么,她就非但能进来,还理应是这副盛装。

她盛装登场,在吴煜的臂弯里,和他共舞了一曲《after the storm》,引得在场众人窃窃私语:她是谁?

池仁当然知道,她是江百果。纵然,她仍不是他心目中的她了。

她身穿一条纯白色鱼尾礼服,通身是薄如蝉翼的蕾丝,像第二层皮肤似的贴在身上,高领,长袖,独独露出了大片的脊背。而眼下,吴煜的手掌就贴在那儿。她的发型又几乎和他的如出一辙了,将刘海儿光溜溜地背到脑后,于他,是气宇轩昂,于她,更是盛气凌人,同样质地的蕾丝发带在颈侧打了结,勾魂摄魄。

破天荒地,她化了妆,眼尾高挑,薄唇鲜红,艳光四射。

在场的众人仍交头接耳:她是谁?

吴煜的男女之事一向乏善可陈,这还是第一次,他把一个女人带上台面。

孙明美连跳了三曲,整个人汗津津的,翘着二郎腿一坐,健硕的大腿从旗袍的开叉中坦荡荡地露出来:“我还以为老吴不近美色,原来,是时辰未到。”

池仁试探地:“她是吴总的…女朋友?”

“这问题,难道不该是你来回答我吗?”孙明美瞥了池仁一眼,“多少人向我保举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一定。”池仁点到为止,却胸有成竹。

池仁之所以煞费苦心,进入沈龙传媒,做了孙明美的秘书,和他昔日进入柏瑞地产,做何一雯的秘书,有着同样的目的——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个人血债血还。但不一样的是,柏瑞地产和那个人的致鑫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沈龙传媒,却是那个人的绊脚石。

所以,池仁要做的,无非是要让沈龙传媒这块绊脚石变成巨石,变成大山,变成那个人连滚带爬也翻不过去的大山。

而相较于吴煜的保守,孙明美是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而能助池仁一臂之力的,恰恰是她的激进。总之,池仁的当务之急,也无非是要先助孙明美一臂之力,架空吴煜。

但眼下,池仁不关心吴煜和孙明美的鹬蚌相争,不关心沈龙传媒的旦夕祸福,甚至将“那个人”的恶有恶报都抛到了脑后。眼下,他唯一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一曲《after the storm》无休无止。

第30章,女人VS小兽

第030章,女人vs小兽

唐茹当然也知道,那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女人,是江百果。

她见过三六九等的男人,千奇百怪的女人,见过不如她的,也见过略胜她一筹的,但江百果却是第一个,令她跌破眼镜的。她下午才见过她,当时,她不过是一个给她剪头发的陌生人,一把皮包骨头,是蝼蚁,是灰尘,但此时…

此时她艳光四射,她是吴煜的座上宾。而吴煜,甚至比池仁的上司孙明美更有权有势。

而最令唐茹再也坐不住的是,连池仁也对那个女人目不转睛了。

唐茹握住粉拳,叩了叩胸口:“池先生,我有点闷得慌,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池仁一动不动。

唐茹再看向江百果和吴煜。他们的迂回步技惊四座,他虽相貌平平,毛发稀疏,但举手投足却是个地道的谦谦君子,她虽骨瘦如柴,通身雪白,摒弃了花红柳绿,但眉目间却是不可一世。

唐茹心急如焚:“池先生…”

池仁如梦初醒:“嗯?”

唐茹不得不耐着性子:“我是说…”

但池仁没有给唐茹第二次的机会,他不由分说拉上她,融入了舞池:“不会吗?我来教你。”

唐茹措手不及,连三厘米高的高跟鞋都崴了脚。区区华尔兹,她是会的,说不会,是为了对池仁装模作样,一融入舞池,在池仁的退步下,她便不由自主地进了一步,几乎是天衣无缝。随即,她才又笨手笨脚。

池仁却不疑有他:“来,我往左退,你往右进,就像刚才那样。”

相较于原地打转,唐茹走了一步险棋:“池先生,你喜欢江小姐?”

“谁?”池仁一怔。

“江小姐,江百果小姐。”唐茹暗暗嗤之以鼻,装什么装?